第323節
宮正大人輕輕的撫掌:“唉,你說這都是什么事兒?紅鸞,你還不扶我去勸勸兩位大人,她們生了那么大的氣,到時候有你好受的。你呀你,我剛還夸你能干,沒有想到做個事兒沒有半點譜?!彼鲋t鸞的手、踩著尚宮大人的腳步,也走了。 紅鸞答應的聲音脆得就如同是那剛出鍋的麻花,那叫一個響亮她扶著宮正大人,還不忙回頭看一眼李司工:“司工大人,這里就交給您了;可要快些,三位大人可是沒有太大的耐心?!?/br> 說完話她很得意的向李司工挑眉,顯得胸有成竹;只是她說完話時,對她身后的人使得眼色,卻沒有逃過李司工的眼睛去。 猛然間李司工十成十的確定,紅鸞是什么也不知道,極有可能是她讓柳兒帶人給花木上大肥,而柳兒就把灰燼順便埋了下去——此時的紅鸞笑得開心那是對,哼,有她哭得時候。她狠狠的握了握拳,三位大人不在更好,由她做主更便宜些。 小園子里只余下柳兒等女史院的不足十人,還有尚宮局的宮人們,以及她李司工。 李司工站了起來,意氣風發的犯揮手:“快挖,愣著做什么?太后吩咐下來的差事你們也敢推三阻四,仔細你們的皮?!彼聪蛄鴥海骸斑€有你,帶著她們也一起挖快點,快點完事對大家都好?!?/br> 柳兒皺眉:“奴婢沒有做過這樣的粗活,真得不知從何入手?!逼渌鼘m奴根本理也不理李司工,完全當她的話是吹過的風——當成是風就算是不錯了。 至于尚宮局的宮人們已經聚到一起,離那些挖開的坑遠遠的,對李司工的話充耳不聞;六局之中,有誰能支使得動她們?李司工如果好好說話、有好處給出、活計不累不臟還有得商量,此時李司工居然命她們做事,且還是臟得只可能是宮奴會做的事,她們哪里肯從命? 沒有開口給李司工幾句難聽的,就是看她身上有太后的差事,不然哪里會這么便宜她。 李司工現在心神不寧當然脾氣就不太好,見無人聽她的更見惱怒:“你們沒有聽到嗎?誤了太后的差事,你們吃罪的起嗎?”她也只能抬出太后來嚇嚇人。 尚宮局的為首宮人閑閑的道:“太后身邊的尚儀大人不是說了嘛,要讓大人您親自動手;那可是太后娘娘身邊最親近的人,所說的話當然就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奴婢們哪里敢相幫大人、爭大人的功勞呢?大人,您快請吧,就如您所說誤了太后的差事可當真是吃罪不起的?!?/br> 李司工看著尚宮局的宮人,也只能暗暗把說話的人記下了,日后再找機會尋她算帳;眼前她只能靠柳兒了,回頭卻發現柳兒對她搖頭。 “現在不是推脫的時候,非常時期啊?!崩钏竟げ坏貌环诺蜕矶?,因為她可不想去挖那些坑:“你帶人快去,快去啊?!笔玛P她們的身家性命和前程,她實在不明白柳兒還在磨蹭個什么勁兒。 柳兒極為難的道:“貴妃娘娘是極愛干凈的人,如果讓她知道了,大人你明白的;奴婢實在是愛莫能助?!彼巧锨拜p聲說得這兩句。 李司工盯著柳兒半晌,知道她是絕不肯做得了;不過柳兒肯過來說這幾句話,也更讓李司工吃了定心丸:此時沒有什么比坑下面埋著的灰燼更重要,只要有她就馬上就會得到天大的好處。 想到自己房子外面有尚宮局的人,她咬咬牙站起來把袖子一挽:自己干就自己干,等到那一天,她要今天這些人死敢為難她,到時候她們就知道她們在宮中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誰了,哼。 她也不再理會柳兒,把手帕在腦后打個結遮住口鼻,過去揀起長長的竹鏟就開始挖起來;她很小心可是卻會弄破那些大肥,立時小園子里的宮人們躲得更遠了,而她也感覺呼吸困難,且肚子里一陣又一陣的翻騰。 挖坑,當真不是什么好事兒??;李司工終于忍不住扶著樹大吐特吐起來。 464章 挖坑要埋 李司工吐完,柳兒捂著口鼻趕過來遞給她一盞茶,在她接過茶后就要逃離李司工挖得大坑;李司工拉住她的衣袖:“真得在下面?”她累得不輕,這并不是最難受的;可是她感覺每一鏟子下去,那土都很硬,仿佛是結成一塊的石頭,不像是翻動過的泥土。 她的目光泛著綠光,如果現在柳兒搖頭她極有可能把柳兒推下沉坑,讓她再也爬不上來。好在柳兒點點頭,很肯定的點頭,這讓李司工感覺好多了:“可是,這泥土太硬了?!?/br> “是大人您養尊處優慣了?!绷鴥阂徽Z道破天機,讓李司工心中的疑慮盡去:是啊,她天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自入宮雖然說是伺候人,可是哪里做過一點點的粗活?就算是翻動過的泥土,于她來說也同樣硬如石頭啊。 她倒底只是掌理修繕的司工,不是掌理營造的,不然她看看泥土的顏色也應該知道泥土是不是翻動過了;她不知道,可是尚宮局的宮人們卻是知道的,她們在宮正手下少不了查事情的,當然懂得很多平常宮人不懂的東西。 可惜的是李司工把她們得罪的狠了,尚宮局的宮人們沒有一個肯幫忙的;而李司工也惱了她們不肯叫她們過去看一眼,所以才會問了她相信的柳兒。 坑繼續往下挖,可是往深里挖的話,以李司工的身手就要把坑挖大才成,而她力氣當真是小得可以,所以挖得極慢;慢也就罷了,隨便著力氣越來越小,李司工的頭上、身上就不像剛開始那樣干凈了,漸漸的她也顧不得了,只想把灰燼挖出來也好去洗洗。 想到洗澡她的眼前一亮,弄得一身又臭又臟,到時候她回房相信沒有人會愿意陪在她身邊,那么就算是她屋里被人動了手腳,她也能早早的收拾起來;于是她也就不在意身上的臟臭,雖然時不時的會吐上幾口,不過吐啊吐啊的也就吐習慣了,最后她也就是感覺有些惡心,不會再吐出來了。 但是把坑底都清理干凈了,又挖下去了有一掌深卻依然是什么也沒有;同時李司工越來越感覺那土是凝實的,根本不想是翻動的了。 她有些惱怒的喚過柳兒來:“你說,這是怎么回事兒?” 看到竹鏟子在硬土上的痕跡,柳兒淡淡的道:“這里沒有唄?!彼膊豢蠢钏竟さ哪樕?,左右看了看一指旁邊不遠處的坑:“我想想,記得那個肯定有的?!彼f完才看李司工一眼:“不可能每個坑里都有的吧?” 這話倒也對,可是李司工還是氣不打一處來:“那你早說?”累得半死,臭得半死后,被告知這里沒有,換誰都會有脾氣的。如果不是這里只有一個柳兒聽她的話,其它人支使不動的話,她真想一掌摑過去。 柳兒看她一眼很無辜:“大人,我哪里記得清楚啊。要知道,埋這個的時候可是晚上啊,就著燈光我又那個什么,大人,我根本就記不得了嘛?!?/br> 李司工一聽頭就大了:“那你說那個坑一定有?”這個柳兒哪里是個聰明的,分明就是個膽小怕事的糊涂蛋 “奴婢記得那里是有的;”柳兒皺著眉頭想了想:“應該是有的,我真得記不太清楚了?!?/br> 李司工瞪著柳兒半晌,然后認命的繼續去挖了;她現在不挖出那灰燼來,她就死定了,現在只要坑底有灰燼就好,大不了就是辛苦些:辛苦比沒有命好太多。 接下來李司工挖完一個又一個,挖得坑她自己都數不過來了,挖得她欲哭而無淚;可是在柳兒淡定且認真的目光、語話中,她只能繼續著她的挖坑大業。 日到正午的時候,柳兒喚李司工:“大人,我給你燒了水,洗洗吃飯吧;吃過再挖也不遲,奴婢想接下來就好挖多了,說不定下一個就是;必竟挖過不少了嘛?!彼f得輕松至極。 李司工卻看看天上的太陽:“我吃得下嗎?”剛說完話,想到吃得再聞到自己身上的味兒,看到了一地的大肥,“哇”一聲破功再次吐起來。 她看看自己挖得坑,心頭默數,越數臉色越黑,最終她看向柳兒:“你埋了幾個坑?” “奴婢不記得了,大人你知道……”柳兒又是老話常談,加上那一臉的認真,還真不容易讓人生出疑心來。 “不記得了?”李司工的眼神變得凌厲,盯著柳兒道:“為什么,為什么?”她猛然間明白了,自始至終柳兒都在騙她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柳兒為什么要騙她呢? 柳兒是麗妃的人,而且她在宮奴院里空掛著一個掌院的名兒,卻什么事也做不得主;有人喜歡做傀儡嗎?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看錯柳兒:那個紅鸞有什么能讓柳兒跟隨的? 柳兒輕輕一嘆,看向月亮門那里:“沒有戲了,被看穿了?!?/br> 翠環和香梅走過來,看向李司工眼里都閃過不屑;翠環搖頭:“我還以司工大人在挖第三個坑的時候,就會明白過來的;不想,讓我們等到現在?!?/br> “你們?”李司工不相信的盯著翠環和香梅:“你們也——?”她是一個一個見得柳兒三人,可是現在她們三個站在她面前,聽話就知道她們三人是知道彼此間和她做得交易。 換句話說,她在謀算紅鸞的時候就已經被謀算了。 柳兒看著她笑了笑:“上屋抽梯之計。只是為了給大人找個好梯子,我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呢;誰知道大人精明的如斯,居然一個梯子不放心一下子就找了三個之多;不管如何,大人您現在可是上了房的,而我們三把梯子,不好意思,要回歸舊主。您,一切多保重哦?!?/br> 李司工一口氣沒有提上出來,加上累得虛脫,腿一軟腳下一滑,頭下腳下就栽進了挖的坑里;好在是她挖過的坑,深是深點、大是大點,里面還算干凈。 摔得眼前金星直冒的李司工,這次吐出的白沫卻不是因為惡氣,是摔得暈倒了。 “挖坑要埋嘛,只管挖不管埋掉坑里也怨不得人啊?!毕忝返募恿艘痪浜蟀l愁:“這要讓誰拉她上來呢?只怕沒有幾兩銀子打賞,沒有人愿意接這個差的?!?/br> 為粉紅票150張加更,再有8就可以加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