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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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瓔氣急,抬手“啪”的一聲扇在了傅榭臉上。 傅榭一動不動跪在那里,黑幽幽的眼睛盯著她,臉上一個掌印漸漸浮了起來。 他不再說話。 韓瓔見他這樣,心里一顫,想要說些什么,喉嚨卻有些發澀,她張了張口,艱難道:“我今晚就走。我們分開吧?!?/br> 傅榭身子前傾看著她,幽深鳳眼中醞釀著風暴:“等你能走再說吧!” 韓瓔幾乎要迷失在他的眼神里了,心臟痙攣著試圖說服她的理智。 她用力握拳,告訴自己: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離開! 韓瓔快速從床頭往床下跑,試圖沖出去。 傅榭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肢,把她拖了回來。 想到韓瓔要離開他,傅榭的心臟一陣陣抽搐,手腳都在微微顫抖,大腦一片空白。 韓瓔掙扎中看到了傅榭冰冷的眼神。 他不說話,只是勒緊了韓瓔的腰肢,嫣紅的唇用力抿著,似乎在隱忍著什么。 這樣的傅榭令韓瓔感到了恐懼,她的呼吸都要凝固了,心臟的跳動也慢了下來…… 傅榭抱起韓瓔放在了錦褥上,分開韓瓔的雙腿碾壓了上去。 他的動作很劇烈,可是落在韓瓔身上卻又放輕了許多,生怕不小心傷了她。 ……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似乎是天上的河往人間傾倒著,天地之間全是雨,全是水。 屋子里已經黑了下來。 韓瓔的身體很熱,心卻很冷。 傅榭賁起的肌rou一下一下觸著她,汗水一滴滴地滴在她的身上,先是熱,接著就涼了。 她控制不了身體本能的反應,卻能控制自己不去做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傅榭起身離了她,抬腳去了浴間。 韓瓔見浴間們關上了,忙掙扎著起來,從衣柜里胡亂掏了幾件衣服出來,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 她原先身上的衣裙全被傅榭撕碎了。 韓瓔覺得身上像被重物碾過一遍似的,全身酸疼難耐,即使是抬手穿衣袖這個小動作,都難以完成了。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韓瓔順了順長發,正要躡手躡腳先出去,卻聽到身后傳來開門聲。 她轉身看了過去。 浴間的門開著,頂上放水的那十幾根黃金管全被擰去了頂端的蓋子,齊齊放著水,傅榭就站在水簾中,水淋在他的發上、臉上、身上。 房間太暗了,韓瓔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傅榭只是站在那里,一句話都沒說。 韓瓔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她愣了一會兒之后,轉身往外走去。 她剛觸到臥室門上的珠簾,人就被拖進了一個濕漉漉的懷里。 韓瓔剛掙扎了幾下,傅榭就抱起她走到拔步床邊,把她扔進了拔步床里,然后看著韓瓔冷冷笑了笑,后退一步,“哐當”一聲閉上了床門——他把韓瓔關在了床里! 搖撼著拔步床的門良久無效之后,韓瓔這才意識到傅榭把外面的閂插上了,不由心中一陣惶急,跌坐在了床上。 不知過了多久,韓瓔身上冰冷,她不肯放棄,起身跳下了床,耳朵貼在床門上,試圖聽傅榭的動靜。 外面的暴雨還在下,“刷刷刷”全是雨聲。 在這樣單調的聲音中韓瓔漸漸覺出了恐懼,她再次用力搖撼床門。 沒有一絲回應,除了無邊無際的雨聲。 韓瓔終于累了,回到床上躺了下來,拉開被子蓋住自己,閉上了眼睛。 她告訴自己,先恢復體力再說。 可是,想到一向那么疼她的傅榭這樣對她,韓瓔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韓瓔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哭腫了——看向立在床前的人。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模樣的mama,大眼睛長方臉,看著很是利索。她見韓瓔睜開了眼睛,忙招呼身后立著的丫鬟:“先拿熱布巾過來,我給少夫人擦把臉!” 韓瓔看著這個陌生的媳婦,眼睛四顧看了看——這是她的房間。 四個陌生丫鬟魚貫而入,手上捧著金盆絲巾香胰子等物。 韓瓔心中一陣恐懼,啞聲道:“洗春呢?潤秋呢?她們都去哪兒了?” 那個陌生mama恭謹道:“稟少夫人,公子說了,洗春、浣夏、潤秋和漱冬都去了朱仙鎮莊園,等您想清楚了,她們自然會回來;如果您沒想清楚……” 她垂下眼簾,臉上一片恭謹,卻故意留下了一大片空白。 韓瓔心中大恨,雙手用力抓住床褥,半日方緩緩松開。 她又閉上了眼睛。 ☆、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已經是早上了,可外面黑黢黢的,雨還在下,濕冷的空氣不知從哪里透了進來,令韓瓔覺得全身上下冷颼颼的,似乎冷到了骨頭里去。 她默不作聲,心里做著打算。 這次她算是見識到了,不能同傅榭硬碰硬,得想些別的法子。她不好受,傅榭也別想好受。 陌生mama見少夫人垂下眼簾沉默,便再無旁話,細心地指揮著人侍候韓瓔。 她們這幾個人倒像是訓練有素的,積年的會侍候人,饒是韓瓔被洗春她們侍候慣了,也覺得妥帖。 不過韓瓔還是心里煩,便淡淡道:“我要洗澡?!?/br> 那mama答了聲“是”,行了個禮退了下去,自有那四個丫鬟上前侍候。殿帥大人雖然生氣,可是人人皆知他把少夫人當成心頭寶掌中珠,她們這些人都是殿帥的親信,自然不敢怠慢了少夫人。 浴間韓瓔的浴桶里泡上了半日,終于想通了,打扮得齊齊整整出了臥室,端坐在起居室里用了早飯,然后便拿了本書歪在起居室的錦榻上看。 那mama見了,心中歡喜,便悄悄退了出去,帶著小丫鬟親自去女貞院外院值事房稟了傅安。 傅靖和李真跟了傅榭上朝去了,傅安正在值事房里候著,傅平和傅義侍候少夫人不好,都被打了,如今傅平還在琴韻堂里養著,內院的事只能由傅安暫代了。 得知少夫人不鬧了,傅安簡直是要念佛了,公子在少夫人那里吃癟,他們這些侍候的人都不好過。 他鄭重地交代這位梁mama:“千萬要照顧好少夫人,不要讓少夫人有一絲一毫的不暢意!” 梁mama笑:“傅安小哥,那是自然!”她和如今正在小廚房里看著的秦mama,以及這次帶來的八個丫鬟,本來就是公子提前挑選了來侍候少夫人的,只是少夫人只讓她從娘家帶來的人侍候,才一直不得進府。如今好不容易進來了,怎敢不小心侍候? 上午的時候雨漸漸停了。 韓瓔躺得有些累,便起身立在窗前,打開了窗子看外面的雨景。 下了這一場雨,窗外欄桿上爬的金銀花的花全被打沒了,欄外那幾株美人蕉的花也被打得落紅滿地,只留下了油綠肥厚的葉子,倒似更精神了。 韓瓔恨恨地想起了傅榭。 她從窗前黃花梨花架上擺的白玉瓶里扯了一朵玫瑰出來,一邊撕扯著花瓣,一邊梳理著思緒,想著如何折騰傅榭——她被傅榭寵慣了,如今想要折騰傅榭,倒是很有成算。 正在這時,梁mama伴著圓臉細長眼睛的秦mama走了進來,秦mama手里端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放著一個碧瓷湯碗,人還沒走近,美味的雞湯味道就先飄了過來。 兩個mama一起行了禮。 秦mama把湯碗放在了八仙桌上,這才走過來,又行了個禮,溫聲道:“少夫人,奴婢給您燉了參雞湯,您嘗嘗吧!”她拿手的是燉各種的補身湯品,殿帥讓她進來侍候,她自然要一一燉給少夫人喝了。 韓瓔正要開口,便透過窗子見到外面庭院里走過來兩個人,正是傅榆帶著湘蘭來了,她們穿著棠木屐,棠木屐敲在院中的青石上,發出“格格”的聲音。 她不由沉思:傅榭難道還要我見人? 傅榆和韓瓔是親近慣了的,也不要人通報,直接就闖了進來,溫柔地朝韓瓔行了禮,走了過來叫了聲“嫂嫂”。 她已經發現韓瓔身邊侍候的人全都換了,都是些不認識的人,便把這件事存在了心里,與韓瓔在桌旁坐了。 韓瓔吩咐秦mama:“給四姑娘也盛一碗?!?/br> 秦mama答了聲“是”,當即給傅榆也盛了一碗,雙手捧了過去。 韓瓔和傅榆喝罷參雞湯,便讓人收了,兩人枕了軟枕靠在錦榻上說話。 傅榆見那個大眼睛長方臉的梁mama帶著兩個丫鬟恭謹地侍立在一旁,便不提mama丫鬟都換了的事,也不提昨日在朱仙鎮莊園之事,絮絮地說起了鳳仙花已經開了,要約韓瓔一起摘了鳳仙花染指甲。 這里用鳳仙花染指甲不外乎三種方法,要么用鹽揉了鳳仙花敷在指甲上,要么用白礬揉了鳳仙花敷上,最快的是搗了蒜汁揉了鳳仙花敷在指甲上,不過半個時辰就好,顏色也鮮亮。不過因為傅榭討厭那個味道,韓瓔就沒那么染過。此時聽了傅榆的話,便覺得自己應該從小節上惡心傅榭,便道:“咱們用蒜汁揉鳳仙花,這樣快!” 傅榆也想著開解她,自然是連連贊同,兩人便興興頭頭穿了棠木屐,一起去后花園采鳳仙花去了。 梁mama便帶著兩個大丫鬟兩個小丫鬟跟了去。 走在后花園青磚鋪就的小路上,傅榆見梁mama帶著人遠遠跟著,這才問起了韓瓔:“怎么侍候的人全變了,就連守在值事房的也換成了傅安,傅安不用跟三哥去上朝么?” 韓瓔不愿連累傅榆,便低聲道:“我和你三哥在吵架,他不知道把我的人都弄哪兒去了,你別管這事!” 傅榆大吃一驚——三哥那樣疼愛三嫂…… 不過,想起三哥以前的形容,便細細為韓瓔分析起來:“……因為國公府里沒有規矩,所以三哥從小就最重規矩,什么都按規矩來,用規矩拘了人,全家上下,除了爹爹,都被他拘了。如今他已是家主,又權傾朝野,自然是更加都得聽他的……”說了半日,都是告訴韓瓔忍一忍,待三哥恭順一點,三哥就把洗春她們送回來了。 韓瓔默然良久,待到了種鳳仙花的花圃,這才道:“我自會恭順的?!笨次以趺词帐澳氵@傅三! 兩人剛往指甲上敷了鳳仙花,正在堂屋里坐著,傅安便進來隔著門上的錦簾稟報:“少夫人,禁軍統領隋大義、蕭鳳蟾的夫人求見?!?/br> 韓瓔略一思索,心道:傅榭還讓我見人,看來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丟人丟到外面去…… 她看了看指甲上嫣紅的鳳仙花,向前伸出了十根修長白嫩的手指。 梁mama忙帶了大丫鬟倩玉和如玉上前,侍候著少夫人去掉了指甲上的鳳仙花,又清洗了指甲。 待一切齊備,韓瓔這才起身去迎隋大義和蕭鳳蟾的夫人,這兩位都是有誥命的,也不能太怠慢了,況且又是常來見她的。 隋夫人和蕭夫人還沒走,傅安又來稟報:“少夫人,戶部侍郎鄒明義的夫人和主事張勛的夫人來拜!” 韓瓔一愣。傅榭是殿前司都指揮使,所以平素來拜她的人都是些武官夫人,今日戶部侍郎和主事的夫人來見她做什么? 梁mama見狀,忙低低地稟報道:“今日早朝,陛下下了旨意,讓公子暫代戶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