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本圖書由(色色lin)為您整理制作 作品僅供讀者預覽,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 ●━━━━━━━━━━━━━━━━━━━━━━━━━━━● ================= 書名:謝家有女 作者:容與 文案: 謝蘭馨從長公主曾孫女變成普通的官家千金,在鄉下守孝三年,回京以后被昔日年歲相當的京中名媛私底下嘲笑是個又胖又丑的野丫頭。 謝蘭馨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拿著茲味齋的精致糕點,嘴巴吃得鼓鼓的,口齒不清地淡定道:放眼整個京城,只有她家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傳統,沒有小妾姨娘通房庶子庶女之類的爭寵邀功下黑手,小日子不要過的太愜意哦! 關于南竹女主男配的互動: 踏青時,謝蘭馨望著面前帥氣的馬,咬手指:不會騎,好發愁。 顧瑾瀟灑上馬,一臉鄙視說:“瞧,像我這樣就行了,怎么樣,我厲害吧?”開始邊得瑟,邊自夸。 表哥鐘子樞安慰:“蘭馨,沒關系,來,我扶你上去,小心一點……” 說著把謝蘭馨給扶上馬。 謝蘭馨騎在馬上,笑容燦爛,望著表哥一臉崇拜贊嘆和感激:表哥真好! 顧瑾轉身,看著離去的兩人,呆滯…… 內容標簽: 布衣生活 主角:謝蘭馨 ┃ 配角:顧瑾,鐘子樞 ┃ 其它:種田文,慢熱 ================== ☆、第一章 薨逝 第1章第一章薨逝(曾祖母,阿凝為你狠心摘下這么好看的花,要乖乖喝藥) 咸寧五年十一月初一的這天,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點點雪花飄飄搖搖地從黯淡的天幕中落下,化去。 雪下得并不大,風倒是有些兒冷。一貫熱鬧的清河大長公主府似乎也在這寒風中瑟縮而安靜。 半個月前,向來康健的清河大長公主偶感風寒,從此臥床不起。這位歷經四朝的公主,眼看已經熬不過這個冬天,公主府上下自然無人面露歡顏。 梳著包包頭,長得又胖嘟嘟的謝蘭馨穿著一身緞面紅襖,也跟著蹙著眉頭的大人們守在曾祖母的身邊。曾祖母見了她這么紅彤彤的一身就高興,說她就像紅燈籠一樣喜慶,而她也最喜歡紅衣裳了,因而每次都是穿紅色的衣裳來陪曾祖母。 她才六歲,還不知事,對這種沉重的氛圍還感受不深,只是覺得曾祖母生病了,要躺在床上,吃那苦苦的藥,好可憐!不久前她因為貪玩著涼,也曾領受過這樣的待遇,那會兒喝下去的一碗碗黑色的藥汁,讓她現在聞到曾祖母房里藥的味道都覺得自己的嘴巴苦苦的。 那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大家都圍在她身邊,一定要她把藥喝下去。曾祖母、爹爹,還答應了好多條件,連二哥都把他平日最喜歡的她怎么求都不肯的一件小玩意兒給了她。娘就好兇了,說她不喝藥就只能躺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什么好吃的也不能吃。她最怕沒得玩沒得吃了,只好乖乖吃藥,后來就好了。 曾祖母現在肯定也不愛吃藥,不然娘也不會總是發愁。曾祖母又不稀罕爹爹和哥哥的東西,娘對曾祖母也不像對她那么兇,所以曾祖母也肯定不像她那么聽話,嬤嬤姑姑們熬的藥肯定被她偷偷倒掉了。要不然,那么多苦苦的藥,都乖乖地喝了,曾祖母也肯定好了,可以起來和她玩了。 謝蘭馨為此煩惱了很久。她想像娘一樣守在曾祖母身邊,盯著她吃藥,可是曾祖母總是一下子就趕她走,說什么“別過了病氣”,叫她出去玩。最討厭的是娘啦,叫她別吵著曾祖母,讓乳母把她抱走了。 謝蘭馨嘟著嘴巴很不高興,大人們都好討厭,一會兒說見了她高興讓她陪,一會兒又說她吵。人家只是想陪著曾祖母,給她解悶,可他們卻讓自己出去玩,這么冷的天,能去哪玩呀? 想來想起也只有花園還可以逛逛。 雖然是冬季了,但清河大長公主府的花園里還是有許多盛開的鮮花,有的是當時令的,有的卻是暖棚子里的。曾祖母以前常帶她去花園看花,告訴她花的名字,還經常會跟她講故事:什么牡丹觸怒女帝被貶洛陽,忘憂草可以解憂,彼岸花見花不見葉之類的……現在她好多都忘了。自從曾祖母生病了,再也沒人給她講那些好聽的故事了,曾祖母也再沒來看過這些花了。 “對了,我可以把花帶去給曾祖母看呀!”謝蘭馨雙眼一亮,突然有了主意。 于是,她每天都一早就跑花園里去,折那新開的花,帶給曾祖母看,并叮囑她:“曾祖母,你要乖乖吃藥呀,等你好了,阿凝帶你去看花。你看,這花多好看,長在枝上更好看對不對?阿凝為了你,好狠心地才摘下來的?!?/br> 曾祖母就和周邊伺候的人笑了: “哎呀,我們家的小阿凝好孝順呀。公主啊,就為了這些可憐的花兒,您也得快些好起來呀?!?/br> “花神娘娘心疼這些花兒,也要保佑公主快點好起來呀?!?/br> 謝蘭馨覺得她們說得很對,重重地點頭:“那阿凝就再狠心一點好了?!?/br> “好,那曾祖母也一定乖乖地聽阿凝的話?!碧稍诖采系脑婺肝⑿χ?,柔聲答應。 這一天,謝蘭馨抱著幾支臘梅,像往常一樣興奮地跑進屋:“曾祖母,之前我們看過的那棵臘梅開花啦,好香好香啊,您的屋子里都是苦苦的藥味,讓她來熏一熏?!?/br> 沒有聽到曾祖母的聲音,這不奇怪,曾祖母肯定是吃了苦藥難受不想說話,但是那些嬤嬤姑姑們怎么也都不說話? “你們怎么了?” 她們一個個都低著頭。 “阿凝,小聲一點,”她娘坐在床頭,沒有回頭看她,她的聲音啞啞的,“你曾祖母睡著了?!?/br> “哦?!敝x蘭馨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眼手里的臘梅,踮著腳尖輕輕地走到床前,探頭看了一眼,曾祖母靜靜地躺在那兒,閉著眼,微笑著,睡得好香啊。她把臘梅放在枕邊,這樣曾祖母再夢中也可以聞到,一醒來就可以看到。 “娘,您怎么哭了?”她看她娘眼里含著淚,似乎就要掉下來,“娘,您別哭呀,曾祖母在睡覺覺,咱們別吵她?!彼贸雠磷尤ゲ?,輕聲地提醒。 “阿凝呀……”她娘伸手緊緊地摟住她,眼淚很快就濡濕了她的衣服。 娘在蘭馨心里,一直是美麗溫雅的,而現在,卻顯得有些憔悴郁郁。蘭馨看著娘的淚水,慌了神,想安慰娘,還沒出聲,就聽到一陣腳步響。 她扭頭一看,卻原來是爹爹帶著她的兩個哥哥匆匆而來。 向來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爹爹和穩重的大哥,頭一次像二哥一樣失態,而且,頭一次沒先注意到她,只管徑直沖到床前。蘭馨不知為什么,心里慌慌的,竟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過去撒嬌,只是靠在娘的身邊。 爹爹站在床邊,呆呆地看著曾祖母,過了一會兒,緩緩地跪在地上:“祖母!祖母——” 她第一次知道,爹爹居然也會哭,還哭得那么傷心。 “謝郎……”她娘放開她,和哥哥們一樣都跪在她爹的身邊。 謝蘭馨懵懵懂懂地也跟著在旁邊跪下,迷茫地看著曾祖母,聽著耳邊父母哥哥們的哭聲,她隱約感覺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跟著哭了起來。 門外,有人靜靜地書下:清河大長公主薨于咸寧五年十一月初一巳初。 清河大長公主三年前過的七十大壽,今年入冬以來,又一直臥病,此時薨逝,并不意外,府中早有預備,只是真正辦起事來,就不免忙亂。 實在是長公主府人丁不旺:駙馬謝潛三十年前就過世了;獨子謝雙清也在十幾年前任汴州刺史時,因黃河大水,為護堤而遇難;兒媳吳氏在謝雙清去世不久也病逝,清河大長公主便只守著唯一的孫子謝安歌過日。謝家從謝潛起就是一脈單傳,謝安歌差不多是“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十年前,謝安歌娶妻寧國府嫡女鐘湘,生下長子云軒、次子蘭軒、女兒蘭馨,一家五口便是現在這座公主府僅有的主人了。 遇上這樣的大事,謝安歌作為承重孫、鐘湘為宗婦,都分不開身,下面三個孩子又還小,內外諸事竟無人主持,只能暫且一應都交與公主府家令。 幸而家令也是精干之人,立時就帶著上下人等忙開了:換素服、換陳設、派人各處報訊…… 一時間整個府邸都熱鬧起來,只是這熱鬧沒一個人喜歡:有的是真心傷悲,有的不免就擔心自己的將來,畢竟公主沒了,按舊例公主府是要收回去的,除了少數的一些,大多數人不知道自己將來會遇上怎樣的主人——畢竟像公主和謝家的這些主人那么寬和的并不多。 緊鄰的豫王府是最早知道這個死訊的。 現任豫王蕭則是太.祖四子豫悼王之獨子,與清河乃嫡親的姑侄。蕭則孩提時便父母亡故,是清河接過府來照顧到成年,因而與清河十分親近。幾十年來兩府來往頻繁,簡直便是一家。 清河病重這些日子,蕭則和豫王妃也是三不五時地過府探望,對清河的病情知之甚詳,一聽隔鄰的動靜就知道清河大概不好了,忙就換了衣服趕過去。 他們一到,謝安歌和鐘湘便松了口氣,謝了又謝地把內外各項事務都托于他們,豫王夫婦也毫不推脫。 于是豫王在外做主,王妃照管里頭,又調了許多王府的執事來幫忙,加上公主府本身的執役,人手便足夠了。 有他們的幫忙,公主府內外各項事宜就更井井有條了,不多時,上下人等都換了服色,孝棚高起,紅燈籠換成了白燈籠,門窗都糊了白紙,喜慶的陳設都撤了,頓時,公主府便白茫茫一片,再看不見一點艷色。 宮中也得到消息了,皇帝的的詔書沒有過午就下來了: 清河大長公主,□□之女,太宗之妹,先帝之姑,朕之祖姑,地位尊榮,年高德劭,其典禮應視親王有加。 過不了多久,更具體的旨意下來了:喪禮由禮部尚書楊正儀、宗正寺卿豫王蕭則主持,皇帝將親臨致祭,并輟朝七日,百官禁嫁娶宴樂一月,京外軍民減半。 禮部尚書很快奉旨前來,協助蕭則主持這場喪事。 各府得知消息,自然也不敢怠慢,很快便安排了車馬奠儀,換上素服戚容,接踵而至。王府公主府等皇親國戚在先,文武公卿隨后,都是親至跪拜,蕭則楊正儀等負責男賓,豫王妃并鐘湘的娘家人負責女眷,迎來送往,謝安歌帶著二子在靈前,他的妻子鐘湘帶著女兒在幕后,只管哀哭還禮。 一時間只見大長公主府外熙熙攘攘都是來吊唁的達官顯貴,車轎排出去老遠。 因為皇帝要來祭拜,許多人拜祭完了還逗留著不走,想借此機會在皇上面前露個臉。這就讓外面的路越發擁擠了,許多晚來的貴人,不得不遠遠地便下了車,步行而來,顯得極為虔誠。 皇帝來得并不晚。他并沒有擺完整的鑾駕,一身素服地在太師韓鵬舉和一干侍衛的簇擁下前來,輕車簡從,十分低調。 在場的大多數人甚至直到那聲“皇上駕到”時才反應過來,匆匆忙忙地跪下去。 拈香,點香,立拜了三拜,上了香。 年少的皇帝還特意安慰謝安歌幾句:“謝表兄節哀,姑祖母泉下有知,亦不希望表兄哀毀過禮?!庇謫柷搴佑泻芜z愿,聽說唯一的遺愿是與駙馬謝潛合葬,便感嘆了幾聲,應了下來,并讓禮部更改相關的典儀。 皇帝只停留了片刻就離開了,他一走,門外的車轎很快便散了大半,但接著便又有新來的車轎填補進來,公主府外依舊是長長的車水馬龍。 雖然皇帝來去匆匆,但這種哀榮已經足以讓人羨慕了。 接下去幾天,一直有絡繹不絕前來吊唁的賓客,直到大殮后,才漸漸少去。 轉眼祭了頭七,余下諸事已不算繁雜,楊正儀留下禮部一個郎中協助家令處理接下來的事,便告辭離去,只等停靈滿四十九日后擇日出殯時再來主持。蕭則亦有職司,忙過了最忙碌的這幾天,自然也與王妃回自己府里,只是與謝安歌說了,有事時會過來照應一二。 這一天的晚上,因為頭七的風俗,公主府上下人等都早早地睡了。這些天,不管主人也好,下人也好,沒有能偷閑的,祭了頭七便都似乎松了一口氣,積累的疲憊都涌上來,個個仿佛比前幾日更累似的,很快就陷入沉睡。公主府一下子就清凈下來,只有靈前做法事的和尚依舊按時辰念著沒幾個人聽懂的經。 在這樣的夜晚,卻有兩道小身影悄悄地繞過那些迷迷糊糊點著頭念著經的和尚,溜進那放著棺木的后堂。 ☆、第二章 夜半遇鬼 這是兩個少年,大的十一二歲,小的不過七八歲,都是一身素服,手執香燭,顯然是來拜祭的。 那大點兒的少年肌膚白皙,在月色下蒼白得幾乎透明,眉目如畫,形容瘦削,看著似乎弱不禁風。他此刻一臉肅穆,倒顯得有些孤高不可親近,只是畢竟年紀尚小,身量未足,倒給人一種青稚的感覺。 而小的那個孩子,長相雖然與大的那個仿佛,神態舉止卻跳脫多了。他就顯得輕松多了,似乎根本不是來祭拜的,剛才因為見到一個和尚念經打瞌睡差點一頭栽倒,還幾乎笑出聲來,惹得大的那個瞪了他一眼,輕聲責備他: “鶴奴,這是靈前,莊重一些!” 那被叫做鶴奴的這才捂著嘴,神情嚴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