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孫掌柜捋了捋胡須,正要說話,發現周圍不少人都望向這邊,立刻虎著臉:“一個個的干站著作甚,趕緊干活去!” “今天城門口的檢查也嚴了許多,不少人都被攔了下來?!毕木皖^洗菜,小聲說著自己路上的見聞,“那些捕快和以前的也不一樣,身上多了好多利器,竟然還有滕盾……咱們這兒……是不是不太平了?” 孫掌柜道:“聽說是有一伙兒流寇闖了進來。你也別擔心,昨兒縣主府上的管事還來了咱們聚福樓,若真出了什么事,像縣主這般的貴人不可能還呆得住。你既然來了,這幾天干脆也別回去了。聚福樓后院有間小耳房,你和看門的鄭婆子一起擠擠,將這兩天對付過去?!?/br> 夏君妍心里緊張著昨天山中之事。壯士大哥說,昨天他們在山里遇到的是一群劫匪,但那群人已經被捕快們抓住了。 古代的山林可不是旅游區,大部分都是原始的狀態,只有當地人和熟山路的獵戶經常走的地方才有幾條小路。既然是劫匪,他們為什么沒有洗劫雙河村就直接進山了,山里可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能讓他們搶的! 壯士大哥在說謊!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今天早上的不告而別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嗎? “夏姑娘……”一聲輕喚再耳邊響起,“夏姑娘?!” “???”夏君妍一驚。 孫澤指了指木盆,被夏君妍洗的青菜葉子已經被她揉成了咸菜。 “想什么那么入神???”孫澤接過她手里的活兒,將木盆端到旁邊去了。 夏君妍尷尬的笑了笑:“可能昨晚沒睡好,有點兒走神?!?/br> 孫澤見她眼下的確是有些青印子,不由嘆口氣:“剛才叔父與我說這幾天不太平,你別回去了,總來來去去都是一個人,姑娘家也不好。剛才我去看了后院,哪里倒是還有空的一間屋子,就是里面堆了些雜物,清一清也能住人了。鄭婆子就住在隔壁,也好有個照應?!?/br> “可……孫掌柜說讓我和鄭婆子住一間……”夏君妍有些猶豫。 “鄭婆子脾氣大,不愛與人打交道,你去了反而觸了她的霉頭。到時候她那古怪脾氣上來了,不好好看門,反而壞了事?!睂O澤眨眨眼,“我都和叔父說好了,你安心住吧?!?/br> 夏君妍沒想到一向持重的孫澤竟然也有這般調皮的表情,不由地也跟著眨了眨眼。 “噗……”孫澤立刻轉了身,肩膀一聳一聳的。 夏君妍一頭霧水:“你笑什么呢?” 孫澤輕輕咳嗽了聲,正要說什么,前頭的伙計一頭大汗的跑了來:“夏姑娘,上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陸公子點名了要你做的菜。掌柜的說讓你趕緊下廚,萬一那位陸公子鬧起來,咱們就不用做生意了?!?/br> “陸晨山今天又不用去書院嗎?”夏君妍無奈的揉著額角。好長時間不見陸晨山,她都快把這位公子哥給忘了,沒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人專程來聚福樓逮她了。 這……也算是吃貨的堅持吧。 端著木盤走到雅間里,陸晨山正靠在木椅上,一手搖著折扇,一手無聊的推著桌上的瓷碟,嘴里嚷嚷著:“怎么這么慢??!再不上來,小爺不給錢了??!” 夏君妍趕緊將盤子擺上桌。 陸晨山頗為不悅,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有意思的小姑娘,這姑娘好像一直在躲他! 真是笑話! 他陸晨山雖然愛玩,但從來不調戲良家小娘子。 “夏姑娘真是貴人事多,聽說前陣子還去了縣主府上了?”陸晨山也不動筷子,雖然魚rou的香味已經開始入侵他的嗅覺了。 “這都是托了孫大掌柜的福?!毕木行┖闷鎲柕?,“陸公子今天怎么有空來福聚樓了?” “小爺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管……”見夏君妍表情紋絲未變,陸晨山默默咽回后半句話,回道,“今天街上都是些捕快,見個人就要查半天,煩!這不小爺走到這里來了嗎,正好上來歇歇腳,省的被那些當差的問來問去?!?/br> “連陸公子也要問?!毕木闷娴?,“難道那些捕快不僅是咱們縣的?” 說到此事,陸晨山更是不快。想到夏君妍總是一個人進城,不免提醒幾句:“我舅舅是衙門的師爺,昨晚上衙門里出了點什么事,咱們縣令老爺連夜將鄰縣的一些捕快也借調了來。你這幾天沒事兒別上街,免得招惹麻煩?!?/br> “這么嚴重!”夏君妍面露驚訝,暗中套話,“到底出了什么事?陸公子不妨透露一二,也好讓我做個準備,免得我這笨手笨腳的給衙門添亂啊?!?/br>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和賭坊有關系?!标懗康?,“據說是山匪和賭坊之間鬧了起來,這才弄成了這樣?!?/br> 夏君妍心頭一縮——賭坊?! 她借周家娘子的勢將劉五手里的欠條套了出來,劉五知道后,便借山匪來給她一個教訓?!可這動靜是不是太大點,劉五想要給她一個教訓,直接讓賭坊的小子來就可以了。但除了劉五外,她也想不到有什么人能夠心狠手辣成這樣。 陸晨山見夏君妍有些走神,頓時嘆道:“我就是隨口說說就把你嚇成了這樣,女人啊,還是別亂跑為好!瞧你這模樣……真是!算了,你下去吧,恩……這魚做的不錯,下次來我還點這道菜,你別忘了??!” 夏君妍愣愣點點頭,滿懷心思的離開了雅間。 現在她雖然是聚福樓的廚娘,但除了那兩道菜外,她的水平還遠遠趕不上灶房里的其他大廚。孫掌柜也不急著讓她學新菜,見她閑著,便讓她去清理后院的耳房方便以后住下。 耳房旁便是后院角門,住這里也是為了方便看門。住這里的鄭婆子知道她是廚娘,便也沒有把她當做使喚丫頭對待,見她來后,只簡單囑咐了幾句,便去后院幫忙了。夏君妍便著塊抹布慢慢擦著周圍的里的灰塵,心思卻已經飄到了九霄云外。 正想著心事,余光處看到一個人顛顛撞撞地朝著角門跑來。 “夏姑娘??!救命?。?!”劉五的渾身狼狽不堪,哪里還有之前的威風。連滾帶爬的滾到夏君妍跟前,反而將夏君妍嚇了一跳。 “劉……劉爺?” “您可千萬別這么叫小的!小的當不起??!您就稱呼小的劉五就行了?!眲⑽遒樵诘厣贤纯蘖魈?,“小的以前是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夏姑娘。夏姑娘您大人大量,可千萬不要跟小的一般見識!小的是被豬油蒙了心,當初都是程家的人,是他們下了套子誆騙了你爹的銀錢,小的只是一個中間人啊。這是三百兩銀票,還望夏姑娘收下?!眲⑽宥叨哙锣碌膶牙锏你y票遞了過去,又磕了幾個頭。 夏君妍被他這舉動驚的過了半響才回了神,試探問道:“你……這是怎么?” 劉五哭道:“夏姑娘,那些山匪真不是小的找的??!小的發誓小的和這件事一點兒干系都沒有!夏姑娘您行行好吧,替小的去縣令老爺那里美言幾句吧。這三百兩不夠,小的家里還有幾畝良田,都送給夏姑娘了?!?/br> 夏君妍有些明白了。 陸晨山說衙門判定那些山匪和賭坊有關系。山匪出現在雙河村,在雙河村里的夏家欠了賭坊的錢。稍稍一聯想,便能想到是賭坊認為夏家不還錢,于是雇兇殺人。但一般開賭坊的,在衙門里都是有關系的,劉五何至于嚇成了這樣? 感覺此事遠遠沒有這么簡單,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