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賀棟怒喝道:“胡鬧什么!阿華和他mama長得一模一樣,怎么不是我兒子了?” “是??!”賀夫人紅著眼睛,尖聲怪氣地笑道,從口袋里拿出張紙巾抹了抹眼角,紙巾下面赫然露出一行大字:昨天吃太多干果上火,眼睛干燥流不出小,只能上眼藥水了,抱歉。 賀棟簡直無法直視嬌妻,可為免賀華真的認祖歸宗,搶班奪權,也只好捏著鼻子配合了。賀華倒是因為角度問題看不清字,特地往賀夫人身邊挪了挪,一臉求知若渴的表情盯著她那只手。 賀夫人展現完了紙巾上的字,隨手團了一團交給女傭,接著朝后一招手,邊哭邊說:“我知道賀華像jiejie,你一直喜歡他,可是他為什么一點也不像你,老爺你想過沒有?自從他進門,你跟他驗過dna沒有?” 身后的女傭掏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視死如歸地交到了主母手里。管家許久沒有得到發揮的機會,此時也不管內心不內心了,伸手按住文件袋,心痛地質問賀夫人:“夫人,您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能有老爺和大少爺的dna樣本?” 賀夫人抽出檢驗報告,含淚給周圍眾人看了一圈:“我也并不是非要懷疑jiejie對不起老爺,可是賀華他,跟老爺實在沒有半分相似,我生怕老爺認錯人,賀家百年基業就要便宜外人了!所以我讓小劉趁打掃時拿了大少爺和老爺的頭發,送到我認識的一個私家醫院里做了化驗……” 她抽噎了一聲,把化驗單“啪”地甩到賀華臉上,橫眉立目地質問:“你怎么解釋上面的結果?你明知道自己不是我們家的孩子,卻貪慕虛榮,跟著老爺回到賀家,企圖謀奪我們賀家的家產!” 管家往前邁了一步,護住賀華,不卑不亢地答道:“夫人您確定拿的是大少爺和老爺的頭發嗎?大少爺在外面有父母有公司,是老爺特地把他認回來的,并不是他故意接近老爺的!” 賀棟不悅地瞪了管家一眼,雙手虛扶著賀華的肩頭,臉色青黑,像是受了沉重地打擊似的,顫抖著問道:“小華,這、這難道是真的?你其實不是我的……不,小沐……你mama不會對不起我的……小沐,小沐……” 他扔下滿場的人,轉身跑出了小樓。賀夫人露出個勝利的笑容,趾高氣揚地笑道:“你還有臉呆在賀家?你這個來路不明的野種,休想占我兒子的地位!” 賀華雙手捧著鑒定證書,面無表情地答道:“我去看看父親。這份鑒定不可能是真的,父親明明承認我是他的孩子,他和母親的愛情結晶……” 他轉身就走,連外套都沒穿。房間里的賀家人本該跟著賀夫人一起指責他是野種,可是今晚就是主角黑化的日子,除了賀夫人這樣真的勇士,誰敢在這時候跟他結仇? 于是賀華離開賀家時,得到的卻是一路挽留和支持,想擠出幾滴眼淚來應景都擠不出來,又不敢笑出來,只好雙手掩面,一聲聲嘆著氣。 出門之后,他隨手招了輛出租,報出了歐華小區的地址。錢韌在那里等著他,他要去那兒尋求錢韌的安慰。 而在他下車那一刻,一輛黑色大眾轎車悄無聲息地開到了小區門外,目送他穿著襯衫,瑟瑟發抖地跑進小區一棟高樓里。 電梯門上的數字一下下閃動,兩扇厚實的鋼門從中間彈開,賀華雙臂環抱著胸膛,呼著白色霧氣大步跑過去,掏出鑰匙打開了那座房門。 房間里從門口玄關開始,扔得滿地都是衣服鞋襪,臥室門關著,門后傳來“吱呀——”的搖動聲,還有一陣陣甜膩的呻、吟。 錢韌喘著粗氣說道:“悅珖,你真是太棒了,賀華在床上簡直就是塊木頭,哪兒能跟你比呢!” “木頭”兩個字他說得格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捅進自己體內的那塊“木頭”切斷了! 賀華不想再聽下去,右手按上門把,輕輕一轉推開房門,猛地按開了門邊的吊燈開關。房里亂得跟剛被打劫了一樣,錢韌和白悅珖被突然亮起的燈光刺激得動作都頓住了,轉頭望向他。兩人裸著上身擁抱在一起,下半身裹在被褥里,卻也明顯看得出是交疊著的,各各都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場面香艷得讓人不忍直視。 賀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輕輕說了句:“你們……” 錢韌從白悅珖身上抬起上半身,桃花眼瞟向他,邪魅地笑道:“想不到讓你看見了,本來想晚點再告訴你……不過瞞著也沒意義了。你看夠了吧,還不走,難道想和我們一起嗎?” 賀華看了他兩眼,忽然露出一個真切的笑容,輕輕答道:“好啊?!?/br> 這個窗口的燈仍然亮著,小區外肩負著撞死主角使命的司機緊握房向盤,忐忑不安地等著。 主角已經捉上jian了嗎?他到底會當場黑化呢,還是會下來被撞死后重生呢? 第33章 名人就是比普通人辛苦,就連新年里大家都能休息的日子,我的咨詢電話也不見停下,大年初二一早就接到了一個充滿喜氣的電話。 啊,不是來拜晚年的,而且跟我匯報咨詢成果的,正是前兩天打電話問我怎么才能不撞死主角的司機。 他說話時帶著厚重的鼻音,但是更聽得出那種發自心底的喜悅,激動地說道:“雷老師,我沒撞死主角,昨天一晚上什么事都沒發生!我都做好了要撞他的準備,把汽車四個輪子都提前卸掉了,想不到他根本沒下樓,就是以后劇情出了bug也不關我的事了哈哈哈……” 我跟著分享了他的歡喜,順便把這個案例po到網上,讓所有關注我和主線劇情的人都知道:主角沒有重生,世界會照常運轉! 發了微博沒幾分鐘,正牌攻的電話就頂進來了,急不可耐地問我:“雷老師,現在主角沒死,我能不能找他去拍那個減肌廣告?” 這種小事其實沒什么可咨詢的,不過他也是盼著出鏡盼太久了吧?我笑著點了點頭,意識到他那邊看不見,于是開口直接給了肯定的答案:“這個時候他跟炮灰攻受之間的齟齬已經了結了,你去找他正好?!?/br> 鄭功充滿激情地答道:“是啊,我就知道他現在正是最軟弱、最需要安慰的時候!雷老師,你說如果我找專家跟賀華說減肌纖體下來就能重新贏回炮灰攻的心,他會不會吃我的藥呢?” 我看他才是該吃藥的那個。 我把那聲有失我靈魂拯救者身份的嘆息咽回肚子里,隨便敷衍了一句:“你做得隱蔽點,別讓人看出你真正的打算?!?/br> 他高高興興地答道:“那當然,我已經請好了專業造型師做講座,保證把他的審美觀洗過來!” …… 我要不也找個造型師給他講座?可是開了這么久的模特公司,整個時尚界都沒洗過來他的品味,看來這心理問題不好校正啊。 =================================== 農歷大年初二,正是走親戚回娘家的正日子。歐華小區早早出門回娘家的住戶們都在門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修車男——他一邊往車上裝輪子,一邊開著免提打電話,地上的手機里傳來女性尖銳的叫罵聲,他卻滿面笑容,活像剛剛中了五百萬似的。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我沒等到他!” “我等了一整夜,真的沒敢合眼,他就是不下來?!?/br> “我也想繞到后門看看,可又怕他走前門不是嗎?這回我沒經驗,下回一定再找個人堵實著了!” …… 電話那頭的女人罵得兇殘極了,很多詞匯我們都不得不主動屏蔽,挨罵的男人還是邊聽邊笑邊修車,態度好得讓不少出門的女住戶忍不住教訓起了自己的老公:“你看看人家對老婆什么態度,你什么態度?上次讓你幫我姐搬個家,瞧你那推三阻四的樣兒……” “這才是有本事的人呢,四個轱轆都掉了的車還能開一宿,你也跟人家學學。為什么你路考老不過關,就是懶!就是欠練!你不說跟人開的那么好,起碼得能從咱家開到我爸家不出事故吧?” 頂著寒風修車的司機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挑起了多少家庭矛盾,仍舊無怨無悔地頂著夫人的罵聲上車輪子。而遠在電話另一頭的賀家,賀夫人邊罵著司機邊在客廳里摔東西,把手邊能摸到的杯子、招財貓、遙控器、各種擺件……嘩啦啦摔了一地。 摔別的還不要緊,那件雍正年間的黃地琺瑯彩花鳥紋賞瓶可是價值幾百萬,必疼得賀棟一把抓住她扔到沙發上,臉龐扭曲,惡狠狠地喊道:“你鬧夠了沒有!隨便砸砸杯子還不夠,砸這么貴的東西干什么?電視在那兒呢,怎么不砸電視,動靜還大哪!” 賀夫人攏了攏頭發,臉上的激動重新化為冷靜,淡然答道:“砸電視機著火了怎么辦?我現在正因為沒殺掉賀華生氣呢,生氣的人管他什么古董的,見著什么不就摔什么。要是專撿著便宜的砸,那就太刻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