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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女法醫手記之破譯密碼在線閱讀 - 第7節

第7節

    劉百發有些不明所以,說:“現在是急需警力的時候,在巨流河兩岸布控,會影響其他地點的警力安排,而且盂蘭盆節游河會的參與者很多,稍有不慎就會發生預想不到的情況。我要知道,你根據什么判斷嫌疑人會出現在游河會上?”

    沈恕解釋說:“四個小時前,我派出兩隊警力,一隊以技術人員為主,由管巍帶隊,對徐劍鳴的住所進行勘察;一隊以刑偵人員為主,由于銀寶帶隊,主要調查徐劍鳴父母遺體的埋葬地點。目前,兩隊的調查工作進展順利,管巍隊不僅勘察出徐劍鳴家可能是兇手作案的第一現場,而且通過技術手段復原了徐劍鳴在過去48小時內的上網記錄,發現他曾密集登錄盂蘭盆節游河會的網址?!?/br>
    “單憑上網記錄,就要調動警力對巨流河沿岸進行布控,說服力不強?!眲侔l搖頭說。

    沈恕說:“不僅如此,于銀寶也提供可靠消息說,當年徐劍鳴的父母在‘文革’中慘遭紅衛兵迫害身亡,因歷史成分的原因,他們的遺體未能得以保存,而是火化成灰后撒進了巨流河。徐劍鳴前三次作案,都選擇了同一現場,原因是他的父母當年就在同一地點遇害,他在那里殺死害他父母的兇手,復仇的意義才更加完整。目前我們對這個現場嚴加布控,他找不到機會,只能轉移作案地點,從他的心理出發,願除去他父母故居地之外的第二個最佳作案現場應該就是他們的葬身地,也就是吞噬著他父母骨灰的巨流河?!?/br>
    沈恕講完,會議室里一片嘩然,人們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有贊同者,也有持反對意見者。只是在這關鍵時刻,每一個決定都可能關系到陳廣的生死,關系到案件的成敗,誰也不愿跟在沈恕后面表態。

    劉百發黑著臉,拼命地咂摸一截短短的煙屁股,半晌才說:“如果在巨流河邊布控,你有沒有十足的把握抓捕嫌疑人,救回陳廣?”這句話問得不僅外行,而且帶有濃厚的威脅意味,會議室里鴉雀無聲,誰都唯恐說錯話做錯表情被局長視為對立面,以后的人生道路怕是要荊棘密布,一步一個坎。

    沈恕的反應不溫不火,語調里聽不出內心的波動,說:“要說出兵必定告捷,這種事情誰也沒有十足把握,立軍令狀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對并不缺乏士氣的隊伍來說意義不大。這個案子調查到現在,兇手的習慣、動機、手段、心理都已經暴露在我們眼前,我認為布控巨流河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有效手段?!?/br>
    沈恕這樣應對局長的質疑,就事論事,語氣也不帶感情色彩,算是理性,但不同的人會有截然不同的解讀。這起案件過后,局里對沈恕的評價多元,有人說他沉著冷靜,思路清晰,才堪大用;有人說他城府深沉,精于算計;也有人說他八面玲瓏,敷衍塞責,沒有擔當。有人群的地方就有矛盾,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劉百發對沈恕的回答顯然不滿,又開始咂摸那截煙屁股,會議室里靜寂得令人難堪,每個人都垂下頭,不愿和局長的目光相遇。

    高大維坐在局長對面,賣力地吸著一根很嗆人的進口煙,也許是不堪忍受長時間的沉默,開口道:“我認為沈恕的建議可行,畢竟到目前為止,他對這起案子了解得比我們更全面。不妨這樣,在巨流河兩岸重點布控,同時在出城的關口加強警力,防止嫌疑人逃出城去。無論如何,只要嫌疑人還在楚原,我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翻出來?!?/br>
    高大維在局里的位置重要,又是搞刑偵工作的老將,經驗豐富,劉百發對他的話還是比較信服的,何況目前也沒有其他可行的方案,只好表態說:“就這么辦吧,老高,警力調配方面還要辛苦你一下,和廳里協調好,尤其是武警部隊,需要隨時處于待命狀態。沈恕,巨流河的布控工作就由你負責,隨時向我或者高局匯報請示?!庇洲D向主管交警支隊的副局長李澤東說:“在路口攔截檢查的工作還要你親自負責,尤其是通往市委和省委的道路,一定要嚴密布控,稍有閃失,就可能釀成政治事件,這一點要十分注意,切記切記?!?/br>
    這么一折騰,沈恕走出臨時指揮部大門時已是晚上9點25分,沁人心脾的冷風撲面而來。此時已是“鬼節”之夜,地獄的大門已經敞開,無數冤魂在紅塵中漫無目的地游游蕩蕩。天空有一輪清澈的圓月朗照,恍如上蒼孤獨的眼睛,冷冷打量著這喧囂卻寂寞的人間。

    今夜,它還會見證多少鮮血、多少殺戮?

    20.人皮燈籠

    2001年9月2日。中元節。陰。

    巨流河楚原流域。

    沈恕啟動車子,鳴響警笛,把油門踩到底,像離弦的箭一樣向巨流河沿岸飛馳而去。

    楚原人對盂蘭盆節游河會并不陌生,沈恕也曾目睹過巨流河上百舸爭游的壯觀場景。在凌晨時分,河上的可見度極低,要在百來艘游船中鎖定目標幾乎沒有可能。為不擾亂游河會的正常秩序,警員們也不能在河面上隨機攔截檢查。相信心思縝密的犯罪嫌疑人在籌劃行動之前,也已經考慮到這些復雜的情況。愈是如此,沈恕愈深信,徐劍鳴出現在游河會現場的可能性非常大。

    只是巨流河綿延千里,而游河會又未鎖定船只運行的區間,徐劍鳴有充足的時間和機會在船上完成犯罪計劃,就像前面三次犯罪一樣,把陳廣切成麻將牌大小的rou塊,用他的血rou祭奠徐教授夫婦的陰靈。

    到目前為止,沈恕心中還沒有形成阻止犯罪嫌疑人行動的有效手段。而且調配武警對河岸進行布控,無論行動多么快捷,都需要一定時間,如果嫌疑人搶在前面動手并棄船潛逃,任誰都回天乏力了。

    陳廣的生死,系于一線間。

    沈恕一手駕車,一手撥通于銀寶的電話,命令道:“你立即趕往游河會組委會,向他們了解游船的租用情況,爭取確認犯罪嫌疑人曾租用哪一艘游船?,F在游河會正在進行,組委會應該有人值班,如果當事人不在,不管想什么辦法,你都要和他們聯系上?!?/br>
    幾乎與沈恕同時,我和管巍從徐劍鳴的住處出來,駕車向盂蘭盆節游河會現場疾馳。

    晚上10點整,我們在巨流河岸邊會在一起。

    這時河面上已有百余只航船在巡游。楚原的航船外形上類似于江浙地區的烏篷船,但多為空竹搭建而成,保留著竹質的天然原色。船身彎彎如新月,較烏篷船長而寬大,船艙約半米深。以前的航船都是由兩人劃槳驅動,近幾年則均添加了柴油發動機,更加方便快捷,只是那古韻味的搖櫓行船已不復見于巨流河上。

    百余只航船在河面上往返來回,船身或懸白幡,或掛黑幕遮蓋,在慘淡冰冷的月光照映下,已讓人感覺陰風襲體,寒氣撲面,再加上船艙里不斷傳出哭聲和悼亡的誦念聲,使得河面上充斥著憂郁和森森鬼氣,局外人當此場景,也難免哀傷落淚。

    我站在沈恕身邊,說:“都是一樣的船,怎么能確認哪一艘有嫌疑?”

    沈恕搖搖頭,沒出聲,咬著牙關,腮幫子繃得緊緊的,眼睛像探照燈似的來回巡視,一刻也不離開河面。

    管巍心里也有疑竇,說:“沈隊,你怎么能篤定徐劍鳴會到游河會上來?這里人多眼雜,他真的就敢在眾人包圍里殺人?”管巍和我一樣,接到指令后就趕來岸邊,對沈恕根據什么斷定嫌疑人會在這里出現完全摸不著頭腦。如果弄出這么大動靜卻撲個空,丟臉是小事,萬一貽誤戰機,后果就嚴重了。

    沈恕的眼睛仍盯著河面上的船只,說:“我有九成的把握在這里見到嫌疑人。連環犯罪的最大漏洞就是兇手每重復一次殺戮行為,就會進一步揭示他的習慣、性格、喜好、厭憎等特點,所以,即使兇手未在現場留下物證,也一定會留下心理痕跡,無論多么工于心計的兇手都不能做到不留絲毫線索。徐劍鳴留在現場的心理痕跡就是他對仇恨的執著、敏感,以及復仇手段的殘忍、瘋狂和徹底。目前,他父母的故居所在地已經封鎖,那作案現場的第二個最好選擇自然就是他父母的埋骨地。我是通過這起案子才認識徐劍鳴,看到的是他最真實的一面,我相信我的判斷不會錯?!鄙蛩∠蚣仁撬聦儆质桥笥训墓芪∫豢跉庹f了許多話,也許是他在這時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需要訴說、排遣,而且他知道,管巍能理解并支持他,從他進警隊的第一天起,管巍一直在這么做。

    可是,即使沈恕的判斷沒有錯,又如何能從大同小異的航船中辨別出嫌疑人所乘的那一只?就算辨認出來,又如何能在浩浩蕩蕩的巨流河上把他捉拿歸案?徐劍鳴是軍人出身,訓練有素,而在他旁邊,有的是沉浸在悲痛中、禮對他人毫無防范的悼亡者們,怎么能保證無辜的人們不受波及?我越想越心涼,看著河面上穿梭往來的船只,一顆心不斷地向下沉。

    晚上10點30分,人們紛紛開始放河燈,進入游河會最重要的環節。

    河燈是漂浮在水面上的燈籠,多由悼亡者自制而成,也有從店里買來的。每一盞河燈代表一個逝去的親人,既寄托哀思,又有為親人指明道路的意思。

    河燈大多一尺見方,用油紙、塑料膜、輕紗等材質做面,均涂上鮮紅的顏色,再用竹篾、麥秸、鋼絲等做骨,底座則采用木材或泡沫,點一支蠟燭插在底座上,那河燈便搖搖晃晃地隨波逐流而去。有人為裝飾河燈,在底座四角鉆孔,插上紙或絹綢制成的綠色蓮花,更顯精美雅致。

    這時各游船上紛紛放出燈來,有的船一放就數盞,不大工夫,河面上漂浮了數百盞河燈,燭光搖曳,紅綠相映,夜色中看過去,既好看又詭異。

    半晌沒作聲的沈恕忽然抬起手指向一只燈籠,說:“看那只燈籠,樣子很奇怪?!?/br>
    我和管巍都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見一片朦朧的紅色中摻雜著一只顏色不協調的淺黃色燈籠,不知是用什么材質制成的表面,看上去質地細密而厚實,燭光都不大透得出來。那燈籠的做工也很粗糙,其他燈籠看上去都平整方正,制作精美,那只燈籠卻像把什么東西隨意蒙在骨架上,倉促而敷衍。底座卻厚得出奇,似乎制作者擔心燈籠會沉下去,想來它比普通的燈籠要重一些。這樣一只燈籠混在數百只精致的河燈中,非常不協調。但夜色深沉,光線昏暗,如果不仔細分辨,也不大看得出來。

    我盯著那只燈籠看了半晌,忽然心頭一震,憑著職業敏感,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卻又不太敢確認。我側過頭觀察沈恕的反應,他剛好也在看我,目光中流露出詢問的意思。我搖搖頭,表示有些不可思議。

    沈恕說:“是人皮?”

    我說:“看起來像?!?/br>
    管巍像是沒太明白,表情十分詫異。

    沈恕說:“那只燈籠是從西南角的一艘游船上放出來的。老管,和我過去?!彼杆僮呦虿丛诎哆叺囊凰揖壬?,向艇上的人表明身份,說正在執行緊急公務,要借用這艘艇。游船會組委會這次準備了四艘救生艇,在巨流河沿岸???,以備不時之需。艇上的人驗過沈恕的證件,沒有表示異議,立刻地把救生艇交給沈恕和管巍。

    這種發動機驅動的救生艇,在水面上時速達到二十多海里,比游船要快許多,而且體積小,轉動靈活,在游船的間隙中左轉右轉,不大工夫就來到一艘游船前,救生艇迅速調頭,與游船并肩勻速而行。

    我在岸上只能隱約看見遠處水面上的情況,心急如焚。河岸邊觀看游河會的人們或垂首靜默表達哀思,或雙掌合在胸前虔誠祈禱,怎么會想到,一場驚心動魄、生死攸關的爭斗正在某一艘游船中上演。

    21.終極對決

    2001年9月2日。陰。

    盂蘭盆節游河會某游船中。

    這時增援的武警已經來到,悄無聲息又井然有序地在河岸邊布控,雖然此前就有負責保衛工作的民警在岸邊巡邏,但畢竟人數少,未引起群眾注意。當大批全副武裝的武警到來,人群立刻起了小小的sao動,許多人不再看游船,而是扭過頭來,盯著武警的一舉一動。

    有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跑到我旁邊,鼻孔里的熱氣直噴到我臉上。轉頭看是于銀寶,還在臉紅脖子粗地努力調勻氣息。

    我說:“你也來了?怎么跑成這樣?”

    于銀寶用力一伸脖子,咽口唾沫,說:“急,沈隊呢?”

    我用手向河中央一指,說:“在船上?!?/br>
    “他讓我去游河會組委會調查游船租賃的資料,人家告訴我,游船都是客人從游船公司租的,組委會沒參與,壓根兒不了解情況。這大半夜的,我到哪里去找游船公司?打電話給沈隊,他又不接,我就急著趕過來了。他上誰的船了?”于銀寶說。

    我向西南角一指,說:“上賊船了?!?/br>
    以下的情節我沒有親身參與,所以只了解主框架,而其中的細節來源于徐劍鳴的交代和沈恕的自述,兩者所說頗有出入,因著徐劍鳴的狂妄和沈恕的低調,我無法判斷他們誰的敘述更加真實,只能憑主觀臆測,把我更信服的情節組織到一起,是真是假,是原始場景再現還是作者主觀想象,由讀者自己去鑒別。

    徐劍鳴果然在那艘游船上,而且向沈恕聲稱船頭船尾藏了十幾斤自制炸藥,隨時可能船毀人亡,而他周圍的幾艘船也恐怕在劫難逃。在徐劍鳴的要求下,沈恕不帶武器只身上了那艘游船,管巍卻被迫留在救生艇上。沈恕此舉頗有點孤膽英雄的意思。事后,知情者對他褒貶不一,毀譽參半。有一點是肯定的,沈恕與徐劍鳴遭遇在一起,并沒有獲勝的十分把握,雖然沈恕的搏擊能力不錯,槍法又好,可是徐劍鳴絲毫不遜色于他,前人民解放軍的特種作戰能力,誰也不能輕視,何況徐劍鳴除身手好之外,還多了一層心狠手辣。沈恕登上這艘賊船,只有一半的機會生還。

    沈恕有時精明過人,有時又讓人感覺他魯莽沖動,充滿矛盾,捉摸不透。

    游船的船艙里坐著一個人,昏黃的煤油燈照在他身上,依稀可見他大概在40歲上下,身高體健,長手長腿,目光炯炯有神,上身略向前傾,雙手抱膝,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正是此前和沈恕有過數面之緣的徐劍鳴。他盯著站在船頭的沈恕,目光片刻不離他的雙手,說:“沈恕,你到底還是找來了,終究沒讓我失望。我在第一次和你打交道時就知道,如果楚原市有人能偵破這起案子,一定就是你。如果沒有你從中作梗,我的行動會順利許多,當然,也會減少許多樂趣,你是一個很有趣的對手?!?/br>
    沈恕的目光投向徐劍鳴腳旁一具俯臥的尸體。它的頭還在,可以辨認出是一具男尸。最可怖的是它的背部,一大片皮膚都被剝掉,露出里面鮮紅的血rou。沈恕想起那盞在河面上漂流的人皮燈籠,不禁皺了皺眉頭,說:“你到底還是殺了他?!?/br>
    徐劍鳴抬起腳踩在男尸的頭上,說:“你以為我會留給你解救他的機會嗎?我說過,你是一個不能輕視的對手,我稍有大意,錯過時機,沒殺死陳廣,報仇不夠徹底,我死也不能瞑目?!?/br>
    沈恕嘆口氣,喉嚨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想說話卻又咽了回去。

    徐劍鳴注視著他的表情,兩只像鷹隼般銳利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有淚光在閃動。他說:“你是想問我,為什么要做這些,為什么經過二十幾年,還放不下心中的仇恨,一定要用鮮血來補償?”

    沈恕說:“就算他們做錯了事,可是畢竟不能全怪他們,當時社會的大環境就是那樣,有一半的罪責應該由歷史去擔當?!?/br>
    徐劍鳴的齒縫間發出輕蔑的“嗤”聲,冷笑著說:“還以為你有什么高見,也不過如此而已。歷史是人寫成的,殺人償命,還有什么好辯解。人們殘忍冷酷又健忘,對受害者的同情、對害人者的痛恨,都只是一時的情緒激動,很快就煙消云散了。人們懶惰成性,不喜歡既有的生活秩序被破壞,哪怕這種破壞是正當、正義的。我必須要做些什么,來提醒人們,有些事、有些人,是不能忘記的?!毙靹Q的情緒激昂而亢奮,臉色慘白,語速非???。

    沈恕知道以徐劍鳴目前的狀態,隨便說錯一句話都可能造成十分嚴重的后果,他字斟句酌地說:“是啊,被迫害的當事人不會輕易遺忘,因為有些傷害足以改變或者毀滅人的一生?!?/br>
    沈恕順應對方的思路說話,徐劍鳴略感詫異地看看他,戒備和敵對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異樣的色彩,說:“難道不是這樣嗎?二十幾年的痛苦、孤零、艱難,沒有一刻不在提醒我不要忘記仇恨。我忘不了,無論走在街上、躺在床上、看電影電視時,都隨時能想起我父母被四個紅衛兵凌辱、毆打、殘殺的場景,他們衰老的身子、遍體的鮮血、無助的目光、凄厲的呼救聲,都像刀子一樣一遍一遍地剜著我的心。你能了解嗎?一個十來歲的男孩親眼目睹父母被活活打死的慘象,那種對心靈的巨大扭曲,已經牢牢地植在我的性格里。我無法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讀書、工作、娶妻生子,我做不到。我的世界是黑色的,我每天都在黑暗中行走,孤獨而壓抑,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因為那幕話劇,也許我一輩子都找不到殺害我父母的兇手,我將在郁郁中度過一生??墒翘炜蓱z見,蘇南豬油蒙了心,自己把他犯下的罪行拍成話劇,呈現到我面前。我那天無意中在學校禮堂里看到這出話劇,立刻淚流滿面,這是我冤死的父母在冥冥中顯靈嗎?一定是的,他們不甘心枉死,通過這個辦法告訴我仇人是誰,讓我替他們報仇?!?/br>
    據沈恕事后描述,他聽徐劍鳴說到這里,身上一陣陣發冷,這幕話劇害死了這么多人,究竟是蘇南良心發現,還是鬼迷心竅?

    徐劍鳴用腳在陳廣尸體的頭上跺了跺,說:“通過那幕話劇中提供的線索,我很快查清了害死我父母的四個紅衛兵的身份。血債血償,天經地義。但我不能讓他們死得太干脆,他們犯下的罪行,豈能一死了之?而且我要讓父母在九泉下親眼看見仇人被凌遲處死的模樣,所以我選擇了在我父母舊居的遺址上處死他們?!毙靹Q說這番話時,咬牙切齒,雙眼通紅,流露出快意的光芒。

    沈恕的目光落在陳廣被剝了皮的尸體上,良久才說:誕“你作案的手法很干凈利落,又有意選擇了在雨夜殺人,現場除去你有意留下的證物,再沒有其他痕跡,非常具有迷惑性,我在起初一度找不到偵破方向?!彼nD一會兒,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你成功了?!?/br>
    徐劍鳴的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說:“不過你還是找到了這里。你是一個很好的對手,讓我的復仇過程增加了許多曲折。還有他,”徐劍鳴又跺了跺陳廣尸體的頭,“他既在局內又在局外,等著被人殺死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毙靹Q呵呵地笑,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肩膀一聳一聳地,說:“我盡力不留作案痕跡,因為想延長復仇的過程。我有能力把這四個人一口氣殺死,可那樣復仇的快感就要大打折扣。我要看著他們在死亡的煎熬中備受折磨,最后再一刀刀地把他們活活剮死,只有這樣才算徹底?!?/br>
    沈恕和徐劍鳴有說有笑,熱絡得像老朋友一樣,其實心里都在全神貫注地防范對方,神經繃得像拉得滿滿的硬弓。沈恕打量著徐劍鳴得意而滿足的模樣,也索性露出笑容,說:“你的目的達到了,你在命案現場留物示警,牽引警方破案的方向,事實上你是在通知下一個受害人,他在人世的日子已經進入倒計時了。你用這個辦法讓之后的三個受害人惶恐不安,精神飽受折磨??墒?,這種極端的做法也給你自己設置了許多障礙,更激起了陳廣的絕地反擊,你險些就死在他的槍口下?!?/br>
    徐劍鳴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說:“這件事居然也被你追查出真相,了不起。陳廣要殺我,這事他知我知,兩人心照不宣,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我本以為警方到現在還對我遇襲的事情一無所知呢!”

    沈恕說:“你連續殺了兩人,并且留物示警,第三個殺害對象指向陶英,陳廣作為局中人,加上二十幾年公安生涯的歷練,早就想到威脅他生命的人就是徐教授留下的那個孩子。他有追查目標,又掌握偵查資源,不難查證當年的那個孩子就是現在的江華大學保衛處長。但他的槍法卻有些抱歉,加上過度提防而不敢靠得太近,只射傷了你的胳膊。其實陳廣的那次襲擊反而幫到了你。我們在前兩起命案的調查中,繪出嫌疑人的畫像,許多特征都與你符合,你本來是警方重點查證的嫌疑人之一。但你遭到槍擊后,事件順理成章地被描述為盡職盡責的徐處長在夜里巡查命案現場而遭遇伏擊,客觀上幫你洗清了部分嫌疑。陳廣的自救舉動,也許恰恰是害了他自己。當陳廣暴露出來的問題越來越多時,卻又節外生枝,他帶的一名新入行的法醫開始調查他的底細,并且有所收獲,差點拿到陳廣在紅衛兵時期的戰友古若誠的日記,那里面記錄著陳廣一伙在‘文革’中打砸搶的行徑,多半有陳廣沖擊部隊駐地搶奪駁殼槍的事實。如果這本日記的內容公布于眾,陳廣的犯罪事實就將被揭曉。至少有兩個人不愿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是陳廣本人,還有一個就是你——欲置陳廣于死地而后快的徐劍鳴。所以,在錢學禮的老宅子里打暈法醫淑心、搶走日記的人并不是嫌疑最大的當事人陳廣,而是你。你保護陳廣不落在警方手里,只因為你要親手殺死他?!?/br>
    徐劍鳴向沈恕豎了豎大拇指,說:“真有你的,沈恕,你比我預想的還要高明一些?!?/br>
    他這么說,自然就是承認了沈恕娓娓道來的案情全部屬實。這起案件之后,我對沈恕的辦案能力又多了幾分佩服和信心。面對如此錯綜復雜的一起案子,他能夠保持頭腦冷靜和思路清楚,在沒有嫌疑人口供的情況下,僅憑警方掌握的少量線索,就把案情從頭到尾梳理清楚,表現出了一個杰出刑警所應具備的優秀品質。

    沈恕說:“我還要謝謝你對我的法醫同事手下留情?!?/br>
    徐劍鳴搖搖頭,說:“我并不是對她特別手下留情,只是不濫殺無辜而已。有一個問題我到現在也不明白,你怎么會留意到那幕話劇,又怎么會把調查目標鎖定在我頭上?這種三流水準的話劇在他們狗屁藝術界比比皆是,又是小范圍內上演,以你的年紀,根本不可能知道‘文革’是什么東西,就算親眼看到那幕話劇,也不太可能引起你的注意?!?/br>
    沈恕點點頭,說:“不錯,這幕話劇雖然叫《傷痕》,可是對未經歷過那個年代的人來說,卻不會有任何傷痕的印跡和疼痛??晌沂且幻叹?,在追查一起案子時,會留意所有與案件相關的線索,包括實物的,也包括心理的。你在案發現場雖然沒留下實物痕跡,卻留下了大量心理痕跡。你的作案手段表明你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年輕力壯,而且與被害人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前面三名被害人在生活中沒有任何交集,而且年紀都在五十來歲,都從事文化教育工作,這樣的三個人怎么可能同時與一個年輕人結下刻骨仇恨呢?除非他們曾共同做過一件極度傷害別人的事情,而事后他們或由于愧疚,或為了隱瞞事實真相,彼此不再聯系?;谶@種推理,再看到話劇《傷痕》的內容,而且這幕話劇的導演又是本案的第一個受害人,警方不難查出,話劇中的慘禍當年曾經真正發生過,而那個額頭流血、不省人事的孩子并沒有死,他原名徐明書,后來改了名字,就是江華大學現任保衛處長徐劍鳴。在查證過這些事實后,我們百分百地認定,他就是犯下四起連環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鄙蛩〉难赞o并不激烈,娓娓道來,但語氣自信而篤定,不容置疑。

    徐劍鳴的身體輕微顫動,忍不住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疤,緩緩擊掌說:“不錯,沈隊,了不起?!彼Q起左手大拇指,一只腳用力在男尸頭上跺了跺。然后,他側過頭向艙外張望,說:“岸上黑壓壓的,有一大半是你們的人吧?看來今天我在劫難逃了,不過臨死有楚原市最優秀的刑警隊長墊背,也值了?!?/br>
    沈恕知道已經到了見分曉的時刻,屏住呼吸,眼睛片刻不離徐劍鳴的雙手。對手身上有槍,又精于射擊,他必須加以提防。

    徐劍鳴的手向腰間摸去。我不知道當時沈恕有沒有感到緊張害怕,身上有沒有浸出冷汗,因為無論我怎么威逼利誘,沈恕也不肯描述他當時的反應。這是沈恕狡猾的地方,他不吹噓,卻也不自曝其短,什么時候見到他都是一副淡定冷靜的模樣,讓人抓不住他的弱點。

    徐劍鳴笑了,其實這個人笑起來并不討厭,還有點可愛,這要感謝他的兩個酒窩,使得他冷峻嚴肅的臉多了幾分孩子氣。他從腰間摸出一把槍,黑漆漆、沉甸甸的駁殼槍,槍柄部位已經磨得發亮,露出金屬的本色,不知經過多少人的撫摸和把玩。

    徐劍鳴把槍在手里一拋一拋地說:“你怕了?其實死并沒有那么可怕。如果你在童年時親眼目睹過親人的死亡,你就知道,死亡離我們每個人都那么近,幾分鐘前還鮮活的一個人,眨眼間就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尸體。痛快地死去遠比痛苦地活著要幸福許多,在過去的二十年里,我曾經無數次羨慕過那些果斷地拋開塵世紛擾而去到另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平靜安詳,無知無覺,而活著的人卻必須忍受人間所有的煩惱和痛苦,比如孤獨、寂寞、悲傷、寒冷、饑餓、嫉妒、侮辱、傷害,這些負面的情感,就像是駐扎在心里的蛆蟲,腐蝕和吞噬著人類原始的善良。我現在已經完成了茍且存活的使命,如果讓我在生和死之間選擇,我寧愿選擇死亡?!?/br>
    沈恕輕輕退后一步,說:“你的人生經歷與絕大多數人都不同,也許比他們要曲折坎坷得多。我相信因果,相信正義,世道輪回,該報的終究會報,該來的終究躲不開。只是這個果報不該由你來執行,在執法者的眼睛里,無論你有多少理由,終歸不能抵消你殺人的事實?!鄙蛩〉倪@段話是根據徐劍鳴的供詞還原的,但沈恕本人卻說這段話歪曲了他的本意,雖然只有幾個字詞的出入,表達的意思卻有很大不同。我無法驗證真偽,但感覺這段話與沈恕的人生觀契合,而且他還接受過與犯罪嫌疑人談判的訓練。在我看來,這段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既不會激怒徐劍鳴,促使他絕地反擊,也不會讓他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他而孤注一擲,還算恰當得體,所以如實抄錄下來。

    徐劍鳴搖搖頭,說:“沈恕,我了解你,你卻未必了解我,我佩服你,你卻明顯不怎么佩服我。我從來就不是嗜血濫殺的人,絕不會殺害無辜。今天整個楚原的警力都為我而來,其實大可不必。沈恕,我要和你打一個賭?!?/br>
    沈恕知道已到了見分曉的關鍵時刻,警覺地說:“說吧,賭什么?”

    徐劍鳴把腳從男尸頭上放下來,站起身,輕輕撣了撣衣襟上的灰塵,神態輕松得像是要外出旅游。他從腰間又摸出一把六四式手槍,說:“這把是我自己的配槍?!彼褍砂褬尪荚谑掷锏嘀?,像一個調皮孩子在把玩心愛的玩具,又接著說,“我要和你賭一賭誰的命大,這兩把槍里只有一把裝著子彈,我們各持一把,同時向對方開槍,命大的活著,命苦的先去見閻王。我讓你先挑,不占你便宜,公平合理,各安天命?!?/br>
    徐劍鳴揚手把槍丟到兩人中間的船板上,兩把槍在船板上彈了彈才落下,聲音沉悶。

    沈恕沒做聲,看上去和徐劍鳴一樣輕松而鎮靜。這兩個人拿生死大事做賭注,態度卻像小孩子做游戲一樣。他徑直走過去,想也沒想,把徐劍鳴的配槍拿起來,撿起另一把丟給徐劍鳴,說:“這把駁殼槍射傷過你,對你不吉利,這次歸你用吧?!?/br>
    徐劍鳴接過槍,審視半晌,說:“我們開槍之后,只有一個人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鄙蛩⌒α诵?,抬起槍口對著他。徐劍鳴也用槍口指向沈恕的心口。兩人僵持良久,聖船艙里寂靜得幾乎能聽見對方的呼吸。沈恕的手心浸出了冷汗,心跳幾乎都停止了。徐劍鳴的眼睛里露出兇光,臉上布滿殺氣。

    一聲清脆的槍響,伴著子彈劃出的美麗弧光,劃破了夜空的黑暗。在中元節的深夜,不知這人間的火器,是否驚擾到了從地獄大門涌出來的鬼魂?

    子彈是從沈恕的槍口射出來的,卻射向天上。徐劍鳴鉤動駁殼槍的扳機,“嗒”的一聲輕響,卻是空槍。他手一松,把槍丟下,頹然坐倒在船舷上。

    沈恕說:“老徐,你夠厚道,你既然不肯殺我,我也不會殺你。你是我的對手,卻值得我尊敬。你殺了這么多人,終究難逃一死,但我不希望你死在我手里?!彼咽謽尨瓜?,一縷青煙猶在槍口縈繞。

    徐劍鳴有些沮喪地說:“我已經報了困擾我二十余年的父母大仇,又犯下四起命案,早就有了必死的決心。我想借你的手打死我,免得到刑場上吃一粒子彈,你也算立了一件大功,可是……唉!”他長嘆一聲,“我早死或晚死幾天,又有什么分別?!?/br>
    原來,徐劍鳴對沈恕的專業素質非常有信心,他故意把兩把槍同時拋在船板上,相信沈恕憑兩把槍彈起的高度就能斷定哪一把裝有子彈,哪一把是空槍。沈恕如果按照事先的約定,拾起槍后就向他射擊,這時徐劍鳴已經橫尸船頭。這里是徐劍鳴父母的埋骨之所,他做下轟轟烈烈的大案后,在盂蘭盆節追隨他們的陰魂而去,也算死得其所。

    而沈恕果然沒讓他失望,準確地撿起了裝有子彈的那把槍。但他開槍時,槍口對準的卻是無邊的夜空。

    槍聲響起后,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相繼跳上游船,徐劍鳴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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