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我當然知道是何文柳告訴母后的,因為這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了。當小八被彈劾的第一天起,我就開始再后宮封鎖消息,別說外人不得入宮了,就連任何信件和紙條也全部被我截住,就算有漏網之魚,可得到消息的妃嬪們見我這態度也知道我是想故意隱瞞母后的,所以她們都會保持沉默。何文言應該也只是碰碰運氣,讓人給何文柳帶封信,那封信也被我截住。所有官員都知道八王爺是母后最疼愛的兒子,何文言也就利用了這一點,于是那信上寫明了,讓何文柳去找母后求助,我看了那封信的內容后,就派人交到何文柳的手中。 何文柳果然一點都沒懷疑,救兄心切立刻去找母后說了有人彈劾小八造反的事。母后了解何文柳的性子,知道他沒什么算計,就趕緊派人四處打探,這一打探就什么都出來了。母后看見我是故意不給她放消息的,就懷疑我是真心要對付小八,心寒的要命,當然要使出渾身解數跟我對抗到底了,所以就有了早朝時她抱在父皇皇兄的靈位大鬧金鑾殿的事。我想按照母后的計劃,在金鑾殿上,只要我稍有不遜,她必然會昏倒,接著就會罵我不孝以此來威脅我放過小八,只可惜劉尚書劉華卻站在我的前面,在母后面前居然“污蔑”小八與何文武的jian情,母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害她昏倒的罪名往劉華身上安,看來母后是打算拉劉家下馬了。 劉莎看著跪在地上認錯的何文柳,輕蔑的說道:“皇上,原來是文妃跟母后嚼的舌根,您看這該怎么辦???” 何文柳也是驚慌失措,他沒想到母后居然會因為他的告密而在金鑾殿被人氣昏過去,只能跪在地上任憑我發落處置,也不敢多做解釋。 我站在他面前心里倒是郁悶十分,何文柳也太老實了,就劉莎一句話立刻出來承認自己是告密者,其實誰是告密者都不重要,這與小八造反,母后大鬧金鑾殿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本來我是打算“不小心”遺忘了有人跟母后告密這件事,沒想著讓人查。 “行了,文妃你先起來吧?!蔽覈@了口氣,道:“這件事早晚都得傳到母后耳朵里去,母后現在都被氣成這樣了,那要是母后再晚些知道,還不被氣死?這事朕回頭再跟你算賬?!眱扇渚拖劝押挝牧婷艿氖聣合?。 “皇上……”劉莎心有不甘,還想說些什么,可此時為母后診治的馬御醫從母后的寢室內退出,朝我們走來。 我上前詢問道:“御醫,母后沒什么事吧?” “回皇上,太后娘娘已經蘇醒,微臣已經叫人去煎藥了?!瘪R御醫作揖后,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太后娘娘現在依舊胸口發悶,有些氣喘不上來,所以還是得好好休養?!?/br> 我一聽,裝作一驚,大聲問道:“母后這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 我知道馬御醫是母后的人,只聽他道:“皇上,太后娘娘年歲已高,有心悸痛,平時別受什么刺激,得她心平氣和才是?!瘪R御醫的話我可以解釋為,母后現在身體不好,她胸口悶,心悸病都是因為小八的事情才復發的,要是我希望她快點康復,就得順著她的意思來,別再做忤逆她的事。 我帶領眾妃嬪進入母后的寢室時,看見母后病懨懨的坐躺在紫顫木的大床上,母后見我進來了,立刻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這個逆子!你還進來做什么?還不快給哀家滾!” 我灰溜溜的走到母后床前,坐在她身邊,哄著她道:“母后,您別生朕的氣了,好不好?”這時,一個小宮女將煎好的藥端進屋來,我馬上將藥接到手中,道:“咱們先吃藥,吃完藥了,再說其他的事情,好不好?” 打從夏知素的事情開始,我與母后之間就有了隔閡,我不再像以前那樣真心的對待她了,不過在小八的事情上,我們兩人的態度是一致的,母后必然要保住小八。母后冷笑道:“吃藥?哀家病死了你不逞心如意?沒有哀家這個絆子,你不就可以治了小八的罪?哀家告訴你,什么破藥哀家都不吃,要死哀家跟小八一起死!” “母后,身子要緊,您還是先吃藥吧?!敝芰暌沧叩侥负蟮拇睬?,跟著我一起安撫母后:“八王爺謀反是他的事,你犯不著自己也陷進去,后宮不得干政,您這么做不僅不討好,還把自己搭進去了?!闭f著周陵看向何文柳。何文柳就算再討厭周陵,但聽周陵這么一說,臉色有些掛不住了,他知道周陵觸及到了母后的逆鱗,何文柳輕鄒眉頭,朝周陵搖了搖頭,想讓他別再說下去,可周陵不明白何文柳的意思,還繼續說道:“這說來說去都是文妃的不是了,跟母后說什么事不好,偏將這件事說出來……” 母后沒等周陵把話說完直接將我手里的藥碗打翻,一碗藥全部潑在周陵的宮服上,碗也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伴]嘴!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母后被周陵的話完全激怒了,大罵道:“你是后宮之主,消息是最靈通的,為了討好皇上,知道有人污蔑小八造反的事卻不通知哀家?幸虧文妃不像你們,沒那么多心眼,一知道這件事馬上告知哀家了,要是再晚一些,小八送了命,哀家讓你們所有人陪葬??!” 母后這話一出,在室內的所有人全部跪下了,周陵跪在地上嚇得直哆嗦,他也知道自己這說錯了話。一直不說話的賈婉茹也是第一次看著母后被氣成這樣,看了我一眼,剛好我向她發出求救的眼神,賈婉茹明白我的意思,也忙著說好話道:“母后,您別氣壞了身子,皇后娘娘也不是故意的,您忘了,皇后娘娘進宮的時候,八王爺早就離京了,所以他不知道八王爺是您捧在手心里的心尖rou,皇后娘娘剛才那么說,算是不知者無罪?!闭f著,賈婉茹趕緊回頭朝著門口跪著的宮女吩咐道:“趕緊的,再給太后娘娘端一碗藥進來?!本退阗Z婉茹因為李毅過繼的事與我不如以前親密,但她跟母后的關系還是很好的,畢竟母后才是手握鳳印之人。 不一會,一碗新藥端了進來,母后照舊不理,反而環視了屋內跪著一地的妃嬪內監們,發現有一個人居然沒跪,那個人就是懷著五個月身孕的劉莎。每次劉莎去給母后請安都是做了場噩夢,因為母后一見到她就會冷嘲熱諷百般刁難,這使得劉莎就算是寵妃,也總是受宮里人笑話,直到劉莎懷有身孕,母后才有所收斂,只是不理她了??涩F在母后就挑對了理,對著劉莎冷笑道:“劉妃,你的膝下是有黃金呢,還是地上有綿里針,還不知道肚子里的種是男是女就這么大的架子,別人都跪下了,你腰板還站得挺直啊?!?/br> “母后,請恕罪?!眲⑸⒖坦蛳?。本來她懷著孩子,不用行大禮的,跪在地上對胎兒不好,所以剛才就沒跪著,沒想到就被母后抓著不放了。 我道:“母后,劉妃還懷著朕的孩子,您的孫子,您別太難為她了?!?/br> “哀家可不承認她懷的孩子!她的孩子是劉家的,不是哀家的?!蹦负笳f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你也不是哀家的孩子,以后哀家就兩個兒子,一個是你去世的皇兄,一個是小八,以后哀家就守著小八過日子?!?/br> 我掏出錦帕給母后拭去眼淚,想著繼續說些好話,可見母后看了一眼劉莎后,直接開口說道:“哀家就直接跟皇兒直說了吧,你向著劉家要污蔑小八造反,哀家阻攔不了,可是在朝堂上只要劉家有一天針對小八,哀家就在后宮里讓你的劉妃沒好日子過,小八要是出什么事,總是有人要償命的?!蓖{。這是赤裸裸的威脅,母后這是跟我下最后通牒呢。 最后我把母后好哄歹哄,答應她以后朝堂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再瞞她了,我會先跟官員們調查小八的事,“暫時”不會召他回京,這才算是將母后安撫好了,喂母后吃了藥,看著她睡著后,才帶領其他妃嬪離開寢室。今天在慈寧宮里母后跟我撒潑的事所有妃嬪都看在眼里,這遲早都會傳到朝堂上官員的耳朵里,在他們看來我這個孝子皇帝被夾在母后跟大臣們中間心力交瘁。 慈寧宮門外,眾妃嬪一一向我問安請辭,萬福見外人都走了后,才緩緩來到我身邊,雙手奉上一小卷紙,道:“皇上,這是您暗中派在八王爺身邊的死士傳來的消息?!?/br> 我拿起紙條,打開后,上面寫道“八王爺私自離開然國回大同,十日之內必達京城?!?/br> 我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后差點沒吐血,這算什么?小八要自投羅網嗎?本來我都跟母后上演了一出“母慈子孝”的話劇出來,回頭母后再跟我鬧幾次,我肯定就會頂著孝子的名義答應母后不再想著召小八進京,反正大臣們都知道我很聽我母后的話,他們會認為我這是愚孝,再跟我上書什么的,然后我再拖拖,這事肯定會不了了之,順便還能遂了母后的心愿,將在金鑾殿上把母后氣暈的劉華給免職,讓他回鄉下種田去。 可現在呢?小八十日之內會回京,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大臣彈劾了吧,我感到一陣頭疼,要是小八回來,事情就難辦了,劉家人一定會抓著他不放的。 我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前方,何文柳正帶著他的宮人們朝著青鸞殿的方向走去,我靈機一動,跟在何文柳的身后,快步走到他的身邊,何文柳沒注意到我,直到我拉住他的袖擺,何文柳才停了下來,轉頭看見是我,有些疑惑道:“皇上?” “文妃?!蔽议_門見山道:“朕記得你是不是從進宮開始就沒回過何府了?” 何文柳點點頭,但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道:“那朕就恩準你離宮回家住幾日,你看怎樣?” 何文柳的表情有些僵硬,可還是點點頭,道:“好?!蔽揖椭篮挝牧粫芙^我的,就算我看出他十分不情愿,但還是答應了我。 “就半個月,半個月后你就回來。 第71章 京城偶遇 第二日,何文柳很聽話的,收拾好包袱,帶著幾個貼身內監回何府小住了。 接下來的幾日,朝堂一直處于水生火熱之中。在外臣看來,我已經動搖了,打算召小八回京審問造反的事,但偏偏被母后這么一鬧,讓我猶豫起來。以劉仁為首的劉氏黨羽在朝堂上開始不斷向我施壓,可我都以母后之名擋了回去。劉氏一族依舊不死心,派出了代表專門去慈寧宮拜訪,希望母后不要插手朝堂的事,不知那官員怎么跟母后說的,又把母后給氣昏過去了,使得我這個孝子一怒之下,將那個拜訪母后的官員砍了頭,這才讓劉氏一族的態度不再那么激烈了。 這幾日因為彈劾小八的事,母后身體抱恙的事,還有其他一些每天上奏來的小事,搞得我心煩意亂,因此我看準今日,打算出宮在京城里轉轉。 本來我下了早朝,換好衣服就出宮的,沒想到半路上碰到了周陵,周陵見我穿著百姓服飾,就知道我要出宮玩了,就立刻拉著我的袖子,雙眼衣服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撒嬌的讓我也帶著他。 周陵雖然來京城已經半年多了,但他從來沒有在京城里逛過,他剛來的時候,就是以秀女的身份住在郊區,后來入選進了宮,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根本不知道,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出宮玩玩了,還不趕快抓緊??? 于是我禁不住周陵的請求,便帶著他,還有幾個內監和侍衛們出了宮。 大同的京城繁花似錦,周陵的家鄉江林根本沒法比的,鬧市里周陵拉著我,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里左轉右看,就像是個從鄉下來的人似的什么都沒見過,都覺得新奇。我也不吝嗇,帶著周陵到處逛,我在沒當皇帝前,可是京城有名的紈绔王爺,京城哪里好玩,哪里有趣我都一清二楚,所以我也就給周陵當了半天導游,帶著周陵去了很多我以前喜歡去的地方,比如畫舫啊,玉石齋啊,詩社啊,還有一條京城里最熱鬧的一條街,那里有一堆小商小販的,各個都擺著攤子,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周陵跟在我身邊,眼睛都直了,看見什么都覺得新鮮,我們轉了很多小攤位,最后周陵的目光盯在了一個做糖人的小商販身上。周陵走到小商販身邊,問道:“糖人多少錢一個?” “一文錢?!?/br> “是嗎?”周陵笑了笑,接著就拉著我的袖子,指了指自己跟我后,對著小販道:“那就按照我跟這個人的相貌,做兩個糖人?!?/br> “好的,稍等啊?!毙∝溈戳艘谎畚腋芰?,就開始動作起來。 糖人,我記得很久以前,我吃過這個東西,還是何文柳硬往我嘴里塞的,是那種甜的要死的零食。 很快的,糖人做好了,周陵付了錢,給了我一個,笑道:“您拿著,嘗嘗吧?!蔽医舆^周陵手里的糖人,花花綠綠的,一點都不像我,周陵也把他手里的糖人比劃在我面前,道:“看,這個是我,跟你的是配對的哦?!?/br> “恩?!蔽倚α诵?。 周陵一臉幸福的挽著我的胳膊,看著我們手里的糖人,語氣充滿了向往道:“我們就像是這對糖人,甜甜蜜蜜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不好?” 我看著周陵的側臉,他的笑容讓我再度有了那違和的熟悉感,我拍拍他的頭,答應道:“好,我答應你,永遠都不分開?!?/br> 周陵得到我的回復后,更是滿臉的滿足,與我繼續逛著,他看我一直握著糖人,光看不吃,有些疑惑了,道:“您不嘗嘗嗎?” “不了,”我道:“我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庇绕涫沁@種甜的發膩的糖人,而且有些人,有些事是替代不了的。 周陵倒沒看出什么,將自己手里的糖人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果然,太甜了,難怪剛才看的只有小孩子光顧?!?/br> 逛了半日,肚子有些餓了,我就帶著周陵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太白樓吃一頓,太白樓里的菜式多,味道好,當年我可是那里的???。 太白樓開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中央,共有兩層,我們一進店,小二就跑來招呼了,那小二看著我們衣著不凡,估計是富貴之人,于是趕緊賠笑道:“幾位客官,我們店的包廂已滿,但還有些散桌,不知您們能不能將就一下?” “無礙,就去二樓吧?!蔽业?。 一樓已經客滿,于是由小二帶路,我們一行人朝著太白樓二樓走去。上到二樓,掃視一圈還有幾個空桌,就想著隨便找個空桌坐下的。 可就聽周陵有些意外的說道:“咦?文妃怎么也在這?” 我先是一愣,接著就隨著周陵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見何文柳坐在靠著窗邊的八仙桌旁,那張八仙桌旁只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何文柳,而另一個是何文柳身邊的內監小綠子,還有幾個空著的凳子上放著幾個錦盒,估計何文柳跟小綠子也是逛街逛累了,想到太白樓搓一頓的吧。那八仙桌上大概擺了七八盤菜,什么醉妃雞,普洱排骨,椒鹽蝦,西芹百合的,都是太白樓的招牌菜,何文柳今日穿著一身淺綠色的長衫,他好像已經吃飽了,一只手支著下巴,偏過頭去,朝著窗外發呆,而小綠子的嘴巴還沒聽,一只手抓著排骨啃著,另一只手拿著筷子往嘴里扒飯。 雖然剛才周陵的聲音不大,可小綠子是做慣奴才的,平時耳聽四面眼觀八方,所以眼睛尖得很,一下子就看見我們了,嚇了一跳,手里的筷子都掉在地上了,立刻從板凳上站起來,支支吾吾朝著何文柳道:“主……主子,皇……” 何文柳不明所以的回過頭來,看到了剛上樓的我們,臉色頓時也難看起來,他沒想到出來吃個飯也能被我撞見。 不知道為什么,當我在太白樓里碰見何文柳時很心虛,我知道何文柳討厭周陵,所以我在皇宮里幾乎不會讓他看見我與周陵單獨在一起的畫面,可今日卻被他撞個正著。 我與周陵朝著何文柳的那桌走去,何文柳趕緊也站起身,朝著我們行禮。周陵見到何文柳后,又覺得有些奇怪了,問道:“文公子現在不是應該住在何府嗎?怎么可以私自出來?” 周陵這話一說出口,何文柳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要知道,妃嬪就算獲得恩準可以回家小住,但是是不可以隨便離府的,因為不合乎禮儀,可何文柳回家后離開在外面閑逛也就算了,居然還被我和皇后抓個正著,這要是追究起來,罪責可是不小啊。 被周陵一問話,小綠子馬上跪在地上,跟我們解釋道:“這跟文公子無關,是奴才,奴才自小住在宮里,從未在宮外轉過,好不容易出了宮,就求著文公子帶著奴才在宮外轉轉,文公子是禁不住奴才的懇求才私自離府的,所以……” “可是罔顧法紀,私自離府可是重罪,”周陵打斷了小綠子的話,面前何文柳口吻有些嚴厲的說道:“文公子你身為后宮妃嬪,沒有老爺的允許就在街上游蕩,膽子未免太大了吧?!?/br> 周陵說的是實話,的確是何文柳犯錯在先,所以何文柳也不好解釋些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我如何處置他。 “小綠子,你先起來,”我道:“文妃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這跟你沒多大關系,應該是他自己想偷跑出來的吧?!?/br> 我這話一說出口,小綠子更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何文柳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似的,臉色慘白,而周陵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萬福發現我們這一行人都有些引人注意了,其他桌的人都朝著我們看,于是趕緊走到小綠子身邊,小聲呵斥道:“你還不趕快起身,沒看見這么多人看著那嗎?” 小綠子也自知不妥,趕緊爬起來,可是還不忘解釋道:“真的不關文公子的事,是奴才嘴饞,貪玩害了文公子,要罰就罰奴才吧?!?/br> “別給他求情了,”我笑道:“文妃偷跑出府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他的事我還能不清楚嗎?你說是不是?‘牡丹公子’?” 我的話讓周陵一頭漿糊,什么偷跑不止一次兩次?什么“牡丹公子”?他發現原來我跟何文柳之間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因為何文柳面容姣好,從小喜歡種植牡丹,所以“牡丹公子”是他還沒進宮前京城人士給何文柳起的雅稱。我還是王爺的時候,經常出入風月場所,而暗戀我的何文柳為了見我一面,也悄悄的跟在我身后,為此還鬧出不少笑話,后來被他大哥何文言抓住,沒少被教育過,還被禁了足,可何文柳還是經常偷跑出府,為的就是能多看我一眼,不過何文柳這種糗事,我就算找人調查,估計也很難查到,可以前何文柳趁我裝睡將所有的事都跟我說了,還沾沾自喜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何文柳像是被說中心事一般,愣愣的看著我:“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以為然的望天道:“當年的‘牡丹公子’可是名滿京城,我好歹那時也是個享樂王爺,你的那些事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在一旁被我們晾著的周陵越聽越糊涂,不懂我們在說些什么,不想被排除在外,于是插進話問道:“什么‘牡丹公子’?你們在說些什么???” “對了,周陵你不是京城人,所以不知道,”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何文柳笑著跟周陵解釋道:“‘牡丹公子’是文妃以前在京城時別人起的稱號,他那時候也算是名人,受到不少人追捧,我記得他也荒唐過一段時間,然后就被家里禁足,可是他還是經常偷跑出來玩的,這些事在京城可都不是什么秘密了,我看文妃這次是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喜歡偷溜出府到處玩了是不是?” 何文柳都能聽出來我不想難為他,在給他臺階下,于是點頭表示贊同我說的話:“是…是?!苯又挝牧o小綠子使了個眼色,小綠子把凳子上的錦盒抱在手中,何文柳道:“也都說了,我是偷跑出來的,現在得趕緊回去才是,我就…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闭f罷,再度朝我們行了禮,帶著小綠子就離去了,跟逃命似的,我也不攔著,就讓他離開。 我與周陵找了張桌子坐下,萬福跟其他幾個隨行人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接著我就開始點菜,將太白樓的特色菜全部都點了,讓他們快點上菜。 很快的,菜就上齊了,五光十色的,看著就讓人直流口水,可周陵看著菜,卻,沒了胃口,撿了兩筷子就不吃了,我道:“你是怎么了?肚子不餓嗎?” 周陵看著滿桌子的菜,聲音有些幽怨道:“您點的菜跟剛才文妃吃的那桌子菜很像,您是不是以前經常跟他一起在這里用餐?”周陵這可是冤枉我了,太白樓的特色菜也就是那些,何文柳點了之后就被我點了,這不,就讓他誤會了。 周陵的言語之間讓我聞到一股酸味,莫不是他吃醋了?我笑著問道:“你吃醋了?” 周陵看了我一眼,眼睛就有些紅了,他緩緩說道:“我是羨慕文妃,他出宮后私自離府都被您當場逮住了,可您不止不問他的罪,還替他開脫,而且您知道他那么多事情,什么‘牡丹公子’,什么‘名滿京城’,他陪伴在您身邊那么久,我怎么能比得過他?” “京城里的八卦流言多得是,你隨便問問京城哪個王公貴族,他們誰不知道文妃就是‘牡丹公子’,那些都是虛名,”我掏出錦帕,在周陵的眼角擦拭,道:“陪伴我久了又怎樣?也不一定能陪我道最后,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你,要不然也不可能會封你為后,我現在只想有你的陪伴?!?/br> 周陵握住我的手,看著我,很認真的說道:“我能看得出來,文妃他很愛你,可是……可是你知道嗎?我比他更愛你?!?/br> 我聽到周陵這種突然的告白,不禁笑了:“得了吧,我還記得有個人在冊封大典前夕還跟我說,對我沒感覺,不喜歡我來著?!?/br> “不是的,”周陵搖搖頭,反駁我說道:“你后來對我很好,非常的好,所以我不感動是假的,我承認我漸漸愛上你了,比文妃更愛,你相信我,好不好?” “恩,我相信你?!?/br> 第72章 齊寶齋 在太白樓與周陵用完飯后,周陵還想再轉一會,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讓兩個侍衛護送周陵回宮。 周陵離開后,我深吐一口氣,本來周陵就不在我今日出宮的計劃之內,我硬是陪著他逛了半日才讓他沒起疑心的離開,萬福一直跟在我身后,見我還有在京城轉的心思,便上前問道:“老爺,您還打算去哪里逛逛?” 我道:“去何府?!?/br> 何文言的府邸我曾經去過兩三回,具體位置在哪里我還是比較清楚的,我便順著最近的路徑朝著何府走去。 走了沒一會,就看見前面不遠處兩個身影,那不就正是之前離開太白樓的何文柳跟小綠子嘛,我還以為他們早早就回府了,沒想到還在街上轉悠著。 我想著快走幾步追上他們的,可看著他們轉眼間就走進一家店里去了,我跟隨其后,看了看那家店的招牌“齊寶齋”,這家店倒是個京城老字號,賣些貴重的文房四寶,或者書籍之類的東西,可惜我不是什么學習的料,所以這家店我從來沒有進去過,果然這種充斥著文墨氣息的地方比較適合何文柳那種乖乖牌的人。 我一走進店內,就看見何文柳與小綠子站在柜臺旁,不知跟老板說些什么,只聽那老板道:“這位客人啊,我們這冷暖玉棋子的做工是非常好的了,哪怕是放在皇宮里,也算得上是上品之物,最少也得一百二十兩,您這一百兩也太少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