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和阿母去城里

    就這事之后青花好一段時間沒去城里了，那油餅的事情她不經手了，現在懷揣著五兩銀子也足夠使著，她沒事就教教田善和吳婉課業，再不然就與青馨兩人忙著制作那件衣裳。

    時間并不緊急，青花有心想賺取那賣針法的買賣，便讓青馨縫得細些，她也拿著火斗熨隔層布熨燙著輕紗，將那細軟的料子燙上整齊的百褶，這能讓青馨縫得更好看，這件衣裳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了，更加的講究。

    沒事的時候青花就擺弄一下青馨剪下的邊角布料，在那比劃著想些新玩意兒，只是青馨不許她碰那些輕紗的邊角布料，說是太貴重了，只讓她擺弄其他。

    今兒天氣不錯，吳羅的腿還疼著只好一半兒，可眼看雪就要下下來了就有些心急了，便和自家妻子說到「不若我拿些去城里賣？」

    吳嬸還忙著，只瞪她一眼「不行?！?/br>
    吳羅另一條好著的腿有些急躁的在地上抖了兩下，實在是閑不住了「你這也忙不開身，我到城里去，順道添置點家里的東西，轉眼過年了家里也該打點的?！?/br>
    雖說家里現在有賺文錢了，但吳羅就是個閑不下來的，一想吳嬸忙完還得打點其他，作為娘子的就更坐不住了。

    吳婉眼看她的阿婆想出去了，便脆著嗓道「奶奶，我陪阿婆一起去，我會幫著阿婆的?！?/br>
    吳嬸讓吳婉給逗笑了道「你一個小小妹子的幫得什么了？」

    吳婉挺起小小的胸口，很是神氣道「我會算數的，可以替阿婆收錢的不會算錯！我還會寫大字，給阿婆寫幾個大字招客人！還會顧好阿婆?！龚讪眘Hūщū.о??(yushuwu.one)

    現在吳婉會的可不少了，她童言童語的好是驕傲，吳羅看著自家小妹子心底歡喜，便順著說「我也順道帶吳婉制件新襖子，就的那件都不襯身了，買件大點的，還能添點棉花?！?/br>
    棉花可不便宜，但吳婉身子小用不了多少，吳嬸想想只得答應，可搭不給吳羅太多餅子，只給她二十塊，就怕她想賣完走得太多，腳傷又給加重了「諾，就這幾個賣完就好，賣完的錢就教與你置辦了?！?/br>
    吳嬸不清楚九紅城里的物價如何，又另外抓了二十文給吳羅，就怕她身上錢不夠了出去丟面子。

    吳羅這就帶著吳婉出去了，吳嬸便和田真道「這趟出去你替我都看著吳大娘和婉兒，一個傷一個小的硬要出去，只得托你多看著點了?！?/br>
    田真點頭應允，并讓吳羅不必自己擔扁擔了，把餅子放在她的攤上一起帶去。

    吳婉第一次上城可好奇壞了，這看看那看看的，但她很聽話沒敢亂跑，一手拽著吳羅的衣擺不放，用生嫩的嗓子幫忙叫賣。

    吳羅笑著阻止了她，就怕吳婉的嗓子年紀小小就就喊壞了，只讓她幫著包餅，還拿了一塊給她再一旁吃著。

    兩人沒走多遠，就聽田真的指派在街口邊上賣，街邊一方石墩正好讓吳羅坐在上頭歇腳，嘴上卻大聲吆喝著賣餅。

    吳婉則在一邊小心的吃的油餅，酥酥油油的吃得高興，還掰了一塊放進吳羅嘴里給她吃，吃完后見自家餅子還有剩，小身子便蹲在地上，拿石頭在青石地面上涂涂寫寫，手里的石頭要比青石路面軟些，留下了一層淡淡的石粉痕跡。

    言玉正巧路過此地，最近城里這賣千層油餅的越來越多了，中午時分街頭巷尾的都能聞到這股霸道的油香。

    她沒打算去買，每每這時候排隊的人多了，言玉不喜小食，中午時更常到飯館去吃飯。

    經過巷子口，她就看一個小女子莫約才五六歲，長相到是可愛，蹲在那兒看著像顆圓球似的，低著頭在地上胡抹亂畫，一張小臉卻認真無比。

    本沒多想，但言玉路過時多看了一眼，腳步卻停了下來。

    吳婉正巧畫完最后一筆，「千層油餅」四個大字便整齊的列在了地上。

    那字跡有些生澀秀氣，但確確實實就是四個大字沒辦分錯誤，言玉很是吃驚，吳婉已經跑回了吳羅身邊高興的道「阿婆我給你寫了油餅招客人，你看我寫得好不好？」

    吳羅哪里識字了，只一個勁笑咪咪道「好好好，寫的真是太好了！」

    言玉瞧那兩人，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娘跛了一條腿，再加一個小妹子，兩人都穿得十分粗劣的，身上全是補丁，看著就貧戶人家，年紀小小的卻會寫字來著？這、這怎么可能呢？

    「這位小女子，這字」言玉忍不住出聲問道「你可是習過字？」

    言玉長的冰雪傲人，今日天良，那白袍子又圍了一件軟絨的背心，吳婉有些緊張的退了一步躲到吳羅身后去，眼睛怯生生的小聲回答「習、習過的?！?/br>
    言玉點了點頭又問「可問是哪位先生？」

    吳婉眨眨一對圓潤單純的眼睛只道「就是先生呀?！?/br>
    吳羅一個成年人畢竟懂得防備些，笑回「是咱村里的一個先生，也教不多，就幾個字而已?！?/br>
    雖然吳羅這樣說，但言玉看吳婉寫的字也知道她會的肯定不少，便腦補了一個隱居小村的大學士，不礙身分差距與村里小童講課說字，內心隱約生起對那位先生的崇敬之心，當初就是厭煩了京城的趨炎附勢才請調到了九紅城來，對于那不計較貧戶貴戶的教導很是尊重。

    聽出吳羅不想多談她便不再多問了，吳婉小聲問道「您買餅嗎？一塊十二文，很香的?！?/br>
    對于那位大學士的好感轉嫁到了眼前這小娃子身上，言玉看了眼剩下的餅問道「還剩幾塊？我全買下了?！?/br>
    吳羅高興地給她算算「一共六塊，謝謝大娘子！」

    吳婉也高興的搖頭晃腦「要七十文錢?！?/br>
    言玉拿文錢的手頓了一下，低聲對吳婉糾正道「六塊，是七十二文才是的?！共贿^這也不怪吳婉，小小娃子的短時間能算這樣近已經很好了。

    吳婉卻說「對呀，咱們叁塊只算叁十五文，您買得六塊錢了能得兩文優惠?！顾浀脜菋鸾o她吩咐的價格。

    為了謹慎，她的小手在空中撥了撥，這是她學了算盤后才有的動作，上撥下拉的心算了會兒才點頭「沒錯的！」

    言玉在一旁看著，沒想那位學士竟是連算術都教給了村里小童，當真是無所保留，就她學堂里那些孩子也都只學詩習字，言玉自己就從未想過教孩子們算術，當下便對那隱姓埋名的學士更加尊敬幾分，掏出一串文錢就遞給了吳羅。

    整整一百文，吳羅道「多了多了！」說著就要找錢給她。

    言玉卻道「多的便收下吧，當作給這娃子的壓歲錢了?！顾矚g讀書的孩子，吳婉看著小小年紀就得寫大字，是個好苗子。

    至于這六塊餅，便拿回學堂去分給孩子們吃了，她自己只留下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