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時光就是這樣一種奇妙的東西,他段衍怎么也沒有想到,當日鬼使神差上了一個愛哭鬼的船,現在居然不論如何都沒有辦法下去一步。他更加沒有想到,他也會有一天將一個愛哭鬼放在心中。 段衍手中的高足杯中甚至還有一半的酒液,放在手心中緩慢的搖曳著,不經意見對上那雙與他心底放著的那雙眼眸一模一樣的眸子,莫名勾著唇角笑了笑。 “湛湛,你該去睡了?!?/br> 沈湛似乎還有一些不進行一般,徑自嘟囔著,“什么嘛,這不是什么都沒有告訴我嘛?!边@般抱怨著,她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表,“這才幾點就睡?睡睡睡,豬都是這樣睡出來的?!?/br> 見段衍若無其事的眸光,她又是揉了一把她自己的頭發,“睡,睡,睡?!毙闹凶聊サ膮s是,一會兒偷偷在被窩中看上幾集電視劇再睡. 她那點小心思剛剛溜進她自己的房間中就被拆穿了,她不過剛剛拿出來手機,還沒決定看哪個好時,便感覺到有人掀開她的被子,一抬頭,正好對上段衍那挑著眉的微笑。 “段衍……” 段衍同樣對著她微笑,同時將她藏起來的手機拿起來,“為了能夠讓你好好睡一覺,我決定今天與你一起。當然,你要是少踢一點被子我也許晚上會輕松一點?!?/br> “段衍……” 再怎么著也沒有用了,段衍向來說一不二。沈湛見怎么著也無戲可唱,賭氣一般,扯著被子便往她自己的頭上蒙,還故意轉向了與段衍不同的方向,窩了一會兒,竟然真的著了。 段衍聽了一會兒,直到聽到了來自身邊平穩的呼吸聲,起身撥開被子,果然看到某人早已經睡著了,輕嘆一聲,為某人重新蓋好被子,在她的臉上吻了吻?!巴戆?,我的湛湛?!?/br> 他用近乎冰涼的手背撫蹭在她的臉蛋上,輕輕的,就像是羽毛一般。 他還記得那天,他父母出車禍的同時,顧尹湛與平日照顧她的一個女傭人被段則行帶走。車禍只有他一個幸存者,全車的人,包括他的父母,車內的司機,盡數的死在了那場車禍里面。大家都說他是一個幸運的人,福大命大才撿回了一條命。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正是在那天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同樣也失去了他的‘湛湛’。 從那天之后,他就再也聽不見那句‘段衍哥哥’了。 夜晚的風總是帶著一點涼意,段衍坐在沈湛房間內的飄窗前,手指間是一點煙火,他抽了一口,緩慢吐出來一嘴煙圈,接起來電話。 “我是段衍?!?/br> “哥,他跑了,從警|察的審訊室里面?!?/br> 第69節 “你似乎有些煩惱?!?/br> 沈湛的眸光放在了路權生辦公室的一個金魚缸里面,將手中正吃著的面包片扯下來一小片扔了進去。 “它們會被你玩死的?!?/br> “它們不吃這些東西么?還是吃了就會中毒?”見穿著白衣大褂的路權生好像真的在努力研究某一個病歷本,沈湛一下從他的把辦公桌上跳下來專心的趴在金魚缸前面,“我覺得它們放在你的辦公室里面才會死亡吧?你確定它們不會被醫院的消毒水給弄死么?” 路權生翻著病歷本的手指停了停,對于坐在桌子上面折騰的女人的那邊尿性他早已摸清一二,聲東擊西才是她最大的特性,“你究竟發現了什么讓你連我辦公室里的一兩只金魚都不肯放過了?” 路權生果真是路權生,真不愧是學心理的,將她那點心思抓了一個正著。沈湛歪了歪頭,百無聊賴的從金魚缸前面轉移視線,“你剛說我有煩惱?” “可是我不應當有煩惱啊。你看,段則行被抓起來了,段衍和顧尹湛的婚禮也沒有成功的舉辦,顧尹湛在婚禮過后也沒有聯系段衍……雖然他們兩個領證了,但結婚總還是可以離的。明明形勢對我大好不是么?” “你說我還有什么煩惱呢?” 路權生原本寫字的手頓了頓,停下,進而端起來手中的水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顧小姐在婚禮過后也沒有聯系過段先生么?” 沈湛恩了一聲,坐在辦公桌上,兩條腿不著地,來回晃悠的影子就打在路權生的旁邊,惹得路權生看了好半響。 “也許你在煩惱這個,一邊煩惱顧尹湛與段衍之間的感情不深,一邊卻你卻又不敢與段衍過度相處下去?聽說這是作為一個小三都會有的煩惱?!?/br> 見沈湛甩來一個眼光,路權生這才笑著摸了摸鼻子,“怎么,現在肯有心情跟我聊聊你的真實情況了么?” 沈湛低了低頭,用手揪了揪衣角,“我……” “你是不是記起來了一些什么?” 沈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咬了咬唇角,又將她自己的唇角放開,反復多次,她發過來一聲嘆息,用手指骨敲了一下魚缸。 “當!” 魚缸里面的金魚仿若受到了驚嚇一般,頓時擺起小魚尾四散逃離,藏匿在浴缸中作假的珊瑚群里,僅僅露出兩只閉不上的魚泡眼。 路權生無奈的笑了笑,“你就算是不想說也不能拿我的金魚們出氣啊?!?/br> “我的確記起來了一些事情?!甭窓嗌鞠朐僬f些什么的時候,卻忽而聽見了沈湛的輕喃,“對,沒錯,我的確記起來了一些事情?!?/br> “沈湛……你……” 沈湛卻是輕笑了一聲,再次看了一下金魚缸里面的幾條金魚,那些不長記性的再次從珊瑚群中游出來,優哉游哉的貼在了金魚缸的玻璃壁上,一副等待投喂的模樣。 “現在的我大概就跟……”沈湛用眼光示意了一下魚缸中的金魚,“大概就跟它們是一樣的?!?/br> “沈湛……” 沈湛輕笑了一聲,“哎哎,瞧你叫我名字的樣子那副悲慟的樣子,好像我要怎么著了似的。就算是哭喪也得掉個幾滴眼淚才能夠算數吧?” 聽見這話路權生默了默,刻意轉移話題,“你究竟想起來了什么事情?” “我還是想不起來我之前發生的事情,但是……”沈湛停頓了一下,“我能夠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在婚禮過后發生的事情,我也能記得段衍那天對我說的話,他說我是……我是……” “沈湛?” 沈湛驀然從桌上下來,坐在椅子上面,頹廢一般,將頭埋進臂彎中。 “他說我是顧尹湛?!?/br> “啪嗒!” 路權生原本在手中握著的筆掉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