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什么？”他呆呆地問。

    洛厄斯仰頭，“你問哪一排?！?/br>
    “我的意思是……這些……”他從上比劃到下。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多！

    “最下面是油畫顏料。什么牌子都有。不過我還是溫莎·牛頓的用起來習慣?！甭宥蛩孤掏痰?，“之后是我第二喜歡的水粉顏料。這上面是丙烯顏料。還有彩墨，彩色鉛筆，彩色沙子……”

    羅杰斯……呃。

    “想要更具體的明細嗎？”洛厄斯躍躍欲試。

    羅杰斯迅速回神，“不！不需要了！你開心就好?！?/br>
    “哦?！?/br>
    “用得完嗎？”務實家在憋了許久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洛厄斯鏟飯的手一頓，看向他。

    羅杰斯……“沒關系。用不完也沒關系，我們慢慢用！誰都不給?！?/br>
    “嗯?！甭宥蛩估^續埋頭鏟飯。

    羅杰斯笑了一聲。

    平常的日子很快。洛厄斯看著日歷上自己的生日，歪了歪腦袋。

    “快到生日了。今年想怎么過？”羅杰斯坐在一邊，笑瞇瞇。

    “我沒選擇權?！甭宥蛩孤柫讼录绨?。

    羅杰斯失笑。確實，他只有三個選項。在福利院被一群小孩子圍在中間，口袋里塞上一堆莫名其妙的小禮物。去斯塔克家，被托尼玩。去杰森那里，被一群需要狂吸小可愛續命的叔叔阿姨們揉搓。

    “五歲了?！甭宥蛩雇回５?。

    羅杰斯嗯了一聲，“厄斯五歲了?！?/br>
    洛厄斯眨了眨眼睛。

    五歲，1991年，按照軌跡將發生兩件事。

    第一件，自己被洛先生收養了。第二件，斯塔克夫婦車禍身亡。

    他看著日歷，“今年和杰森過吧?！?/br>
    羅杰斯點頭，“行。不然你杰森叔叔要哭了。每次都找不到你人?！?/br>
    洛厄斯嗯了一聲。

    他不會呆在福利院等著可能出現可能不會出現的洛先生，也無意再和斯塔克家有更多的牽扯。

    即使做好了決定，生日那天厄斯還是被兩邊同時堵住了。

    杰森臉上有些疲憊，“斯塔克，厄斯已經答應我今年去我那兒過了?！?/br>
    霍華德呵了一聲，“去你那兒？和一堆碎尸照片一起過嗎？”

    杰森無奈，“我訂了餐廳?！?/br>
    “我訂了游艇?！被羧A德毫不示弱。

    賈維斯默默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通知計劃有變。

    “我去杰森那里?！甭宥蛩辊酒鹦∶济?，一字一頓，強調。

    杰森聳了下肩，“你聽到他說的話了?！?/br>
    霍華德看向洛厄斯，“厄斯，他是個窮鬼。還很忙。還沒老婆。沒有哥哥jiejie?！?/br>
    洛厄斯埋頭不說話。

    杰森滿臉無語，“如果沒你有錢就是窮鬼，美國就沒剩幾個富人了?！?/br>
    霍華德哼了一聲，“如果你不想姓斯塔克，也不可以姓吉迪恩?！?/br>
    洛厄斯揣著手，發呆。羅杰斯看了眼洛厄斯，覺得他反應有些奇怪。

    杰森扶過洛厄斯，“這樣吧。生日歸我，圣誕節歸你們?！?/br>
    洛厄斯身體一僵。杰森捏了一把他的肩膀，在他頭頂上沖斯塔克使了個眼色。

    霍華德理了理自己的領帶，“可以?！?/br>
    “拜?！眱蓚€想當爹的人通通察覺到了洛厄斯的不對勁兒，明智的用目光交流了一番，各退了一步。

    杰森開的是一輛老式的福特，洛厄斯趴在副駕駛的窗邊吹風。

    “發生了什么？”杰森看向他。

    洛厄斯蹙起眉毛。羅杰斯也問了一句。

    “擁有的東西失去并不舒服?！甭宥蛩钩聊撕芫?，才開口。

    而肯開口，兩個大人都松了口氣。

    “你擔心斯塔克一家將來會因為什么事情不再關心你？”杰森回憶了一下剛剛洛厄斯對霍華德的態度，輕聲問。

    洛厄斯不再開口。將不會有斯塔克一家了。

    “厄斯，信任是堆積和爭取的?！绷_杰斯輕嘆一聲，“如果你被將來的恐懼控制，會失去現在的。

    你該相信，他們是真的關心你。不管一開始是因為什么原因，他們現在是真的把你當作家人。你該更勇敢一點?！?/br>
    洛厄斯眉毛蹙地更緊?？謶?？什么是恐懼？

    他只是及時止損而已。

    杰森的勸慰要比羅杰斯更有技巧一些，“厄斯，沒人能控制將來?！?/br>
    洛厄斯怔了一下，抿住嘴。

    “但是，下一秒鐘還是可以的。

    比如，下一秒你打個電話給托尼，告訴他你不能去他家過生日了，但是可以去他們家過圣誕節。讓他想想今年要什么禮物。

    那么，直到他拿到圣誕禮物之前，你們都還是聯系著的?！?/br>
    洛厄斯若有所思。下一秒鐘會發生的事還是可控的嗎……心里涌上一些別的想法。至今，除了改變自己身處的環境，他沒嘗試著改變別人的命運。

    但是，很多人其實都已經被自己影響到了不是嗎？如果未來是既定的，那自己不可能和斯塔克們結識。

    他扭頭看了杰森一眼，“杰森，你在教我怎么用手段籠絡人心？”

    杰森被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哦，kid?！绻@是你能理解的和別人建立聯系的辦法，就這么認為著，問題也不大?！?/br>
    洛厄斯再次蹙起了眉毛，“我不明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