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回答
長如蝶翼的睫毛扇了扇,沐云溪在一片酸痛中幽幽地轉醒。 “醒了?” 男人低沉、沙啞的好聽嗓音響在耳畔,白天所有狂肆的記憶都閃過腦海。 她羞人的呻吟,他強而有力的…… 垂下眼瞼,十指拉著棉被,沐云溪低低地應了一聲,根本不敢去看男人過于揶揄的目光。 側著身子,莫無咎單手支撐著側臉,好整以暇地欣賞小女人害羞的神情。 他的云溪是個寶貝,無論他們經歷過多少次的性愛,她骨子里的矜持都不會磨滅,那種被情欲折磨著又不敢說出來的欲說還羞,每每惹得他獸性大發! “現在幾點了?” 察覺到男人炙熱的目光,沐云溪簇擁著被單,轉移話題,偏頭看了下天色,落地窗外夕陽的碎光照在陽臺的郁郁蔥蔥的盆栽上,斜斜地照進屋內,臉上的紅暈又深了一層,無法相信,他們竟然一整天都耗在了床上! “五點,吃完早餐,準備準備,剛好來得及去聽音樂會?!?/br> 回答佳人問題的同時,莫無咎低頭在沐云溪粉嫩的唇瓣上輕啄一口,漆黑的眸子盯著裸露在外的春光,由淺轉深。 “音樂會?” 沐云溪抬起頭,美眸不解地望向莫無咎。 他對音樂有興趣嗎? “嗯。沈奇軒打來電話,約我們晚上七點一起去歌劇院聽他的演奏會?!?/br> 莫無咎側著頭,語調慵懶,余光卻偷瞄沐云溪會作怎樣的反應。 如果說宋景輝因為還是個黃毛小子,不具備任何的威脅,風度翩翩的沈奇軒就截然不同了。 并非他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從客觀條件來講,無論是外形還是家世,他都不遜于他。 最重要的事,溪兒喜歡與他親近,他感覺得出來。 烈說溪兒心里有他,他信了。因為他親眼看見過她為他著急心焦的模樣,以及她在床上任自己予給予求的柔順,可這里面,有多少是出于習慣,有多少是出于情愛?當局者迷,他真的看不太透徹。 溪兒不像別的女人,想要什么就會開口向他要。他們在一起這么長的時間,他從來都沒有聽溪兒跟他開口索要什么。 聽見沈奇軒的名字從莫無咎的嘴里說出,沐云溪紅唇微張,有難掩的壓抑,他們兩個每次見面都是針鋒相對的,怎么奇軒會開口邀請他們夫婦去聽他的演奏會?說到演奏會,這么說奇軒他是一個演奏家了?也難怪,之前相處的時候就覺得奇軒身上有一種優雅和風采,心想他應該是從事與藝術有關的工作。 藏不住心緒的臉上一時間閃過太多的表情,有驚訝的,歡喜的,了然的,唯獨沒有心虛的。 莫無咎這下覺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如果溪兒真的和沈奇軒之間有些什么。那他這么突兀地提氣他,她肯定會有點不自在。 在最初的驚訝、歡喜等情緒過去,她的眼神并沒有出現任何的閃躲,而是慌張地驚呼了一聲,“現在都五點多了。晚上七點我們去聽奇軒的演奏會。得快點起床做準備才行呢?!?/br> “你很在意他的演奏會?” 男人吃味了,抓住企圖下床的女人的手臂,俊臉覆上一層陰霾。 “嗯。當然啊?!?/br> 沒有察覺到男人不悅,小女人依舊略顯慌張地翻身下了床,誰知雙腳才踩在柔軟的羊絨地毯上,雙腿就一陣發軟無力,要不是男人眼明手快地給接住,免不了要與地毯來個“相親相愛”。 “急什么。時間還很充裕。還是說,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一臉不開心地扯回小女人,俊逸的臉龐滿是不悅的神色。 莫先生心里陰暗的一面再次抬頭,這下就算莫夫人再怎么遲鈍,也從莫先生冰冷的語氣和鐵青的臉色看出了端倪。 沐云溪完全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怎么了,明明之前還是好好的,可一瞬之間,好像又回到了過去那個不近人情,對她冷嘲熱諷的人。 不想要發生無所謂的爭執,沐云溪的頭低低的,沒有勇氣辯駁,怕引發更大的爭執,只好以近乎喃喃低語地音量解釋著,“歌劇院不像電影院。就算遲到一分鐘,都不讓進的。奇軒請了我們去,我們沒到,那多失禮?!?/br> 怕男人還是介意,末了,又補充一句,“你要是不喜歡去,那我們就不去了?!?/br> 莫先生有一個原則,那就是他答應過別人的事,就算之后千難萬難,他都不會出爾反爾。 何況,他原先在意的是莫夫人對沈奇軒演奏會這么上心的事,但后來發現他們的側重點完全不在一個點上。他在意的是沈奇軒,她在意的是演奏會本身。 誤會解除,莫先生自然更加沒有理由不參加這一次的演奏會了。 他們在去歌劇院的途中,沈奇軒曾經打電話到他的行動電話上,確認他們是否已經出發,并且周到地告知他們的票他已經交代工作人員準備好,如果到時候他們比他先到,可以直接來后臺報出他的名字就可以。 沈奇軒有他的私人手機號碼,莫無咎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雖然他的私人手機號從來不輕易給人,但以沈奇軒的身份,只要稍微向圈子里的人打聽一下并不難知道。 倒是他從頭到尾聯系的人是他,不是溪兒,這一點令他有些驚訝。 是他們兩人沒有相互留下過聯系方式,所以沈奇軒只能通過他,還是因為他真的決定對溪兒放手,所以一點逾越的動作都不再有? z市國家級歌劇院,享譽世界的知名小提琴演奏家沈奇軒在國內的告別演奏會,吸引了來自z市各界的商政名流,座無虛席。 坐在第二排絕佳的觀賞位置上,莫無咎偏過頭,看見沐云溪專注地凝視著舞臺上專注演奏的沈奇軒,眼眸閃爍著璀璨的流光。 她看得那么專注,一點也沒有察覺他在看她…… 視線越過沐云溪明滅的臉,莫無咎再把目光放在舞臺上耀眼的沈奇軒。 如泣如訴的小提琴曲在z市歌劇院的舞臺大廳緩緩地流瀉至舞臺的每一個角落,金黃色的舞臺燈光打在拉小提琴的俊逸臉龐上,優雅如歐洲中世紀的王子,風采儼然。 有些人是專為舞臺而生的。這一點,莫無咎都不得不承認。 大體上優秀的男人都容易自負,沈奇軒無疑也充分擁有自負的條件。莫無咎黑色的眸子瞇起,一瞬不瞬地盯著舞臺上的男人,這樣的他怎么會甘心放手? 沐云溪還沉浸在沈奇軒流靈動、哀戚的樂符里。 傍晚的時候接到他邀請她和無咎來參加他演奏會的邀請,還以為只是一個小小的演奏會,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盛況。 上座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盛況,自這家國家歌劇院投入運營以來,也是為數不多的情況吧? 末了,小提琴聲漸歇,沈奇軒優雅地躬身謝幕,觀眾才如夢初醒般,隨即站起身,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沐云溪也跟隨著人潮站起,發自內心地鼓起掌來。 看著自己的小女人對自己以外的男人露出仰慕的神色,莫無咎心里不禁質疑自己白天的決定是對是錯。 沐云溪認為,沈奇軒給了他們一場音樂的視聽盛宴,堅持要親自去后臺謝一謝他。 莫無咎也不喜歡欠下人情,既然他的小女人想要致謝,他也樂于陪同。就算明知道以沈奇軒的身份,又是在國內的告別演奏會,媒體一定不會放過大肆報道的機會,他還是大大方方地摟著沐云溪去了音樂廳的后臺。 沐云溪遠遠地就看見有一撥記者在后臺那里采訪,安靜地挽著莫無咎的手臂到了隔壁的雜務室,等媒體記者都走得差不多,兩人才從雜物室里走出來。 他們推開休息室半掩的門,休息室里只剩下幾名工作人員,沈奇軒正在將他那把由意大利著名弦樂制作大師斯特拉迪瓦里制作,市值超過100萬美元的小提琴愛惜的放入琴匣當中。 見到有人見來,沈奇軒停止了裝琴的動作,抬起頭,俊朗的臉龐出現驚喜的神色,步伐優雅地朝他們走過來,失落的目光掠過兩人相挽的親昵,在他們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想要說的話太多,最后也只能淡笑一句,“嫣然,你來了?!?/br> 打電弧給莫無咎,并沒有把握,他一定會帶著嫣然應邀。 在舞臺上看見他們已是驚喜,沒想到他們還會到后臺來。 以莫無咎對“嫣然”的占有欲,就算拒絕他的邀請也不足以為奇。 “恭喜你,演奏會很成功。還有,謝謝你邀請我們來聽你的演奏會?!便逶葡熘獰o咎的手臂,盈盈一笑,聲音婉轉動聽。 “你……你的喉嚨好了?”完全沒有聽清楚沐云溪說了些什么,沈奇軒的心思完全被她會開口說話這件事給占據了。 他露出驚喜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往前跨了一步,認真地端詳起沐云溪。距離上一次一起出海,他們已經一個多月都不曾碰面。 上次聽她說喉嚨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他還私下可惜了很久。 沒想到…… “嗯。呵呵?!?/br> 沐云溪微笑著點了點頭,習慣性地偏頭看了莫無咎一眼,眼底流動的幸福光彩,是沈奇軒不曾經過的。 “那就好。這樣我也好放心……” “軒,你的車停在哪里???我沒有找到……云溪?” 今晚歌劇院的停車位特別緊俏,沈奇軒進來時開著車在附近兜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停車位,只好停在了離歌劇院比較遠一點的地方。宋景峰因為心情郁悶,來之前喝了點酒,所以是坐沈奇軒的車子來的?,F在酒醒的差不多了,投桃報李,他認為這次他應該擔任一下司機的工作,為拉了三、四個小時琴的沈奇軒服務一次??墒菂s在方圓幾百里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沈奇軒那輛黑色內斂的跑車。 手里拿著車鑰匙的宋景峰從外面走進來,見到和莫無咎手挽著手的沐云溪,大踏步地朝他們走來,一臉震驚地望著他們。 會有姐夫和小姨子一起來歌劇院,還手挽著手這么親密的嘛? “學長?”沐云溪也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顯然對會在這里碰見宋景峰也感到很意外,特別是學長還認識奇軒的樣子。 這個世界有這么小嗎?兜兜轉轉的,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 “云溪?”沈奇軒困惑的視線在沐云溪和宋景輝兩人之間游移,最后他的視線落在宋景輝的身上,“你剛才叫嫣然什么名字?” “嫣然?你說她就是你喜歡的人沐嫣然?怎么可能呢?她是我的學妹,皇甫云溪??!” 宋景峰的眉頭皺得死緊,音量都不自覺地放大了起來。 “嫣然,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奇軒的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盯著沐云溪的墨色童眸也滲入了nongnong的困惑。 一個人怎么可能有兩個身份? 宋景峰和沈奇軒兩人的目光奇奇地落在沐云溪的身上,都在等待著她給他們一個答案。 糟了!姐夫最不想要讓人知道的就是她不是jiejie的這一個事實。 沐云溪心里一顫,不知所措地偏頭望向莫無咎,剛好與他墨黑的眸子對上。 姐夫他會,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