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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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傻丫頭是他的妻子,老天總算沒有薄待他……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命邱信和唐大福押運貨物給陳曦送去之后,韓瓔回到柳院自己的房間,痛痛快快睡了一覺,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來。她這幾天在忙收買羊皮襖這件事,精神高度緊張,一直沒休息好。 韓瓔正在梳妝,住在東廂房的韓玲過來看她,姐妹倆便隨意聊著天。 韓玲遲疑了一下,終于開口問韓瓔:“jiejie,打仗可是無底洞,你出那么多銀子,將來可怎么辦???”她悄悄替韓瓔算了一筆賬,發現韓瓔這次絕對是大出血,有點替韓瓔擔心,怕她把嫁妝全都填進去了。 潤秋已經為韓瓔梳好了墮髻,插上了一支鑲金珍珠釵。 韓瓔正拿了同款的一對珍珠耳環戴上,聞言不由笑了。 她一邊戴耳環,一邊道:“meimei你且等著看好了,我是絕對不會吃虧滴!” 韓玲訝然看著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韓瓔戴好了兩個珍珠耳環,甜蜜蜜一笑,湊到鑲金西洋鏡前看了看鏡子里自己的笑顏,心中滿意極了,悠然道:“就算我真的賠了,那就賠了吧!反正我平時也花不了太多銀子!”韓瓔從小就對如何成功地從長輩荷包里哄出銀子頗有心得,她這邊奉獻了十幾萬白花花的銀子,早晚會從長輩身上給找補回來。 韓玲聞言,不禁道:“jiejie好氣魄!”她的陪嫁還不知道從哪兒來,打死她也不敢如此揮霍! 不過想到jiejie一擲十幾萬金填進了涼州戰場那個無底洞,眼都不眨一下,大伯和大伯母也不阻止,韓玲就有了一個小小的希望——jiejie手縫里隨意漏一點,不就夠我的嫁妝了? 她決心更加認真體貼地奉承韓瓔,爭取讓韓瓔指縫里漏下點銀子給自己做嫁妝。 韓瓔還不知道韓玲心里的想法,她想起自己也沒給傅榭寫信,心中便有一種扳回一局的感覺,笑瞇瞇地拿起兔毫筆,蘸了些玫瑰香膏涂在了唇上,得意洋洋地腦補著見傅榭時要好好氣氣他…… 她又想起傅榭一見她就問她“銀子夠用么”,心里甜蜜極了,笑盈盈道:“再說了,還有傅家哥哥呢!” 韓玲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傅榭回到營地,先令蘇湘之和蔣云川去陪著陳曦,自己去見前來傳旨的許立洋去了。 許立洋被傅靖安置在一個獨立的帳子里。 這個帳子被全副甲胄的士兵形成一個大圈團團圍住,而傅靖立在帳門外靜候著。 傳完旨意,許立洋擺了擺手,屏退了從人,自己端端正正向傅榭行了家禮:“奴才見過三公子!” 傅榭看了許立洋一眼,溫聲道:“立洋,起來說話吧!”許立洋雖然是傅家的人,可是他如今深受承胤帝寵信,在朝廷炙手可熱,還掌握著承胤帝的密探組織青衣衛,傅榭待他自然不同。 許立洋沒有立即起身,他雖然越爬越高,卻不像另一個大太監許照水那樣恣意跋扈,對待大臣始終謙和有禮。 對于主子傅榭,他更是主奴分明,不肯有絲毫的逾矩。 許立洋能走到今天,很大原因在于他有敏銳的政治嗅覺。 他認為承胤帝的統治十年內必然崩潰。 天下大亂群雄并起之時,得到大周天下的必將是代表著遼梁集團的傅家,而傅家三兄弟中,傅榭英明果斷氣勢強大,具備逐鹿天下的雄才偉略,必將成為未來的天下霸主。 許立洋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聲音很低卻吐字清晰:“三公子,如今陛下無心社稷,天下逐漸大亂,非有秦皇漢武之才不能定也。奴才愿奉公子為主,追隨公子逐鹿天下!” 傅榭心中熱血沸騰,卻依舊端坐在高椅上,鳳眼幽深,靜靜凝視著許立洋——這是第一個明確投向他的人——半晌后方道:“立洋所言,正合我意!” 許立洋強抑著內心的激動,再次行禮:“立洋從今奉公子為主,聽憑公子差遣,萬死不辭!” 安頓好許立洋,傅榭又去見陳曦。 陳曦命麾下的偏將去和傅軍人馬做交接,自己在傅榭的親隨傅寧的侍候下怡然自得地留在營帳內品茶休息。 當外面傳來扈衛的通報聲,陳曦這才起身,笑盈盈出去迎接。 一見傅榭,陳曦不由大吃一驚——印象中玉面朱唇長身玉立的傅榭,變得膚色淺黑寬肩細腰頗為矯健,雖然依舊俊俏,卻由小白臉變身黑里俏! 可如今大周貴婦圈子最流行的是玉面書生型美男??! 陳曦心中暗自得意,當即笑了起來,春風得意地拱手道:“傅賢弟昔日風采不再??!” 傅榭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徑直邁開長腿進了營帳。他素來不講究外貌,也從不覺得自己先前美到哪里去。 兩人坐下后不過是兩杯茶飲完,便三言兩語說完了正事。 陳曦見正事說完,便想撩兩句閑,就賤兮兮道:“賢弟啊,令未婚妻堪稱美貌與賢良兼具,你我何不做通家之好,我也能——” 傅榭見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便也不和他客氣,徑直起身,一步便跨了過去,拎著陳曦的衣領便往外趕。 陳曦被他趕到了營帳外面,理了理被弄亂的官服,悻悻然半晌,這才想起來自己的營帳被傅榭霸占了,便又掀開帳門走了進去,氣勢洶洶大喝一聲,卻不敢往前跨出一步:“傅三,這是老子的營帳!” 傅陳兩家多年之前便是世交,傅榭小時候嘴笨,吵架吵不過陳曦,就仗著武力值高,陳曦一嘴賤,他就揍陳曦。陳曦小時候就被傅榭打怕了,情知自己打不過傅榭這個小霸王,因此也不敢深入,只站在帳門內和傅榭講道理。 傅榭見他不文縐縐地惡心人了,便端起手中的茶盞,把里面的余茶一飲而盡,也不搭理陳曦,施施然邁開長腿離開了。 陳曦:“……”他成功地把傅榭給趕走了,可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沒有體會到一點勝利的幸福感! 傅榭召開全軍會議,安排軍糧和軍衣的發放,以及調防蘭州之事。 商議完軍糧的發放,該談軍衣發放了,傅榭淡淡地看了蘇湘之一眼。 蘇湘之接收到了他的信號,當即起身道:“兄弟們知道這次朝廷發放的軍衣是什么么?” 將軍們自然七嘴八舌詢問著。 蘇湘之苦笑了一下,把許立洋押運過來的夾衣拿出來,展示給大家看。 眾將嘩然。 蘇湘之便又拿出了韓瓔托陳曦捎來的羊皮短襖,含笑道:“兄弟們瞧瞧這件皮襖如何!” 眾將紛紛點頭。 蘇湘之微笑:“陳大人運送來了十萬件這樣的皮襖,大家猜這皮襖從何而來?” 在眾將的猜測聲中,蘇湘之臉上帶著笑意,擲地有聲:“這是公子的未婚妻韓姑娘為兄弟們籌措的!” 會議結束后,傅榭來到靶場練習弓箭。 在連珠箭射出的“嗤嗤嗤”聲中,傅榭在心里打好了寫給父親的信的腹稿。其實對于士兵的越冬問題,他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韓瓔主動請纓…… 當遼州的臘月到來的時候,韓瓔這才見識到真正的北國風光。 進入臘月以來,遼州全城便被大雪籠罩,成了“千樹萬樹梨花開”的冰雪世界。 對于寄住在鎮北將軍府的韓忱一家三口來說,臘月反倒忙碌了起來。 作為安國公傅遠程頗為倚重的軍事參贊,到了年底,韓忱比往日更忙了三分,有的時候忙起來甚至好幾天呆在城外軍營回不了家,就算回了侯府,他也是常常宿在書房里,根本沒時間回桐院。 林氏已經是八個月的身孕了,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不便,而到了年尾,懷恩侯府的那些產業都該盤賬對賬了,所以韓瓔就把這些事情都接了過來,不讓母親過多cao勞。 她有心好好教韓玲,這些日子處理家務時便讓韓玲坐在一邊看。 這天韓瓔起身梳洗罷,忙了大半個上午處理家務,都有些腰酸背痛了,見外面陽光燦爛,便邀了韓玲一起在廊下踢毽子。 此時已近午時,陽光燦爛,散發著毫無熱力的光,桐院屋檐上樹枝上的皚皚白雪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幻出千奇百怪的光影。 在桐院的廊下剛踢了一會兒毽子,韓瓔就出了一臉的細汗,肌膚更顯晶瑩。 徐mama正拿了絲帕給她抹汗,唐大福帶著一個小廝走了進來,含笑給韓瓔行了個禮,道:“姑娘,侯爺請您過去呢!” 韓瓔狡黠地轉了轉烏溜溜的眼珠子:“要見人么?是傅世伯?”她爹不回來看她,而是要她去前面書房,說明是要她去見外客,而且是通家之好的外客,并不是見她的外祖父和舅舅。 這樣算來,這個客人只有一個可能——她爹爹的好基友、她未來的公公傅遠程! 唐大福笑了:“姑娘真是靈慧!” “大家都夸我生得美貌,”韓瓔瞇著眼笑了,“倒是很少有人夸我聰明!” 唐大福:“……” 韓玲:“……” 只有徐mama滿臉驕傲地理了理韓瓔的劉海:“我的姑娘就是兼具聰明與美貌!” 韓瓔:“……嘿嘿!”被奶媽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的!哈哈! 洗了臉重新梳妝換衣罷,韓瓔帶著洗春和徐mama隨唐大福去前面書房。 她邊走邊問唐大福:“大福叔,傅世伯見我有什么事???” “姑娘,老奴且不說,”唐大福笑得滿臉都是褶子,“反正是好事!”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因為溫度太低,院子里的冰雪依舊未化,不過穿山游廊、抄手游廊和院中行人來往的青石小徑上積雪都被清掃得干干凈凈,一點都不用擔心路滑。 雖然陽光燦爛,可這北方的遼州依舊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還沒走到外書房,韓瓔因為運動有些熱的臉便冷卻了下來。她摩挲了一下臉,隨著唐大福沿著穿山游廊到了書房的窗外。 一個青衣小廝和一個青衣中年人正立在書房的錦簾外,見唐大福引了姑娘過來,忙一起行了個禮。 中年人通報了一聲,小廝掀開了簾子。 韓瓔一進書房,就覺得一股暖融融的茶香撲面而來,很是好聞。 她定睛一看,發現書房堂屋正中間的地平上放著一個楠木底座,上面放著一個鎏金琺瑯大火盆,火盆里正燃著上好火炭,上面架著一個銅壺煮著水,水大概是滾了,咕嘟嘟直響,冒著熱騰騰的白氣。 而傅榭的父親傅遠程正放松地坐在錦榻上,笑微微瞧著韓忱給他倒茶。 韓忱把茶盞奉給傅遠程,這才招手叫韓瓔過來:“阿瓔,來嘗一嘗爹爹沏的茶!” 韓瓔答應了一聲,卻先給傅遠程行了個禮,起身后才走到父親身邊,雙手接過爹爹遞過來的茶盞,端到唇邊嘗了嘗,放下茶盞笑盈盈道:“爹爹,是上好的毛尖!” 韓忱抬手拍了拍女兒的衣袖,眉開眼笑道:“我的阿瓔真聰慧!” 韓瓔不由抿著嘴笑了——爹爹對她的要求實在是太低了,不過是嘗出毛尖而已,在爹爹口中居然是“真聰慧”! 傅遠程也笑了——韓忱對他這個寶貝女兒實在是太疼愛了。 他放下手里的茶盞,含笑看向韓瓔:“阿瓔,伯父還沒給你見面禮呢!”他重視韓忱,自然會愛屋及烏重視韓忱最疼愛的女兒。再說了,他的嫡子傅榭還來信鄭重地交代一番,讓他善待自己的小未婚妻呢! 韓瓔正要謙遜一兩句,傅遠程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說,然后沉聲道:“傅財進來一下!” 立在外面的那個青衣中年人立刻用托盤盛著一個掐絲嵌琺瑯盒子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