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下車之后,宋玉汐在前面走了兩步,回過頭看了看褚峰,欲言又止,最后丟下一句: “跟我爹撿重要的說,那些無關緊要的……能不說就不說吧?!?/br> 褚峰知道宋玉汐口中那‘無關緊要’的,指的是他看見蕭齊豫的事兒,咽了下口水,這七小姐也是豪氣,太子的事再小也不能用‘無關緊要’來形容啊。 宋玉汐見他不答話,就知道沒戲,呼出一口氣,擺擺手,說道:“唉,算了算了。反正事情沒那么復雜,就是正好遇上了?!?/br> 褚峰點頭:“是,屬下也沒說有多復雜啊。小姐放心,我不是那種愛嚼舌根,愛添油加醋的人?!币f也是實話實說。 “……” 宋玉汐見他說不通,也就只好放棄,不過還好,褚峰要說也只會跟宋逸一個人說,而宋逸也不會去和旁人說,頂多就是祖母那兒,但按照她對宋逸的了解,這件事,應該連秦氏也不會告訴才對。因為他也不想在定王和宋玉蟬定親當口,整出其他什么新聞來,最多也就是把她喊過去,告誡告誡,敲打敲打,其他也不會怎么著才是。 想通了這一點,宋玉汐也就放心了。喊上秋彤秋云回房換衣裳去了。 褚峰去了書房,將今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宋逸,宋逸在書案后頭揮毫潑墨,聽了褚峰的話,下筆一歪,一幅好字就這么毀了,不過現在他在乎的也不是這個了,蹙眉驚呼: “你說什么?看見誰了?” 褚峰理解宋逸的心情,因為他在看見蕭齊豫的時候,心情也是很復雜的。沉重的說道: “太子殿下?!?/br> 怎么哪兒都有他?宋逸在心中咆哮,上回在遼城,他們倆也‘湊巧’遇上,今兒還湊巧,騙誰呢?宋逸把毛筆往廢掉的字上一扔,說道:“去,去把那丫頭給我喊進來,這都什么事兒啊?!?/br> 褚峰連忙勸導:“爺,這事兒依著屬下看,應該不關七小姐的事,屬下去的時候,那趙柱正要襲擊小姐,確確實實是殿下救了小姐,一時沒注意分寸也是有的,再說小姐,對殿下的確有些疏遠,并沒有任何親近的意思,屬下只提了一句,小姐就乖乖的跟著屬下回來了,絲毫不留戀,所以,這事兒必定不會是小姐主動的。您喊小姐來問,也問不出個什么來?!?/br> 宋逸氣得吹胡子瞪眼:“我不問她,我還能問誰?” 難不成他還能跑東宮去問蕭家的小子不成?褚峰低頭說不敢,轉身就要去執行宋逸的命令,卻又被宋逸一把給喊了回來,說道: “算了算了,你也別去了。這事兒問她確實沒用?!?/br> 更何況,宮里的蘇妃娘娘已經跟老太君說了,等五月里選秀開始,就請旨替定王賜婚嬋姐兒,這個時候的宋家一切都得低調才行,可千萬不能出什么亂子,給有心人鉆了空子。就算要問,也得過了嬋姐兒的賜婚才行。 更何況,宋逸相信如今的這位殿下,絕對不是那種見色起異的酒囊飯袋,汐姐兒確實生的漂亮,但身份就擺在那里,就算是庶女,那也是鎮國公府的庶女,太子殿下應該不會太過糊涂才是。 ☆、97|90 第九十六章 從四月開始,宋家的三個女孩兒就沒有之前那么自由了。五月的選秀迫在眉睫,各家有適齡姑娘的都可以送去參加,宋家今年有三個適齡的姑娘,倒不是說家里所有的姑娘都得去,而是今年有點不同,因為宋玉蟬的事情,所以,宋玉汐和宋玉夢是陪同,原本以為是宋玉寒陪同的,可是考慮到宋玉寒今年也已經十五,和宋玉蟬的年齡太過相近,到時候也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比如有人想求宋家這個庶長女,在圣駕前請愿,宋家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因為宋玉寒的年紀也確實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時候,但如果宋玉夢和宋玉汐去的話,就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了,因為兩人年紀不夠,就是宋玉夢也才剛滿十四,而宋玉汐才將將十三,宋家可以以年齡太小為由拒絕。 這么定下來人選之后,在入宮前,每家報上去名字的姑娘都會分派相對的禮儀嬤嬤來府教授宮廷禮儀,所以這一個月的時間,三個姑娘別的事都得放下,安安心心的學習宮廷禮儀才行。 宋玉汐知道自己有兩個月沒空打理鋪子,在這之前就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譚昭娘的繡品的確有她獨特的地方,今后若是一切條件純熟了,開個繡坊應該不成問題,可是近來因為宋玉汐時間緊迫,就先讓譚昭娘去遠客居,讓林樊在一樓給她單獨開辟出一塊地方,準備好一切繡品的東西,每隔半盞茶的時間,就當眾展現片刻的繡藝,讓人駐足觀望,然后再拿出她繡好的成品售賣,還別說,這樣試了三四天之后,還真有人特地上門看她繡花,然后買走了成品,這件事情,讓宋玉汐看到了前景,便讓林樊配合譚昭娘繼續做下去,昭娘繡花的時候,還有人在雅室撫琴焚香,渲染環境,這樣兩相拉動,反而還讓遠客居的人變多了些。 宋家的三個姑娘學了大半個月的規矩,四月下旬終于得到嬤嬤首肯,隨行去挑選一些配飾,這也是這個月中,三個姑娘被第一次允許上街,宋玉汐早就習慣了在外面跑,這大半個月可把她給憋壞了,宋玉蟬倒是穩重,并不表露什么,不過,聽說能夠出去時,眼眸里的光也亮了些,而宋玉夢的興致可謂是三個姑娘里最高的,這不剛出門,坐在馬車里她就開始念叨: “我那件入宮穿的衣裳似乎太簡單了些,我想在腰上再多些紋路,要不干脆腰帶也換了吧,那個顏色我也不太喜歡,還不夠寬,不能展現身材,還有我那對瑪瑙的耳墜子,似乎太單薄了,我待會兒要去看看有沒有更好看的……” 宋玉夢的念叨并沒有吸引宋玉汐的目光,宋玉蟬倒是受不了她了,說道: “你就別那么多要求了,咱們的衣裳全都是尚衣局統一裁量做出來的,手藝都是極好的。你再改來改去的,太麻煩了?!?/br> 宋玉夢卻不以為意,說道:“大姐,你如今是高枕無憂了,自己定了下來就不許meimei們露一回臉嗎?再說了,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錢,你說什么呀!” 宋玉夢嘟著嘴說了這么一句,宋玉蟬聽后瞪了她一眼,不想和她爭吵,五meimei越來越大,性子似乎也變了很多,竭盡全力的在交際著,對宋家的姐妹們也沒那么親近了。和她爭吵下去,沒準她能當場鬧個沒臉,在這種節骨眼兒上,宋玉蟬可不想節外生枝。 看宋玉汐一直掀開車簾子往外看,宋玉蟬問道:“七meimei,你在看什么呀?” 宋玉汐放下車簾子,說道:“哦,好長時間沒上街了,我可憋壞了,正感受街上的人間煙火氣呢?!?/br> 她這話把宋玉蟬和宋玉夢都給逗笑了,兩個姑娘用帕子掩著唇,宋玉夢打趣她道:“七meimei這么喜歡市井的人間煙火氣,那將來何不嫁個市井之人?這樣你就可以日日感受那人間煙火氣了?!?/br> 宋玉蟬警告道:“不許胡說!嘴上沒個把門兒,等五月里進了宮,你這嘴可得緊些?!?/br> 宋玉汐倒是不介意,雙手攏入袖中,爽快瀟灑的聳了聳肩,說道:“市井之人也沒什么不好的,若是有合適的,也成啊?!?/br> 她的爽快態度又讓兩個jiejie沒好氣的笑了起來,宋玉夢將她上下打量了好幾遍,前次她姨娘想算計林姨娘,最后被老太君強勢鎮壓,那之后,就再也不敢有所作為了,眼見著這兩年多,林姨娘的寵愛半分不減,如今還有了身孕,在家里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而四姨娘也似乎看透了些,沒有一開始那么排斥和不甘了,上回老太君的處置確實嚇壞了她,牙齒都給打落了一顆,哪里還敢再不自量力的造次,沒有四姨娘在耳邊叮囑,宋玉夢對宋玉汐的恨意也沒有從前那么明顯了,因為這兩年,她一看在眼中,宋玉汐似乎真的不想嫁個高門大戶,兩年多一直在外面瞎走動,生意也忙活的熱火朝天,時不時的還給姐妹們送些新奇的好東西,各家的聚會什么的,她也很少參加,一點都沒有要交際的意思,盡管宋玉汐越出落越標致,可誰都知道,世家女光有臉蛋標致是沒有用的,沒有一個好的德行和名聲,就連末流侯爵伯爵府都不會要,那也就是說,雖然她們年齡相仿,可宋玉汐并沒有阻礙她前程的意思,漸漸的宋玉夢對她的敵意也就減少了許多。 宋玉蟬笑了兩聲,這才牽著宋玉汐的手,說道: “七meimei就別妄自菲薄了,爹爹和祖母都那樣疼愛你,怎么舍得讓你嫁市井人家,你就安安心心的等到議親的那天,憑你這副品貌,定然多的是世家公子求娶的?!?/br> 宋玉汐擺擺手,便不愿和她多說這個話題了,宋玉夢則暗自撇了撇嘴,說道:“大姐總是說好話騙人,七meimei這身世,哪個世家愿意……” 說了一半,宋玉夢也意識到說錯話了,趕忙收住,抿嘴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宋玉汐看著她們,倒是不覺得宋玉夢討厭,反而覺得她只是說出了實話,她的身世確實是一般世家厭棄的類型,說是有世家公子等著求娶她,可不就是騙人的好話嗎? 見宋玉蟬尷尬的低下頭,宋玉汐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五jiejie就會說實話!大jiejie也是真心為我好的,是我自己不爭氣罷了?!?/br> 宋玉夢聽了宋玉汐的話,淡淡的冷笑一聲,目光在宋玉蟬身上轉了兩圈,又看看宋玉汐,到底沒有再圍繞這個話題繼續吵下去,反正橫豎都不關她的事,大姐如今是高枕無憂了,馬上就要成為定王妃了,她說話難免會場面一些,不知人間疾苦一些,若是宋玉汐自己不計較,那她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轉眼就到了海市街的風荷齋,因為長安街擴建之后,海市街的生意明顯淡了很多,但風荷齋一向都是京城首飾店的翹楚,大家在這里買習慣了,其他有沒有比這更好的去處,所以,一些大戶人家還是喜歡來這里買東西。 不說別的,宋玉蟬和宋玉夢就是這風荷齋的忠實客戶,她們也更相信些風娘子的手藝。 兩人進了鋪子之后,就進了雅間,讓掌柜的將好東西都拿進去給她們看,宋玉汐倒是對這間風荷齋整體比較感興趣,隨便挑選了一條手釧和一支金釵,然后就走出雅間,在店外面轉悠起來。 秋彤秋云跟在她身后,宋玉汐瞧著這兩人盡忠職守的樣子,嘆了口氣,又給她們倆也挑了幾樣東西,在兩人連連擺手說不敢收,宋玉汐只好強勢的送入她們手里,旁邊的伙計也勸說她們,說她們跟了個好主子,只有主仆三人才知道她們這其間的復雜關系,卻是不能為外人道也的。 宋玉汐趁著買東西的時候,跟二掌柜問了些風荷齋的問題,得知這兩年長安街上開了兩間新的鋪子后,風荷齋的生意明顯就減少了很多,幸好還有一些老主顧記得他們云云。 宋玉蟬和宋玉夢跳了一會兒,也終于挑到了自己滿意的東西,看了一眼宋玉夢的東西,整整一個銀盤上全是她要的,讓宋玉汐都不免咋舌,她現在已經算是小富婆之列了,卻也沒有像宋玉汐這樣瘋狂的買首飾……因為宋玉汐真心覺得,買首飾不如買鋪子,鋪子可以錢生錢,首飾的話……府里反正有現成的不要錢的戴,每年秦氏都給統一做兩回呢,根本戴不完,在外面買簡直就是浪費錢,有這資本,她還不如攢下來多買兩間鋪子呢。 府里的管家付了一部分錢,宋玉汐多出份例的部分就由她自己掏腰包付了,雖然數額巨大,但她也是一本滿足的。 三人走出店外,就聽見街角處傳來一陣鑼鼓聲:“定王殿下回京,閑者退避!定王殿下回京,閑者退避!” 隨著敲鑼聲一起傳出來的就是這道聲音了,宋玉汐也不禁豎起了耳朵,宋玉蟬更加別提了,已經顧不得形象,直接往前走了幾步,站到路邊觀望去了,宋玉夢則酸酸的看著宋玉蟬的背影,暗自撇了撇嘴。 果然在警示聲之后,一陣踢踏紛亂的馬蹄聲便從街角傳了過來,從無定門進來,經過海市街轉道中央街,再一直走到底就是宮門了。 ☆、98|97 第九十七章 遠遠的就有一隊人馬緩行駛來,一人當前,身后跟著兩隊騎兵,馬身之后插、著大旗,兩旁行人皆退到一邊,跪地行禮。 蕭齊桓穩坐馬背,馬腹掛著一桿銀槍,整個人便如一柄出鞘的刀鋒,兩年的遼城之行,讓他褪去了從前的青澀,俊逸的臉龐帶著冷意和殺氣,身量似乎也高了不少,看著像個大男人了。據說這兩年在遼城他也曾多次追擊犯境元兵,自有一番沙場闖蕩的硬氣油然而生,叫人望而生畏。 “定王殿下回京了,大姐不去打聲招呼,讓旁人知道你便是他將來的王妃?!彼斡駢魪呐哉f道,雙手疊加在腰側,等待定王隊伍來到之時行禮。 宋玉蟬憤憤瞪了她一眼,不過卻不生氣,有些難為情,臉一下子就紅透了,但是小臉卻是不肯低下,而是不時瞥向那越來越近的隊伍為首之人。少年英武之貌讓她心動。 蕭齊桓高坐馬上,其實早就看見那站在路邊上的幾個女子,他的目光總不由自主的落在最為靠后的那人身上,兩年不見,她出落得越發標致,纖細不改,身材高挑了不少,一頭烏發簡單挽著纂兒,白玉無瑕的肌膚在陽光下似乎泛著光暈,美的叫她挪不開眼,剪瞳似水,桃顏米分腮,翹鼻櫻唇……一如他多次在夢中看見的那樣。 駿馬停在了宋玉蟬面前,宋玉蟬的一顆心簡直就要跳出喉嚨了,緊張的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見馬蹄徹底站穩,她才盈盈上前,對定王福身行禮道: “鎮國公府宋玉蟬參見定王殿下?!?/br> 聲音嬌柔,姿態端莊,容貌秀美,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人圖,可宋玉蟬的行禮并沒有得到相對的回應,甚至連讓她‘免禮’都沒有,她就那么尷尬的福著身子,微微抬頭一看,只見那雙凌厲的黑眸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宋玉汐,面無表情,眉心似乎隱忍著怒火。 宋玉蟬回頭看了一眼宋玉汐,只見她鼻眼觀心,似乎沒有看見定王對她投來的凝視一般,心里突然就慌了,從前她的直覺并沒有錯…… 定王殿下并沒有停留多久,再用雙眸剜夠了她之后,也就夾起馬腹,繼續往前走去,就連宋玉蟬的行禮都沒有顧及,更別說和她說話了,宋玉蟬只覺得兩頰燒紅,與先前緊張不同,此刻的她更多的感覺是丟臉羞愧,旁邊的目光刺的她生疼,就好像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話,笑她不自量力,不顧女兒家的矜持,上前去和定王行禮打招呼,可是人家定王殿下卻只盯著她的meimei瞧,連一記正眼都沒有落在她身上,就算周圍并沒有人說這些話,可是宋玉蟬卻知道,他們心里一定在這樣想。 定王的隊伍離開之后,宋玉蟬起了身,失望的低頭,就聽宋玉夢在旁邊說了一句: “這定王好生奇怪,別說大姐主動打招呼了,就是大姐不主動,他也該停下和大姐說話呀!都快要定親的人了呢?!?/br> 宋玉夢先前站的地方正好在馬腹前,沒有抬頭看個真切,所以并不知道定王盯著的人是宋玉汐,還以為定王停下是為了宋玉蟬呢,只不過沒有和她說話罷了。 宋玉蟬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經過宋玉汐面前時,有意無意的斜睨了她一眼,然后就兀自坐上了馬車,宋玉夢對她的背影瞪了一眼,以為她是看見定王驕傲的不想理她們姐妹了,心里冷哼了一聲,也就跟著上了馬車。 宋玉汐暗自嘆了口氣,蕭齊桓不回來還好,一回來就給她拉仇恨,宋玉蟬只怕這回是要恨上自己了,其實她還挺喜歡宋玉蟬這個jiejie的,她就是宋玉汐想象中世家嫡女的典范,行為舉止,說話態度,無一不是范本,就好像紀婉寧一樣,這些年也越發沉穩端莊了,宋玉蟬和紀婉寧是表姐妹,整體氣質很是相近,只不過,宋玉蟬比紀婉寧多了幾分自信。 想著這對姐妹,將來一個是定王妃,一個是淮王妃,整個京城的貴女,也就只有太子妃太尉千金能和她們媲美,其他人也就只能望其項背而已。對于她們,宋玉汐是不想得罪的,畢竟將來還要在她們手底下過日子,得罪了老板也就罷了,若是連老板娘都得罪了,那可就真得裹鋪蓋卷兒滾蛋了。 上了馬車之后,宋玉汐和宋玉蟬都沒有說話,只有宋玉夢在喋喋不休和她的教習嬤嬤說自己買了些什么東西。宋玉汐盡量讓自己縮在車廂門口,低著頭不去惹大小姐心里不快。 下了馬車之后,宋玉汐就跳下了車,宋玉蟬緊跟著下來,一個沒踩穩身子歪了歪,宋玉汐眼明手快就扶住了她,宋玉蟬張文之后,看著宋玉汐,嘴角動了動,可那句‘謝謝’終究是沒說出口。頭也不回的進了府。 宋玉蟬一路奔回了主院,見到紀蘭之后,就再也忍不住撲入了紀蘭的懷抱,受盡委屈般大哭了起來,紀蘭怎么也沒想到向來懂事堅強的女兒出去買個東西,居然就變成這副模樣了,趕忙屏退了左右,扶著宋玉蟬去了內間。 宋玉蟬就把今日在街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紀蘭,紀蘭大怒:“什么?你看仔細了嗎?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定王殿下的眼睛就跟長在她身上似的,七meimei生的那樣漂亮,定王殿下看上她也是有的,母親還懷疑我說謊不成嗎?”宋玉蟬平日里雖并不與紀蘭這個不得祖母喜歡的母親親近,可是真到她遇事了,還是第一個奔向自己的母親懷里,這好像是一種本能。 紀蘭也見不得女兒哭泣,說道:“乖,別哭了,母親不是懷疑你說謊,而是,你根本不用擔心。蘇妃娘娘是定王殿下的生母,她親口說定下的你,這就不會變,定王殿下兩年沒有回京,一時看花了眼也不足為奇,宋玉汐那個狐媚子,就和林雨桐那個賤人是一副樣子,天生就會勾引男人,不過你別怕,她是什么身份?就算定王殿下看中了她,她還能飛上枝頭不成?蘇妃娘娘最重門第了?!?/br> 宋玉蟬雖然也知道,只要蘇妃娘娘開了金口,那她和定王殿下的名分就算是定下來了,不管定王殿下喜歡的是誰,他就只能娶自己,可是她心里就是覺得不爽快,明明是自己的相公,為什么他要去看別的女人?此時此刻,她才稍微有點明白了她母親當年的感受,宋家都說母親善妒,當年害死不少妾侍,她小時候,也覺得母親心狠手辣,不和她親近,可現在,別說母親了,就是她自己,對宋玉汐也生出一種想把她殺了的狠心來,只要一想起定王殿下看她的眼神,她這心里就像是百爪撓心般難受,還有兩年前,宋家在蕁園給宋玉汐辦生辰,對面德云樓上怎么誰都不是,偏偏是定王殿下呢?這兩年每年宋玉汐生辰,就會有人給她放壽桃煙花,宋玉蟬心里也懷疑,這就是定王殿下安排的,平時她都讓自己不要刻意去想,她也想做個好jiejie,她也不想跟家里姐妹鬧的不愉快,可是宋玉汐她為什么要逼她? “娘,女兒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的屈辱!我該怎么辦呀?要是定王殿下真的看上了她,可怎么辦呀?我這一輩子,是不是都沒指望了呀?” 就算是成了親,她做了定王妃,可定王一心系在宋玉汐身上,這種可能宋玉蟬光是想象都覺得受不了啊。 看著自己的母親,宋玉蟬是更加絕望,淚眼婆娑的說道:“若是定王真的將她納做妾侍,那她會不會又是另一個林姨娘?”自從林姨娘入府以來,父親就再也沒有去過別的姨娘房里,母親這兒是根本不會過來的,宋玉蟬似乎從紀蘭身上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她一定是的。她生的那么勾人,就和林姨娘一模一樣,她一定會像林姨娘搶走母親的一切般搶走我的東西,娘,我該怎么辦呀?” 紀蘭摟著宋玉蟬,耳中聽著女兒聲嘶力竭的哭聲,臉色沉如鍋底,目光中射出狠戾的光芒。 元陽殿中,定王殿下從外頭走入,在內侍的引領之下,去到書房,瞧見從書案后走出來的明黃身影,便跪下磕頭行禮:“兒臣參見父皇?!?/br> 旌德帝四十來歲,保養得宜,看著還算年輕,一雙蕭家祖傳的桃花眼笑瞇了縫,抬手回道:“回來了?起來吧?!?/br> 定王蕭齊桓起身后,又將身子轉到另一邊,拜下:“參見皇兄?!?/br> 蕭齊豫點點頭,說道:“免禮,這兩年辛苦了?!?/br> 旌德帝招人賜坐,父子三人便聊開了,蕭齊桓先是和他們說了一番遼城海防之事,匯報完畢之后,旌德帝就把話題個給引到了五月選秀的事情上,對蕭齊桓正式說道: “你這剛回來,好好休息兩天,養養精神,等選秀過后,朕就給你賜婚了,你母妃親自替你選的,鎮國公府嫡長女,身份貴重,朕和你皇兄也都瞧過,確實很不錯,秀外慧中,端莊典雅,還是美人,若不是你母妃定的快,外面好多家想要娶她呢,你小子傻人有傻福,天大的好事就撞你身上了,娶了她,鎮國公宋逸就是你泰山岳父,得好好對人家,聽到沒?” ☆、99|98 第九十八章 “多謝父皇母妃美意,兒臣……不想娶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