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來,你再說一遍,是我丫鬟親自送到你手上的是也不是?” 金盞花看到一臉自信的圓姐兒頓時又結巴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 “許是我想岔了,但這桃rou就是你從外頭帶回來的?!?/br> “我從未否認我從外面帶來的。我帶回來的可是用油紙包包著的,這手帕包好的時誰給你的我就不知道的。再說了...譚寶珍他們吃了都沒事兒,就你有事兒....我還要懷疑你自己給自己下藥,栽贓陷害我呢!” 說完,也不管金盞花一臉激動的樣子,硬生生在金盞花要辯解出口的時候,又笑瞇瞇的說道 “我這么討厭你,下藥這種事情我不屑,我喜歡直接動手!” 說著眉頭一挑,圓姐兒頗為痞氣的兩手抱胸,丫就是個小流氓。上輩子,圓姐兒叛逆的很,加上家中無人管束,喝酒抽煙是基本,打架惹事兒欺負低年級同學更是家常便飯。 只是.....戒了這么多年,不知道現在還打的順不順手,這人家中是軍官,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會一些拳腳? 金盞花還想著圓姐兒會驚慌,自個兒只要語氣軟一些,這給同窗下藥的名頭就能落在圓姐兒頭上??蓻]想到踢到鐵板了,而如今事情發生了才猛然發現這件事情做的太過草率,太多的破綻了。 聽到圓姐兒這么直白的說,金盞花怒氣的很,臉上更是一陣青一陣白,這事兒自己是被氣到了,若是再追究下去自己都得栽里頭,好半響才壓下怒氣訝異的說道 “這么說,此事兜了一圈,竟然是個誤會?!?/br> 圓姐兒眉頭一跳。這是打算重拿輕放了? “雖說我不喜金姑娘,但是好歹一個院子,竟然有人給咱們院子的人下藥,還栽贓到我頭上....” 圓姐兒說著,對著三嬤嬤又是福了福身 “三嬤嬤,此事定然是他人有心的,今天好在沒出大事情,可卻不能這么放過了?!?/br> 三嬤嬤看著圓姐兒一臉正義的摸樣,點了點頭,看著金盞花 “既然金姑娘自己出來了,那且說說這桃rou是誰給你的?” 說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金盞花,無論如何畢竟還是個孩子,本就心里發虛,聽得三嬤嬤的話,瞧著三嬤嬤似乎早已洞悉一切的眼神,金盞花腳下就是一軟。 “姑娘....” 身后的丫鬟驚呼一聲,忙一把扶住金盞花,后者勉強站直身體,好半天才白著臉小聲的說道 “這個....這個是原先放在那桌上的,我瞧著好吃,便讓丫鬟用手帕包了幾塊?!?/br> 圓姐兒挑了挑眉....一旁的譚寶珍聽到這話不由把目光看向那手帕,這一看竟然覺得眼熟,好半響仿若發現了什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一旁早已嚇得背上冷汗淋漓的譚淑嫻,譚寶珍忍了又忍,半響,還是沒有說話。 金盞花這會兒害怕完了,還記得自個兒的規矩,脫開丫鬟的手站得筆直,卻帶著幾分僵硬的說道 “方才一直沒有想起來,如今被這么一說才想起來....嬤嬤,我兒時有一回吃桃rou便有些不適,后來再吃便沒有再發,如今來的突然,一時半會兒的居然不記得這事兒了?!?/br> 其實這里的姑娘在家中那都是金貴的人兒,金盞花這里一出問題,那頭大夫就已經來瞧過了,加上三嬤嬤本就從后宮里頭出來的,這中間的門道心里清楚的很,金盞花不過一個六歲的小丫頭,且不說這事兒如何,便是做的也著實粗糙的很。只是身為管事嬤嬤,這些個姑娘的事情總要出來解決。如今聽到金盞花的話便點了點頭道 “既然是金姑娘自身問題便罷了,此事作罷。各位姑娘在家中都是金貴的人兒,還是要自愛些好,不過六歲,最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女學是那學習之地....莫要心思歪了?!?/br> 大家會兒這都明白過來,壓根就是金盞花自導自演的一出爛戲。 聽見三嬤嬤這么說,都齊齊福了福身,三嬤嬤側了側身受了半禮。 “明兒姑娘們還得念書,早些歇息?!?/br> 三嬤嬤說著,又看了看金盞花,這才帶著兩個丫鬟離開。 三嬤嬤一走,圓姐兒就看向金盞花,這輩子長這么大還沒受過什么氣,吃過什么虧呢。雖然金盞花的性子自個兒討厭的很,可是也沒妨礙著誰不是? “你腦子有毛病么?為了誣陷我把自個兒給搭上?對了...那蜜餞我從頭到尾就沒打算給你吃,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你嘴里,真是浪費了....” 金盞花這會兒真是理虧的時候,聽著圓姐兒的話,哪怕氣的狠了,卻也并不搭話,只挺直著腰往自個兒屋里走,只當沒有聽見圓姐兒的話。 圓姐兒卻嗤笑一聲說道 “嬤嬤宮里頭出來的嬤嬤,什么沒見過?就你那手段,嬤嬤估計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就知道事情始末,不過做個樣子罷了,偏你還當是個真的給你出頭。你這是把嬤嬤也給算計進去了,往后這么多年....嬤嬤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說完,圓姐兒笑的更是放肆。后者卻是猛然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圓姐兒。 只當這件事情自己收回的及時,雖然沒有栽贓到圓姐兒頭上,但是也避免了三嬤嬤發現,可圓姐兒這話壓根就是三嬤嬤從頭到尾就看耍猴一般的看著自己。 這人自尊自信都爆棚的金盞花怎么接受的了? “沒腦子還要學人家玩心計,省省吧你?!?/br> 說著,圓姐兒也沒理會譚寶珍兩姐妹,轉身就先進了屋子,如珠忙跟在身后。金盞花看著緊閉的房門,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不住道 “真是個....是個....沒規矩的野丫頭!” 金盞花自小注意規矩,到這頭上,想著說些氣人的話竟然說不出口。 氣的直摔門,“砰”的一聲讓譚寶珍嚇得脖子一縮,而后想到什么,看向譚淑嫻,冷笑了一聲說道 “別以為我沒看出來那帕子是你的。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好自為之吧你?!?/br> 說著譚寶珍既生氣又抑郁的轉身就要回屋子,方才瞧著圓姐兒,顯然知道自己知道了什么,可是自個兒卻沒有開口,雖然譚淑嫻很討厭,可是畢竟也姓譚,這時候譚寶珍即便生氣卻也不能把譚淑嫻推出去??蛇@樣一來就讓圓姐兒惱了自己啊.... “meimei....我...我沒有...只是把帕子當做見面禮送給金姑娘了...我...” “你少來,別把大家都當傻子。就算真的是你說的這樣....誰信?” 說完,譚寶珍壓根不理會譚淑嫻轉身進了屋子。 ☆、第111章 初次家書 “誒呦,姑娘,這頭發還沒干怎的就睡上了,當心往后頭疼?!?/br> 如珠那邊才將圓姐兒換洗衣物處理好,回來就瞧見圓姐兒濕著頭發趴在床上,忙把手里的木盆放在一邊拉著干巾子就坐在床上給圓姐兒細細的擦拭著。 “姑娘,方才我將衣服送去漿洗房,正好見著金姑娘的丫鬟。正捏著那手帕讓人給丟進那灶臺里頭燒掉呢?!?/br> “以往只覺得寶珍是個單純的,沒想到還是個有眼光的?!?/br> 如珠正說著金盞花的丫鬟,沒想到圓姐兒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提到了譚寶珍,一時間也不知道圓姐兒什么意思 “這事兒....難不成和譚二姑娘有關系?” 如珠轉念一想,這時候提到譚寶珍,可不就是可那事有關系么? 圓姐兒卻搖了搖頭 “這事兒譚寶珍不知道,我說要她有眼光是說她看譚淑嫻倒是看得透徹,厭惡這個庶姐也是對的。那手帕哪里是金盞花的,壓根兒就是譚淑嫻的,雖然不知道這事兒詳細怎個回事,課業能猜到一個大概?!?/br> 說著圓姐兒頓了頓,轉身脫開如珠的手,看著如珠說道 “看了譚家姐妹我才更加感激,爹娘真的很好,我有哥哥,有jiejie,全是嫡出,爹爹只有我娘,家中雖比不得譚家有權有勢,我卻比譚寶珍要幸福多了?!?/br> 幸福這個詞在這個年代可沒有,如珠卻明白圓姐兒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 “這女學著實復雜多了,還是府里好?!?/br> 可不是么,圓姐兒轉過身,如珠繼續擦拭頭發。來了女學不過半個月,圓姐兒卻覺得過了很久很久了。 在家中,自個兒只要賣萌耍賴,和康哥兒滿院子撒歡就可以了。哪里有這么多彎彎繞繞的事情?估摸唯一要動腦筋的時候就是念書的時候了。 “如珠....我想爹娘,想奶了。不知道二哥現在怎么樣了?我不在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把他給欺負了?!?/br> 如珠聽到這話頓時笑開了,在家里,除了你,還有誰會欺負二少爺啊。 這要擱在以前,如珠定然想到就給說出來了,不過在三嬤嬤跟前調教了半個月,這話卻沒膽子再說,只敢在肚子里說說了。 這樣的變化,圓姐兒早就感覺到了,還頗有些心累 “如珠....沒進來之前總覺得此處定然是好的,爹娘也是這么說的,可進來了卻越發的想回家...這里,我一點都不喜歡?!?/br> 按理說如珠這會兒身為丫鬟自然要開導的,可是圓姐兒這話卻說道如珠心里去了,她也想回家啊。 不管如何情緒低落,進來了自然就是學習的,這也是謝大郎和趙氏的初衷不是?收拾好心情,第二天又是一條女漢子。 金盞花原本因為桃rou的事情就兢兢戰戰的,也消停多了,就連平日里頭對圓姐兒這等沒規矩沒家教的野丫頭嘲諷日常都給省了。 至于譚淑嫻,往日還能偶爾見著譚淑嫻跟著金盞花,因為這事兒,似乎兩人也有了矛盾。這會兒譚淑嫻又回到了寒酸姑娘的狀態,整天跟著譚寶珍,惹得譚寶珍的脾氣越發的暴躁,煩不勝煩。 又是一輪休沐,和潤哥兒的休沐正好錯開了,難得的一次出門的機會算是又給錯過了,好在也是有好事情的,雖然潤哥兒沒法子帶著圓姐兒出去瞎逛,卻讓如宇送了一封厚厚的信件來,圓姐兒拆開信封,里頭還裝著一個完整的信封,看看封面,可不就是寧陽寄過來的么?瞧著那清秀正楷,真是趙氏親筆所書。 本就極想念家人,看到這封信圓姐兒也顧不上和譚寶珍說什么,捏著信就回自個兒屋子里悄悄的看了。 首先看的是潤哥兒的信,潤哥兒的信極為簡單,只囑咐著“多看書多看報少吃零食多睡覺”一類的教導之語,倒是最后,潤哥兒提到了上次一同出去圓姐兒提到的金盞花。 :同窗之誼不易,但若是不值交往之人不理便是,若是湊上前來也無需客氣,謝家的孩子在外頭從未吃虧的道理。 還有一句潤哥兒寫得隱晦,圓姐兒卻明白了這意思:要真欺負你了,沒法子揍回去先記著,回頭哥給你出氣。 這樣的話從潤哥兒嘴里說出來著實讓本就念及家人的圓姐兒心窩子里一陣陣的暖意。 再后來便是說家中來信,家里的事情心里也都都有寫。圓姐兒匆匆看了潤哥兒的信,轉頭就把家信拿來看。 家信相比起潤哥兒薄薄的一張紙卻要厚實多了,足有三張紙呢。 趙氏執筆所寫,首先就把兩兄妹的事情都囑咐了一遍,后來才把家中的事情一一說明。 潤哥兒是長子,加上謝家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總是會和孩子們也說上一二,寫給潤哥兒的信中也是如此。 可圓姐兒看著這信卻越看越生氣,偏偏又覺得這氣無處可發,憋著難受極了。這還是趙氏修飾過語句后寫給自己孩子的,現實中是個什么光景稍微想想都知道了! 原來趙氏和謝大郎從冀州回去沒多久,原本因為圓姐兒潤哥兒的離開而顯得有些安靜的院子立即就迎來了謝家最熱鬧的人。 信上寫得并不詳細,只說年哥兒如今雖說還未考到秀才,可也是個童生,加上年紀越發的大了起來,二房已經開始在給年哥兒相看媳婦兒了。 年哥兒自從在縣學念書后,便住在了大房謝府里頭,這有杜氏坐著,相看姑娘自然也把目光放在了寧陽縣城里頭。 同樣到了婚配年紀的還有三房的湘姐兒,如今依然十四,翻過年去便是十五,在水溪村也該嫁人了。這前頭有二房攀著大房在城里找媳婦兒這自然就能把自家女兒也送到城里去嫁人,靠著大房,總比在村子里好多了。 這在大戶人家是常見的事情,加上家中有杜氏坐鎮,關乎孫兒孫女婚姻大事,杜氏向來孩子優先,謝大郎和趙氏哪里會拒絕?三房李氏和湘姐兒就理所當然的在家里住下了。 有李氏在的地方,哪里會有安寧?雖然心中只是中肯的把家中情況說了一番,可圓姐兒一看就知道,家里怕是整日都是鬧騰的。 信中,趙氏的話語很平和,字句中透著溫柔與思念??吹膱A姐兒眼角都是酸的??煽吹阶詈筅w氏話語中全是讓潤哥兒看好自己,自個兒太頑皮,還得防止休沐時候沒有潤哥兒領著就自個兒出了女學,那點子酸勁兒頓時就沒有了。只紅著眼睛一臉不岔的嘟囔道 “我哪有這么不聽話了?!?/br> 說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又小心翼翼的把信疊好。轉身對如珠說道 “你找找有沒有空的小匣子?” 說著自個兒又站到案桌前研磨,提筆準備寫信。 要說圓姐兒啟蒙認字便是潤哥兒手把手教的,如今也算有幾年了??梢膊恢涝趺吹?,這字卻和一同習字的康哥兒相去甚遠。也只能說...能看。 一張信紙大小,人家能寫五六十個字,圓姐兒下筆,估摸十幾個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