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書迷正在閱讀:慢慢奔仙路、今天洛厄斯得手了嗎[綜英美]、末代除妖師、穿越錦繡田園、論修真男主的可攻略性、[咒術回戰]對不起,我讓你懷孕了、[綜]我見青山多嫵媚、道祖有只食人花、古穿今之影后駕到、隨家有女
曲寧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的臉被暑意蒸騰得通紅,不時地抬手在額角抹汗:“晏小恣,我可算明白這座山莊為什么會造在這里了,這十有□□是前朝的達官貴人避暑用的吧?” 的確,這是晏恣過得最舒服的夏季,相比別處的酷暑,整個洛安山莊涼意沁人。 “舒服吧,納涼費、房租費交了沒?在這里賴上癮了?”晏恣瞟了他一眼,懶洋洋地道。 曲寧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了下來,隨手撈起旁邊的涼白開咕咚咕咚地喝上了幾大口,愜意地道:“誰愛回去啊,回去就等著聽我爹整日訓話,到時候去哪個衙門做個干雜活的,哪有在這里快活自在?!?/br> 曲寧一去北邊就是兩個多月,回來的時候人都黑了一圈,結實了不少,所有的貨品都賣光了還帶來了千兩銀子的利潤,按照晏恣事先和他的約定,三七分成,他口袋里一下子多了幾百兩的銀子,神氣活現了起來。 說也奇怪,從前他有了銀子花天酒地,現今卻半分都不肯花,整日里在山莊里蹭吃蹭喝,順帶琢磨著什么行當賺錢,就連那些相好也不去找了。 曲府早就忍不住了,祖母偷偷摸摸地遣人來叫了好幾回,父親也裝著不知道。這一趟外出下來,曲寧也總算明白了老人的不易,也時不時地回去瞧瞧母親和祖母,不過,說什么他都不肯住到京城去了。 “行行行,我喜歡你賴著,賴到底最好?!标添妨似饋?,的確,曲寧在幫了她很大的忙,晏洛和晏安沒見過世面只會跑跑腿、做做家事,洪伯老了又不愛搭理人,這山莊對外的一些事情都是曲寧在那里cao持,這陣子他正在和晏恣謀劃著把手頭上的余錢買地收租呢。 又是一陣腳步聲響起,晏安領著錢校尉走了進來。 一回生兩回熟,晏恣自打去過一趟禁軍大營后,便經常借口探望霍言祁的名義混進去,一來二去,和一些將士尤其是霍言祁的親衛營都混得很熟了,也都知道了她的女兒身。 回到洛鎮后,霍言祁倒是來了幾趟,他對發財沒什么興趣,只是那日見了主屋中金絲楠木家具倒是頗有興致,那日搬了一個梳妝臺走,說是請人去鑒定鑒定。 錢校尉是來替霍言祁送信的,不過,信卻是霍言嵐寫的,說是那日一別之后十分想念,八月十五將至,京城里有好多好玩的事情,邀她到府中一聚。 “你家將軍從嶺南回來了嗎?”晏恣應了邀約,隨口問道。 錢校尉嘿嘿一笑道:“回來了,將軍惦念你得很,原來要和我一起過來看你,不過半途被宮里的人叫走了?!?/br> “他怎么老去嶺南?”晏恣好奇地問,“那里有相好的等著他嗎? 錢校尉噎了一下,心想,將軍的相好……難道不就是你嗎? 不過,霍言祁治軍甚嚴,他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義正詞嚴地替霍言祁辯護:“將軍素來持身秉正,從來不去花天酒地之所?!?/br> 曲寧在旁邊嗤笑一聲,曖昧地笑笑:“話可不要說得太滿,男人嘛,都是一樣,瞧見漂亮的就走不動路了,霍小哥……只怕也不能免俗吧?!?/br> 錢校尉沉下臉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曲少爺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將軍之腹?!?/br> 到底是沙場上廝殺過的,臉一沉就帶了幾分煞氣,曲寧一縮脖子賠笑著說:“好好好,我小人,霍小哥是大人,天底下最好的男人,行了吧?” 錢校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軍是去公干找人,只是那人太過狡猾,我們統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一圈,根本不在嶺南,又兜回京城了?!?/br> 這是晏恣第三次聽到找人,軼勒人、辛子洛,現在又攤上了霍言祁,如果他們都是在找同一個人的話,那人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什么樣的人要你們南衙禁軍這樣勞師動眾地找人?”晏恣有些好奇了起來。 “不知道,神秘著呢,連副畫像都沒有,都是將軍親自出馬,我們幾個只是打打下手?!卞X校尉也有些納悶,照南衙禁軍的效率,真要是鋪開來找,只怕一只鳥兒都逃不出他們的手心。 “看來霍小哥這份俸祿不太好拿啊,倒不如我在山莊里逍遙自在?!标添芤獾爻约鹤炖锶恿艘活w炒黃豆,咬得嘎嘣脆響,為霍言祁掬了一把同情之淚。 八月十五沒幾天便到了,霍府的馬車一大早便等在洛鎮,載著晏恣慢悠悠地朝著京城而去。 晏恣平日里整天都野在外面,沒見過幾個大家閨秀,更沒有什么女友,不過,霍言嵐不嬌縱不扭捏,倒還挺對她的脾氣。 到了寧國公府,管家等候在門口,一臉不好意思地道:“晏姑娘,今日裕王妃在府里辦了個賞菊宴,我家小姐臨時被請去了,她特意為你討了請柬,讓你務必一同過去?!?/br> 裕王府? 晏恣的腦海中浮現出梨園里那個大殿下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可半分都不想和這種人打上一點交道,談笑間就能隨意定人生死。 她剛想搖頭,管家緊跟著又道:“今日我家小公爺也會在裕王府,晏姑娘,你就一起去湊個熱鬧吧?!?/br> 莫名的,晏恣的心便定了下來,算算她和霍言祁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更何況,她還有東西要送給他呢。 裕王府自然華麗富貴得不用贅言,亭臺樓閣,衣香鬢影,就連引路的家仆都帶著幾分傲慢。 穿過抄手游廊,又過了兩道月洞門,晏恣來到了一座大園子里,園子里聚著好些人,十分熱鬧。 幾名女子從晏恣身旁走過,余香裊裊,其中一個還回頭看了她一眼,用團扇掩著嘴唇低低地笑了。 “jiejie你瞧,她怎么打扮成這樣?” “哪家的丫鬟吧?!?/br> “丫鬟也打扮得比她強?!?/br> …… 晏恣看了看自己,除了一根簪子插在發際,她全身上下一干二凈,脂粉未施,素凈簡單的裙衫,看起來的確寒酸。 不過,看著她們蓮步輕挪,走路說話都不敢大聲,連笑容都恨不得拿尺子量一量的模樣,誰可憐誰不可憐,那可真的不好說。 她也不急著找人,往旁邊的樹干上一靠,打量起園子里的盛況來。 園子里男女老幼皆有,不過年輕的占多,女的個個都裝扮得十分精致華貴,裙釵粉黛,人一走過,余香裊裊,而男的則錦衣玉袍,看起來都一表人才。 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后知后覺地回過味來,這該不是那個什么裕王妃弄的什么相親宴吧?怪不得,寧國公府兩個沒有婚嫁的公子小姐都被邀請了。 果不其然,不遠處的廊檐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眼簾,一身玄色長袍矜貴冷傲,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隔得老遠,晏恣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在一群華貴公子中顯得卓爾不群。 她心里一喜,剛想上前,霍言祁的身后走來了一名女子,一身猩紅色的綜裙,眉眼艷麗,乍眼看去仿佛要把人的呼吸都奪走。 那女子在霍言祁身旁停了下來,不知道說了一句什么話,掩著嘴嬌媚地笑了?;粞云钅樕系谋砬樯杂芯徍?,應了一句。 兩個人站在那里一來一去地說起話來,看上去儼如一對金童玉女,十分般配。 晏恣的呼吸忍不住窒了窒,一股莫名的滋味涌上心頭。 曲寧說的果然沒錯,男人都是喜歡漂亮女人的,霍小哥也不例外,這才多大,就眼巴巴地挑媳婦來了。 許是看到霍言祁并沒有拒人于千里之外,旁邊又有兩個女子半掩著團扇走了過去。 眼不見為凈,晏恣懶得再看正想離開,身后有人困惑地叫了一聲:“小……小恣……是你嗎?” ☆、第二十七章 這聲音甚是熟悉,晏恣的心口突突一跳,倏地回過頭去,只見衛予墨正站在不遠處,一臉驚喜地看著她。 他的身旁是流瀑似的菊叢,黃的、粉的、紅的,各色菊花爭妍斗艷,更襯得一身白衣的他雋秀雅致,飄然出塵。 晏恣心里一喜,正要上前,忽然想起他在洛安書院時那無情無義的模樣,立刻沉下臉來偏過頭去,傲然哼了一聲。 衛予墨幾步便走到她面前,喜滋滋地道:“小恣,真的是你,你怎么來了?” 晏恣惱了:“我怎么就不能來了?這地方你衛大人買下來了不成?” 衛予墨僵在原地,一臉的無措,好半晌才低聲問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晏恣假笑了兩聲:“怎么敢啊,我等是升斗小民,衛大人你是狀元之才,國之棟梁,再也不敢高攀了?!?/br> “小恣,是你說的,相交貴在知心,不必拘泥于表面,我是不是狀元并不重要,我也不覺得這是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衛予墨凝視著她,神情有點傷心,“你為這個生氣,我……心里好難過……” 晏恣差點沒跳了起來,這倒好,他還倒打一耙了!“衛予墨,你別太過分了!是你當了大官看不起我了,這么長時間音訊皆無,連說好的夫子都不肯做了,還和我說什么相交貴在知心!” 衛予墨驚愕地看著她:“你說什么?我……我入京后一共托人送了四封書信給你,你……你連一封都沒回,怎么說我音訊全無?” 兩個人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一五一十,終于把事情弄清楚了。 衛予墨那日匆匆入京被梁元帝召見,隨即便重入翰林院,入吏部賜御書房行走,拜會老師,應付同僚上級,理順所轄事務,一時之間忙得不可開交。 他深怕晏恣誤解,又抽不出時間回洛鎮,只好修書向晏恣解釋。 “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衛予墨的臉都快急紅了,“要是我有這心思,讓我天打雷劈?!?/br> 晏恣傻眼了,這事情峰回路轉,一下子真成了她的不是了:“可你那時候不是說……不讓我叫你夫子了嗎?” “我那是……”衛予墨的聲音一下子頓住了,好一會兒才略帶尷尬地道,“你我平輩論交,什么夫子老師,太生分了?!?/br> 晏恣恍然大悟:“你也不說清楚,害我難過了好幾個月?!?/br> “對不起,傳旨的公公就候著我一起走,我要是能和你多說兩句就好了?!毙l予墨愧疚地道。 “可你送來的信……都去哪里了?總不能被人偷走了吧……”晏恣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我回去問問那個送信的家仆,”衛予墨氣得臉色發白,“難道是他偷懶丟了信不成!” 晏恣潛意識覺得不可能,連忙安慰道:“好了別生氣了,說清楚了就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你什么時候有空回來,我們的宅子給你留著位置呢?!?/br> 她正想把洛安山莊的來龍去脈好好和衛予墨說道說道,有個聲音冷不丁地從她身后冒了出來:“你們倆在聊什么?” 她回頭一看,霍言嵐和霍言祁兩兄妹正站在她身側的廊檐下,一個巧笑嫣然,一個則面無表情,就好像別人欠了他十萬兩銀子似的。 晏恣剛才那不舒服的勁兒還沒過去呢,懶得理霍言祁,只是低下頭來沖著霍言嵐招手:“快過來,我帶了禮物給你?!?/br> 霍言嵐拎起裙擺剛想往下跳,忽然看到旁邊的衛予墨,只好蓮步輕挪,緩緩地走到晏恣身旁,略帶興奮地道:“什么禮——” 話音未落,只見晏恣猛地抬起頭來,用力一吹,一條長長的紅舌頭驟然出現在霍言嵐面前。 霍言嵐尖叫了一聲,驚魂不定地跳開兩步,只見晏恣帶著一個青面獠牙的軟皮面具,呲著牙沖著她樂?!昂猛姘??這舌頭一吹就會變長,嚇唬人最好了?!?/br> 霍言嵐朝四下一看,劈手便奪過那個面具,咬著嘴唇吃吃直笑:“你從哪里找來的,我怎么從來沒見過?!?/br> 兩個人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衛予墨則和霍言祁點頭致意,他們倆一文一武,同殿為臣,又同是梁元帝跟前的紅人,碰面的時候不少,不過,霍言祁性冷,衛予墨也不善拉幫結派,沒有了晏恣的熱絡,兩個人在一起說的話,加起來還不如當初一起蹴鞠的時候多。 等晏恣和霍言嵐說完回過頭來時,便看到身后兩名男子一左一右,一玄一白,一冷一暖,簡直成了園子里一道獨特而又靚麗的風景,引得路過的女子頻頻回頭。 霍言嵐眼珠一轉問道:“這位……是不是狀元郎衛郎中衛大人?” 衛予墨有點詫異,拱手行禮致意:“正是在下?!?/br> “方才裕王和裕王妃正在四處找你,看起來很是著急的樣子?!被粞詬怪噶酥盖懊娴恼龔d。 衛予墨猶豫了一下,裕王是梁元帝的弟弟,寬厚仁愛,在朝中素有名望。 “我知道他們在哪里,你跟我來?!被粞詬棺愿鎶^勇地說著。 衛予墨沒法子,只好對晏恣說:“我去去就來,你等我片刻?!?/br> 霍言嵐回頭朝著自己的哥哥眨了眨眼,領著衛予墨走了。 四周一瞬間有點安靜,晏恣低頭專心致志地玩弄著一顆小石子,霍言祁只能看到她那頭烏黑的頭發,幾縷發絲隨著她的腳輕輕擺動,撩得他的心頭一片柔軟。 “相到中意的姑娘了嗎?” “怎么不和我說話?”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晏恣撲哧一樂,抬起頭來:“和你說話的姑娘多著呢,不缺我一個?!?/br> 霍言祁愣了一下,解釋道:“剛才那個是俞貴妃的侄女,她喜好舞刀弄槍,想要請教幾個射箭的竅門?!?/br> 晏恣了然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是不是還問你何時有空,請你親自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