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她知道馮憐容喜歡玩這個。 結果馮憐容連輸了五盤,抓著她就不給跑了。 孫秀又同她玩了好一會兒,馮憐容勉強贏到一盤才舒服些。 她玩這個,斗爭心有些強,就是很不厲害,可偏偏就是喜歡,總覺得把這個玩好的便是聰明的人,她也愛看別人玩。 只是自己常輸,弄得有些郁悶。 孫秀笑道:“jiejie多練練就好了,其實也不是多難的?!庇秩嘧约旱募绨?,“哎喲,真是不能再玩了,我這兒都酸了?!?/br> “珠蘭,你給她捏捏?!瘪T憐容夸珠蘭,“她手藝好呢,跟鐘麼麼學的?!?/br> 孫秀被捏了幾下,果然渾身舒服,扭過頭道:“讓白蓮給珠蘭學學,成不成?” 誰料鐘麼麼道:“那是我祖傳的,學什么,我只教給這屋里的,珠蘭,你可不能到處亂教啊,不然看我怎么罰你?!?/br> 孫秀撇撇嘴:“嬤嬤還真兇呢,我跟jiejie像親姐妹一般的,你這么見外?!?/br> 鐘麼麼笑了笑,云淡風輕似的:“只是像,要真是親姐妹也罷了?!?/br> 小鐘麼麼看不過眼:“咱們都姓鐘,往上數是一個祖宗呢,你這小氣婆子,咱們還不屑學呢,主子,奴沒那祖傳的,一樣揉的你舒服?!?/br> 小鐘麼麼胖墩墩的身子就挪過來,兩只rou手給孫秀按壓。 孫秀在那兒直咧嘴。 這兩方的人,自打各自主子被選入宮,就常在一塊,耍嘴皮子是見慣的,不過馮憐容不愿強迫鐘麼麼,也就沒提這事兒。 等到孫秀幾人走了,雪兒又來了。 她是阮若琳跟前的宮人,不過并不是來見馮憐容的,而是跟鐘麼麼說話,鐘麼麼聽了一會兒就把她趕走了。 “什么事兒?”馮憐容問。 鐘麼麼沒好氣道:“還不是那位主兒,不是沒炭了么,想出錢問咱們買,說是外頭三倍的價?!彼薜囊宦?,“臭錢還使到宮里來了,咱們能惦念她那點銀子?” 馮憐容也道:“自是不能賣的?!?/br> “本來就是么,娘娘都知道的,要賣了,不知道怎么看主子呢,就是手里緊,也不能貪圖她這些?!?/br> “緊也不緊的?!瘪T憐容道,“一個月都有十幾兩呢?!闭f著想到什么,“寶蘭,你把那些銀錢都拿來?!?/br> 這屋里,寶蘭管錢財,珠蘭管首飾,另外兩個金桂銀桂,管屋里貴重的器具,每日都要拿軟巾子好好擦拭一回的。 寶蘭就去里間從花梨木三櫥桌的抽屜里拿出一個青銅盒子,上頭有個黑鐵大鎖,她在袖子里摸摸就把鑰匙取了,把鎖一開給馮憐容瞧。 四四方方的盒子里擺了三個大銀錠,一個銀錠有十兩重,馮憐容一個個拿起來看看,心里暗暗高興,原來都有三十兩銀子了。 那要是一年,她少說也能存六十兩,兩年的話,指不定能有一百兩,到時候,家里一定可以改善下生活的。 不過那會兒,哥哥是不是要娶妻了? 當年,她記得哥哥要娶吏部郎中秦大人的三女兒,她還叫人送了銀子去家里,可惜他們沒有要,又送回來,說她在宮里過得不容易,自個兒留著傍身。 馮憐容長長嘆了口氣。 也不知她后來早逝,父親母親,哥哥會傷心成什么樣。 馮憐容把銀錠又放回去,叮囑道:“好好收著?!?/br> 等到有一日她見到家人,一定會說服他們拿走的,這樣自己也能安心些。 天氣現在還是很冷,阮若琳的炭已經用完了,每日便只能待在暖閣,不說她,就是屋里幾個也受不得,常找借口去別個兒主子那里蹭點兒暖意。 阮若琳就總發脾氣。 紀嬤嬤勸不得,又沒有法子,倒是給鐘嬤嬤求了求,兩個婆子在宮里幾十年交情,鐘嬤嬤被她磨得受不了,給出了個主意,后來紀嬤嬤就在惜薪司的一個奉御黃門那里買到一些,算是緩了緩。 一轉眼,就到春節。 宮里跟民間一樣,也是要大大cao辦的。 殿門貼春聯,還放炮仗,屋里也多了好些年貨,就有一樣不同,家人沒得團聚,就是與太子見一面都不可得,因這晚上,太子與太子妃是要與皇上,皇太后,皇后,還有皇子公主們他們一起過大年夜的。 扶玉殿里,便只她們三個貴人湊一桌。 宴席擺在阮若琳那里,桌上有十六樣菜,雞鴨魚rou都不缺,另外還有八樣廚房精心做出來的點心,一壇果子酒。 可她們吃得并不暢快,三人同期進來的,離家有大半年了,在家又都是被疼的姑娘,這等時刻,如何不想家。 孫秀頭一個哭:“我就想吃我娘做得餃子,比這些都好吃?!?/br> 阮若琳這會兒沒有不屑,只嘆了口氣。 馮憐容鼻子也有點兒酸,可是她覺得自己現在稍微有些奔頭了,心里想歸想,卻并不是很難過,她只期待著那一日的到來。 三個嬤嬤都勸,叫她們高高興興的,總是過節呢。 結果三個人東西沒怎么吃,把果子酒全喝掉了,嬤嬤們攔都攔不住,尤其是紀嬤嬤,竟然被喝醉掉的阮若琳扇了一個巴掌。 鐘嬤嬤跟小鐘嬤嬤都呆了,暗自慶幸運氣好,沒有伺候阮若琳。 孫秀也有點兒醉,馮憐容是最好的,她娘是真的會釀酒,她扛醉性好呢。 所以到第二日,她腦子很清醒,不像阮若琳,走路都有些東倒西歪的,紀嬤嬤給她灌了好些醒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