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感覺和真的一樣?!边t小多問:“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嗎?” 楊星杰想了想,說:“我在橫琴長大的時候,聽老人家們說過,妖怪,是有的?!?/br> 遲小多的心提了起來,問:“為什么?” “一草一木,大地山川,都有靈?!睏钚墙苷f:“這些靈因為風水,氣場的原因,匯聚在一起,可能就會被動物吸收,產生奇怪的東西,不過它們不會隨便被我們看見?!?/br> 是這樣嗎……遲小多想了想,又問:“鬼怪,也是這樣嗎?” 楊星杰翻了翻手機,打開雅虎,拉椅子,坐到遲小多身邊,說:“你看這個,說關于鬼怪的帖子?!?/br> 楊星杰一手搭著遲小多的肩膀,用手機打開一個關于鬼靈怪談的帖子。 “從科學的角度來講?!睏钚墙苷f:“鬼魂也是一種自然力量,它們存在另一個維度的空間里,就像你七月半燒紙錢,不管在什么地方,哪怕是在臥室里燒,燒到最后,總有一陣風吹過來的感覺,那就是親人來了?!?/br> “對喔?!边t小多想起但凡tvb劇里只要有燒紙,燒到最后都必然是一陣風,不禁毛骨悚然,忙道:“別說了!” 楊星杰哈哈大笑,側頭看著遲小多,臉上泛紅。遲小多被駭得臉色發白,楊星杰順勢與他分開,喝了口茶,臉上紅暈消退,打趣道:“妖怪日本說得多,咱們中國人談論這個不多,大多是講鬼神?!?/br> 遲小多明白了,點了點頭,說:“他們是妖怪志異文化?!?/br> “山里,水里的靈,偶爾會出來?!睏钚墙苷f:“大都市里,基本不會碰到這種奇怪的事,因為人多,有妖怪的話也很少進城?!?/br> 遲小多嗯了聲,說:“如果在城市里碰到的話,是不是都是些很厲害的妖怪了?” “也許吧?!睏钚墙苄χf:“很厲害的妖怪,你覺得它會來盯上你么?”說著楊星杰上下打量遲小多,說:“除非你身上有什么妖怪想要的?!?/br> 遲小多感覺自己又被調戲了,無聊地看著楊星杰。 “如果有妖怪的話?!边t小多想了想,又問:“你覺得它們是怎么看待咱們人的呢?” 楊星杰想了想,說:“我覺得它們對人的感覺是恨,你說呢?” “為什么?”遲小多說。 “你想?!睏钚墙軣o所謂地說:“人的活動范圍越來越大,把它們的家都占完了,氣候好的,適宜居住,交通便捷的地方,都成為了人的城市,咱們都是城市人,沒有土地的概念和感覺,不過你可以想想,祖祖輩輩居住的家,被推平了,成為別人的地方,那感覺肯定不好受,何況了,妖還活得這么長,幾百年過去,再換個家,也沒了,再換,再被趕走,最后只能在人去不了的地方,譬如雪山上,高原上的無人區居住,寂寥,悲涼,肯定恨死咱們人了?!?/br> 遲小多想想有理,如果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一輩子,攢錢買了套房,被莫名其妙的人直接推平了,和家人失散,背井離鄉,一定很痛苦。 “可是妖那么厲害?!边t小多說:“我看電視上還有法術什么的,要搗亂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睏钚墙苈唤浶拇鸬溃骸叭艘灿袑Σ甙?,以前讀警校的時候,我就看到過不少靈異類的宗卷,當然,上頭不會明著這么說,但是很多殺人案,失蹤案,沉檔了,科學無法解釋的,都會被歸入‘特別案件’里?!?/br> 遲小多的心臟登時狂跳起來,說:“然后呢?” “然后會備一個份?!睏钚墙苷f:“轉交‘有關部門’?!?/br> “什么部門?”遲小多好奇地問。 楊星杰聳肩,說:“史上最神秘的‘有關部門’,具體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br> 遲小多知道這個涉及到一些秘密,肯定不能說了,楊星杰卻看出遲小多不相信自己,認真解釋道:“我知道的都不瞞你,嗯?我是真的不知道?!?/br> “謝謝?!边t小多笑著說。 “你是個守口如瓶的人?!睏钚墙苡执蛉さ溃骸案嬖V你一些秘密,應該很安全,不過有時候有點驚慌失措,還得再鎮定點?!?/br> 遲小多沒怎么在意這句話,忽然間想起那天和項誠吃日料的時候: 【你的理想是什么?】遲小多問。 【世界和平?!宽椪\淡淡道。 遲小多瞬間就懂了!項誠一定是那個“有關部門”的!馬上所有事情,在他的心里連貫起來,自己忘記的兩段視頻里的記憶,說不定就是因為看到了項誠辦案子,然后被催眠了! 項誠是正義的一方!遲小多頓時覺得錯怪他了,有點急著回家去。 “打個包吧?!边t小多說,順便付了賬,問楊星杰:“你呢?” “上班?!睏钚墙艽甏昴?,說:“晚上一起吃飯嗎?” “不啦,項誠還沒吃早飯呢,午飯也沒吃?!边t小多說:“我得先回去了?!?/br> 楊星杰打了個車,把遲小多送上車,遲小多心事重重,覺得自己可能錯怪項誠了,回頭看了眼,看見楊星杰站在路邊,人來人往的,似乎有點寂寞。 遲小多朝他揮手拜拜,楊星杰卻沒看見,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門口,電梯叮的一聲,遲小多提著飯盒出來,看到項誠坐在家門口,抱著一邊膝蓋發呆,全身上下只有一條黑色小三角,手長腿長,就這么坐著。 遲小多:“……” 項誠:“……” “快開門!”項誠黑著臉說。 遲小多一臉慘不忍睹,連聲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 項誠反而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br> “不不?!边t小多拿鑰匙開門,說:“是我不好?!?/br> “聽我說?!表椪\突然拉著他的手腕,把遲小多摟在自己身前,說:“這次別再跑了,對不起,小多,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br> 遲小多淬不及防,被項誠抱著,耳朵貼著他赤裸的胸膛,感覺到他的體溫和心跳,他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動不動地被項誠抱著。 “你一定是個很好的人?!边t小多低聲說。 分開后遲小多朝項誠說:“先進屋吧?!?/br> 項誠總算回到家里了,先穿上遲小多給他買的運動服,收好手機,遲小多讓他吃午飯,心想你這么快穿衣服干嗎啊,再裸奔一會唄,才看了兩眼。 項誠打了個噴嚏,似乎是感冒了,遲小多說:“我給你找藥?!?/br> “沒關系?!表椪\說:“自己能好,待會我告訴你一些事,你聽了別太驚訝?!?/br> 遲小多說:“你要告訴我什么?” “待會說?!表椪\吃過午飯,收拾了盤子,讓遲小多在沙發上坐下,進去拿東西,遲小多好奇地看著他,這次他沒有太驚訝,等待項誠的解釋。 項誠一手提著他的編織袋出來,取出一塊紅床單,抖開,鋪在茶幾上。 “我是一個驅魔師?!表椪\說:“你想錄像就錄,錄嗎?” “不錄不錄,這個床單……”遲小多小心翼翼地說。 “這不是床單,是鎮妖幡?!表椪\答道:“記得這只鬼車?”說著一本正經地指向其中的一只繡花九頭鳥。 遲小多:“……” 接著,項誠一樣一樣地拿東西出來,首先放在桌上的,是一串銅錢。 “這是古錢?!表椪\說。 “什么意思?”遲小多好奇地伸手去拿,看了眼項誠,說:“可以碰嘛?” 項誠點點頭,遲小多看到古錢上面,方孔四周刻著“山海明光”四字,他對歷史不太了解,不知道哪個朝代發行這個錢的,項誠拿起一枚,翻過來,給遲小多看背面。 銅錢背面刻著四張怪模怪樣的臉。 “降魔天尊韋護?!表椪\說:“我們驅魔師的祖師爺?!?/br> 遲小多瞠目結舌地看著項誠。 “山海明光?!表椪\說:“講的是古代的一場,人與妖族的大戰?!?/br> “大戰……”遲小多嘴角抽搐,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嗎?” 項誠答道:“有,而且古代還有很多,五千年前,人類打敗了妖族與魔族,妖族躲藏在世間,與人類混居生活;而三千年前,又一次大戰,把妖族的勢力徹底打垮了?!?/br> “先民拜獸,把獸當做圖騰供奉;經過那次大戰后的人拜神,神歸根到底,就是新的部族圖騰?!?/br> 遲小多腦海里依稀浮出一個概念,震驚得無以復加,說:“三千年前,是殷商嗎?” “是的,就是牧野之戰?!表椪\說:“我聽我爸說的?!?/br> 遲小多說:“那現在的妖還多嗎?” “不多了?!表椪\說:“隨著很多天脈被污染,地脈被挖斷,能修煉成妖的獸越來越少,但是還是有的?!?/br> 遲小多的世界觀已經徹底被顛覆了,什么馬克思主義哲學,唯物論,通通在他面前崩解破碎。 項誠說:“為了保護人間界,祖上留傳下驅魔師這個職業,在暗地里保護你們,就像警察一樣,只是我們,是沒有編制的警察?!?/br> 說著項誠的眼底閃過一絲短暫的黯然,補充道:“現在有編制了?!?/br> 遲小多:“……” “這個錄像?!表椪\打開遲小多的手機,朝他晃了晃,說:“就是你無意中發現了我收妖的過程并錄下來的,我以為我已經刪了,沒想到又出現了,是怎么回事?” 遲小多小心翼翼地說:“因為我設置了照片圖庫自動同步……是這樣的……” 遲小多當著項誠的面,拿著手機給他解釋,話題一下從怪力亂神跳到蘋果數據庫,項誠認真地看遲小多cao作,說:“挺神奇的?!?/br> “不不,你的比較神奇?!边t小多忙道。 “你的神奇一點?!表椪\說:“科學更奇怪,說實話我一直不能理解電腦是怎么做出來的,一個小方塊,插在板子上,連上鼠標,就能……” “那叫cpu,cpu很正常好嗎。超自然的力量才叫一個神奇??!”遲小多直到現在,還無法接受項誠給他說的一切,猶如世界觀完全不同的兩個星球的人湊在一起,嘖嘖驚嘆。 項誠拿著手機,說:“這么薄一小塊,花花綠綠的,還能上網,你不覺得很神奇嗎?” “好了我們還是不要爭論誰更神奇這個問題了?!边t小多說:“雖然我覺得粒子對撞機什么的也很神奇……科學就和魔法差不多,只是我們都習慣了,繼續說吧,我大概能接受一點你的說法了?!?/br> 項誠點點頭,拿出鼻煙壺,放在床單上。 “這叫離魂花粉,只要一點點,就能忘記你正在想的事情,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譬如你看見了我在捉妖,那么你會一直思考這件事,這個時候聞了離魂花粉,就會順藤摸瓜地,把事件全忘掉,對剛睡著的人尤其有效,因為睡著以后,腦子里會不停自動回憶睡覺前發生的事?!?/br> 遲小多張著嘴,恍然大悟,項誠說:“所以你在好奇它的時候,腦子里想著聞一下聞一下……最后把我的花粉全聞光了?!?/br> “這是捆妖繩?!表椪\取出一卷紅色的毛線。 “降魔杵?!薄饘僬?。 “飛龍傘?!表椪\拿著那把傘骨破得戳出來的長款黑色破雨傘給遲小多看。 遲小多:“……” “石敢當?!表椪\攤開手,給遲小多看:“只能用很短一會,完了要重新放在陽光下充能聚靈?!?/br> “符箓?!表椪\翻開草紙,朝遲小多展示,又取出一疊紅紙,說:“紅色的符箓?!?/br> 遲小多:“……” “符箓和紅色的符箓有什么區別?”遲小多舉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