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反而是容昭,雖有內力,卻不大懂內力蒸發酒精的竅門,酒量又淺,好一會兒,雖然找回了神智,頭腦依然暈乎乎的。 秦瑄卻已經扶著她進了寢室,將玲瓏和紫竹遣了出去。 秦瑄雖然升起一點賊心,但面對已經醉倒的容昭,卻只余下好笑又愛憐的情緒了,安安分分地躺下歇了。 第二天早上大約六點的時候,秦瑄便醒來了,他如今畢竟不在宮中,不需要上早朝,起來便遲了點,輕手輕腳收拾好,容昭還沒有醒來,他俯身親了親容昭的額頭,吩咐下去,“別打擾你們主子,讓她好好地睡,該吃午飯時早叫醒,也不能睡太久了?!?/br> 這些事兒,不用他吩咐,玲瓏和紫竹也是明白的,不過他吩咐了,卻代表了他的態度,見他對自家主子這般體貼,玲瓏和紫竹也很自由歡喜的。 整個正院,因為秦瑄和容昭毫發無傷地回歸,而驟然安定了下來,容昭除了腳上的傷口,基本也沒吃什么大苦,而腳上的傷也在空間里就收口了,再好好地睡上一覺,醒來時,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了原先水平。 得知趙云袖就等在外面,容昭加速收拾好,畢竟是她主動和人約好時間的,再往后推,說出去大約人家會覺得理所當然,容昭卻是過意不去的。 “玲瓏,你把我那里的一尊樹形西洋小金鐘抱出來?!?/br> 玲瓏也不問容昭,轉身進庫房翻了一陣,抱出來一個一尺見方的鑲嵌了一圈指甲蓋大紅寶石的精美木匣。 紫竹倒是很好奇,“主子拿這個出來干什么?” 容昭道,“趙姑娘雖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假扮我,到底我也呈了她的情,這事兒不能放在表面上說,不夠我也不能一點也不表示,回宮皇上封她為嬪,是皇上的恩賞,我這里,自也欠她一份人情?!?/br> 容昭在起居室見了趙云袖,穿著一身家常的束腰窄袖夾袍,沒有華麗的妝容和珠寶衣服,反而顯得更加親近。 趙云袖既沒有過分素凈,也沒有過于隆重,中規中矩,從從容容,光憑這一份玲瓏心思,容昭也不得不夸對方一聲聰明。 “見過娘娘?!?/br> 趙云袖蹲下福身,容昭忙示意玲瓏扶起她,沒讓她徹底行完這個禮,熱情而不失禮地道,“我病了這許久,還要多謝你對我這些不成器下人的照拂,都是自家姐妹,你在我這里,也不必客氣,有什么缺的想的,只管告訴我?!?/br> 容昭的話十分公式化,但至少透出了一層接納的意思,趙云袖真是打從心底松了口氣。 面對這位皇上盛寵到獨寵的寵妃,趙云袖從不敢大意,她是知道枕頭風的厲害的,她爹那么精明的人,也扛不住虛榮膚淺的繼母的枕頭風,何況璟淑儀娘娘顯然是一位十分出眾的女子,皇上更是對她挖心掏肺地好。 “都是奴婢的本分,不敢當娘娘的夸獎?!壁w云袖謙虛恭敬地道。 容昭莞爾一笑,“你不必這么小心翼翼,我并不吃人?!?/br> 她沖玲瓏招了招手,將那木匣放到了趙云袖面前,“這是我的謝禮,不算什么貴重物件兒,只圖個新奇,你可不許不收。我身體還沒有好全,就是想著親自和你道謝,才勞動你跑一趟,也不多留你了,等回京后,咱們有的是時間來往?!?/br> 這句話,就是給趙云袖吃一顆定心丸了——無論如何,定會將她帶回宮。 趙云袖自然十分驚喜,她更聽出了深層次的東西——她不僅僅能夠跟著皇上回宮,甚至,也許能得到一個不算低的位分,否則,難道要一個堂堂淑儀娘娘,自降身份和一個低位小主交往? 她感激地退了下去。 到容昭這里的時間極短,但她的目的卻全部都達成了,心底也覺得輕松愉快起來。 她身邊的丫鬟抱著那木匣,嘀咕道,“娘娘就賞了姑娘一件東西,我還以為會有許多呢!” “傻丫頭,這是謝禮,并非賞賜,璟淑儀娘娘,的確是有心了?!?/br> 趙云袖慢悠悠地開口,能得到皇上一片深情的璟淑儀娘娘,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若是賞賜,就說明璟淑儀娘娘將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用這尊金鐘的價值一筆勾銷了,她除了落了這件稀奇貴重的玩物,并沒得到什么。 但既然是謝禮,就說明璟淑儀娘娘沒有將人情一筆劃去的意思,也就是向自己表明,她還欠自己一個人情,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她將來自會回報。 只憑璟淑儀娘娘的這份心,趙云袖也覺得,她選擇棄皇上而投靠璟淑儀娘娘,是個正確的決定。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 容昭‘病愈’的事情,自然也沒有瞞過當地的官員,很快地,容昭就接到了那些官員夫人的拜帖。 以容昭的身份,自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拜見她,饒是如此,那拜帖也堆了足足一尺厚。 玲瓏拿給她時,她抽了抽嘴角,覺得腮幫子都酸了。 “我記得冒城并不算一個大城,怎么會有這么多拜帖?” 玲瓏道,“主子不知,冒城雖然不大,聽說卻駐扎著一支軍隊,頗有幾位武將夫人有資歷前來拜見您?!?/br> 容昭點了點頭,“行了,咱們也不確定到底哪些人可見,哪些人不可見,你將這些拜帖拿去給李連海吧,讓他先過一遍再給我?!?/br> 玲瓏依言將拜帖送了出去,等回來的時候,卻是秦瑄帶著李連海,抱著一疊拜帖跟著。 容昭的本意,也是想讓秦瑄看看這些拜帖,只是沒好意思給秦瑄增添工作量罷了,所以退而求其次去找李連海,沒想到秦瑄還是來了。 “這些拜帖你統不必理會,只管好好休息,你這一路上吃了許多苦,身子得好好調養一番,哪里還有空暇去見她們?!?/br> 容昭笑道,“我不是擔心落得個傲慢無禮的名頭嘛!” “誰敢亂嚼舌根?”秦瑄挑眉道,話說得平淡,殺氣卻足足的,“昭昭只管做你自己好了,不用顧忌這些不相干的人的想法,朕以前就是太給他們面子了,才養大了他們的心。朕管不住他們亂說,可撞在槍口上,朕能讓他們永遠沒機會開口!朕若是連一個人都護不住,盡早別當這個皇帝了?!?/br> 自容昭失蹤,他讓趙云袖假扮容昭,雖說趙云袖始終躲在偏院不出門,但天長日久的,不可能一點端倪也不漏,有些自作聰明的仆人便將消息泄露到了別宮外,這里畢竟天高皇帝遠,皇帝三年五載也不定來一回,仆人們想過得好,只能和當地的官府相處得十分和諧,和諧得都忘了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了。 他得知后,痛下殺手處置了一批下人后,這座別宮里剩下的人便聰明多了,再沒一個敢胡亂向外面傳消息。 至于那些官員,縱然是有那小心思的,可金陵的慘劇也嚇壞了他們,他們可不想在冒城再發生一次同類事件,一個個乖順得跟綿羊似的,完全沒有秦昊擔憂的那種洶涌的暗流。 待容昭回來后,別宮基本解禁了,很多事情瞞不住這些處在底層的下人們,可他們一個字都不敢掛在嘴邊,生怕步上那些消失不見的同僚們的后塵。 秦瑄說得很是理所當然,“你嫌無聊的話,便召見幾個說說話,聊聊當地的風土人情也好,辦個聚會邀請她們一起來也好,不想見便不見,這世上還沒有人可以讓你委屈自己去俯就!” 容昭對見人沒興趣,但經過一段時間辛苦后,她也完全不想出門,便依照秦瑄說的,召見了幾人。 這些錦衣華服、端莊持重的夫人們想必在家中都做足了功課,所以在面前容昭時表現很是不錯,起碼看到容昭一身家常打扮姿態隨意地坐在主座上時,并沒有絲毫驚詫不安的表現。 容昭和她們沒有太多話可說,不過倒是很有興趣地詢問一些風土人情,那些文官夫人反而不及武將夫人們了解得多,容昭聽著聽著,對這些看似千篇一律的夫人的感官也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