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甄妙更加不客氣:“我也納悶柳娘好端端的人做什么要自甘下賤當賊,后來想應該是后面的人太貪婪,拿她當傻子捉弄,人越對什么在意就會情不自禁地去討好人家,到最后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金姑娘你說著人傻不傻?本來她想怎么活那是她的事,和我沒什么關系,但她指使這個人去我家偷東西這就說不過去了。這不我在大冷天的地里問過了,他就給我指著這兒來了。所以我就想問問,金姑娘現在吃喝穿不愁,還有人伺候,我家清苦貧寒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惦記?是人還是東西?你給我解個惑,免得我稀里糊涂的亂猜,還當你惦記上我相公了?!?/br> 甄妙今兒既然來了擺明就是撕破臉不要的,她也不怕將這事鬧大了。 金蟬原本一副任你如何說我也不認的樣子,表情偏偏在最后一句話出現了裂痕,眼底閃過一抹任誰都看得明白的慌亂。 被安置在外面的女子對這些大少爺來說不過就是個逗弄的玩意,閑來無事找個趣,反正萬貫家財這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但最不能忍的就是他花錢養著的人心里裝著別人,不管真與假對男人來說都是挑動底線的事兒。 更何況金蟬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連她那聲有力地斥責也變成了做賊心虛:“林娘子,你憑什么污蔑我?” 甄妙踹了范朗一腳,范朗幾番為難,在心里直罵這個臭婆娘要害死他,但抬頭看到梁公子那副要吃人的表情頓時嚇得渾身直抖,聲音也跟著顫了顫:“怎么就是污蔑你,你jiejie為了你去縣城找那寡婦裝我表弟的娘子,誰成想她沒用,沒早些拿到書,她怕你不高興這才出此下策讓我去偷,誰知道兩次都沒成事。柳娘對誰都手狠心硬,唯獨對你這個meimei是掏心窩子的好,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她白疼你了?!?/br> 梁公子壓根不在意他們是偷還是搶,宛如寒霜敷面的俊臉兩只眼睛冷冷地盯著金蟬:“我只問你,你對那林書安懷著什么心思?” 金蟬正欲開口,卻見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從外面快步走來,寒風吹亂得他發帶和黑發飛舞卻擋不住他的英氣逼人,跟在旁邊的小廝壓根攔不住他,急急忙忙地喊:“你這人擅闖他人府邸,待我回稟過主子……” 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走進客廳,后頭的話自然也就咽回去。 甄妙也驚訝他怎么會來。 林書安沖梁公子抱拳行了一禮,說道:“娘托人去學堂給我送信,我直接過來了?!?/br> 梁公子一見林書安臉色驀地沉了幾分,連回禮也略顯敷衍,方才那一幕但凡沒蠢到無可救藥早該能品出其中藏的真相了。 林書安要開口卻被甄妙攔下來,她沖梁公子笑道:“這些小事無意污您的耳,只是這種事三番兩次發生,讓我們這些疲于討生活的人實在應付不來。那本記錄方子的書,金姑娘想要也不是不可,就看你想拿什么來同我買?!?/br> 甄妙也不介意在金蟬的心上狠狠地再捅一刀:“我想梁公子也不是小氣的,方才進來瞧著處處闊氣富貴,金姑娘何至于這般自損身份做這雞鳴狗盜之事?我今兒來也不是非要金姑娘和我認錯,就是過來提個醒,再有下回我可不這么好說話了,哪兒能說理我找誰去?!?/br> 金蟬下意識地看向身邊的梁爺,望進那雙隱隱泛著怒氣的眸子,心不可控制地顫了下。 “話都說明白了,我不打擾了,告辭?!?/br> 甄妙說完拉著相公出來,見他一臉不快,好像在氣為何不讓他幫她出頭,笑道:“話由我來說是最好的,大男人會和我這種小婦人一般見識嗎?相公開口自然要與他們細細理論,話輕了話重了都不妥。再說那金姑娘對相公存著不可告人的心思,那梁公子心里恐怕不舒坦,與咱們無關何必沾一身腥?” 林書安嘆了口氣:“理都給你說了,我聽你的就是了。只是處處讓你擋在前面,我這個男人當的心中有愧?!?/br> 寒風冷冽,吹過來噎的人呼吸都一凝,到底不是人家十分富足的人家,哪怕縫制的再厚走在外面還是冷的直發抖,林書安將她的手包在掌心里哈一口氣為她搓暖和了。 “我等著相公為我掙誥命呢,我這點能耐算什么?” 她方才那話更多是說給梁公子聽的,金蟬敢肆意妄為借的正是梁家的勢,以后再有如此事情發生,她二話不說揪著他梁家鬧,到時候誰吃苦果子還說不定。 甄妙不知道的是鮮少動怒的梁公子抬手往金蟬的臉上揮了一巴掌:“吃里扒外的東西,你不過是我養來的玩物罷了,老實點少不了你的吃穿,不知死活想和爺耍心眼,滾。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br> 同金蟬一起被攆出來的還有只要稍微動一動就痛到撕心裂肺的范朗,他忍著疼痛冷笑一聲:“我看你就是個禍害,誰攤上你誰倒霉。也就柳娘瞎了眼,為你賣命。瞧上我表弟了?別的不說,就你這種一肚子心眼的女人他才瞧不上。甄妙那個臭娘們,下手怪狠的。她可是敢揮刀的,你再不規矩指不定連命都沒了?!?/br> 范朗眼下這副模樣也不敢回村里去,生怕被村里人見了笑話,硬是忍到天黑才回了家。哪知回家還沒來得及叫委屈,就被爹揪著領口結結實實的又給揍了一頓。 “你可真給我長臉,往日有你娘縱著你,我也不多說什么,現在倒好竟然敢去當賊了。你偷誰不好偏偏還偷你姨母家,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沒腦子的兒子?” 范朗趕忙向范母求救,瞧爹這架勢只怕是真要打死他。 范母手里捏著那張借據半天都緩不過勁來,聽到范朗還有臉開口喊救命,氣得起身朝他身上踹了兩腳:“我算是白疼你了,要不是你,林書安會拿著這個把咱家的家底給掏空了?但凡我要早知道你是個不成器的,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我沒你這個兒子,反正你這么有本事,到時候再犯了事,被人打死我也不管你,全當從來沒生養過你?!?/br> 正說著范景從外面回來,瞧見范朗鼻青臉腫的模樣也沒多說一句,解下腰間的錢袋子遞給范母:“這是上個月的工錢,娘,我先回屋了?!?/br> 范母空落落的心被錢袋子里的響給填補了些,也顧不得上管范朗,熱切地喊:“阿景,你餓不餓?娘給你下碗面吧?吃點暖和也好睡覺?!?/br> 范朗這才瞧明白他娘最疼的還是銀子,如今對向來不聞不問的老二這般關切,往后他怕是沒什么好日子過了。 柳娘嫌他蠢笨毀了自家meimei的好日子,與他來了個老死不相往來,而他從小到大被養歪了也沒個正經謀生的手段,偷人東西的事兒全鎮都知道了,見了他就防賊似的盯著,這事還被傳到姑母耳中,她將范家兩口子給叫過去,不許他這等不成器的人到鎮上來丟人現眼,痛斥他們不辨好賴,苛待了范景。 范朗后來萌生了要外出闖蕩好衣錦還鄉的念頭,第二年開春離家,之后再無音訊,有人說他到隔壁縣的山上做了攔路搶劫的強盜,有人說他去了關外同胡人打交道。 只有天漠然的將一場春雨撒向世間,在一具失足落下山崖喪命的尸體旁,野草爭先恐后的冒頭。 第63章 娘要是誠心給我們添不痛快,…… 參加考試需考生幾人互相作保,若有一人被揪出不妥之處,其余人皆跟著倒霉,除此之外還需廩生擔保簽下結狀,眼看離考試沒幾個月,甄妙一家的氛圍驀地變得緊張起來,就連要回了三十兩的銀子都沒能讓他們歡喜。 不說旁的,若林書安在家中讀書,她們不光說話聲音放低連走路都會放輕腳步,生怕吵到他,為此林書安哭笑不得。讀書學知識本就非一日之事,要考的在學堂已經學的差不多,眼下也不過是鞏固加深記憶罷了。 甄妙她們說話本就嬌軟,不似隔壁家的嫂子一開口怕是隔著山海遠的人都聽得到,再說要是能被她們給影響到足以說明他讀書不認真。 雪后的天空湛藍,小鎮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轉眼間已經要過年了。 他站在屋檐下手負在身后,仰頭看著天際的太陽,聽到腳步聲看過去,笑著稱呼道:“姐?!?/br> 甄娟回屋里拿針線笸籮,走至屋前摸了摸自己腕上的鐲子:“妹夫寫好對聯了嗎?妙娘在前面熬好了漿糊,一會兒就能貼?!?/br> 林書安點了點頭,視線瞥到甄娟的鐲子,想到這半年甄妙也沒添置首飾,打算尋個空閑的時候帶她去首飾鋪子看看。 甄娟順著他的視線往手腕上看了眼,笑著說:“這是我娘留給我們的遺物,姐妹倆一人一個?!?/br> 林書安皺了下眉,他從沒看妙娘帶過,只是眼下也不好多說什么。 吃過午食,趁著沒客人將對聯貼好,紅紙上的字跡遒勁有力,流暢優美,雖不認得不解其意但看著就心情好,方才路過的行人都夸這一手字寫得好,甄妙聽了比林書安還高興。 忙完林書安拉住甄妙的手,猶豫幾分問道:“姐說岳母去世前給你們留了鐲子,我怎么沒見你戴過?” 甄妙愣了下,眼睛看向別處,笑道:“天天干活磕磕碰碰的,萬一碎了怎么好?那東西怪嬌氣的,難伺候,還不如包起來放好穩妥,想了看看就成。過年該置辦的都置辦好了,相公還缺東西沒買嗎?” 兩人做夫妻這么久,她的每一個表情里藏著什么他都知道,沉聲道:“有什么事是和我都不能說的嗎?” 甄妙抿了抿唇站在那里不吭聲,她要怎么說?說她在日子難熬的時候拿去當了?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一直往后藏的窘迫。 “真沒什么,晚點我要出去見趟梁小姐,相公想想有沒有什么要捎帶的?!?/br> 林書安搖了搖頭,心里卻嘆了口氣,回到屋里坐在書桌前翻了幾頁書卻看不進去。 也不過是一瞬間他的腦海里突然閃現出被他遺忘許久的一幕,提筆在紙上寫了個當字,細細想來那時的她在王氏手底下艱難過日子,沒有本錢買賣怎么做的起來?方才看過甄娟手上的玉鐲成色還算不錯…… 他分明是親眼看著她進了當鋪的,怎么能將這么重要的事給忘了。 岳母的遺物可見對她該是多么重要,她被逼到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而因為他的疏忽竟沒能將她給贖回來,心中當即生出一個念頭,若是真如他所愿,多少也能給她些許安慰。 一年到頭即便是再窮的人家也會做身新衣裳吃點好的,甄妙平日里做的飯菜就不比酒館的差。這半年家里日子好過,一個月總能吃幾次葷,油水足身體也養得壯實了,他都圓潤了一圈,前陣子醫館的大夫給母親診脈,難得面露笑容,說瞧著比以往好太多,大好也不是沒可能。 他整日忙于學業家里的事情cao不上心,甄妙那么瘦弱嬌小的女子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從不見她叫苦叫累,整日里笑瞇瞇的,瞧著是發自內心的歡喜與開懷。 過年那天甄妙準備了一大桌子菜,罕見地熱了一壺甜酒,他們一家人酒量都不怎么好,但一年就這一回喝點助助興,反正能有幾天清閑日子過,便是睡個日上三竿也無妨。 重生的這半年對甄妙來說苦累是身體上的,歡喜是心里的,上輩子自從娘過世后,她們姐妹倆的這一生就被烏云罩頂,從生到死渾渾噩噩如行尸走rou,逢時過節往娘家送點東西可要經歷一番冷嘲熱諷和白眼,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傻。 人與人從來都是你對我好一分我還你十分,也虧得她能不知疲倦的忍受十年。 溫熱的酒下肚,淡淡的甜味在心里蔓延,她是頭一回喝酒,不想一杯就紅了臉頰。 等吃完這頓飯整個人都暈乎乎了,一旁的jiejie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調侃她:“就你這點酒量,往后在外面可不能讓你碰酒,妹夫扶她回去歇著吧,這幾天可算能把這半年的覺全給補上了?!?/br> 甄妙此時渾身發軟懶得動,男人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入鼻,圓潤的鼻頭吸了吸,臉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發出一絲舒服的輕喃。 躺在床上,困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她感覺到有人拿著溫熱的帕子幫她擦臉,任由那雙手幫她寬衣解帶。 她原本想翻身往里面躺,不想男人結實有力的胳膊撐在兩側讓她動彈不得,她不情愿地睜開眼,晶瑩剔透的眸子里氤氳著水霧,像一只嬌弱的小獸楚楚可憐。 林書安瞳孔微縮,平靜的眸海驟起波瀾,不甚明亮的油燈火焰隨窗外鉆進來的風搖曳,娘和jiejie在院子里說話的聲音忽高忽低,沒過多久變得安靜,想來是收拾好都去睡覺了。 甄妙被他guntang的眼神盯得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卻不知道正是她這怯怯地表情挑斷了他緊繃的神經,這一夜寒風驅不散屋內的火熱。 第二天甄妙真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坐起身時渾身酸痛不已,比平日里干活都累人,剛要下地起床,聽到外面傳來一聲不陌生的聲音:“你這婆母當的太不成樣了,也不瞅瞅這都什么時辰了,由著懶媳婦睡?” 甄妙穿衣裳的手頓了頓,唇角勾起一抹笑而后下地,倒是沒想到大過年的這些人不在自己家反而一股腦兒地往她家跑。 屋子里放著燒好的一壺熱水,即便放幾個時辰倒出來也是溫熱的,方便甄妙洗漱,她一邊收拾自己一邊聽外面的動靜。 “勞累了一年還不行人睡個懶覺?娘來的路上瞧見外頭大街上人多嗎?倒是你們怎么來了?我還說過兩天讓書安回去探望?!?/br> 林奶奶這回帶著未出嫁林書娥和兩個曾孫子來的,她倒想拖家帶口把人全帶鎮上來,又生怕自己的意圖太過明顯惹了老三媳婦不痛快,想著這半大不大的孩子怎么也能睡下,不至于當天來當天回。 “書娥眼看年紀越來越大還沒說人家,你見的人多日子過得好,看能不能幫她說門好親事,她嫁到鎮上來相互間有個照應不是?這兩小娃沒見過世面帶他們來看看,擱以前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在路上匆匆忙忙怪麻煩的,現在不一樣了,要是太晚了還能歇一歇第二天再回?!?/br> 林母還能不知道這個貪婪面皮厚的老婦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無非就是上門來蹭吃蹭喝外加白拿來了,還想住下來?想的美。 “我們也是外來戶,別看做買賣的時候能說幾句話,涉及婚嫁人家挑的可仔細呢,再說媒婆那里的好后生多的是,何苦為難我呢?我要是應下來耽誤了書娥我不成罪人了?二哥二嫂指不定怎么怨我?!?/br> 林書娥一陣面紅耳赤,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處境,鄉下的男人尚且瞧不上她更別說鎮上的,心里一陣難過。 說話間緊閉的屋子被打開,從屋里走出來的年輕婦人美貌動人,眉眼間綻放著風情,林書娥越羨慕越自卑,還是率先打了招呼:“嫂子?!?/br> “奶奶堂妹來啦,快進屋里坐?!弊笥噎h顧一圈未見林書安,疑惑道:“相公呢?” 談起自己的兒子林母臉上的笑多了幾分:“之前簽結狀書麻煩了人家那位學子,過節了得去拜個年,出去一個時辰了也該回來了?!?/br> “娘,我去燒飯?!?/br> 林母私心也不想讓這些糟心的人污自家兒媳的眼,點了點頭,偏偏林奶奶仗著自己是長輩不肯輕易讓她走,非要說教一頓才行。 “你和書安成親也有半年了吧?怎么這肚子還沒動靜?你大嫂都懷第三胎了,你爹娘只有書安這一個孩子,太冷清了,趁著年輕趕緊多生幾個?!?/br> 甄妙心里也想要孩子,但去年那種情況他們兩口子都覺得不合適,婆母尚且不過問,這人還真把自己當老太君了? “孩子的事我們夫妻兩有分寸,不勞奶奶費心了,天冷,進屋里坐吧。娘,我去給妙娘打下手?!?/br> 林奶奶見孫子護著甄妙心里氣不過,忍不住沖林母撒氣:“他一個讀書人你竟然由著他去擺弄女人們的活計?” 林母笑了一聲:“娘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之前身體不便,不都是書安照顧我?那會兒你怎么不說他不該去沾染那些東西?大過年的,我們一家子樂還樂不過來,娘要是誠心給我們添不痛快,倒不如早些回去?!?/br> 林奶奶一口氣噎了回去,坐在那邊不吭聲了。 第64章 ······ 雖說有不討喜的人在眼跟前添堵,甄妙還是拿好飯好菜招待她們,畢竟大過年的能不動氣就不動氣,再說不光她們,自己一家子也要吃飯,虧了什么都不能虧了自己的肚子。 甄娟因為家里來的客人是林家那邊的,她也不好露面,躲在屋里做針線活,到了飯點出來幫meimei妹夫做飯。顧及兩個孩子,她特地熬了一盆甜湯,端過來才落座,就瞧見林家奶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瞧她。 meimei正忙著給林嬸子、妹夫和自己夾菜,還不忘同她笑:“我做了你最愛的清蒸魚,姐,你嘗嘗看是不是有長進了些?” 林母也跟著笑道:“娟丫頭愛吃往后就常做?!?/br> 甄娟微涼的心瞬間一片火熱,在林家生活的這幾個月林書安母子兩真將她當成女兒和jiejie照顧,徹底將她心底的顧忌給打消。 只是林奶奶看在眼里好似戳了她的肺管子,鄉下人熬了一輩子都沒膽子離開那塊土疙瘩,能到鎮上開鋪子要是沒點家底怎么可能。 今兒里里外外的瞧了,三間屋子前面還有個鋪面走哪兒都能嗅到錢的味道,再看這一家子的穿戴雖比不上大戶人家比起他們這些尋常人看起來也十分氣派了。 越羨慕就越恨三房不懂規矩,過上好日子不想著家里的兄弟侄子就算了,連她這個長輩都不放在眼里,反而對一個外人家的jiejie這么好,單獨住一間屋子好吃好喝的供著,偏偏還是個惡毒到敗壞了夫家名聲的人,也不知道母子兩腦子里裝著什么。 石頭和板兒哥倆這幾個月被他們爹教規矩,終于學會了長輩不動筷子他們不能像餓狼一樣搶食,但一桌子的魚和rou香味勾得他們直犯饞,以前還能將褲子叼在嘴里緩解那種焦灼感,自從挨了爹的一頓揍后再也不敢了。哥倆偷偷地看一眼三叔和三奶奶,見他們不動筷子只能狂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