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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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出了宮,自然也沒有車馬相送了。司馬瑨也不廢話,直接將她抱上馬就走。 白檀現在就算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都沒力氣了,既不能下地自己跑回東山,又無顏面對廣大建康民眾,只能垂著頭一路裝死。 司馬瑨故意一手搭在她發間:“要不本王替恩師將這頭發打散了,便于你更好遮掩?” 白檀怕他真這么做,連忙抬手去捂頭發,不想卻摸到他手背,司馬瑨趁機反手將她的手包住,扣去她腰間,藏在層層疊疊的寬大衣襟里,她越掙扎他反而扣得越緊。 她的頭就快垂到馬鬃上了,惱恨無比,天怎么還不黑??! 好在這一路是快馬出城,雖然渾身顛地酸疼,也好過慢吞吞接受全城百姓的目光。 祁峰和顧呈在山腳下百無聊賴,遠遠看到司馬瑨環著白檀到了跟前,不禁齊齊呆滯了一瞬。 祁峰抵抵顧呈胳膊:“哎哎,你看到沒?白菩薩居然臉紅了?!?/br> 顧呈道:“被馬顛的吧?!?/br> 祁峰點頭:“也對,她那種人怎么可能會臉紅,切?!?/br> 白檀何止臉紅,還腰酸背痛腳麻和心累啊。 還好司馬瑨放下她就轉道回軍營去了,她一個人在山道上坐了一會兒,可算是平靜下來了。 回到東山后白檀挺內疚的,白喚梅難得求她幫個忙,她卻沒辦好就這么走了,總覺得沒盡到力。何況她欽佩司馬玹為人,私心里也不希望他走上這條路。 不過今日這事白喚梅要是提前開口,她未必就會答應去走這一趟。畢竟勸駕是后妃和朝臣應該做的事,她實在沒有理由去攙和。 總之這事歸根結底還是要怪歷陽王那個幺蛾子。 自入宮之后,司馬瑨連著幾日都是早出晚歸,白檀沒與他打上照面,想打聽一下陛下那事的進展也沒有途徑。 足足過了四五日,天擦黑時白檀正準備用飯,祁峰和顧呈忽然走進來打斷了她,說是他們殿下請她更衣出門。 “出門去哪里?”白檀舍不得丟筷子,眼睛也全黏在菜上。 祁峰得了司馬瑨的命令,正急著呢,一個勁催促:“哎呀快點兒吧,當然是入城去了?!?/br> 白檀以為又是陛下的事,擱下了筷子回房去換了身衣裳,匆匆跟著他們下了山。 馬車一路疾馳,白檀在腹中組織著勸說之詞,也沒注意探頭朝外看,等到停下,一探身出來就愣住了。 司馬瑨身著親王禮服立在車旁,玉簪金冠,鑲玉綬帶,疏疏落落的一身貴氣。身后卻不是宮門,而是太傅府的大門。 白檀豁然想起今日是白仰堂壽辰,轉身就想回車中去,卻被司馬瑨一把拖住胳膊直接扛了下來。 “你……”白檀趕緊站穩,左右看看,發現沒有外人在才放心,但還是忍不住低低抱怨一句:“為師總有一日要被你活活氣死!” 司馬瑨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束,抬手撫了一下她衣擺上的褶皺道:“本王向來行事如此,恩師不是一直都好好地么?” 白檀尚未反駁,府內走出兩名青衣小仆來引路,她只好閉了嘴。 又過了一年,這座宅院已經十一年沒來過了。 她當初走得決絕凜然,多有氣勢啊,如今就這么回來了,算怎么個事? 本來還指望著以后教導好了這煞神,自己成了新一任的太傅,回來就站在這門口膈應她父親的??!結果居然成了登門拜壽。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坑老師的學生。 司馬瑨早已進了門,轉頭一直盯著白檀。 何止是他,門口白府的小廝家丁都快列成排了,全都偷偷看著她。 女郎忽然回來了,真是萬萬沒想到啊。 白檀抿了抿唇,在大門口站了許久,終于抬起腳跨過了那道門檻。 客人已經來了不少,許多不拘禮數的都圍在前廳門口,清談是世家之人最愛的活動,其實就是彼此擠在一起侃大山,越侃越帶勁,都不帶喝口茶潤潤喉的。 門口那群人正在滔滔不絕地清談,司馬瑨卻在人群里搜索著目標。 很快他就看到了歷陽王司馬燁,此行若非因為這老小子,他也根本不會來。 大概是因為司馬燁慫恿陛下修道的緣故,世家大臣都對他有些不快,此時也都不怎么愛搭理他。 此時看到司馬瑨來,司馬燁便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激動,快步迎上來道:“你可算來了,叔叔我一個人可悶壞了?!?/br> 司馬瑨視線朝他旁邊那人高馬大的人影一掃:“叔叔怎會悶呢,這不有段鑒陪著么?” 司馬燁哈哈笑道:“我們也只不過是泛泛之交罷了?!?/br> 段鑒在都中毫無人脈,不可能會被白仰堂邀請,必然是借光才來的。 司馬瑨自入宮后就已經有數,那個支持段鑒調來都城的人必然就是司馬燁。 他倒是挺期待,這老小子蟄伏多年,以往還只是往他身邊塞塞人,如今看來是按捺不住了。 正好,東海王之后,他也的確很久沒活動筋骨了。 段鑒是鮮卑人,膚白高大,跟隨司馬瑨多年,從他進這院子時便早已看了過來,多次與他視線相觸,此時才垂首見了個軍禮:“屬下見過殿下?!?/br> “你今后應當算不上本王的屬下了?!彼抉R瑨幽幽一笑,段鑒卻瞳孔陡然一縮。 跟隨他多年,豈會不知他殘暴本性。 白檀對歷陽王只有一面之緣,之前采蓉的事加上如今司馬玹的事,早已對他反感至極,看到司馬瑨在他交談,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她不方便去那些重臣高官中間,干脆轉身沿著回廊往后院走去。 早有仆從見到有客往后院來,正要過來勸阻,一看清她的臉便退了開去:“女郎,您回來了?!?/br> 白檀“嗯”了一聲,徑自走去了自己當年住的院落。 院中居然什么都沒變化,她推開房門,一室昏暗,但感覺也是細細打掃過的樣子,一絲潮濕霉氣也聞不見,手指在桌案上劃了劃,也不見灰塵。 輕輕嘆了口氣,忽然旁邊一陣輕響,她嚇了一跳,就見屏風后走出個人來,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看出那是白仰堂。 他點上燈,看向白檀的臉色有些古怪:“我還道你又不會回來了?!?/br> “這父親得感謝凌都王,若非他我也不會在這里?!?/br> 白仰堂的臉色因她這句話沉了幾分。 白檀不想與他再弄到爭辯的地步,便問了句:“父親在這里做什么?” 白仰堂抬了一下手里的卷軸:“來取你母親的畫像,我當年與她說好要同過五十壽辰,六十壽辰……怎么也不能違約?!?/br> 他知道這話說來只會叫白檀不屑,也不愿多解釋,說完便攜著畫卷出了門。 白檀冷臉不語。她一直反感他提及她母親,當初母親臥病時他還醉心權勢不管不顧。生前都沒有珍惜,如今又裝什么深情。 以前還聽她母親說過她父親當年白衣輕裘,風采過人,如何如何與眾不同。也正因為他出眾,她母親一個出身大門閥的世家女才跳出了原本家族屬意的王謝大族,選擇了這個小門閥出身的白氏兒郎。 可她覺得一點也不值得。 這個人心里的權勢重要勝過妻女,根本就是選錯了人。 “恩師原來在這里?!彼抉R瑨的聲音忽然傳過來。 白檀背過身去:“后院你也進的來?” “那也得這里的仆從敢攔本王才行?!?/br> 他走進來,輕輕撥過她的肩頭,有些不可思議:“原來你也有傷懷的時候?!?/br> 白檀咬唇別過臉。 真是丟人,怎么偏偏被他撞見了! 司馬瑨捧著她的臉,在她眼下細細摩挲了一下,那里有盈在眼睫上的一點濕意,他順勢將她攬進懷里。 白檀下意識就要掙脫,他卻收緊了手臂,在她耳邊“噓”了一聲:“放心,沒人會知道?!?/br> 沒人會知道。這話可真是叫人安心。白檀真的不動了,過了片刻沒好氣道:“虧得為師沒有痛哭流涕,否則將殿下的禮服染濕了怎么辦?” “無妨,本王脫了禮服再讓你靠著哭便是了?!?/br> “……”白檀忽然一點傷感也沒了。 前院里已經人聲鼎沸。 司馬瑨先行一步去了前廳,白檀落后過去,故意掩人耳目,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了。 看看上方,白仰堂正舉盞與眾人客套,看起來興致高昂。 她懶得多看,轉頭四顧,忽然發現竟然到現在都沒有見到白棟。 不可思議,要在往常他早就冒出來了。 白棟沒有冒出來,倒冒出來個意想不到的人。 歷陽王司馬燁居然從前面的位置挪到她這方小案旁來坐了。 “女郎,本王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彼嗝灿H和,說話又輕柔,若非出了陛下這事,誰也不會把他當個幺蛾子看待。他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道:“女郎可知我那侄子喜歡什么樣的人???” 白檀怔了怔才回味過來他說的是司馬瑨。 難道要說喜歡我這樣的?好像有點不要臉啊。她干咳一聲道:“在下不知,歷陽王殿下因何有一此一問?” 司馬燁笑道:“自然是關心我那侄子了,順帶也好安插兩個人在他身邊?!?/br> “……”白檀對他的直白無言以對,就這樣居然都沒被他侄子捶死,也真是命大。 不過這大概也是因為底氣足吧,畢竟有恃才能無恐。 她看看司馬瑨,他也正好看著自己這邊。大概司馬燁也發現了,訕訕一笑,端著酒盞回了自己的座位。 在場的白氏族人有人認出了白檀,白仰堂雖然沒說什么,也總往這邊瞟。白檀實在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何況就她一個女子,也頗多不自在,便趁眾人不注意時起身悄悄離了席。 回廊折角處燈火晦暗,看著安寧。白檀走去那邊站了片刻,回憶里都是往事,忽然聽到頭頂嘩嘩一陣枝葉的響動,抬頭一看,眼角便是一抽。 白棟趴在一棵大樹上眨巴眨巴眼睛望著她。 “阿姊?我沒做夢吧?你居然會回家來?” 白檀道:“我沒做夢吧?你爬樹做什么?” 白棟吸了吸鼻子:“還能為什么?阻止父親送我入營唄?!?/br> 白檀哭笑不得,他打小就是這幅德行,一遇到事情不是攀墻爬樹就是滿地打滾,白仰堂是最重視舉止風雅之人,每次見了都會大怒。 “你趕緊下來,前廳滿堂賓客,萬一待會兒出來少不得要撞見,你不嫌丟人么?” 白棟抱緊樹干:“就是知道丟人才爬啊,父親一定會礙于面子松口?!?/br> 白檀板起臉:“別廢話,你給我趕緊下來?!?/br> 白棟還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