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4看牢
早晨,賀宗林正在吃早飯,客房的門開了。袁豐坐著輪椅出來,臉色不算好看。 他半夜幻肢痛醒后,就一直半夢半醒,仿佛又回到了手術后剛醒過來的時候。到了早上四五點,他聽到家政上門做早飯,收拾房間,再離開。接著是賀宗林開門出來…… 趁白清曼睡得正熟,他打算和賀宗林商量一下離開的事情。 賀宗林給他遞了早飯,他眼下微青,正喝著咖啡,聞言道:“隨便你去哪兒,千萬別跟我商量?!彼酂o辜,平白卷進別人家的家事。 現在跟他合作不過也是打著息事寧人的主意——把袁豐捅出去的話,白清曼肯定要恨死他。蔣幼薇還跟他抱怨白高興了,本來以為捏著了蔣叔明的把柄,現在這真相不輕不重的,都沒有利用價值了。 袁豐揉著眉心,“給你添麻煩了……” 賀宗林雖然很想讓他滾蛋,但還是提醒他,“你再消失一次,她絕對會瘋?!?/br> 賀宗林既不想讓袁豐成為白月光般的存在,又不想見他在眼前晃悠,昨晚也是輾轉反側,不得好眠。最后,還真叫他想了個折衷的法子。 但這法子不能由他來講,得讓袁豐自己提出來。不然倒顯得他居心不良。 正想著,這時,賀宗林的手機突然想了,是他母親顏芝。 電話一接通,顏芝就著急地問他,“你媳婦兒說的是真的?你身體?怎么會呢?!你真檢查清楚了?!”晴天霹靂!賀宗林的jingzi成活率低,所以才結婚幾年都沒有懷上孩子! 賀宗林走到陽臺那邊,照著劇本開始演,“你怎么知道的?” “你們的病歷本落家里了!”電話那頭是急火攻心,“那醫生怎么說???能治嗎?” “這沒法兒治?!?/br> “試管呢?現在做試管的很多的!”顏芝靈機一動。 “那你問蔣幼薇愿不愿意呢?” 顏芝聽賀宗林的語氣,有些忐忑,“你們是不是吵架了?我說今年過年,你怎么郁郁不樂的……你別急,我找她聊聊……” 賀宗林剛掛了電話,白清曼頂著亂發急急忙忙從客房里跑了出來,應該是發現袁豐不在房間了。 她先在客廳里巡視了一圈,發現袁豐背對著她好好待在餐廳,松了口氣回去洗漱,又見賀宗林招手讓她過去。 她蹦蹦跳跳地跑過去,賀宗林問她,“擔心他跑了???” 白清曼揉揉微腫的眼睛,委屈地點頭。 賀宗林摸摸她的腦袋,意味深長道:“那你可得看牢一點了……” 嗯?賀宗林今天怎么這么反常? 她歪著脖子一頭霧水,賀宗林卻不解釋,說完就上班去了。 留下白清曼在原地仿佛若有所思…… 被賀宗林提醒了一下的白清曼,一直保持著超乎尋常的警惕心。哪怕上個洗手間,都要豎著耳朵聽他的動靜。袁豐哭笑不得,“我這個樣子,跑不掉的……” 白清曼搖頭,“我知道你會用拐杖走路的?!眽吘鸵兄桓蹦?。 袁豐并非自暴自棄之人,就算在西山別墅的時候,他也一直堅持鍛煉,早就能撐著拐杖走路了。再等定做的義肢送過來,假以時日一定就和普通人一樣了! 白清曼這樣想,便這樣說了,“為什么一定要離開啊?明明不影響的……” 袁豐輕輕拂過腿上的毯子,心道自欺欺人罷了。裝得再好也要時刻擔心會不會露餡,到時候又是風風雨雨。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面臨那樣的難堪。 但這話他能跟袁越講,卻無法跟她講。在她面前示弱總是更為艱難。 “F市認識我的人多,怕被認出來,又惹事端?!?/br>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白清曼咬了咬嘴唇,“那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袁豐想都不想就拒絕。 “為什么?”白清曼泫然欲泣,“你就是想偷偷跑掉對不對?你就是不要我了!” 白清曼哭得傷心,袁豐又憐又愛,只得抱著她哄道:“我保證會告訴你地址,不會叫你找不到我?!?/br> 白清曼吸了吸鼻子,“為什么不讓我住???你選的地方很小嗎?” 袁豐苦笑,“你那時怕是不方便……” 這又是為什么? 袁豐剛才聽了一耳朵,再加上蔣叔明曾經在他面前抱怨過的八卦,賀宗林和蔣幼薇應該快要離婚了。而袁豐這個身份已經去世,白清曼在法律上也是單身狀態,賀宗林這次應當不會輕易放手的。 白清曼得了他的保證,暫時放下了心,特別乖地要推他回房間休息。他晚上沒睡好,中午得補一覺。 這次袁豐沒有拒絕,等他們進了房間,他才說,“可以了,你先出去吧?!?/br> 白清曼知道他這是不想讓她看到傷處,可她想證明自己不怕,也不嫌棄。她蹲下去解他的皮帶,“我幫你換衣服……” 袁豐忙伸手去擋,動作一時過于激烈,手背打到了她的下巴,發出響亮的一聲,他急道:“沒事吧?快給我看看……” 白清曼捂著下巴趴在他的大腿上,左躲右閃地不給他看。 袁豐擔心那一下讓她咬到舌頭,摸著她露出的臉頰,“是不是咬到了?疼不疼?快張嘴讓我看看……” 她悶聲道:“不好看……” “真弄破了?”袁豐后悔極了,嘴巴里弄破了得多疼,“曼曼聽話,快給我看看,嚴重的話得去醫院?!?/br> 白清曼雙手捂嘴抬起頭,眼睛水亮亮的像洇著淚,眉心微蹙,“不好看,你別看了……” 袁豐像往常一樣哄道:“好看??!我心里曼曼是最漂亮的,嘴巴破了也是最漂亮的,老公不嫌棄的……”邊說邊去拉她的手。 “那你怎么不給我看呢?!” 白清曼“唰”地放下手,氣鼓鼓地瞪他。嘴巴哪里破了?最多下巴那兒紅了一小塊而已。 這還有什么看不懂的?袁豐先松口氣,后又無奈地用手指點點她。 白清曼委屈道:“你在我眼里也一直很帥氣啊,又不會因為腿受傷了就不帥了……” “這怎么一樣?”他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遑論他人。 “就是一樣的!”白清曼說完突然跑掉了,過了會兒又拿著一條領帶過來,“我把眼睛蒙上總行了吧……” 自己給自己蒙好,扎緊,“現在能幫你換衣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