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喜妹等人自是歡喜,讓謝重陽回家說說,等家里秋收秋種之后全都來鎮上,再過些日子西北角的大染坊就起了輪廓,染坊便搬去那里,這邊臨時住人,等那邊房子蓋好再搬去。 九月中上家里便沒了什么活兒,謝家都來鎮上,因為謝家自己給王先生束脩,只借個位子念書,所以謝遠求著謝重陽把謝寧也帶來,到時候依然一起在韓家讀書。 謝重陽被求不過就答應了,回頭跟韓家和王先生打了招呼,他們很樂意接納。大家挑了吉日,由謝老七謝重陽幾個陪著,帶了束脩等物讓兩個孩子拜了師父,正式在韓家家塾念書。 九月二十那日,謝重陽等新生入學,填寫了一應信息,數日后學政大人于考棚大堂召集入學新生行了簪花禮。謝重陽被選拔入安州府入學,為一等廩膳生員資格,韓知魚在桃源縣,為末一等,新生都要入學直到參加鄉試,若落第便被允許回家自讀。 喜妹原本想著謝重陽去縣里讀書,十天里回家兩天,每逢節日也要休假,或者自己去縣里開鋪子也可以,卻沒想到一下子要去府里。從家去縣里,趕驢車再慢不過一日光景,去府里至少要兩三日腳程,滿打滿算也得在外面留宿一夜,她有點犯難。 她一直覺得自己很獨立,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生出戀戀難舍的感覺,一天都不想分開。謝重陽因為她有了身孕,也不想去,只是從沒學生主動拒絕往府里去的先例,他也不好開這個頭。 十月的夜涼如水,風已經刮起來,屋里也有了冷意。他擁她在懷里,歪在被子上,兩人絮絮低語。 “待我去拜訪了學正,屆時申明緣由,便依舊回家來陪你?!?/br> 喜妹翻了個身,看著他笑道:“只怕不好。如今府里發錢糧與你,還免了家里大半的差役,你若不去自然不好。就算你告假,又拿什么借口?若是說妻子懷有身孕,這可不是好借口,只怕人家都要恥笑你了?!?/br> 謝重陽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絲,“到時候為夫自然有辦法。其實說實話我真不喜歡在學堂讀書,又不是三五歲的孩子,還要被先生領著搖頭晃腦讀書,實在不耐煩。屆時領到了課業,找個借口回家,每半個月去一次也就夠了?!?/br> 喜妹讓他別打歪主意,這種事情還是不能太出格,免得留人話柄,反正也不是不能回家,再說他們也可以去看他。 十月初上喜妹收拾了行李托二哥送謝重陽去安州,如今家里不拮據,她讓謝重陽不必將州學發的錢糧送回家,又將自己平日攢的錢多多地給他帶了去,她知道他不會亂花錢,可窮家富路,出門在外的還是要寬裕些。作為答謝,她給了二哥五貫錢,讓他隨便給嫂子買點什么。 家里如今蓋大染坊,生意忙得很,又因為懷孕,喜妹也沒那么多時間胡思亂想,整日也忙得很。她還接到唐薇和薛寶峰的信,二人送她很多禮物,喜妹請謝遠和謝寧幫著寫了回信。 為了照顧喜妹不必她來回奔波,周管家特意請她搬去家里住,在織房后面為她打掃了一座清凈小院,既方便她往返織房和染坊,又利于她養胎。喜妹便和謝婆子與孟婆子三人住在那里,其他人干活時候來染坊,夜里回劉家院子睡覺。 周管家從別地和當地招募了數十名織工在周家織房里織布,由喜妹監督管理,這樣她也能給孟婆子找個事情做,請孟婆子做織房的大師傅。免得孟婆子最近總是念叨孟永良,巴不得立刻兒媳婦孫子一并辦成。 喜妹害喜厲害,白日有事情忙還能將就,漫漫長夜便格外想那人,結果算著他到了之后好幾天竟還沒捎信回來。謝婆子說要照顧她,非要跟她一炕睡,夜里鼾聲響亮,喜妹反而越發難以入眠。 如此幾日,她便沒了精神,吃什么都不香,做事情也總分心。孟婆子便主動替她監督織房,染坊有孟永良,不必她cao一點心,只讓她每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喜妹知道大家擔心她,也不好意思說是想謝重陽才這樣。這日她去繅絲房看了一會兒繅絲,檢查了絲線的粗細,聽外面說謝秀才來了信。她心里一陣激動,匆匆離開繅絲房,問問外面,大家都說沒聽見,她正自失望的時候,孟永良拿著信跑來給她。 信分兩封,一封家書,一封單獨給她的。喜妹一見立刻將自己的藏起來,又拿了另一封去給婆婆等人看。念完了信,無非是他介紹一下州學,又表達自己的心情,關念家中諸人等等。謝婆子問道:“三嫂,老三是不是單獨給你信了,說的啥?” 喜妹臉一下子紅了,她還沒看呢,忙支吾了過去,找了個空躲著偷偷地看信。想著他背人處的風情她有些激動,尋思怎么都是rou麻的情話自然不能給人看的,結果展開信箋一看,頓時讓她兩眼冒火。 作者有話要說:淚呀那個目呀,晉江抽得真銷魂呀,前天更了結果大家都說看不見。然后昨天今天干脆上不去。 大桃花今天早上要更文,結果來了個“你不是該文作者,或者該文已被刪除”嚇得我一個激靈呀,幸虧只是抽了,否則真是大白天見十個腦袋的鬼呀,哎呀呀,還好還好。 新年愿望:希望晉江一年都別抽。他們說你做夢,這是最難實現的愿望,如果不抽,只怕你十個五百萬都中了。我慎重考慮了很久,覺得很對。于是放棄了,改為新年我不抽就好。 冷汗之~~~~~~~~~~ 55 55、第 55 章 ... 給大家的書信念得人口干,給她的便只有八個字,他倒還用一張好大的紙寫。幸虧沒打開給他們看,否則也不知道是丟人還是怎么了。信箋下方卻又寥寥幾筆,看得她忍俊不禁,兩大一小三張臉,男的一臉微笑,小孩一臉好奇,女的則嘟著嘴斜視他們一臉不樂意的樣子。 他倒是知道她不高興。要不是如今剛懷孕,她倒想悄悄溜去州學給他個驚喜呢,如今她不怕,只怕婆婆也不會允許的。 不過她也要給他一點特別,她捻著信箋尋思怎么給他回信。 十月中上飄了一場小雪,張老爹上門來看看兩個兒子,順便感謝喜妹,捎來美鳳給她做的一對護膝和護腰,上面都繡著精致的石榴葡萄花紋。 喜妹留他吃了晌飯,又聊了幾句問了問張美鳳的事情。張老爹瞅了一圈,見孫秀財站在當門不時地偷眼看過來,便哼道:“那小子看著jian猾,總是偷懶吧?!?/br> 喜妹回頭看了一眼,見孫秀財在下面假裝與張六刀說話,并沒有在鋪子里守著,知道他的心思,便道:“張大爺,秀財可不是那樣的人。您不知道,他可能干了。上一次跟我們當家的去了一趟夾溝鎮,跟邱老板談了筆買賣,不但解決了我們和那邊小布販的麻煩,還找了位合意的合伙人,給染坊多賺了錢。就那邊一處算下來一年也不少呢?!?/br> 張老爹將信將疑,“侄媳婦,我看是大侄子的功勞吧?!?/br> 喜妹笑道:“老爹您別不信,我們家那個只知道讀書,哪里會做生意呀。秀財如今算賬打理鋪子都是一把好手,我看不出兩年,我們就可以去縣里、州里開鋪子了?!彼姀埨系壑新冻鲑澰S的神色壓低了聲音道:“老爹,您還不知道呢吧。如今好多家想把閨女嫁給我們秀財……啊,就是上一次,王媒婆給大勇哥說親呢,結果后來人家看上了秀財。那家閨女年方十五,模樣俊俏,家里還說要陪送十畝地呢?!?/br> 她見張老爹似是有點急了,趁熱打鐵道:“他還找我們問主意呢,說家里爹娘是中意的,可他有點別的想法。別人都勸他趕緊答應了,人家閨女模樣好,家底也殷實,一點都虧不了他呢??晌沂侵浪男乃?,我就勸他啊,就算人家殷實,可我們如今生意做得順,要賺錢,只要肯吃虧,多少賺不來?現在每天拿大笸籮盛錢,每天都嘩啦啦地數呢,還差那十畝地呢?老爹,您說是不是?” 張老爹笑道:“這倒是,你們能干,我們看著也歡喜。他吧,我也知道,是個好孩子,對美鳳也是真心一片?!?/br> 喜妹忙道:“就是人細了點,不夠壯士,不過這也不是缺點,我們家那位更秀氣呢,雖然個頭比秀財高,也沒好到哪里去,搬不動缸,輪不動鋤頭的?!?/br> 張老爹哈哈道:“侄媳婦,可別這么說。侄子如今是秀才,那可是讀書人,怎么能拿咱莊戶人比?” 喜妹道:“老爹,你侄子是讀書人,那孫秀財如今也是生意人呢。朝廷對生意不限制,都寬泛得很,到時候誰出息大還不一定呢。你看秀財掄不動鋤頭,可一個掄鋤頭種地的男人也不過是辛苦養活幾口人罷了,秀財以后可是前途無限呢?!?/br> 張老爹喜上眉梢,笑道:“那也是侄子和侄媳婦提攜他?!毖哉Z中的驕傲維護之意非常明朗。喜妹笑了笑,忙招呼孫秀財,“還不快來給老爹磕頭,趕緊讓邱大奶奶帶了彩禮去提親去?!?/br> 孫秀財早等不及的,聽喜妹如此說,沖進來撲地便磕頭。 張老爹忙不迭跳下炕扶起他,看他額頭上磕了一下子灰,“哎呀,看你這孩子,還怪實心眼的?!?/br> 孟婆子幾個在下面聽見也替他們高興,連忙進來道喜。 張老爹把兩個兒子也叫進來,囑咐道:“今兒我親自來跟你們說明白話,以后跟著重陽和他媳婦干,本本分分的,別給我弄什么幺蛾子,家里如今也張羅給你們說媳婦呢,別給我們丟人?!?/br> 張六刀和弟弟忙鄭重其事地行了禮,保證腳踏實地地干活。 張老爹一高興,便讓孫秀財回去跟他爹娘說,讓人提親,然后商量成親日子。孫秀財樂得呵呵傻笑,出了門在院子里蹦了幾個蹦子,一溜煙跑了。 兩家看對了眼,親事就利索,提親、定親,沒幾天便辦妥,商定來年二月里成親。張老爹又因為喜妹害喜厲害,又看她喜歡美鳳,便打發女兒來給喜妹作伴。 美鳳一來,喜妹很開心。孟婆子便趁機把謝婆子叫去跟自己一個屋,謝婆子初始不同意,聽孟婆子說了實話自己打呼嚕影響媳婦兒休息,她又嗔怪她們不早點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