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毒藥
層疊的床幃忽然被一陣風襲來,吹動著淡藍色的綾羅紗幔,吹滅了花架上跳著的紅燈籠,屋子里唯一的光亮瞬間消失了。 反而是床上此時正激情無限中的男女,那眼睛被月光襯托的更加的閃亮,曦兒眼角愈發的寒光灼灼,深呼一口氣,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摸索著碧折顏的脖頸,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要掐死他的沖動的。 碧折顏睡的很熟,剛才的歡愛他滿足極了,興奮極了。 完全不知道,此時身旁的美人已經變得異常的歹毒。 手指抖開了發帶,從里面借著寒光取下了一根銀針,窗外投來的月光照在了床幔上,那根針清冷的散發著寒光。 曦兒盯著這枚針,冷笑一聲,插進了他的頭頂處! 這是一枚含有微量毒素的銀針,藥量很輕,是緩慢的毒藥,但是時間越久,毒性在體內便會倍增,到時候發作起來便會回天無力。 曦兒冷沉的說道:“碧折顏,是你逼我的,你這個賤男人!” “恩,曦兒……”碧折顏感覺不到絲毫的痛苦,像沒事人似地,轉身抱著曦兒,幸福的勾起了唇角。 “睡吧睡吧,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是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夜很靜,只有天邊的那幾顆星星發出了璀璨奪目的光,不多時月亮便躲在了烏云后,不知道是見不得曦兒的殘忍,還是為了其它,總之一晚上再也沒有露頭。 皇宮內! 碧折洐與沈寧佩盤踞向陽殿,只聽到外面的太監總管劉德安稟報,那孟嬪昨夜竟然溺水在后花園中。 消息一出,后宮便掀起了驚濤駭浪。 首先是丞相孟安然長跪崇明殿,老淚縱橫,為女兒喊冤。 爾后是皇太后召見了皇帝與皇后宣寧閣問話。 后宮女人各個人心惶惶。 想起昨夜孟嬪離席之時,大殿上的眾嬪妃都在,可是唯獨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不知所蹤。 這樣一串聯,大家心里跟明鏡似地,但是誰敢說一個妃嬪的死和皇后有關系?! 沒有真憑實據,誰都不敢說這種掉腦袋的事情! 哪怕心里是這樣想的。 宣寧閣,皇太后威嚴的坐在正中央,目光凜冽的盯著面前的帝后。 卻見碧折洐不顧身份的牽著皇后的手,死活不松手的站在那里,也不說話,就是美美的滿足的盯著自己家的皇后看。 “皇帝!”皇太后繃緊了臉,黑暗的眸光中格外的陰沉,咬牙切齒的盯著皇帝說道:“孟嬪昨夜被害,皇帝可有什么深入的線索?到底是誰竟敢在宮內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她死死的盯著沈寧佩,不滿的冷哼道:“皇后,你身為后宮之主,不要只是媚君,這都已經日上三竿了,堂堂皇帝,成何體統,何況是后宮發生了這樣慘不忍睹的事情后,你竟然還……”大白天的只顧和君王享樂?! 后面的話皇太后沒說出口,但是那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沈寧佩淡淡開口?!胺A皇太后,是臣妾的錯,臣妾有罪!” 她微微的打算跪倒,卻被碧折洐一把拎起來?!澳负?,你又何苦為難皇后?是朕昨夜有點受涼,今早身子有些不適,所以才起來晚了,孟嬪之事,兒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給母后一個交代的!” 孟嬪,丞相孟安然之女,當今皇太后的親侄女,也是因為這個關系,和皇帝由表妹變成了夫妻。 孟嬪被害,自然傷其一發損全身,皇太后不是碧折顏與碧折洐的親母,畢竟不是自己的兒子,所以要拉攏朝中自家的勢力做后盾,將孟嬪接入宮中。 本打算母憑子貴,將來孟嬪生下皇子,在找機會將沈寧佩從后位趕下,跟家的鞏固孟家在朝中的地位。 如今,孟嬪被害,皇太后的后盾遭受了打擊,自然不肯輕易的罷休。 碧折洐又怎么會不明白皇太后想的是什么? “皇帝既然身子不適,趕緊找太醫瞧瞧才好!” 聽碧折洐那樣說,皇太后也沒有在深究沈寧佩,從剛才一進門,皇帝便緊抓著沈寧佩的手,仿佛知道她要為難她似地,搞得皇太后沒來由的一陣火大。 “兒臣已經無大礙了,要是母后沒有什么事情的話,兒臣還打算要去處理一下孟嬪的事情,母后還是不要怪皇后失職才好,皇后已經有孕了,自然凡是不能親力親為,兒臣這就陪著皇后先回去了!” “什么?皇后懷孕了?”皇太后聲音猛然一窒,有點難以相信的將目光重新掃是在沈寧佩的身上?!澳蔷突厝バ菹?,皇后!” “是——”沈寧佩斜眼瞪了碧折洐一眼,雖說他為了維護她,可是也不該編這樣的謊話,她什么時候懷孕了? 后宮妃嬪眾多,但是從皇帝繼位起,除了早年的幾個公主外,還沒有一位皇子降臨,這些日子雖然碧折洐寵幸李昭儀和孟嬪,但是也遲遲不見動靜。 所以,此時推出她有身孕,這并不是件好事情,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出了宣寧閣,沈寧佩先一步走在了皇帝的前面,這要是換做別的女人,絕對沒有人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別說做了,恐怕連想想都是奢侈的。 但是,沈寧佩卻敢! 后宮只有她一人敢做!沒錯,她挑戰皇帝的權威卻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她這般! 而且,她不僅做了,皇帝還絲毫不會怪罪。 “佩兒,你慢點走嘛,走的那么快做什么?你現在有孕了,身子要緊!”碧折洐說話軟言軟語,上前一把打橫抱起了她。 “你放開我,你放我下來,你瘋了嘛!我根本就沒有懷孕……恩唔……” “乖,是朕不好,明知道你討厭孩子,還讓你懷上了,但是這畢竟是朕的骨rou,乖,別鬧……” 此時對面李昭儀身穿華服的走過來,碧折洐像是沒看見似地,抱著沈寧佩,嘴里還輕哄著說著情話,李昭儀臉色一沉,卻瞬間變得柔軟,貼了過去,甜甜的喊了一聲:“皇上……” “恩?哦,是你啊?!北陶蹧櫶ь^掃了她一眼,只不過是淡淡的一眼,眼睛又重新回歸到了懷里的沈寧佩身上,柔情蜜意?!芭鍍?,可是喜歡吃酸辣的?想吃什么和朕說,朕都滿足你……” “皇上……您不是昨日說今天陪臣妾下棋的嘛……” 李昭儀繼續追問道,媚眼如絲,極盡的挑逗之色。 “還有這事?朕怎么不記得了,愛妃還是先回去吧,朕今日要陪皇后,皇后身子不舒服,你先回吧!” 怒火沖天的李昭儀眸光微微一閃,隨即一個箭步的擋在了他們兩個的身前,不知死活的不依不饒?!安恍新?,皇上,您不能說話不算數,您是君王,君無戲言的!” “就是說啊,皇上還是陪李昭儀吧,臣妾身子好的很,完全不用皇上照顧!”沈寧佩看不慣碧折洐的嘴臉,在這樣下去,她都要吐了。 碧折洐立著眉頭,冷聲的喝道:“朕是君王,朕說現在要陪皇后,李昭儀你還不讓開?!” “皇上……”李昭儀不相信,平時對自己寵溺有加的皇上,會冷冰冰的真的打算趕她,真的討厭她! 一定是有皇后在場,皇帝才會如此,她看沈寧佩的眼神又增添了幾分的冷意。 “皇上,您說了要陪臣妾去下棋的,皇后也說了身子無大礙了……”言下之意,就是既然皇后沒事了,皇帝可以不用陪著她了。 可以陪著她下棋了。 “滾開!”碧折洐沉著氣,冷哼道:“不要讓朕說第二遍,否則,你該知道是什么下場!” “皇上……”李昭儀各種怨念,可是卻不曾放棄,死拽著碧折洐的衣袖,就是不讓他離去! “還不滾!”碧折洐一心只在皇后沈寧佩的身上,哪里還理會這個倒貼過來的李昭儀,憤怒的喊道:“不要讓朕說第二遍,不想死的很慘的話,就不要出現在朕的面前,不然,朕直接送你去冷宮!你自己做決定!” 碧折洐怒瞪著她! 冷宮!這么強烈的字眼,李昭儀當然是害怕的! 李昭儀心思漸漸的沉下去。 看著帝后二人甜蜜而去,心中不怨皇上,只是對那個魅惑君王的皇后更加的嗤之以鼻,恨入骨髓。 皇后有孕舉國皆慶。 白虎國一下子從上到下無不歡慶,希望皇后一舉生下未來的太子。 鳳薇宮內,兩具身子交纏在床上,不停的喘息。交纏著,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歇一般! “好了,不要了,不要……” “恩,佩兒,你很不乖,朕都夸下??诹?,說你已經有了身孕,你要是沒有,豈不是朕在說謊?” 碧折洐使勁渾身解數,在沈寧佩身上不停的碾轉著,嘶啞的語氣伴隨著身子交纏,低吼連連,像是個貪吃的孩子一般。 “恩唔……你活該,誰讓你說謊的,本來我就是沒有懷孕,啊啊啊——” “朕說你有,你就有!朕會全天給你播種的,就不信你沒有,所以朕繼續努力……” 沈寧佩其實不知道,碧折洐為何要這樣說,她以為他又是變態的舉動。 其實不然,孟嬪被害,宮中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皇后,碧折洐縱使在怎么偏袒她,始終不能擋住悠悠眾口。 現在皇后有孕,后位不受威脅,根本沒有必要去迫害一個位份不及她的妃嬪。 接下來的半個月中,碧折洐一直窩在了鳳薇宮內。 不召喚任何的嬪妃,令后宮女人發瘋發狂紅眼嫉妒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皇帝一直獨獨寵幸皇后一人。 眾人皆不理解,皇上守著有著身孕的皇后,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是個正常的男人,竟然為了皇后,不沾染其它雨露,更是稀奇。 這事,不僅后宮內傳的沸沸揚揚,更是震驚朝野。 因為皇帝已經有足足十幾天不早朝了。 不僅如此,丞相孟安然為了自己女兒孟嬪之事,一直耿耿于懷,偏偏皇太后礙于皇后有孕,不得對皇后過多的干涉,皇帝也說了即刻調查孟嬪被害一事,但是此事卻是一拖再拖,毫無進展! 眼看,這半個月的時光匆匆而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孟安然實在是坐不住了! 唯想當下,能卻說皇帝的滿朝上下恐怕除了皇太后之外,就只有一人有這個本事! 那就是南詔王碧折顏了! 這日,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丞相孟安然便來到了南詔王的府內。 此時,曦兒正在后花園內讓美俾陪著她放風箏…… 風箏飛得很高,她翹著二郎腿坐在了旁邊的石凳上,手里端著一杯清茶,淡藍色的水藍繡蝴蝶裝飾的發帶迎風飄揚,身穿一件白色流沙裙,美態方顯。 那孟安然急促的由府內下人帶領,朝著碧折顏的書房走去,卻不料正好路過,被眼前這抹絢麗的景色所吸引住了。 “這個女子是誰?以前好像么見過?”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曦兒,她單純的臉龐干凈的如同一個新生的嬰兒般。 他是沒有見過曦兒的,因為大婚之日,曦兒是蒙著紅蓋頭,婚后,碧折顏也從來沒有帶著曦兒出府過,所以只知道南詔王有了王妃,見到的人確實寥寥無幾。 下人忙恭敬的答道:“丞相大人,那位是王妃!” “王妃?”孟安然顏色低沉,像是透過曦兒,在想些什么,一不留神,竟然撞到了旁邊的柱子上。 “額……” “孟大人小心一點!”下人見孟安然神色慌張,眺望了一眼自家的王妃,心說,孟大人,王妃絕對不是你可以招惹的,那可是我們王爺的心頭rou,寶貝著呢,比金疙瘩還金貴! 平日里別說是看王妃一眼了,就算是拿眼角掃一眼,被王爺知道了,也是會直接剜了眼睛的! “哦……” 孟安然魂不守舍的答道,隨著那下人前往書房去了。 可是腦海里一直回放著方才的情景。 那王妃確實長得傾城絕色,不過他震驚的卻是,她長得特別像一個人!那個人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腦海里打轉,年輕時候的一些片段又一次暗涌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