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當然,不,不能光留名片,我帶你回家去吧!”呵呵,主角怎么樣,會黑化怎么樣,現在他不就是這么個傻兮兮任人騙的白斬雞嗎? 何況自己是他的親生父親,像他這樣生長在冰冷貧寒家庭里,從小就期待親情溫暖的孩子,要騙還不容易? 賀棟剛拿出名片,考慮著怎么說才能讓賀華更想讓他,背后忽然傳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大門那果然進來了幾個民警,當先引路的卻是個高鼻深目的外國美女,穿著高跟鞋健步如飛地跑上來,一把搶走他手中名片遞給警察:“這個老變態從剛才起就一直姓sao擾我們賀總,這邊監控都拍下來了!他還自稱是賀氏集團董事長,一直抱著賀總說他是自己的愛人,肯定是想綁架,要不就是詐騙!幸虧我跟著賀總一塊兒下的班,能及時過來報警,不然真讓這個犯罪份子得逞了!” 賀棟活了四十來年,頭一次被警察當作危害社會治安的變態按倒。他拼命抬起頭看著賀華,淚水漣漣地哭訴道:“我不是變態,我是你爸爸啊,你和我的小沐長得一模一樣……” 在他模糊的淚光中,賀華蹲了下來,充滿同情地說道:“我能體諒您的痛苦,別害怕,我已經記下您的電話了,等我找到好的心理或精神方面的醫生就跟您聯系。有病得治,不能拖著,不然害的不都是自己和家里人嗎?對了,我這西服得干洗,洗衣費我回來打這個電話要就行了是吧?” ☆、第19章 我們這本書里雖然有堅持與違章拆改做斗爭的物業人員、有及時出警偵辦詐騙案的警察叔叔,但本質上還是一篇無腦總裁文。所以賀棟被押上警車后撥了個神秘電話,在拘留所里隨便坐了坐,就被律師保釋出來了。 這一次的失敗并沒在他心里留下什么陰影。在他看來,賀華身邊雖然有個礙事的女秘書,可是光一個秘書能護得了他多久?賀華本人可沒有這樣的敏感和警惕,之前還跟他要名片呢,說是西服要干洗,實際上還不就是已經默認了自己這個親生父親? 只要再耐心等幾天,他一定會主動聯系過來的。 賀棟如此堅定地想著,回去就跟妻兒宣布了賀華已經和他相認,過不了幾天就能住進這個家里的好消息。賀劭當時正在廁所里洗臉卸妝,聽到這消息冷哼了一聲,把臉一抹又回房上了煙熏裝,干凈利落地收拾了一大包衣服,背著琴就往外走。 賀棟怒道:“你又哪兒去!都大半夜的了不好好睡覺,是不是跟你哥學的,要搞基去?” 賀劭一捋五彩繽紛的長發,高傲地甩了甩頭:“我跟他橋歸橋路歸路,管他有什么戲份,老子不干了!” 賀父想攔他都攔不住,讓下人幫忙,人家又不敢太出力,怕碰傷了這位未來的天皇巨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出門跨上機車,非法上路了。 賀夫人倒是很淡定,叫管家去收拾出頂樓堆雜物的小房間,所有家具和裝飾品都從淘寶上現訂低價用品,最好是含甲醛的三無產品,務必讓賀華一進門就體驗到這個家是何等的無情、冷漠、不歡迎他。賀棟也看她不順眼,伸手攔下管家,一道冷利的眼風丟給了夫人:“你腦子里都想得什么?我在他公司樓下大廳里又哭又求地丟盡了老臉,還進局子坐了半天,才把這個兒子弄回來,你讓他一進門就感覺到我們對他態度惡劣?懷柔!懷柔你懂不懂!有點演技行不行!” 賀夫人呵呵了:“我是拿過白雞獎最佳女配角的表演藝術家,從開文就開始揣摩我的人物形象和深層心理,你問我演技行不行?我的人設就是個出身貧寒貪慕虛榮勾搭有婦之夫的小三,我要對他好了,那才叫人物走形!” 這敗家娘們,一點都不知道配合丈夫的事業!兒子長成這樣都是因為像她,還不如賀華……傻歸傻,起碼不跟他對打對罵的! 賀棟自己坐屋里生了一晚上閑氣,轉天親自盯著人收拾出了一間寬敞明亮的臥室,所有家具和裝飾都挑了最好的,還在陽臺擺了自己親手養的蘭花,務必要讓賀華一進門就體會到親生父親對他的關愛,再也不愿意離開賀家。這一頭的事弄完了,他就開始四處尋找和賀華外表、氣質相似,而且性格也要足夠白蓮花的替身。 不管時代怎么變,替身轉正永遠是有讀者追捧的。只要讀者都喜歡上了那個替身,不喜歡真正的賀華,作者的心思也未必不會變,到那時候還有誰知道本書原定的主角是誰呢? 沒了主角光環,他還有機會黑化嗎?那些為了讓他黑化復仇而準備的配角們還有機會出場嗎? 賀棟臉上露出冰冷的笑容,摩挲著手機屏幕,等待那個電話打進來。 結果他就真等來了一個要求賠償干洗費的電話,還是那個報警逮他的女秘書打來的!賀棟恨她恨得牙根兒癢癢,還得壓著火兒從她嘴里套話:“賀總最近怎么樣了?他后來沒再提過我嗎?我當時看他長得跟我前妻一模一樣,所以情緒有些激動,可是我跟他說的那些話是真的,請你把電話轉給賀華,他一定有話要跟我說?!?/br> 茱莉誠心誠意地跟他說:“我們賀總去裝修現場了?,F在公司正在起步期呢,什么事不得他親自盯著?可比不了賀氏這樣的大企業,領導有時間,想去哪兒找事就能去哪兒?!?/br> 現在的女人真不像話,連自己這樣的大公司懂事長都敢陰陽怪氣的嘲諷,難怪外頭都流行純愛小說了! 賀棟憤憤然扔了手機,干脆不再被動等待,開車親自去大學創業園堵賀華,結果剛進十五層就被茱莉堵了出來:“賀董是吧?我們老板最近接了個soho公寓的裝修業務,晚上不會回公司的。您來得正好,請先把洗衣費打給我,還有就是我們賀總很關心您的精神狀態,特地去醫院給您拿了點藥,不謝?!?/br> 賀棟簽下了一張足夠住院掛水的支票,手里被塞了幾瓶維思通、思瑞康、安度利可之類的精神類處方藥,然后被助理帶著幾位行政人員客客氣氣地掃地出門了。 他憋了一肚子悶氣,卻還是不死心,讓秘書替他調查了賀華的住址,打算直接找上門去。 很快地,秘書就從一個舊年的法制節目視頻里查出賀華的地址,交到了賀棟手上,并且建議他帶個助理一起過去——起碼再有人報警說他是跟蹤狂或者入室搶劫什么的,身邊能有個人及時聯系上律師。 賀棟自己也有點“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意思,估著賀華該是到了家的時間,直接帶上律師,開車去他家所在的歐華小區堵人。這一路上又正是堵車的時候,等他從公司開到那邊,就已經過了七點,天也全黑透了,車外寒風颯颯,吹得人睜不開眼。 他眼里不小心進了點灰,走到樓口還在不停流淚,在樓口對講機按了半天也沒按著賀華家的按鈕。正在擦著眼淚,大門忽然被人從里往外推開,一名穿著灰色羊絨風衣,身材削瘦高挑、氣質優雅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恰好與他擦肩而過。 賀棟隔著模糊的淚光,竟覺著那人長得十分眼熟,還沒等他細想,潛意識就已經反應出了那人該有的身份,一把拉住那人的袖子,急迫地叫道:“賀華?” 那人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秀美精致的五官完全暴露在了他的視野中,在路燈照耀下幾乎綻放出光芒。賀棟擦了擦眼角,認真看了他幾眼,又覺出了一絲不對——這人好像有點娘啊…… 不,不能這么說,應該說,這人一看就是個楚楚可憐的白蓮花弱受,他之前看到的賀華分明是長成了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甘蔗桿兒了。 一時失望后,他本打算放開那人,可是腦中靈光忽然閃過,他再度緊抓住對方的袖子,嘴角大大地咧開——這不就是他要找的,能頂替賀華攀上正牌攻,被讀者們喜歡的替身嗎? 他放松了手指,回頭露出了個頗富成熟魅力的笑容,自我介紹道:“我是賀華的父親,賀氏集團董事長賀棟。剛才被風吹迷了眼,一時把你錯認成了他,請你原諒?!?/br> 那人慢慢挑起了嘴角,溫柔水潤的眼里閃動著高傲的光芒:“不是我像他,賀先生。您得知道,他是我的替身,我才是錢韌心中的白月光,你的兒子不過是個在我不在時偷偷插丨進我們之間的第三者而已?!?/br> 賀棟不知為什么,覺著這句話不大受聽,本能地反駁道:“在婚姻當中,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br> 白月光輕輕點頭,答道:“您真有經驗賀先生。所以您今天來找錢韌,不是為了讓他跟您的兒子結婚的?不是為了讓他在結婚之后對我說,沒辦婚禮的才是第三者?” 賀棟忽然覺著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畢竟年紀大了,不能跟年輕人相比。但他很快想通,賀華換一天還能堵著,這位天然和他兒子有仇還長得特別像的年輕人難得遇見,他果斷拋下見兒子的念頭,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我不在乎他和誰結婚。如果你也不希望賀華有機會黑化,來報復你們的話,可以跟我找個地方說幾句話嗎?” 白悅珖看了看遠處那輛豪車,又看了看樓上那間閃著柔和燈光的房間,考慮了一會兒便答應下來。 “那就走吧,賀先生?!彼┲?0cm高的內增高鞋從賀棟身邊走過,猛一看個頭竟比賀華還高了一線。但身材還是細瘦單薄,兩肩也窄,從背后看頗有幾分弱不禁風的感覺,正是原本賀華該有的小弱受模樣。 賀棟越看越覺著合適,上車就把律師趕了下去,自己駕車帶他去了離此地最近的地上人間會所,要了個包間。白悅珖一進門就差點被服務員認成了他們賀經理,但細看一眼又覺出了不對,等這兩人進了包廂,那位服務員就把電話打到了賀華手機上,向他匯報他父親帶著男人到會所開房的事。 重點是,那個男人非常像他。 替身?疑似父子傾向?現在是河蟹期間,我們的文里容得下這么重口味的情節嗎?鬼父是種病,得治! 服務員發揮著福爾摩斯一般的想象力跟賀華匯報此事;包間里的賀棟也和白月光交代了自己偷梁換柱的打算:“白先生,請你相信我的真誠,也相信我的眼力,只有咱們這些炮灰聯合起來才有可能改天換日,斗倒主角!” 白悅珖輕搖著手里的威士忌杯,目光專注地看著里面的冰塊,露出一個柔軟動人的微笑:“您的想法很有趣??墒俏乙嵐Ω墒裁??我對別人的男人從來就沒有興趣,這趟從美國回來,只是為了把本就暗戀我、應該屬于我的錢韌要回去的。希望您認清這個真相,別再費心讓賀氏和錢氏聯姻了,因為我不許,我不會讓它成功的?!?/br> 他一口喝光杯里的酒,踩著十公分的內增高,如風擺楊柳般走出包廂,踏著堅定的步子離開了賀棟。 ☆、第20章 賀華才回到家,就感到了一絲異常。 一進門就鞋柜門大開著,下面扔著一對棉拖鞋;咖啡壺和奶泡機都被人從廚房拿出來擺在茶幾上,壺里面還剩了不少黑咖啡;桌子上對擺著兩個杯子,一杯盛著清茶,另一杯則是錢韌已經許久沒再碰過的花式咖啡,都是喝過的樣子。 賀華隨手把東西收拾到廚房里,再往屋里走,就看到柜子上多了幾樣帶著異國風情的小擺件,沙發靠墊被人擺得亂七八糟,扶手和坐墊之間夾著條陌生的駝色羊絨圍巾。他把圍巾拿出來,又擺規整了墊子,把房間里那些痕跡抹掉,這才推開錢韌的房門,問道:“這是你的還是誰留下的?” 錢韌正坐在電腦前,帶著耳麥專心致志地跟人聊天,根本什么都聽不見,賀華只好過去摘了他的耳機再問。手指剛接觸到耳麥外殼,錢韌忽然全身一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合上筆記本,瞪大眼睛緊張問道:“你看見什么了?這是我的隱私,你沒權力侵犯!” 明明是你刻意讓我看見的……賀華搖了搖頭,把他頭上的耳麥扥下來,然后把圍巾扔到了筆記本上:“這是你的還是有客人來了落到沙發上的?我把客廳收拾好了,這東西你自己收起來吧?!?/br> 說罷轉身就走。 等等,慢走! 你不是很鬼畜嗎?現在真的不用這么賢良淑德、忍氣吞聲,只要你求我,我一定會告訴你家里有誰來過了!快來問我??! 錢韌的眼神在緊張、心虛、懇求之間來回變幻,最后終于橫下一條心,不管賀華想不想問,主動擺出一副冷漠無情的姿態說道:“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這是我的家里,來什么人都和你沒關系。還有,以后沒事不要隨便進我房間,也別胡亂打聽我的事!” 賀華本來已經走到門口了,聽到他這話“唔”了一聲,反而轉過身來,倚在門框上等著他繼續說。錢韌被盯得壓力山大,強忍著逃跑的念頭打開筆記本、戴上耳機,對屏幕里滿面擔憂、柔弱可人的白悅珖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容,堅強地展現渣攻本色:“沒事,剛才鐘點工來了,我告訴他應該干什么而已,咱們繼續聊?!?/br> 這些話不僅落進了白悅珖耳朵里,門邊的賀華聽得更是清楚。對此他只是輕笑了一聲,轉身離開房間,到洗臉池里投了一條溫熱的毛巾,返回去扔到了錢韌頭上。 “既然我是鐘點工,就給主家多干點活吧。你一腦門都是冷汗,擦擦?!?/br> 半張毛巾搭在錢韌臉上,還有只手隔著毛巾按在額頭上亂擦,糊得他什么都看不見。借著擦汗的機會,賀華往電腦屏幕上看了一眼——屏幕上幾乎只露出了一張臉,一張精致秀美,和他有幾分相像,卻更柔弱,甚至可以說得上楚楚可憐的男人。 錢韌的白月光? 他那個渣爹的第……第三春? 屏幕上那個人在看到了他的身影后就立刻變了臉色,像炸毛的貓一樣努力挺直脊背,抬起下巴高冷地瞪著攝像頭,緩緩做出口形:“賀——華——” 賀華湊近筆記本上的攝像頭,對著屏幕對面的情敵或是未過門的后爸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你好?!?/br> 白悅珖似乎一點也不好,不知這聲招呼觸動了他心頭的哪條神經,他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了,一字字地用口形說出:“他、是、我、的?!?/br> 是哪個他呢?要是錢韌的話——其實他從頭到尾就是個替身,根本不值得對方認真到這個地步吧?所以果然那個服務員說的還有那么點可能性? 賀華有點好奇。 錢韌好容易從毛巾下面掙出臉來,就看到屏幕上溫柔美麗的白月光神色猙獰地用口形說著什么;而身邊的賀華卻帶著點難得的迷惘,反而比單獨和他在一起時更惹人憐愛似的。 難道他們兩人是在為我撕[bi——]?悅珖這樣也就算了,難道賀華他也愛上我了?這是以后黑化報復的節奏呢,還是情不自禁真愛了的節奏呢?錢韌胡亂轉著心思,臉上也不自覺扯出了一抹更加風流瀟灑的笑容,溫柔地哄著白月光:“他只是暫住在我這兒的一個學生,別在意,悅珖。我明天過去找你,有什么事咱們當面說?!?/br> 安撫完了白悅珖,他又自信滿滿地站起身來哄賀華:“我和悅珖從小就認識,兩家父母也是世交,他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明白,我們倆關系一直都很好,那是友情,不是愛情,我不是你想的那么濫情的人……” 賀華忍不住輕咳一聲,打斷了他情意綿綿的傾訴:“我剛才聽見你說了,我就是個暫住在這里的大學生?!?/br> 錢韌頓時卡了殼,輕咳了兩聲,才捋順思路,厚著臉皮接著說下去:“那是因為悅珖家和我的家族一直有來往,他其實并不知道我是個同x戀,我這么說也是怕嚇著他。你也不希望我家里人知道我們的事之后提前出來拆散咱們吧?” 不,如果是帶著支票來的話,我倒是挺歡迎的。賀華把涼透了的毛巾從他手里抽回來,又一次按上了他濕熱的額頭,溫和無害地說道:“你們倆的事我不會管的,現在我工作很忙,希望你能管住白月光,別給我添麻煩就行?!?/br> 涼意從錢韌的額頭透進大腦里,卻沒把他從自戀中拉出來,反而讓他更深地確信了自己的推斷——這不就是吃醋嗎?賀華果然是逃不過他的魅力的,太受歡迎的男人果然也不容易做??! 轉天一早,變得更加帥氣自信有魅力的錢韌就替賀華準備了愛心早餐,體貼地開車把他送到了學校。送走賀華之后,他又立刻去形象中心設計了新發型,搭配了一身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西裝,開車去了和白悅珖約定的高級餐廳等人。 這對jian夫yin……啊,應該是被命運迫害的戀人分別數年,有無數離愁別緒要傾吐,因此吃了午飯看電影、看了電影吃晚飯、吃了晚飯再去唱k泡吧……也是應有之義。 于是賀華晚上從裝修現場回家后,便難得地看到家里空無一人,冰箱里連點剩飯都沒有的狀況。 去和白月光約會了?真拼啊……總是這么花樣作死,他都替他累得慌了。 賀華白天干了一天體力活,也懶得自己做飯,在廚房轉了一圈之后就拿起鑰匙和錢包出門,打算去小區門口的燒烤攤子吃一頓。然而剛打開防盜門,一個有點熟悉的中年男人就出現在了視線中,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眼角還掛著不知哪來的水珠,見面就用一種沙啞奇怪的聲音叫道:“賀華,你是我和小沐的兒子賀華吧!” 賀棟不由分說地擠到門里,用自己還不算太老的胳膊腿兒頂住防盜門,再度擠了擠眼,號啕一聲撲向賀華。 “爸爸終于找到你了!小沐啊,我沒有辜負你,我終于找到咱們的兒子了!” 賀華倒退幾步躲過了這一撲,神色不變地問道:“賀先生,我叫茱莉給您拿的藥,您沒吃嗎?” 一提起藥來,賀棟的傷悲倒是真誠了幾分,嗷嗷地哭了兩聲,從皮包里拿出戶口本、身份證、結婚證、結婚照、準生證、健康卡……林林總總的一堆證件和照片。都把東西攤到桌子上之后,他總算挺直了腰板,打開懷抱對著賀華說:“好孩子,我真是你爸爸。當初你出生之后,因為醫院管理不嚴格,有小偷混進來偷了你,我和你mama都非常傷心,你mama就是因為這個才過世的。我這次來接你也不光是為了我,更是為了你mama媽的遺愿……孩子,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嗎?” 賀華拿著照片,仔細看著那對年輕而幸福的新人,果然從新娘的臉上找到了和自己相似的輪廓。他沉默地低著頭,輕撫自己的臉頰,久久凝視著照片上母親的面容,在賀棟的三請四催之下才回過神來,聲音低啞虛弱地答道:“您讓我考慮一下,我還得問問爸爸mama……” 爸爸mama?賀棟一怔,很快又想起來:對了,賀家那群人居然沒虐待他虐待徹底,也沒跟他斷絕關系,現在的賀華并不是山窮水盡有點溫暖就能跟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