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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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琳聽到這話,眸子里明顯閃亮下,她點點頭,拿起包走出病房。褚桐蹲在這,大部分時間都出去,每個病房里亂竄,見到護士就躲,不過這兒的護士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哪有時間記得住她這張臉啊。 “你一定要挺下去,不然的話,你讓呂琳怎么辦?” 男人真是骨瘦如柴,手上的青筋猶如糾纏的樹藤,纏繞在那一點點寬的手背上面,“她跟著我,就沒過過好日子,打工好不容攢的錢,早就花沒了,這輩子能遇到她,是我最最幸福的事?!?/br> 褚桐不免動容,“呂琳是個好姑娘?!?/br> “我想跟她求婚?!蹦腥撕鋈慌ゎ^看她。 褚桐怔了下,“求婚?” 男人自嘲地勾起嘴角,“是,我不想她一直這樣,但我也不能太自私,我只是想送她一枚鉆戒,我娶不了她,最后的日子由她陪我,我知足了?!?/br> 褚桐雙手撐在身側,男人目光呆滯盯著天花板半晌,“你說,我身上還有什么東西是值錢的?是能賣的?” 褚桐驚愕不已,“你別胡思亂想!” “我真有這樣的念頭,我躺在這無非是等死?!?/br> “難道你想看著她送你走的時候,不止見證了你備受折磨,還要看到你身軀不完整嗎?”褚桐有些激動,但看到男人的樣子,雙肩又軟了下來。 男人抬起手臂遮住眼簾,等到呂琳回來,這個話題自然也就結束了。 傍晚時分,葉如下班了,褚桐穿著病號服往外走,一直到了車上,她脫去寬松的藍白條紋上衣,套上自己的外套。 回到半島豪門,簡遲淮只要沒有應酬,肯定比她早,褚桐上樓,屋里的中央空調溫度適中,房間內既暖和又舒適,簡遲淮從陽臺上進來,從身后擁住褚桐,他親了口她的臉蛋,忽然嫌棄推開,“你身上什么味?” “什么什么味道?”她懵懂不自知。 簡遲淮上下打量她,“你去過哪里?” 褚桐抬起手臂,聞了聞,又抓起縷頭發放到鼻翼間,“沒什么啊,聞不出來?!?/br> “像是醫院里的消毒水味道?!焙嗊t淮食指放到鼻子下方,“你跑新聞,跑哪去了?” 靠,這狗鼻子真夠靈的啊。褚桐想了個理由,“沒有啦,路過葉如那兒,我就去轉了圈,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br> “哼,你當醫院是商場,隔三差五過去逛逛?” 褚桐朝他揮了下手臂,“你再聞聞,還有嗎?還有嗎?” 簡遲淮抓著她的臂膀,“洗澡去!”這幾乎都快成他的口頭禪了。 又過去兩日,褚桐站在醫院外頭,看眼腕表,這會查房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就能進去了。她裹緊外套,才往里走兩步,一輛車飛快沖過她跟前,然后停在醫院外面。褚桐嚇得立在那半晌沒動,反應過來后這才皺眉說道,“開這么快,趕著投胎??!” 那是輛黑色的小轎車,車窗上貼了膜,看不清楚里面的狀況,褚桐抬起腳步往里走,來到醫院大門口,她下意識回頭,好像看到有個人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褚桐并未當回事,她快步往病房區而去。剛走進去,就聽到一陣焦急的聲音傳到耳朵里,呂琳正急得團團轉,里里外外已經找了圈,“他身子這樣差,能去哪???到底去哪了???” “怎么了?”褚桐上前,看到旁邊的病床上空無一人,也嚇了一大跳。 “我男朋友忽然失蹤了,剛才我出去買吃的,轉眼間就沒人了,你看,病號服都疊放在床上,他會不會想不開,去……”呂琳嘴里的話硬生生卡住,不敢再往下說。 褚桐忽然轉過身,朝著外面飛跑過去,穿過走廊,來到門診大樓外面,遠遠看去,門口的那輛車已經消失了。褚桐捏緊雙拳,心里說不出的滋味,這件事就發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在她眼底下!怎么會這樣?她悔恨難當,彎下身大口喘著粗氣,半晌后方直起身,她不希望她的直覺是正確的。褚桐轉身回到病房內,看到呂琳呆坐在床邊,手里拿著張紙,她走上前,將手落到她肩膀處,“我們還是再找找吧?!?/br> “不用了,”呂琳將手里的紙遞給褚桐,“他讓我回去等?!?/br> 褚桐接過那張紙看了眼,上面寫著他要出去幾天,讓呂琳辦好出院手術,說是不治了,回到他們共同居住的出租屋,他到時候會給她個驚喜。 而褚桐知道,這個驚喜指的是什么。她感覺自己雙腿軟得幾乎要站不住,兩手掌心內全是汗水,這樣的事,居然就發生在醫院里面?買賣器官的手,怎么就能公然伸到搶救性命的醫院中呢?褚桐實在想不通,渾身都要顫抖起來,前幾日,他還在跟她說起這件事,可她當初怎么就沒多留個心呢? 因為她覺得,這不是件容易的事,誰能想到,它發生得這樣猝不及防?就算報警,也是和上次一樣,監控中顯示,患者是自己走出醫院的,而那輛來醫院接人的車,要么是黑車,受雇于人,要么就是追蹤不到真正的車主信息。褚桐見呂琳站起了身,“你做什么?” “收拾東西,回家?!?/br> “你……不等了嗎?” 呂琳眼眶通紅,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道,“我回家等,他好久之前就說過,不想在醫院里面,其實這樣,還不如在家呢。我自己配些止痛藥,那是我們的家啊,也不用像現在這般,聽著隔壁病房的誰誰走了,看著新的病人患上絕癥,又住進來?!?/br> 褚桐站起身,安靜地替她將東西收拾好,“我送你回去?!?/br> “不,不用了,我自己坐公車?!?/br> 褚桐拉住她的包,“聽我的吧,我送你?!?/br> “好吧,謝謝你?!?/br> 褚桐開車將呂琳送回出租屋內,很簡單的一間房子,是個車庫,打開卷簾門進去,里面擺了張床,盡管空間很小,卻收拾得干干凈凈,一看就知道家里有個心靈手巧的女主人。 呂琳一再說著感謝,褚桐把她的東西放好,“這幾天,我會過來陪你?!?/br> “你究竟是做什么的?也不像病人?!?/br> 褚桐輕輕嘆息聲,“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壞人就好了?!?/br> 接下來的幾日,褚桐都和呂琳在等著那個男人的回來,直到某個夜晚,呂琳接到個電話。她匆匆說了幾句,然后起身推著放在墻角處的輪椅出去。褚桐見狀,趕緊大步跟上,才不過六點多,外面卻漆黑一片,來到弄堂內,這才有燈亮著,遠遠看到有個人影倚在電線桿上。 呂琳飛快過去,兩人來到近側,不出所料,那人正是呂琳的男友。她們合力將他攙扶進輪椅內,然后推回了家。拉上卷簾門,呂琳讓他躺到床上去,男人坐在床沿,顫顫巍巍從兜里掏出個絨布盒子。 褚桐一看,心立馬驚跳起來,呂琳顫抖著手指接過盒子,打開來,里面是一枚閃閃發光的鉆戒。她瞪大雙眼,“這是哪里來的?” “傻,當然是買的?!?/br> 褚桐的視線落到他身上,“你真的賣掉了自己的器官?” “什么?”旁邊的呂琳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什么賣器官?” 男人半晌不語,他沒法單膝下跪,只是抬高下頷,“琳琳,你跟著我,沒過過好日子,這個鉆戒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嫁給我,雖然,我沒法真的娶你,我只能給你這樣的一個求婚?!?/br> 呂琳搖著頭,“你真的賣了器官,然后給我換了這個鉆戒?” “沒有?!蹦腥朔裾J。 “沒有?那你哪里來的錢?”呂琳忽然將戒指丟到床上,她上前步,掀起他的上衣,褚桐看到他腰側有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又長又深,像是條鮮活的蜈蚣。呂琳驚叫聲往后退,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往下落。 男人有氣無力躺到床上,輕笑,“有什么好哭的?我覺得這是好事,反正早晚要死,還能救人,而且余下來的一萬多塊錢,還能替自己辦理身后事?!?/br> “你胡說什么呢!” 褚桐心里也跟著難受,她上前步,“究竟是誰聯系你的?醫院里有他們的人是不是?” “沒有?!蹦腥藬蒯斀罔F否認,“要想接觸到很容易,有qq……” “你連手機都沒有,怎么去跟他們接頭?”呂琳也不肯相信,褚桐再次說道?!岸?,你幾乎是出去了,立馬動的手術,連配型時間都省去了,這又怎么解釋?難道不是醫院里有人,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男人不說話,只是搖著頭,他疲倦地閉起雙眼,看來是怎么都不肯說的。呂琳坐在旁邊不住哭,褚桐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已至此,還是他的身體要緊,別哭了?!?/br> “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他的主治醫生是誰?” 呂琳輕聲啜泣,“葉醫生?!?/br> 男人忽然抬起頭說道,“不關葉醫生的事,是我自己找的人,一切也是我心甘情愿的?!?/br> 回去時,褚桐獨自走在小路上,她雙手插在兜內,她已經能夠確定,醫院里百分百藏著一只魔爪,醫生、買腎,這兩個詞被緊密聯系起來。她倒吸口冷氣,甚至不敢再往下想,不敢再往特定的人身上想。 第二天,西城開發區人民醫院又住進一名病患,褚桐也沒再去那個醫院了。過了不到半個月左右,事情總算有突破性進展。 醫生辦公室,葉如一邊寫著東西,一邊說道,“你的病,醫院也沒別的辦法,不過要是運氣好的話,應該還能活個一年?!?/br> 中年女人盯著桌面上的日歷看,“但我家里已經負擔不起了,葉醫生,我看電視上說,不是可以捐獻遺體嗎?那個能給錢嗎?” “捐獻遺體,那是無償的,”葉如抬頭看她,“難得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好?!?/br> “但我想要錢,反正要死,還不如讓家里人好過些?!?/br> “不行,”葉如反對,“醫院里是禁止這種事情發生的?!?/br> “葉醫生,您再幫我問問別的醫生吧,再說,摘掉個器官也死不了,還能救人,而且我是自愿的?!?/br> “不行,”葉如不耐煩地合起本子,“你要再這樣,我就讓你家屬進來交談?!?/br> 中年女人沒法子,只得站起身,葉如桌上的手機響起,她拿起看了眼,解開屏幕鎖,再解開一道鎖,才看到里面的內容。血型、hla等檢查結果居然全部匹配,那也就是說,只要手術,就百分之九十九會成功。 病人已經走到門口,看來褚桐讓她試探錯了人…… “等等,”身后的葉如忽然出聲說道,“你真有那樣的想法?” 婦人轉過身,“是?!?/br> “我幫你問問吧,還有,這種事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就連親屬都不能說,萬一鬧到醫院來,得不償失,這是犯法的,到時候,你就等于白白丟失了自己的器官?!?/br> 女人聽到這,自然嚇得不敢多說什么。她轉身出去,不算大的辦公室內就只剩下葉如一人,她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本雜志,lv的包剛出新款,只是價格偏高,葉如知道,醫院內頻繁出事,肯定不好,但心中又有僥幸,畢竟這種小醫院里,只要病人自己不鬧,誰會來管? 她將雜志塞回抽屜,心里總有種不踏實感覺,而且之前護士跟她提過句,有個病房內的病人好像有古怪,似乎一個病床上住了兩個病人。葉如想想還是不對勁,打算起身去問問明白。 當晚,褚桐心不在焉坐在沙發內,簡遲淮剛到家,就接了個電話,“你是誰?” 那邊似乎說了什么,簡遲淮滿眼疑惑,“葉……” 褚桐豎起耳朵,簡遲淮后面的字沒有說出來,她朝他看眼,對于不認識人的電話,他向來都是直接掛斷,為什么這次還能聽得進去? 沒過多久,簡遲淮抄起沙發上的外套,“我出去趟,晚飯你自己吃吧?!?/br> “去哪?” “跟一個朋友,有點事?!闭f完,人已經抬起腳步往外走。 褚桐耳朵里總是回蕩著那個葉字,他們周邊有認識的,也就葉如而已。褚桐拿起旁邊的包,忙跟了出去。這會,她學乖了,沒敢跟得太近,主要簡遲淮也沒太防著她,一路就被她跟到了吃飯的地方。 推開包廂門進去,葉如已經坐在里面,看到他進來,恭恭敬敬起身道,“簡先生?!?/br> 雖然一起吃過飯,但簡遲淮對她沒什么印象,看到這張臉,才確定是見過面,“你好?!?/br> 兩人紛紛入座,菜已經點好了,簡遲淮開門見山,“葉小姐叫我出來,有什么事嗎?” “簡先生,桐桐一直在做些危險的事,您知道嗎?” “噢,什么事?” 葉如雙手疊放在餐桌上,“她混進了我們的醫院,一直在查些事情,我從意唯那里得知,您是她的老板,她既然什么都不缺,何必還要以身涉險呢?作為朋友,我很不放心?!?/br> 簡遲淮面目清冷,葉如從他臉上瞅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好,你的好意,我領了?!?/br> 褚桐來到包廂門口,將耳朵貼到門板上,她做記者至今,要確定進來的人到底在哪個包廂,這并不是難事。 葉如從包里拿出張紙,“桐桐說她jiejie死于重病,可有件事,想來你們都不知道?!?/br> 簡遲淮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犀利眼眸從杯沿處抬起,朝著前方射過去,“什么事?” “總之,您還是趕緊讓她收手,不然的話,越陷越深,我怕她有天會接受不了某些事?!?/br> 簡遲淮指尖在杯沿處輕輕打轉,一陣開門聲忽然傳到耳朵里,葉如看到進來的人影,嚇得面色煞白,“桐桐,你怎么在這?” 褚桐走向前,目光里有沉痛,她是真心把葉如當成知心好友的,有些事,她也真是不敢面對,她站到簡遲淮身側,目光凜凜盯著對面的女人,“葉如,你真是在為我好,還是生怕我發現一些你的事?” 葉如掩飾住臉上的慌張,“桐桐,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