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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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扔下書走出來:“殿下有話說?” “聽聞恩師散布了本王考慮聯姻一事,本王真是多謝恩師了,這便去與謝家商議?!彼抉R瑨轉身便走。 白檀錯愕地看著他走去院門口,差點沒咆哮:你是傻嗎!為師明明就是在幫你撇開王謝??! 她默默扶墻,他以前不是挺聰明的嗎?怎么忽然這么蠢了…… 司馬瑨腳步不停,臉上卻帶著笑,到了院門外,那笑才冷了下去:“走,去會會歷陽王?!?/br> 門邊的祁峰和顧呈瞬間來了精神,摩拳擦掌。 司馬燁乘車過街,一路快馬加鞭朝行邸趕。 這正午時分,日頭濃烈,街上行人如織。車夫沒分寸,一不小心險些撞著個孩子,急急勒馬后便是一通怒罵。 那孩子嚇壞了,摔在地上一個勁地哭,也不知道起身讓道。車夫更怒,甩著鞭子就抽了他兩下。 司馬燁探頭出來,見狀怒斥了幾句,車夫連忙告罪,頭低到了胸下。 那孩子依舊嚎哭不止,司馬燁也沒急著走,竟還親自下車將他扶了起來,過往路人無不唏噓。 祁峰打馬在巷子口里看著,對身旁的顧呈道:“瞧這老小子,還裝假好人!” 顧呈憤慨地點頭。 司馬瑨卻不覺奇怪,司馬燁天生喜歡小孩子,自己幼年時也頗得他疼愛。所以之前那么多年一直被他試圖塞眼線到跟前來,司馬瑨也沒想過要真與他翻臉,何況他也一直沒什么動作。 看到孩子,他倒忽然想到件事,以往司馬燁每次入都必然帶著他最心愛的小兒子司馬珉,這次卻沒見到。 他揮了一下手,轉身打馬離去,對面巷弄里迅速竄出兩隊人馬來。 司馬燁松開那孩子站起身來時,馬車連他帶來的侍衛都已被團團圍住了。 他看了看領兵之人,都是司馬瑨麾下部將,頓時拍了一下額頭,那煞神果然目無王法。 司馬瑨徑自打馬回東山,途徑朱雀橋時,被幾個小廝攔了下來。 祁峰還沒上前嚇人呢,那幾個小廝已經撲通跪倒在地,一直磕頭:“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啊?!?/br> 他們身后的馬車車簾被人掀開,露出張少女溫潤的臉,可惜有些發白:“凌都王是么?在下謝氏如蕎?!?/br> 一報姓氏就知道是謝家女了。 太陽已經落山,白檀在廊下來回走動,心煩氣躁。 無垢過來問她要不要用晚飯,她剛要點頭,看到司馬瑨進來,又搖了搖頭。 “殿下去謝家了?” 司馬瑨腳步一頓,朝她走了過來:“不是恩師自己說本王在考慮的么?怎么又覺得本王不該去了?” “為師不是那個意思,那是……”白檀氣結,算了,對牛彈琴! 她扭頭進書房,司馬瑨卻跟了進來:“那是什么?恩師倒是把話說完?!?/br> “殿下要么是裝愚鈍,要么就是真愚鈍,不管哪種為師都不愿與你多說!” 袖口被扯了一下,白檀轉過頭去,便瞧見司馬瑨眼里促狹的笑意:“本王沒去謝家,恩師用意,本王豈會不知呢?” “……那殿下上午那話是說來騙為師的嗎?” “是啊?!彼抉R瑨轉身出門,與她袖口相擦,伸手悄悄捏了一下她的尾指:“恩師果然在意本王?!?/br> 白檀縮了手,昂昂下巴:“為師只不過是幫學生罷了?!?/br> 司馬瑨充耳不聞地出了門,她搓了一下燥熱的臉,又沖到門口喊了一句:“為師真的看你是學生才幫你的!” 混賬,你敢當聽不見! “師尊……”無垢在旁邊弱弱叫她:“謝家女郎求見?!?/br> 白檀陡然臉一沉,他不是沒去謝家嗎?怎么把人家姑娘都領來了? 轉過頭去,廊下果然立著個少女,黛眉杏眼,雙頰豐潤,穿一身緋紅對襟的襦裙,高束的腰帶層層疊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你便是文才白檀嗎?” 白檀勉強笑了一下:“不敢當,正是在下。謝女郎要找凌都王的話,他在后面?!?/br> “不不,我是特地來見你的?!敝x如蕎丟了端莊的架子,忽然撲上來握住她的手:“我可算見到你了,以往沒機會,今日借著凌都王的由頭才能來?!?/br> “……???” “我、我們幾個姐妹都很傾慕你風姿,若我也能像你這樣自由自在地一個人生活就好了?!?/br> “……”白檀挑眉,這話可不能對你父母說啊姑娘。 謝如蕎攀住她胳膊,小聲道:“你是凌都王恩師,能不能讓他別考慮那婚事了?我……我害怕他?!?/br> 白檀微張的雙唇到此時才合上:“嗯……那是,他的確是挺可怕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更晚了,掃瑞~ 上章說的那個江蘇東??h產珍珠,哈哈,錯了,是產水晶,感謝丫丫就是丫丫的提醒~ 感謝補分的小伙伴,么么噠~ 唉,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沒出現女配,出現了個……男配?﹁_﹁ ☆、第37章 道別 王丞相與謝太尉正在朝堂上較著勁兒,兩邊站隊的官員也是戰戰兢兢。 斗著斗著,王丞相忽然發現歷陽王不見了,謝太尉忽然發現女兒不見了。 于是趕緊分頭找人。 謝太尉這邊倒是虛驚一場,女兒很快就乖巧地回了家門,還一臉的饜足,嘴邊的笑怎么都藏不住,跟遇著了天大的好事似的。 小廝貼在謝太尉耳邊說女郎悄悄去見了凌都王,隨后還去東山拜會了凌都王的恩師。 謝太尉聞言頓時通體舒暢,謝家如今已經跟王家撕破了臉,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女兒難得看上了那個煞神,有利于聯姻,不錯不錯。 他跑去問謝如蕎:“女兒啊,你見凌都王這事下次就不要做了,不過他的恩師白檀與你同是女子,可以常常走動,你可看出凌都王有無意向接受聯姻?” 謝如蕎聽了前半句興奮潮紅的臉色因為后半句迅速褪盡,支吾道:“還、還在考慮吧……” “也好也好,讓他好好想想,畢竟不是個正常的,用的時間要長一些?!?/br> 謝如蕎咬唇跺腳,知道不是正常的您還讓我嫁??! 王敷其實也挺高興,因為他查到歷陽王居然被司馬瑨給抓了。 實在再好不過,正頭疼陛下不肯處置他呢,這下好,又多了個罪名。 他心情不錯,連帶看王煥之都順眼多了:“待陛下一醒,為父就要入宮去辦了凌都王!” 王煥之笑著表示支持。 凌都王府許久沒有主人在,仆從們已經放松了許久了。哪曾想今日凌都王忽然就回來了,好日子一下到了頭,仆從們頓時回歸當初,緊張兮兮,垂首帖耳。 司馬燁被關在他府上的私獄里,方方正正的牢房,藏在地底,不見天光,雖不潮濕,但卻陰冷。 走道壁上懸著兩排燭火,晦暗不明,映照在鐵制的門欄上,那顏色褐中帶黑,也不知道究竟只是銹跡還是沾了血跡。 司馬燁堂堂一個親王,還真沒受過這種罪。他身上倒沒什么傷,只是衣服已經臟的徹底,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來了,靠著墻壁百無聊賴地扯著地上的枯草打發時間。 司馬瑨提劍攜鞭矮身進來時,他正在唉聲嘆氣,一副嫌東嫌西的模樣。 “本王許久沒來過這里了,還真有些懷念?!?/br> 那把陰冷的聲音鉤子一般拽著司馬燁的頭抬起來,便見到司馬瑨眼中的興奮之色。他身子不禁顫了顫,臉上和氣的笑卻還強撐著沒褪去,盤起腿端正地坐好:“本王可不是東海王,沒什么臟水可潑,何況丞相還盯著,你動不了本王?!?/br> 司馬瑨慢吞吞地走過來,忽的一腳踹在他背上,重重踩下去,直到他的額頭抵到地上的草絮里:“本王真想動你,你還能在這里說話?” 司馬燁疼得冷汗涔涔而下,恨恨道:“那你抓本王來做什么?” 司馬瑨松開腳,揪住他衣襟:“你蟄伏多年,出手本該謹慎小心,卻這般大張旗鼓,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想要兵權,是故意要吸引本王來與你爭斗吧。莫非是因為本王之前動了兩個藩王,道路順了,所以就有人叫你出來擋本王的道了?” 司馬燁臉上又堆出那和氣的笑來:“誰沒帝王之心呢,你是先帝的親兒子,本王還是先帝的親弟弟呢?既然有機會,斷沒有相讓的道理?!?/br> 司馬瑨冷笑:“不用兜彎子,本王只說一句,你我與其鷸蚌相爭,不如聯手?!?/br> 司馬燁眼珠微微轉動,抿唇細細思索。 夏天還沒完全過去,天氣愈來愈炎熱,成天電閃雷鳴地下暴雨。 東山泥濘難行,司馬瑨回到白家別院時衣擺都沾了一層的泥。 暮色四合,唯有時不時的閃電帶來些光亮,白檀點亮了燭火,坐在書房里謄抄經文。 司馬瑨走進門來,低頭見衣裳臟了,干脆便脫了,只著了素白的中衣,走去她身邊坐了。 白檀抄的入神,也沒發現,直到蘸墨時一抬頭才發現旁邊挨著個人,險些嚇得墨汁甩他臉上。 “殿下什么時候進來的?” 司馬瑨鬢發微濕,中衣領口敞著,露著一截白皙的胸口,伸臂揀了她謄抄的紙張在手里看,隨口道:“剛來?!?/br> 白檀覺得他衣衫不整,不便多看,低頭又寫了幾個字:“殿下還沒給謝家回復?” 司馬瑨湊過去看著她的側臉,那燭火映在上面仿佛鍍了一層暈黃的光,他用手指輕輕撩了撩:“恩師覺得本王應該盡早給回復?” 白檀嫌癢,笑著避開,又趕緊擺正臉色:“那是自然,你沒看謝家女郎都快把為師這里的門檻給踏破了?” 謝如蕎還真是幾乎一天跑一趟,簡直把司馬瑨當做惡鬼一般,昨日來時還哭喪著個臉對白檀說:“我家里的姊妹都說他吃人的,真吃人,跟那些胡人一樣,我嫁了他要是被吃了怎么辦……”說完又一臉仰慕地看著她:“還是你厲害,竟能教導凌都王這樣的人?!?/br> 想到此處,白檀不禁轉頭瞄了瞄司馬瑨的臉,這張臉生的這么好,被當成要吃人的模樣也是可憐吶。 司馬瑨被她盯著,哪里有心情看手里的紙張,直到她又垂頭去寫字,才總算看清那紙上抄的是道德經。 “恩師抄這個做什么?” 白檀道:“給陛下的?!?/br> 近來皇帝臥病,百官為了表示心誠之意,都紛紛謄抄了經文上去以示祈福,白仰堂覺得白檀字好,請她代為抄寫一份,白檀念在與司馬玹的交情便答應了。 剛說完這話,抬頭就見司馬瑨手下一揪,那張辛苦半天的紙成了一團球。 他起身出門:“謝家的事還沒定,本王再想想?!?/br> “你……”白檀摔筆,抄半天了,容易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