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尹夏懶得跟楊厚鄴起正面沖突,心煩,楊厚鄴則是沒人跟他起正面沖突,渾身是被人忽視后的不爽,也心煩。 秦禹較之則愉快很多,收拾碗筷,兩人的爭鋒相對,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差不多到了休息時間,便悄然回房休息工作,暗暗算計著大概還有幾天離開這里。 ** 楊厚鄴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尹夏說的反其道而行之,想著想著,就連自己真正想做什么,以及應該做什么,完全不知道了。 將尹夏和秦禹找來是什么作用?就是糾正他的行為的。那么既然此時不知道該做些什么,那么就該去問。 楊厚鄴猛地起身,穿上睡袍,徑直推開了尹夏的門。 尹夏在做面膜練瑜伽,小白小黑立在一旁,楊厚鄴瞥了眼兩只叛變的叛徒,倒是沒有任何不悅,咳了一聲,揚聲道:“尹夏?!?/br> 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尹夏并不睜開眼,“你來干什么來了?” 楊厚鄴往尹夏床邊悠然一坐,優雅地翹著二郎腿,手指在膝蓋上敲點著,“談談?!?/br> “等我五分鐘?!币牡?。 楊厚鄴沒有回答,但也未走,坐在床上瞧著平躺在地上坐高抬腿動作的尹夏。 尹夏穿著瑜伽服,該露的露著,該顯的顯著,身材玲瓏凹|凸有致,抬腿的時候,下臀翹起而圓滑,因動作而呼吸變得更喘,胸前上下有節奏的伏動,女性魅力一覽無余。 楊厚鄴的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這時,尹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尹夏還未說話,小白就已開口詢問,“夏夏,要我幫你接起來嗎?” “好,謝謝?!币男Φ?。 楊厚鄴看到尹夏對小白微笑都不對他笑,登時火氣又起,但是忍著,忍著,反其道而行之,不能發火。 電話是尹mama打來的,剛接通就是一陣狂轟濫炸,“夏夏,聽東子那邊說你有男朋友了???就是那個楊厚鄴?怎么回事,跟媽說清楚了,怎么還把東子給打了???” 尹夏心平氣和地說:“沒有男朋友,楊厚鄴出現在那里,是告訴我曲樺東沒有表面上看的那樣好,表里不一,錢財不干凈,不符合我的要求?!?/br> 尹mama那邊響起了跟尹爸爸轉述的聲音,片刻后,尹mama抱歉地說:“夏夏,這次是我和你爸沒查清楚,下回,等下回我們倆啊,給你找……” 尹mama話未說完,就突然斷掉。尹夏猝然驚醒,猛地抬眼瞪向楊厚鄴,果見楊厚鄴手中正拿著她的手機。 “楊厚鄴!你懂不懂禮貌?!”尹夏不悅地說。 楊厚鄴將手機扔到她身邊,蹲下去,俯首看她,“你很著急?著急結婚生子?” 尹夏冷聲道:“與你無關?!?/br> 楊厚鄴與她對視了半晌,突然道:“尹夏,如果此時我想親你,那么我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什么?” 尹夏一愣。 楊厚鄴穿的是睡袍,也不知是有意無意,腰上帶子系得很松,腿和胸幾乎動一動就露了出來。 楊厚鄴偏頭微笑,悠然自得地重復道:“我說,如果現在想親你,那么我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什么?” ☆、第25章 嘿嘿嘿 楊厚鄴的行為確實時常無邊無際,從不按正常人的常理出牌,譬如別人出了個最小紅桃3,他非得用大小王炸上,簡直就是悶聲作大死的性格。 而此時說的這話…… 尹夏足足怔愣了七八秒,轉頭,首次懷疑自己的判斷力,疑聲問小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小白也被楊厚鄴的突然性大轉折駭了一大跳,吃驚地停頓了幾秒,在尹夏和楊厚鄴中間來來回回反復看了幾遍,像個正常人類一樣在心中反復斟酌著,但它好似終究沒有那么逆天的智能,最后簡直是玩票一樣誠懇識趣地說:“字面理解,侯爺是在問你如果他現在想親你的話,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什么?!?/br> “不對?!毙『谕坏?。 小白恨鐵不成鋼一樣瞪了眼小黑,暗自給小黑傳輸信號,這事兒不是你該插手的,侯爺的節奏你要是能抓住的話,你就不是機器人小黑,就是人類楊小黑了!但還未傳完,小黑又道:“夏夏,侯爺是想親你?!闭f完一臉純真地仰頭望著尹夏。 小白被小黑的直白嚇得打了個嗝,腦袋一晃,傳輸瞬間中斷。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小白漫不經心地做了個空間情緒調查,決定需要有遠離這是非之地的先見之明,悄沒聲地向后滑。 楊厚鄴的注意力在尹夏的身上,等著看尹夏能做出什么回應,尹夏的注意力則是在分析楊厚鄴究竟想干什么上,倆人都未注意到小白往外遛,小黑卻看到了,不解地揚聲問:“你去哪?” 小白動作未停,徑直滑了出去,流動的空氣中良久才傳來一句模糊的“笨蛋”。 尹夏這時終于起身,光腳站在瑜伽墊上,側首問悠閑地坐在床上晃著二郎腿的楊厚鄴:“你是在做假設,還是認真的?” 楊厚鄴笑得著實溫柔,“你說呢?” 尹夏不答,穿上拖鞋,彎腰將地上的瑜伽墊卷起來,放到便攜袋中,置在墻跟底下。 又從衣柜里拿出件針織衫披上,抱著肩膀,走到cd機前,關上瑜伽音樂。 動作不緊不慢的,仿似在用這時間思量如何應對楊厚鄴。楊厚鄴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飯桌上還跟她叫板呢,現在突然跑過來問要親她? 尹夏雖然性格略微特別,但美還是很美的。在學生時代時沒少被人追,她越是高傲冷艷,就越是有人要挑戰極限瘋狂地追她。所以對此類的問題,尹夏能夠輕松應對,諸如曾經直白地拒絕告白以及索性廢了跟她動手動腳的人的手,當然后面這點可姑且不提。 此時,經過分析,尹夏得出結果,漫不經心地想,楊厚鄴這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這么損的招都玩出來,這病還真是得往狠里治。邊想著邊晃了晃脖子和手腕,好像是在為某種劇烈運動做準備活動。 楊厚鄴則是一副悠然自得好似一切運籌帷幄之中般,好整以暇地等待尹夏的回答,自信地以為他這句話嚇到了尹夏,已經讓尹夏不知所措無以為對。 自然,楊厚鄴是個十足的不知道死字有幾種寫法的人,傲慢的氣場終究不敵女王的氣場。 尹夏終于在楊厚鄴的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逐步走近他,“你問我如果你想親我,你該怎么做是么?”身姿優美,面帶微笑,看似溫和得很。 楊厚鄴毫無壓力,傲慢地點頭:“是?!?/br> 尹夏笑了一下,旋即猛地將笑收回。 楊厚鄴雙眼微微瞇起。 尹夏收回所有微笑和情緒,抬手重重點著楊厚鄴的肩膀,面無表情地說:“找茬是嗎?楊厚鄴我奉陪,但是在此之前,有件事需要你了解。練了五年拳的并不只有你一個,我只是不愿動手?!?/br> 點肩膀的這個動作,看似十分不尊重人,挑釁一樣,既輕|佻又恨人。 然而楊厚鄴臉色卻沒有絲毫不悅,只是偏頭看著那雙手,天馬行空地竟然覺著這雙手纖長柔美,很漂亮。 點在他肩上就像在撓癢癢一樣,撓得他心癢癢。順著手指向上看,最后放在尹夏瑜伽后泛紅的臉上,劉海上有一些面膜沾上的濕,濕噠噠的。 美。 楊厚鄴突然就笑了,偏頭一指小黑,“它有防御和攻擊能力,你練了五年的拳又能怎樣?” 尹夏也笑,回頭瞥了眼小黑,黑白分明的明眸中帶著警告。 小黑機械眼珠提溜一轉似乎權衡了一番侯爺和夏夏哪個更厲害,得出結果后垂下腦袋,像個惹完事兒又怕挨揍的熊孩子低聲說了句“侯爺我去找小白”滑著小短腿迅速滑了出去。 怎么一個兩個全部都站在尹夏那一方?! 尹夏情緒早已全部收回,在清凈了之后,冷冰冰地瞪著楊厚鄴:“說吧你想怎么樣?明著讓我幫你治病,實際上還是報復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創造力的批評吧?第一次汪明亮,你趕走了。第二次曲樺東,你一聲不吭地出現,以讓我父母會擔心的方式趕他走。第三次我只是問秦醫生兩句話而已,你就又拉下了臉。楊厚鄴你要是看我不順眼,你早說,我大不了不幫你做這個程序,我沒必要留在你這里還整天受著你的摧殘?!?/br> 楊厚鄴帶笑的臉終于變了色,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楊厚鄴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尹夏面前,雙眼早已暗藏利刃多時,這時紛紛爆發,陰狠地盯著尹夏,要在她臉上剜出血洞來,“尹夏,你是不是覺著我對你特別仁慈,拿你沒辦法,你就在我面前這么放肆?” 尹夏面無表情地勾了勾唇角,很邪氣,接著在楊厚鄴繼續發話之前,突然抬腳就踹向楊厚鄴。 楊厚鄴下意識一躲,不可置信竟然真有人敢向他動手,“你敢打侯爺?!”下意識對尹夏出拳攻擊,然而尹夏動作更敏捷,“打的就是你!”身體向一旁迅速躲開,順勢抓住楊厚鄴手腕便向后一擰,勁道又重又狠,同時按住他腕上經脈,反錯關節,令他陡然一痛。 楊厚鄴皺眉,“你來真的?!” 尹夏斥道:“廢話!” 尹夏的擒拿格斗不是虛張聲勢紙上談兵,來的竟是真槍實彈,楊厚鄴迅速掙開尹夏的牽制,出拳不再客氣,兩人你來我往,竟是真的打了起來。 尹夏力量不及楊厚鄴,但動作干脆利落迅速敏捷,秉著要揍得楊厚鄴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決心,來來往往絕不客氣。 楊厚鄴則是力量夠大,拳風狠勁,此時更不知道男人就應該對女人謙讓以及不該對女人動手的規矩,只覺尹夏太不把他放在眼里,拳腳之間也分毫不留情。 房間里噼里啪啦地響著,有重物落地之聲,更有男女動手時的厲喝,秦禹聽到聲響后趕緊沖上樓來,小黑小白也立刻滑了過來,一人倆機器扒著門探頭往里看,有紛紛互相對視,不知怎么就打起來了。 楊厚鄴冷道:“尹夏你別得寸進尺!” 尹夏沉聲回道:“得寸進尺的是你!” 說話之間兩人的拳頭不停,一個跳上床,另一個抬腿橫踢,十分不客氣。 三位看客完全看不出誰更勝一籌。 小黑扭頭悄聲問小白:“要上嗎?” 小白反問:“上去后你幫誰?” 小黑暗自一思量,放棄這想法,甚至明顯地向后退了兩步,躲在秦禹身后。 機器人沒人性,秦禹卻不得不出聲:“你們倆怎么就打起來了?侯爺,尹夏是女人,你收手!” 眼看著楊厚鄴的動作一緩,尹夏卻出拳不變,雙眼一瞇,一拳攻向楊厚鄴的左臉。 拳風都吹得楊厚鄴的短發向一側飛過去。 頓時,時間靜止,空間靜止,除尹夏以外全部呆住。 尹夏終于成功揍到楊厚鄴,收回拳,退后,揚眉問:“怎樣?” 楊厚鄴側著臉,沒有動,愣愣地看著身側地板,連疼都忘了。 后果定然很嚴重,秦禹立即拍了拍小黑小白,示意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快跑,推著它們立刻跑了。 楊厚鄴緩慢地轉過頭來,盯著尹夏,雙眼暗沉,他侯爺多少年沒被人打過,而此時竟被女人揍了一拳。 這時才感覺到疼,嘴角發緊,一跳一跳地疼,楊厚鄴抬手碰了碰左臉,兩個字,真疼。 尹夏拿不準楊厚鄴要怎么解決她,但總之,她對這一拳出的甚是滿意,不理沉默不語默不作聲的楊厚鄴,轉身開始收拾行李。 過了半晌,楊厚鄴才發出聲音,好像被人揍了一頓之后連怒火都沒了,顯然是被收拾后就老實了的傲嬌忠犬,不滿地問:“打了我就走?” “不然還留在這?” 楊厚鄴冷道:“任務還沒完成,不能走?!?/br> 尹夏笑了,停止整理行李的動作,倚著魚缸,譏笑著問:“你始終沒有認真對待你的病,憑什么我還要留下來幫你?” 突然之間,楊厚鄴胸腔又升起一股大火,急于發泄,又對著尹夏發泄不出來,冷聲道了一句“明天見”,昂首闊步地走了。 尹夏將正整理的行李往地上一扔,爬上床,睡覺。 有些人真是不治不知道自己病得多重。 楊厚鄴的“明天見”三個字無疑是對尹夏的妥協,但無論是楊厚鄴還是尹夏,都忘了去探究他為什么要對她妥協,以及并沒有追究無緣無故挨得這一頓胖揍的原因。 有些事,總是要開始后悔時才后知后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