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劉妍玉怎會聽不出喜妹的譏諷,說她為了四少爺蹦蹦噠噠地惹人嫌! 突然前面傳來彩云一聲慘叫,竟然是她跑回來,被兩個婆子抓住,其中一個婆子看她發瘋,便狠狠敲了她一棍子。 喜妹神色一冷,“劉姑娘,這還沒證實她的罪名,知縣大人也未到,你們便動了私刑?” 劉妍玉笑道:“嫂子太心善了。秦彩云不過是個奴婢,打不打還不是爺們一句話?等下去了大堂,家族的老人們各位少爺都在,面對父親被謀害這等大事兒,你想想,哪個不是義憤填膺?只怕韓知魚都要為了自己母親的清白,逼著彩云承認是被人指使或者自己歹毒存誣賴夫人之心呢。以他對秦彩云的厭惡,打死她也未為可知?!?/br> 喜妹淡淡道:“劉姑娘如此會看人,可不要對四少爺看走了眼才好?!币运男惺伦黠L和抱負,肯要劉妍玉倒是奇怪了,別說正室,只怕連抬個姨娘都夠嗆。 劉妍玉臉色沉下來,嬌笑一聲,“多謝嫂子提醒?!?/br> 韓家給知縣大人通了信過去好多天,知縣大人在安州卻遲遲不歸,讓他們稍安勿躁。其他人還可以等,韓知敏卻怎么都等不得,忍不住每天都打發人把彩云拉過去喝問一番,開始還只是嚇唬,后來便動了拳腳,若不是韓知琛等人攔著,看他紅了眼的架勢,倒巴不得寫了口供按上手印就好。 “衙門里也是這么辦事,還由得她狡辯?” “大哥也未免太心焦了些吧,若如此,知縣大人早被發配到煤窯去了?!?/br> 韓知琛只冷眼旁觀,必要的時候才出來說句話。不管他說什么,韓知敏也得聽。 這些日子,韓知魚忙著休整母親原來住的后院,還要每日請郎中給母親施針下藥,親自照顧她的飲食。那天喜妹來,他原本到了門口,又轉身離開,然后又去大堂把彩云接回來。 她受了委屈,被大少爺踹了幾腳,吐了兩口血。這日他去下面莊子辦點事兒,如今小黑小白在外縣的幾處莊子當家,身邊的事情只能他自己去做。 一回來聽說彩云又被大少爺押去前廳審問,他腳也沒停便匆匆趕過去。 前院韓家的議事廳內正中坐著韓家現任族長和韓二叔,旁邊是大哥、四哥等人,他們一個個面色沉肅,逼視著當下跪著的彩云。 彩云臉頰腫著,嘴角黏著已經干涸的血跡。說起來,他從小就討厭這個女人,她總是粘糊著他,管著他。就算被逼著要了她,他也從沒有一分心思放在她身上。 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既然自己不再是從前的自己,那么納妾也沒什么,一個兩個十個八個,都沒什么??伤K究沒有,放不下心里那個美好的笑,也邁不過自己這道坎。 所以,從彩云懷孕之后,他就又做回了自己,至少他這樣以為,不管她怎么鬧怎么恨怎么咒罵,他始終不肯再碰她。 她恨他。 母親恨父親。 韓知魚的心情極為復雜,他甚至沒法卻肯定她們到底做沒做這件事情,可在十足的證據被拿出來之前,他都要保護她們。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大桃花的時間不固定,所以更新什么的固定不起來了??墒前硰膩頉]有偷懶過,一有空就碼字的,有多少更多少,不會留下就是了。哈哈。 下面還有一張。 不要霸王啊,最近大家霸王得很哈皮,嘿嘿。 66 66、第 66 章 ... 他冷冷地掃了一圈,微瞇了眼盯著韓知敏,“大哥,過分的事情不要做三次。你們想所有的家產,想發泄從前的不滿,我理解。所以我根本不想跟你們爭一個銅板??赡銈兲幮姆e慮地趕盡殺絕,還是骨rou兄弟嗎?” 大少爺拍案而起,斥責道:“老七,你說話注意分寸。什么叫趕盡殺絕,這是你們大逆不道,謀殺我們的親生父親!” 韓知魚死死地咬住舌尖,從小八弟死的那時候起,他就想再也不要人死,什么家產,什么金銀珠寶,都是害人的東西。他寧可不要。 可如今,他不要,他們要,他們還要他和母親的命? 這時候四少爺開了口,“大哥,你太過了,七弟你也別沖動。這事情還沒弄清楚,我們就是想知道,彩云到底為什么要指使人放火燒院子,為什么要殺害父親和三姨娘?!?/br> 他臉上的悲傷很明顯,眼里的寒光暗沉沉的,讓那份悲傷看起來有點飄。 韓知魚哼了一聲,上前把彩云扶起來,她淚流滿面,渾身哆嗦著,胸前血跡斑斑。他嘆了口氣,抬手拭了拭她唇邊的血跡,柔聲道:“對不起?!?/br> 他說對不起,彩云心痛得要碎掉一樣。愛了這些年,恨了這些年,幾近絕望了,瘋狂了。他第一次對她這樣溫柔。 她身上很疼,有些麻木,今日他們下了死力氣打她,讓她很想死。她熬不住了,可她想知道,如果他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有點心疼。 韓知魚俯身將她抱起來,掃了一眼四哥:“如果真是她做的,坐牢還是砍頭,由我韓知魚頂著。四哥不必害怕我會跑掉?!?/br> 不等韓知琛說話,一旁的大少爺又霍得拍了一下桌子,“老七,事情這么簡單就好了。彩云一個奴婢,有那么大的膽子?” 韓知魚神色冷寒,懷里的女人便如同一座山,壓得他幾乎直不起腰。他冷冷道:“如今受傷的是我親爹,重病的是我親娘,你們算計的也是我的家,得了好處的是你們。我還沒有懷疑到你們頭上,你們又憑什么往我頭上潑臟水?” 他掃了一眼打著為他撐腰旗號卻來韓家撈好處的李宏言。李宏言卻咳嗽了兩聲,一臉正氣的架勢沒有言語。 大少爺這三十來年,第一次挺直了腰板,扯起了嗓門,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睥睨著韓知魚,“老七,你別血口噴人,是我們給你潑臟水,還是你跟某些人狼狽為jian,可就只有你自己知道。彩云是本案的重要人犯,你不能帶走她?!?/br> 突然彩云猛得掙扎了一下,從韓知魚懷里跌出來,她踉蹌了一下,腿腳一軟倒在地上。韓知魚猶豫了一下,扔俯身去抱她。 彩云搖了搖頭,她跪在地上,慢慢地膝行到中間,先對著中間的兩長者磕了三個頭,“妾雖是個奴婢,并不知書達理,從小都是夫人一手教導。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就如你們想的,夫人有事從來不瞞奴婢。夫人病了,沒了威嚴,生怕老爺受某些人唆使對七少爺不好,所以才把自己的幾座莊子盤點了,提早交給少爺。有些人暗地里貪心記恨,處處想害夫人。除了奴婢,夫人身邊的丫頭婆子,還有幾個敢不聽人擺布?夫人的藥都毒死過貓,若不是奴婢天天守著,還不定怎么樣呢……” “住口,你個賤人,想誣賴誰呢?”大少爺臉色鐵青,上前抬腳沖著彩云心口就踹過去。 韓知魚上前一步,一腳擋在大哥腳踝處。大少爺疼得臉色白了白,憤怒地盯著他,“韓知魚,你想干什么?” 四少爺這時候站起來,上前拉開他們,“大哥,既然有這樣的事兒,不妨讓秦姨娘把話說完。做弟弟的一直不能在跟前侍奉,讓爹娘受這樣的委屈,委實不孝?!?/br> 大少爺還要爭執,卻被四少爺穩穩地拽著,只能退回去。 彩云接著道:“奴婢知道,有很多人記恨夫人,看夫人和少爺不順眼。從夫人病了之后,各人做了什么各人都清楚。你們知道我是夫人的心腹,所以……”她怨毒地環視了一圈,厲聲道:“你們就收買了那幾個丫鬟婆子,想誣賴奴婢,再把奴婢屈打成招,這樣就算夫人沒做什么,也脫不了干系,就算少爺根本不在家,也會被你們拖下水來。哈哈,你們好狠,好毒。親兄弟尚且如此,何況我這么個奴婢。若少爺不來,奴婢也只有死路一條,奴婢只是個不爭氣的女人,愛慕虛榮,又顧忌孩子,在你們眼里,不過是螻蟻一只,只要打兩下,奴婢肯定招架不住屈打成招。你們,你們,你們原就想著打死我再把罪名按給我……” 大廳內雖然坐著許多長者,可奇怪的是,四少爺沒吭聲,便無人說話,所以彩云很順利地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