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鯤、陰陽幻化狐、黑翼大鵬鳥、戰死尸鬼王、巫山之靈……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里，遲小多居然把它們的資料差不多都收集齊了。

    “巫山之靈……”遲小多猶豫片刻，望向項誠。

    “就是我的mama?！表椪\答道：“人類叫她作巫山神女?！?/br>
    遲小多還有一點不太明白，說：“她一直在圣地沉睡著，是這樣嗎？我覺得她……”

    項誠陷入了沉思之中，點了點頭，遲小多心想要記妖怪也就算了，但是把男朋友的媽寫進去，還是有點不敢下筆。項誠看他在猶豫，說：“你寫?！?/br>
    “涉及當事人隱私，還是算了?！边t小多笑道。

    “寫吧?！表椪\說：“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問?！?/br>
    遲小多很迷茫，項誠想了想，主動道：“mama她的職責，就是和巴蛇孕育出下一代的天魔，一千年前，鯤王引來驅魔師，攻陷了圣地。那個時候，項家的祖先項鉉射死了巴蛇，并封印了姚姬。但是當年，不完全體的天魔被封離和胡新陽的父母救走了?！?/br>
    “……先祖的目的是徹底斬除天魔?！表椪\解釋道：“所以留下了一個家訓，算是輪回形式的吧，在一千年后，項家的傳人將再次進入圣地，把這點隱患徹底解決掉?！?/br>
    遲小多說：“所以爸爸放出了mama?！?/br>
    “嗯?！表椪\說：“生下我以后，mama想起了以前的事……后面的就大部分都是我的猜測了，她想終結這個輪回，而且恐怕回到圣地后，只有魔種，沒有天魔體，圣地就會開始調查巴蛇之魂的下落?！?/br>
    “但是事情已經開始了，就再也不能回頭。她一邊瞞著血魔，再冒著風險回來，把魔種放進了蛇魂里?！?/br>
    遲小多說：“后來呢？”

    “后來她不在我的身邊?！表椪\說：“魔種開始孕育，我越來越難受……爸爸和周老師想盡了辦法，我覺得……那個時候，mama一定知道?！?/br>
    “她應該可以感應得到?！边t小多說：“我覺得魔種和天魔體，與她之間一定是有聯系的?！?/br>
    項誠點頭，說：“周茂國把我的病情上報了驅委，驅委派人，設下陷阱來捕捉她。她覺得是我爸爸出賣了她……所以才這么恨?！?/br>
    遲小多合上筆記本，沒有說話，項誠說：“你繼續寫吧?！?/br>
    “不寫了?！边t小多搖頭道。

    這是項誠家的家事，遲小多不想寫進去，項誠又說：“我猜測，最后mama用一個法術，壓制了我體內的魔種，讓它不被任何人察覺……所以我活下來了?！?/br>
    “就是在懸崖下，江邊的那次嗎？”遲小多問。

    “也許?！表椪\說：“她還帶走了金剛箭?！?/br>
    “但是金剛箭在哪里呢？”遲小多充滿疑惑地問，說：“她沒有再回到圣地了，也沒有再交給任何人，難不成掉進江里被水沖走了？”

    “不可能?！表椪\說：“驅魔師們一定搜查過那一帶，我爸爸也找過，而且她不會隨便把金剛箭扔在某個地方?！?/br>
    “等等?！边t小多隱約捕捉到了某個細節。

    “她帶走金剛箭的時候……”遲小多說：“我記得她說了一句話?！?/br>
    “是在我記憶里，她說的話?！表椪\說：“不是真實的?！?/br>
    “不是真實的？”遲小多莫名其妙道。

    “你看到的她，是在我記憶里的她?！表椪\說：“那天她說的話，我的印象已經模糊了……巴山夜雨……在她死去的那一刻，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沖擊。所以我也……只能說那是我對她最后的印象?！?/br>
    遲小多明白了，答道：“也就是說那幾句話，不一定是她的真正意思?！?/br>
    “不一定?！表椪\嘆了口氣，答道：“我覺得她很可能是那個意思，只是表述的語言不一樣?！?/br>
    服務員上菜，項誠給遲小多舀湯，遲小多給項誠盛飯。遲小多總覺得哪里還沒想通，而這個沒想通的點又是至關重要的。

    “我想回北京一趟?！边t小多說。

    項誠心不在焉地嗯了聲，遲小多說：“你記得鄭老師交給的任務嗎？”

    項誠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看著遲小多，遲小多點點頭，說：“對，很巧，是吧？”

    遲小多笑了起來。

    “嗯?！表椪\說：“一枚魔種，五個大妖怪的資料，一把星宿之力制成的刀?！?/br>
    遲小多說：“好巧?！?/br>
    “這不是巧合?！表椪\喃喃道：“他一定知道什么?！?/br>
    遲小多嗯了聲，說：“我打算把東西都交給他，他也許能幫咱們的忙?！?/br>
    104回歸

    當天吃過飯后，項誠與遲小多來到都江堰下集市的一個風水坊，項誠說：“這里的風水先生很厲害，認識你之前，我來了成都一趟，打壞了一個法寶，就是他幫著修好的?！?/br>
    項誠敲開小巷里一扇隱秘房間的門，守門的是個拄著拐杖的年輕人，項誠報明身份，年輕人便目送二人進去。

    “你經常來都江堰嗎？”遲小多問。

    “不，齊尉介紹的?！表椪\答道：“這位風水大師和齊家素有來往，前年有一段時間，齊尉來峨眉、青城幾個地方收妖，得到他的幫助?！?/br>
    都江堰沒有設驅委辦事處，這條賣雜貨的小巷，就是驅魔師混跡之處，他們在這里交換情報，權當從成都、重慶等地獲取消息。遲小多見到不少驅魔師，說也奇怪，基本上他已經能分辨了。

    來來往往的人有不少好奇地看著他們。

    遲小多和項誠各自戴著一頂有熊貓耳朵的棒球帽子，壓低了帽檐，權當偽裝。

    兩家雜貨店，左邊賣鞭炮，右邊賣干貨炒貨，中間一條狹隘的小巷，排起了長隊。項誠和遲小多在外頭排隊。

    遲小多側頭，項誠吃著口香糖，便自動把耳朵湊到他的唇旁，問：“什么？”

    “好多人在觀察咱們?！边t小多說：“我覺得咱們一定被通緝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