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看樣子,她是從坤寧宮來的。 “皇上,是要去看皇后娘娘?”她笑著上來行禮。 趙佑棠道:“她既然病著,朕不便打攪?!?/br> 永嘉暗道,果然這兩人鬧得很僵,難怪剛才她問起皇太后,皇太后諱莫如深的樣子,可這樣下去如何得了?她勸解道:“阿嫣meimei可是皇上的妻子,皇上去探望,只會讓她高興,哪里有打攪之說,剛才meimei還說起皇上呢,擔心皇上繁忙,累壞身子?!?/br> 但趙佑棠并不為所動。 方嫣這病他心里清楚,不過是因他說的那句話,如今只是退一步已做萬全罷了,只是他也不想拆穿她,多年夫妻,尚留一絲余地,可方嫣要仍不悔改,也怪不得他。 永嘉見狀,只得不提了,又說到馮憐容:“今兒來,才知道竟然是馮貴妃在協理六宮,只她多年不管事兒,能成嗎?妾身看,還不如叫母后來管呢?!?/br> 她對趙佑棠寵愛馮憐容一直都看不慣,如今馮憐容竟然還能管理六宮,這是要取代皇后不成? 趙佑棠嘴角挑了挑:“為何不成?既是貴妃,皇后因病不能如常管事,自然得是她,今年中秋便是馮貴妃辦的,并無差錯。再說,母后向來喜歡清凈,如何要勞煩她?” 他雖然正氣惱馮憐容,可別人要說她,卻容不得。 永嘉每回提這個,總是不能得償所愿。 便是今日皇太后還告誡,切莫為馮憐容與皇上有什么不對的,故而她話涌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總歸他是皇帝,又能奈何?這些年,她已是領教了他的君威了,當年父皇如此,她為討好他,也不是不曾這般。 她笑了笑:“皇上說的是,是妾身多慮了?!彼D一頓,“妾身今日來,其實還為一事,淮獻王的三兒子現今二十五歲,年輕有為,樂善好施,若是往年,怕是要封郡王了罷?” 本朝里自開國之后,歷代藩王之子除嫡長子沿襲親王封號外,別的兒子都封為郡王,可趙佑棠卻沒有那么做,這幾年,他陸續只封了那些嫡長子,永嘉便有些奇怪,二來又是受人所托,她身為皇帝的jiejie,才敢來詢問一二。 趙佑棠卻很敏感,問道:“是趙躍求之?” 永嘉斟酌言辭道:“他自是有些擔心,有回與彥真說了幾句?!?/br> 趙佑棠唔了一聲:“此事不急,他既然能干,還怕養不活自己?朕不是已準他們入朝為官了?” 永嘉心道,歷來宗室都是金枝玉葉,早早就等著俸祿下來,如何叫他們習慣?這當官可不是好當的,哪里有在家中閑著舒服,不過么,她自己倒是希望兒子有出息。 可世上,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呢。 她就有些擔心:“妾身怕他們多有不愿?!?/br> 趙佑棠想一想,片刻之后道:“朕會考慮的?!?/br> 永嘉便沒有再提,只抬頭笑道:“皇上對二叔還是很好,他幾個兒子,皇上都封賞了?!?/br> 趙佑棠道:“肅王退敵有功,不同別的藩王,這世上,哪有天下掉餅子的事情?說起淮獻王,他在世時,一樁好的事情沒做,光顧著吃喝玩樂了,他是死的快,朕還沒來得急清算呢!” 現在,他那些庶子還想討封,談何容易? 永嘉臉色微微一變,已是有些后怕。 幸好沒有再多求情! 二人說得會兒,永嘉便告辭走了。 趙佑棠去了延祺宮。 他走得急快,而且不是往里間去了,竟然直接去了書房。 鐘嬤嬤大吃一驚,這回要去告知主子也來不及了! 卻說馮憐容還在寫信,這信她昨兒寫了一下午,總是覺得不滿意,今兒再接著寫,誰知道門卻從外面被猛地推開了,逆著光,她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進來,把外頭的亮全都遮住了。 雖然他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可這氣勢何等攝人。 馮憐容手里的筆“啪嗒”一下掉在桌上,眼睛睜得老大。 趙佑棠看著她驚慌的樣子,噗嗤笑了。 只因她白嫩的臉上印著好幾塊黑印子,不知道有多滑稽。 馮憐容被他一笑,倒是不知所措,站起來道:“皇上……” 話未說完,聲音已經哽咽。 她沒想到趙佑棠會先來,原本她打算好好寫個認錯信的,可不知為何,怎么寫怎么看著不好,要么覺得字丑,要么覺得表達的意思不行,桌上都好幾張廢掉的了。 可是她又著急,生怕再晚兩日,趙佑棠會更生氣。 可是,他竟然來了。 她聲音里有驚喜,有委屈,有小心,有后怕,短小兩個字竟被她念得百轉千回。 趙佑棠其實心已經軟了,但還是板著臉不理她,眼睛卻飄到桌上,只見上頭宣紙放得亂七八糟,左一張,右一張,還有揉成團的,簡直叫人看了糟心。 這是什么??! 他走過去,拿起一張就看。 只見上頭寫著:皇上,妾身知錯了,那日妾身不該頂撞皇上…… 又拿起一張,只見寫著:妾身定是暈了頭了,還請皇上原諒妾身,皇上您宰相肚里能撐船,妾身只是個小女子,不懂事體,不該妄言,就只是可憐她們,不是質疑皇上的決定…… 再拿起一張:妾身昨兒做夢嚇死了,早上看到蝦rou小籠包都吃不下,皇上好狠的心啊,都不來看妾身…… 又一張:真討厭,為何寫不好,明明是想道歉來著!然后紙上畫了一個蛋,蛋殼還破了。 趙佑棠的臉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