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喜妹嗔了他一眼,“別瞎猜,他才是個秀才能做啥官?他讓咱回去,咱就回去。原本是擔心他生病,既然沒事兒那就好。只是不知道誰這么缺德,竟然給我們一封假信,把我們的真信給偷了?!?/br> 孫秀財喝了一口粥,小聲道:“你說會不會是劉妍玉?她不是總跟你說什么門前雪瓦上霜的?會不會生氣我們幫助韓少爺?” 喜妹便想起彩云說什么女婿的事情來,她不是不在意,可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所以她根本沒問謝重陽女婿的事情。 幾人也不多逗留,打點了一下便回去。他們一路走官道,天不黑便在路上打尖歇息,倒也平安無事,一路到家。 聽他們說謝重陽很好根本沒生病,大家松了口氣,又開始罵給假信兒的缺德鬼。孫秀財去找送信人打聽,他拍著胸脯子說那信就是原來的,他一向都是接到信便放進大挎包里,按照送信地點的不同分開放,到最后放在兩只大麻袋中跨在馬背上。因為有搭子搭著,嚴嚴實實,根本不會掉,除了路上投宿,也不會搬下來,就算搬下來,挎包也是放在客房地上的。 大家卻知道這送信的貪杯,晚上喝幾杯夜里睡得跟豬一樣,人家就算把信都偷走他也不可能知道,更何況隨便換一封? 可他們想不出換這封信是什么意思,警告自己?又未免有些不著頭腦。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 68 68、韓四少爺 ... 中秋已過,天氣涼爽起來,韓知魚如今在錦繡坊住著,平日里也幫點忙,大多數時間都一個人發呆不知道想什么。喜妹盡可能讓大家跟他說說話,帶著孩子逗逗他。面對她的時候,他努力放松,做出一副沒有什么傷痛的樣子,可她知道,他撐得有多辛苦。 好在染坊很忙,孟永良忙著趕一批批的貨,孫秀財便邀請韓知魚幫忙給各地絡繹不絕的客商發貨。韓家自打分了家,把韓知魚趕出來,一并把掌柜韓大錢也攆了。韓大少爺說他吃里扒外,從前眼里只有韓夫人。喜妹知道了無懼于韓知敏的風言風語親自去把他接到錦繡坊,讓他做錦繡坊的掌柜,工錢比在韓家翻一番。 得韓大錢的幫助,錦繡坊如虎添翼,將原本的作坊式店鋪籌劃向經商式發展。既然大家都干勁十足,喜妹自然樂見其成。 男人們忙生意,幾個媳婦都有了身孕,孟婆子又張羅著想把兒子和宋玉竹的親事辦了,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只有喜妹帶著兩個奶娘看孩子輕松一些,家里有重要客人來訪便落在她頭上。 八月底一天韓四少竟然同劉妍玉一起來訪,破天荒頭一次,以往劉妍玉沒少來,喜妹都以忙或者不在擋了過去。今日聽小伙計說四少爺同行,她雖詫異,卻不動聲色,便托宋玉竹幫著照看孩子,她則去招待客人。 劉妍玉打扮得越發精致,幾乎挑不出一點瑕疵,那張漂亮的臉上有著洋洋自得和自以為是的幸福。喜妹幾乎無法想象第一次見她的模樣,那時候,她一臉愁苦,為父求醫,請謝重陽幫忙拿主意。而如今,真是這盆水也滿了,這輪月也幾乎圓了。 韓四少溫雅秀氣,謙和有禮,一身素服竟讓他有幾分脫俗出塵的感覺,臉上的悲傷讓人見之落淚。喜妹揚了揚眉,冷笑一聲,自己大喇喇地坐在主位上也不讓客,淡淡道:“兩位在我苗喜妹面前,不必演戲,我笨得很,你演戲我都看不懂你是演jian猾之人還是小丑亂蹦!” 劉妍玉臉色一變,就要說話。韓四少依然保持那樣的姿態,未見半分慍惱,抱拳一禮,“苗掌柜定然對在下多有誤會。在下不想解釋,所謂日久見人心。在下只是想跟苗老板談談生意?!?/br> “???”喜妹故作驚訝地看著他,“本以為韓少爺家里出了這樣的大事,定然傷心欲絕,臥床不起呢,沒想到還有心思談生意。我還想韓少爺沒有精力打理生意,所以把原來的都退掉了呢?!备n四少的合作,為了方便,喜妹自始至終都沒有文契給他,所以說停就停,毫不手軟。 這番她覺得他定然氣得肚子都要炸掉。 韓知琛目光溫潤,眼底卻沉沉地積聚著寒氣,卻又笑了笑,深深一揖,避開喜妹的話題,“苗掌柜誤會太深,若有任何疑問,在下定然直言不諱?!?/br> 喜妹呵呵一笑,起身直視著他,“四少爺,我對你們家的事情一點好奇心也沒有。我只想說不管你們有多少恩怨,韓知魚是韓知魚,他跟你們兄弟,跟你們韓家任何一人都不一樣。你們畢竟是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br> 韓知琛毫不避諱與她對視,眼中風云變幻,聽她說到兄弟的時候,他似乎笑了笑,垂下眼,斂去更冷的眸光。 兄弟? 他抬起頭,眼中清光一片,“苗掌柜,如果你有興趣,在下也很樂意講講我從小到大知道的韓家事情,包括我這位兄弟的點點滴滴?!?/br> 喜妹蹙眉,不明白這個韓知琛到底什么意思,她轉眼看向劉妍玉。劉妍玉正神情復雜地看著他們,一臉慍惱。 喜妹走近兩步,冷不丁地問道:“劉姑娘說某大人對外子青睞有加,想以女托付,這么榮幸的事情,怎么不先告訴我呢?妹子口口聲聲說當我是自己人,可到頭來,還是生分呀?!?/br> 劉妍玉一愣,接口道:“嫂子怎么聽彩云那死人胡說八道?她最擅長攪合是非,自己被下人供出指使縱火害人,不甘心認罪,又編排出一堆故事來害人,把原來簡單的事情弄得錯綜復雜,難道嫂子沒聽說嗎?” 喜妹淡淡道:“你嫂子我只管掃自己家的門前雪,可不如妹子那么消息靈通,還管著人家的屋上霜。我只想知道事關你嫂子我和你三哥的事情就好。我們家收到一封州學送來的書信,說你三哥病了,可實際好好的在讀書。倒不知道某些人到底生了什么心腸,真是居心叵測呢?!?/br> 劉妍玉臉色又變,一陣青一陣白,“嫂子跟妹子繞彎子,可妹子對你們從來都是一片心。有生意想著你們,賺錢的事情盡著你們。你們冤枉我,我也不申辯不怨恨,只越發對你們好,期望感動二位。至于那什么大人看上三哥,也是我聽來拿貨的掌柜們說的,只不過那么隨口一說,誰知道彩云會舌頭那么長,便跟你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再說這也是妹子關心嫂子,不管有沒有的事兒,嫂子知道了總歸不好,妹子自然不會在嫂子面前說道什么了。至于什么信,妹子就糊涂了?!?/br> 喜妹翩然一禮,“那是我的不是了,給劉姑娘道歉。兩位很忙,我就不耽誤二位時間了?!彼A烁>鸵孓o。 劉妍玉終于忍不住了,“苗喜妹,你什么意思,跟我們打馬虎眼呢?韓知魚得不到家產那是他老子爹的決定,休掉他娘也是他爹的決定,我們沒趕他走,是他自己沒臉呆下去才要離開韓家的。你又何必把這一切都怪罪在我們頭上?” 喜妹冷笑一聲,“你們?”她不看劉妍玉反而盯著韓四少,“我可真沒說因為這個怪罪‘你們’什么,我又有什么資格怪罪‘你們’。我早就說過,我不管‘你們’家的事情?!銈儭趾伪靥幪幮奶?,一定以為我是因為這個怪罪什么?” 韓四少神情越發淡然隨意,“苗掌柜教訓得是。在下其實是請七弟回家的?!?/br> “???”劉妍玉睜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變卦。 喜妹笑了笑,正視著韓四少,“四少爺,你是生意人,而且是聲譽良好的生意人,我想問你幾個問題?!?/br> 韓知琛溫溫一笑“請問?!?/br> 喜妹看了劉妍玉一眼,“四少爺可會因為利益而顧忌劉姑娘?” 韓知琛搖搖頭,“在下是生意人,跟劉姑娘是合作關系,如果顧忌的話,如何做生意?” 喜妹點了點頭,笑道:“那韓少爺可會娶劉姑娘?為妻,為妾?” 劉妍玉臉色大變,厲聲道:“苗喜妹,你太囂張了!” 喜妹卻注視著韓知琛,等待他的答案。 韓知琛微微傾身,緩緩道:“劉師傅是在下染坊的大師傅,我們是生意關系,說到為妻為妾,有點……”他笑了笑,臉上原本的悲傷之情蕩然無存,反而像是聽了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喜妹看著他的笑容,余光瞥見劉妍玉慘白的臉,揚了揚眉,“四少爺坦誠坦蕩磊落,值得合作。錦繡坊會考慮與四少爺恢復生意往來?!?/br> 韓知琛似是一愣,他原本說的就是實話,也沒想過喜妹是拿他的答案來做合作籌碼,現在她一出口,倒成了自己為了合作拋棄劉妍玉一樣。 很顯然她在挑撥。 他卻混不在意,呵呵一笑,“苗掌柜,高!”隨即又道:“其實你不必如此,我跟劉師傅清清白白,我們本來就是合作關系,劉師傅也不會因為苗掌柜的這句話而生什么嫌隙?!彼D首看向劉妍玉,“劉師傅,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