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的五條悟和顧青站在一切，靜靜地看著夏油杰。

    夏油杰心想：‘啊，他們可真像是神子在俯瞰著這世間，俯瞰著匍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自己，還那么輕飄飄地說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所以別再繼續在那條自己無法后退的路上走了，所以回頭吧?！?/br>
    太好笑了。

    夏油杰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下來了：“啊，我是想到了悟剛剛說的一個笑話，他說我們倆是高專最強二人組。這大錯特錯，最強的只有悟，我原本以為我和他之間就算是有差距，那也是rou眼可見的差距，可是我忘記了當人類看向星星的時候，也會以為星星距離自己很近，實際上卻隔著遙不可及的距離?，F在，悟是這樣，顧你也是這樣，所以我又怎么能奢望一顆星星能夠懂得我們人類的感情呢，就算它們偶爾發發光，那也不過是折射了恒星的光亮而已?！?/br>
    顧青：“事實上，人類能夠觀察到的、會發光的星星大部分都是恒星?！?/br>
    “你瞧！”夏油杰徹底察覺到了眼前的人，偶爾是會展現出誠摯的人性，可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所謂的同理心，“你不是想知道我會不會幡然醒悟嗎？會不會覺得我現在在走的這條路有沒有意義嗎？那你大可以去翻閱我的記憶啊。不過你都已經看過一次了，卻還是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就足夠說明問題了吧！顧，你只是看起來像人類罷了?！?/br>
    五條悟：“杰！”

    夏油杰被這聲“我們倆才是一國的，而杰你不是”的警告一激，跟著脫口而出：“悟你也是！”

    等這句話落到了地上，他才意識到自己急不擇言了，但他心太亂太冷了，只有人僵著快步離開了。

    第25章 咒術師17

    等看不到夏油杰的背影了, 五條悟才轉過頭來去看顧青，手握著他的手。

    顧青抬眼看他：“‘生命都有終結，到最后留下來的都是破碎的心, 太在意從不是一件好事’。我和你說過這句話吧。你知道它的來歷嗎？是我的一位兄長再三告誡我的, 第一次是我們去參加葬禮, 來來往往的人看起來都為死者的離去感到悲傷, 我當時看到的卻是誰在假裝悲傷，誰在想著在葬禮上zuoai肯定很刺激, 等我看到了真正悲傷的人，我卻又不能感同身受，內心沒有任何波動，所以我就問了我的兄長我們這樣正常嗎, 他這么回答我的?！?/br>
    他們兩個坐了下來, 顧青繼續說他的事。

    這是很難得的, 因為他很少和別人說起自己的事, 很多時候有事他都在記憶宮殿內和那里面的人說了。而少數提及過往時, 也多是別有目的, 這大抵是因為他認為說了, 別人也無法理解, 而他自己也習慣了封閉內心, 不讓外人窺探。

    “長久以來, 我都認為這句話很有道理，不過后來我也懂得了, 有些掙扎、迷茫、痛苦、悲傷、歡樂、激情、幸?！覀兲焐筒粫?。所以善惡無所謂, 好壞無所謂，到了最后判斷一件事的標準成了它有不有趣，它會不會給我帶來刺激和樂趣?！?/br>
    五條悟有所觸動, 不過他沒有急著說什么，專心聆聽自己的男朋友繼續敞開心扉地往下說。

    就只是接下來他有點過于敞開心扉了。

    顧青這么說道：“說到這個，我之所以會跨越平行宇宙相親，起初就是因為覺得它有趣哦。我的第一個相親對象就是個有趣的人，我們相處得很愉快，就差一點他就答應跟我走了，只是在那之前，他徹底察覺到了我身上的「異?！埂胰鄙偻硇?，天性混沌，而他身上卻閃爍著人性的光輝，有著自己的堅守，我們又能有什么結果呢？所以我選擇尊重他的選擇?！?/br>
    五條悟：“…………你只是覺得他有趣，而不是喜歡他。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你又怎么會選擇放手，你就該不擇手段地得到他，讓他只能注視著你?！?/br>
    顧青：“這是‘喜歡’嗎？”

    五條悟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了。我給你的那份愛中，難道你沒有察覺到這部分？”

    顧青思考了下：“有的?！?/br>
    “這不就對了?！蔽鍡l悟接著鄭重其事道：“所以你第一次聯誼徹徹底底地失敗后，你就進行了第二次聯誼，這次還吸取了前一次失敗的教訓，換了一個和你很像的、還長得十分賞心悅目的聯誼對象，對嗎？”

    顧青有點疑惑：“你認為你和我很像嗎？”

    “說來杰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朋友?！蔽鍡l悟不好好坐著了，他往沙發上一躺，頭要枕著他男朋友的腿，手還要牽著人家的手，等他心滿意足了，他才往下說道：“你知道的，我生就六眼，不說是一出生就知曉萬物，可也算是生而知之，各種各樣的信息會被動地灌入到我的腦海中，不必經過任何人的口，不必經過任何偽飾，這么一來，我不需要其他人與物，我只需要遵循我自己的想法，然后別人都得、都該、都會來遵從我的想法?！?/br>
    他點了點頭：“嗯，我從小就是那么萬眾矚目，眾星捧月的，而且我還變得越來越強，我便理所當然地俯視著他們，直到進入高專認識了和我同齡，但同樣很厲害的杰，我第一次遇到了能夠平等對話的人。那種感覺其實很玄妙的，還相當不賴?！?/br>
    顧青：“我知道?！?/br>
    五條悟：“你也有過朋友？”

    顧青察覺他是認真那么問的，可就是因為認真在問，所以他才更覺得被冒犯了：“遠的不說，我的第一個相親對象就是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