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阿欣跺跺腳,說道:“光天化日之下,真是不知羞恥?!?/br> 崔錦也不禁蹙了眉頭。 此時,劉洪見到了崔錦,面色不由一變。他急忙走了過來,說:“大姑娘怎么突然來了?”吳氏也跟著過來,向崔錦行了禮。 崔錦淡淡地道:“家事與公事還望劉總管莫要混為一談?!?/br> 吳氏的臉登時就變了。 劉洪自是明白崔錦的意思,連忙道:“小人明白?!?/br> 崔錦道:“你明白便好,待過年的新布料做好后再送到崔府里來?!?/br> 劉洪恭恭敬敬地應了聲。 待崔錦一走,吳氏委屈地淚珠子都掉下來了,一顆一顆的像是斷線的珍珠。她說:“這兒原先就不是她的,我們本應該是秦南王府的?!?/br> 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丫頭,氣勢卻如此囂張。 劉洪一聽,登時瞪了吳氏一眼,“你再胡說我就趕你出去?!?/br> 吳氏這才住口了,看著崔錦離去的方向,又委屈地撅了撅嘴。 . 過年那一日,崔錦一家與崔府一眾一起吃了年飯,連老太爺與老祖宗都回來了。老太爺曉得崔元一雙兒女如此有出息,一家人的年飯倒也其樂融融。 其實小孩兒的過年不外乎是穿新衣,拿紅包,討個吉利。 崔府的事情也無需她打理,作為將要及笄的姑娘來說,她這一年的新年過得很是悠閑。她討了許多紅包,興許因為她平日里頗為大房的緣故,崔府里的三房都格外大房,除了紅包之外,還有許多新年禮物,堆滿了梧桐苑。 崔錦看著自己的爹娘,又看看珍嬤與元叟,還有阿欣,以及這一屋子的新年禮物。 外頭驀然響起了喜慶的鞭炮聲,伴隨著小孩兒的歡呼聲與嬉戲聲。 她呆呆地坐著,走神得厲害。 在晉國最為重要的佳節里,她竟是想起了這些時日以來與謝五郎相處的畫面,一幅又一幅,在腦子里不停地閃過。 崔錦咬牙切齒地想,她可不可以不承認自己有些想念謝五郎了。 傍晚時分,崔錦見到了田郎。這一回,田郎沒有侯在外面,而是稟報過后跟著元叟進來的。田郎身后還跟了好兩個個黑衣郎君。 他們分別抬了兩個烏木箱子。 崔錦看了眼,不由問:“這是什么?” 田郎說道:“回姑娘的話,郎主說新年已至,這是送姑娘的新年禮物?!苯又?,他又從衣襟里摸出一封信,依舊是廬州紙。 “這是郎主給姑娘的信?!?/br> . 她拆開了信封。 信中詳細地說了大兄在燕陽城的情況,比大兄來信所說的還要多一些。大兄是報喜不報憂的,如今看了謝五郎的信,她方知大兄在燕陽也并非過得那么好,雖通過了考察,但同門之間難免有摩擦,前不久還被人誣陷了一回,所幸最后大兄自己解決了。 她忽然有些感激謝五郎。 進入官場的少不了歷練,若是謝五郎完全護著大兄,倒會落人把柄。而如今大兄自個兒解決了,想必下回在遇到,也定然能輕易解決。 看完信后,她親自打開了四個烏木箱子。 第一個箱子里是沉甸甸的金,第二個箱子裝滿了地契和屋契,第三個裝的是用不同材質雕刻而成的小紅纓,有純金打造的,還有玉石雕刻的等等,最后一個則是裝了一套素白的衣裳。 崔錦一眼就認出了是謝五郎的舊衣。 原先前邊的禮物是極討她歡心的,一見到最后一個,她就不由失笑,登時明白了謝五郎的意思——不外乎是,我人不在,便將我的舊衣贈你,讓你睹物思人。 崔錦嘀咕了聲。 “還是這么自負,送套舊衣過來,誰稀罕呀?!?/br> 之后,崔錦還是像以前那般隔個幾天就收到謝五郎的信,信中仍舊是極其瑣碎的生活之事,甚至偶爾還會小小地調戲一下她。 她面不改色地回信。 直到大半月后的一天,崔錦又收到了謝五郎的信。 而這一回信封里頭卻非厚厚一沓,而是薄薄的一張。她好奇地取出一看,此回非阿墨的筆跡,而是謝五郎的。 信紙上只有空蕩蕩的三字—— 想你了。 崔錦剎那間心如鹿撞。 作者有話要說:田郎:我覺得我好像在無意間當了月老的紅線……快遞就是如此牛逼呀! 謝五郎:回來后給你包個大紅包,順便謝謝小舅子的意見!閔恭,歐陽小郎!你們知道什么是近水樓臺的好處了嗎! 閔恭:……我深深覺得自己除了能廣告狗當低保戶之外,就只能咬手指蹲墻角看他們秀恩愛!現在還要給他們倆的孩子打廣告,意難平呀!心有不甘呀!(┳_┳)大大說上強推就等于上了廣告黃金檔時間,不天天當廣告狗很浪費的……你們不要嫌棄我的廣告。 《兩闕春》講坑爹謝五郎和我喜歡的女人的兒子的故事,也是奮斗調教類型的,在一脈香完結后就會開文啦。大大說到時候有搶樓送書活動的~~~所以大家都不要大意地去收藏吧(┳_┳) ☆、第七十七章 “阿錦?” 見她不回,歐陽鈺又重新喚了一聲,五指在她面前輕輕一晃。 崔錦此時方回過神來:“???” 歐陽鈺捂嘴輕笑:“阿錦在想什么呢?喊你老半天也不回神?”說著,她也不在意此事,烏溜溜的燕子轉了又轉,在阿錦身上打量著。 崔錦笑道:“阿鈺莫非是看中我身上的衣裳了?” 歐陽鈺道:“你當我不知么?流云商鋪的大掌柜恨不得把鋪子里的衣裳都掛在你身上呢?!彼龂K嘖數聲,不禁有些羨慕。 阿錦身材窈窕修長,腰肢又是不盈一握的,配上一頭濃密的烏發和精致的五官,仿佛無論從哪兒看都是無可挑剔的。流云商鋪里的衣裳布料,在她身上一套,紅的艷麗,粉的嬌嫩,黃的溫婉,即便是暗沉的顏色,她也能穿出端莊之感。 這一點上,她格外羨慕,每次見到阿錦穿了好看的衣裳,便忍不住想去買回一模一樣的布料,再裁成一模一樣的款式,可惜阿錦天生麗質,她無論穿也穿不出她那樣的感覺來。 后來歐陽鈺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學不來阿錦的,便索性穿自己適合的。 崔錦笑道:“我倒是羨慕你呢,洛豐貴女眾多,哪一個能有阿鈺身上的英氣?前不久阿鈺翻身騎馬的英姿,我幾乎都要看呆了?!?/br> “你若想學我一定教你,不過莫說是燕陽,即便是洛豐,權貴人家都不喜歡姑娘家習武。若教會你騎馬的話,說不定阿錦你便嫁不出去了,到時候可不許賴到我的頭上來?!?/br> 聽到此話,崔錦驀然間卻是想起了半月前的那一封信—— 謝五郎簡單有力的三字。 她心里頭冒出了一絲甜味兒。 歐陽鈺瞅著她,撲哧的笑了聲:“瞧瞧你,想到哪一家的兒郎了?你還有兩個月便要及笄了吧。及笄后,阿錦便能嫁人了?!彼剖窍肫鹗裁?,她壓低聲音道:“你與謝家那一位……當真再也沒有牽扯了?” 崔錦嗔她一眼,心底倒是有幾分高興。 過了這個年后,阿鈺便沒有再提過閔恭,消瘦的臉蛋也漸漸長了些rou。許是過年吃得多的緣故,面色紅潤的,逐漸回到當初的模樣了。 能放下閔恭,自然是極好的。 歐陽鈺見她這般模樣,便也不再多問。雖說兩人是閨中知己,但有時候并非所有話都要坦白。驀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她故作不經意地道:“今年你大兄去了燕陽,想來你們家過年時冷清了許多?!?/br> 崔錦細心地嗅到了一絲不尋常。 她含笑道:“大兄今年在燕陽過的年,大兄在家書里頭還說了,當今天子頗為賞識他,興許再考察一年,便能放到地方當官了。我大兄性子靜,我娘還說了以后要找個性子活潑的,這樣成婚后才好相處呢?!?/br> 歐陽鈺哪里是想聽這些,但女兒家臉皮薄讓她主動問一個外男卻有做不出來。 阿錦說的這些她豈會不知? 崔湛可不僅僅給家人寫了家書,還給他的師父也寫了,連身為同門的歐陽小郎也寫了一封。阿弟又豈會不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連著得了好幾封的信后,阿弟有一日無意間便與她提起了。 說是崔家那一位來了信,通篇談論騎射之術,末了,突兀地來了句,令姊且安? 前不久她感染了風寒,竟千里迢迢讓人送了宮中太醫治療風寒的方子來。她收到時,失笑了好一會。不過是風寒爾,洛豐又不是沒有大夫。 不過心雖這么想,但她也沒抗拒,讓侍婢收下了。 她又再次打量著崔錦,心想:其實他們兄妹倆長得頗為相像,尤其是眼睛。 . 崔錦離開了歐陽府。 今天日頭好,崔錦便也不坐馬車了,帶著阿欣走在大街上。阿欣說:“大姑娘,方才歐陽姑娘對大郎似乎有點意思……” 崔錦笑吟吟地道:“如果是的話,那便是極好的。不是的話,也無法強求?!辈贿^以阿鈺的性子,能讓她旁敲側擊的,想來是上了心的。大兄若再努力一些,說不定視察結束時便能娶上媳婦了。 思及此,崔錦的心情便如同今天的暖陽一般。 她道:“時辰尚早,去附近走走吧?!?/br> 豈料這一走,崔錦便走到了入夜。她去了茶肆喝茶聽說書先生說新的話本,聽得入神,一不留神夜色便漸黑了。她離開茶肆時,天空中已經冒出了星星點點。 沒了暖陽,夜里有些寒。 崔錦也不愿走路了,便讓阿欣去喚馬車過來。 而就在這個空隙間,她只覺脖子一疼,隨后雙眼發黑,整個人昏了過去。她醒過來后,只覺周遭一片漆黑,不過有馬車轆轆聲響,她立馬就意識到自己在一輛馬車中。 她動了下,這才發現自己被綁住了,連嘴巴也塞了布團。 她心中大驚。 這樣的飛來橫禍還是頭一回,在她沒有任何準備之下。 她有些心慌,腦子里也亂糟糟的。 馬車跑得極快,似是在趕著什么。 足足有一個時辰,崔錦心中的慌張才漸漸消減了。她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究竟是誰抓了她。她知道自己在洛豐出盡風頭后,樹敵不少,尤其是不少姑娘家格外不喜歡她。 只是再不喜歡她,也不可能做出這等作jian犯科之事。 崔錦在心中一一排除。 最后她得到了兩個猜測,一是謝五郎的對敵,二是見財起色的歹人。當初歐陽鈺被抓,便是后者。 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