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小黑心想就對不起和找你幫忙唄,但我能說嗎?腦袋一晃,表示不知道。 走在前面的楊厚鄴,突然轉了過來,怒瞪小黑,“干什么呢?過來!再不過來把你腿給卸了!” 小黑趕緊滑滑滑跟上了楊厚鄴。 尹夏望著楊厚鄴怒氣橫生的背影,眉頭緩緩蹙起,吐出幾個字,“真是神經病?!?/br> ☆、第12章 半夜訪 “最近在忙什么,又想到什么新產品?”柏文睿拿著球桿跟楊厚鄴慢悠悠地在高爾夫球場上散步,天空蔚藍,滿眼青綠,陽光甚好。 兩人同穿著白色運動服,腳踩白色運動鞋,頭戴白色球帽,身高相仿,挺拔英俊,遠遠看著,干凈而迷人。 楊厚鄴淡道:“尹夏面試時做了個水下探測的儀器,我在讓他們進行利潤分析,如果用處值高,我會進行深度完善?!?/br> “尹夏?”此時距離尹夏手腕被楊厚鄴扭傷已有三日,柏文睿漫不經心地問楊厚鄴,“向她道歉了?” 楊厚鄴不語,揮桿擊球,動作標準,力道恰適,白球在楊厚鄴的桿下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柏文睿笑了,“怎么,還沒和她道歉?侯爺,把你那高傲的性格改一改,不行?” 楊厚鄴上車,柏文睿跟上,再下車時,楊厚鄴才再次開口。 “為什么要改,而且憑什么要向她道歉?疼痛不過是瞬間的事,或者是過去式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道歉有何用,又不能改變事實。再者閑得啊,道歉?不可能?!?/br> 柏文睿對他無語習慣了,瞇眼望著太陽,眼縫間射出一道精光,“那么,也沒開口讓她幫忙替你添加治病療程?” 楊厚鄴情緒變化相當快,聽到“治病”倆字,反抗心理立即反應出來,十分排斥,“技術強的工程師又不是只有她一個,為什么要向她開口求幫忙?我向誰求幫忙也不向她求幫忙,而且侯爺也不會向任何人提出‘求’這個字?!?/br> 柏文睿懶得理他,接過助理遞過來的水,仰頭喝了兩口。 楊厚鄴仿似心情突然間煩躁起來,皺眉看他,“能不能別走到哪都帶著你這助理,看著心煩?!?/br> 柏文睿冷笑:“心情不順就到處找茬?侯爺您把病治好了,就看誰都順眼了?!?/br> 楊厚鄴暴躁起來,連揮桿時都用盡了全身力氣,柏文睿沒心思再陪他玩下去了,球桿一扔,扶了扶球帽,轉身即走,“還請侯爺自己玩吧?!?/br> 此時萬里無云,陽光普照大地,楊厚鄴卻陰著臉,大半個球場,只剩下楊厚鄴以及一只小黑,無端使這球場變得昏暗而壓抑。半晌楊厚鄴深吸了口氣,也將球桿給扔了。 扔完球桿似乎仍舊難以解氣,又摘下球帽,恨恨地扔在了地上,隨即也大步離開。 當天下午,楊厚鄴沒有回公司工作,在家里的工作室不停敲打鍵盤。 小黑將上午發生的事,錄音包括錄像,傳輸給小白,小白進行了分析后,滑進了楊厚鄴的工作室,“侯爺?!?/br> “嗯?” “系統檢測到您在得知您是反社會性人格之后,您的情緒波動幅度非常大,反常行為也較平常多了一倍?!?/br> 楊厚鄴突然不耐煩地將鍵盤向前一推,雙手撐在太陽xue上反復按揉。 小白繼續道:“侯爺,您需要治療?!?/br> 又是治療! “滾出去?!睏詈襦捗鏌o表情地抬頭,瞪著小白,“今天都別再讓我看見你們?!?/br> 小白垂了垂眼,仿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耷拉著腦袋,鼻音都很重,“是的,侯爺,那我滾了?!?/br> 看著小白明顯變得抑郁的機械背,楊厚鄴一掌拍向桌子,“回來!知道我行為反常還當真?!” 小白磨磨蹭蹭地返了回來,站在楊厚鄴身邊,不再開口。 許久后,楊厚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 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傲氣如他都無法接受自己是病人的這一事實。 楊厚鄴的情緒波動,也是連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這是在得知自己有病后第四個失眠的夜晚。 一度強大霸道到令人聞風喪膽的男人,此時蜷在床上,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大男孩,小黑小白一臉擔憂地望著主人。 楊厚鄴不常與家人來往,久而久之,無論心情或好或壞,都無人分享。 時至午夜,困意頗深卻無論如何無法進行深度睡眠的楊厚鄴,終于坐起身來,片刻后,開始穿衣穿鞋。 臨出門時,回頭問小黑,“人事信息儲存在你那里?” 小黑點頭。 “把尹夏家地址發到我手機上?!闭f著,楊厚鄴一臉嚴肅地推開了門。 ** 尹爸爸尹mama都是習慣早睡早起的人,就像許多到了歲數的人一樣,覺少,但楊厚鄴來的時間也太早了些,凌晨一點鐘,尹夏家的門被敲響。 敲門聲很有禮貌,當當當,當當當,不停地當當當,不輕不重,不急不緩。 尹mama皺眉去打開門,看到門外衣冠整齊的男人,三十歲左右,氣質不凡,尹mama微微一愣,“你是?” 楊厚鄴淡道:“我是楊厚鄴,我找尹夏?!?/br> “這個時間?”尹mama瞬間清醒了過來,“你是尹夏的……男朋友?” “不是?!睏詈襦捬院喴赓W道,“是她老板?!?/br> “那你是有急事找夏夏?” “是?!?/br> 尹mama拿不準主意,揚聲喊尹爸爸,“老尹,過來,有人來找夏夏?!?/br> 尹爸爸披了件衣服走出來,待看清門外的人,登時皺起了眉,“楊厚鄴?” 楊厚鄴揚眉:“你認識我?” “認識?!本拖駴]有技術宅不認識喬布斯一樣,沒有機械工程師不認識楊厚鄴。尹爸爸多少聽說點楊厚鄴的事,便將楊厚鄴引進門,接著敲響了尹夏的房門。 尹夏睡得也有些暈,打開門看到門外的楊厚鄴時,下意識以為在做夢。 但當楊厚鄴走到她面前掐了她臉一把的時候,頓時醒了。 “你怎么跑我家來了?”抬頭看墻上的掛鐘,“半夜一點?” “有事和你談?!睏詈襦捥志蛯⒁耐苹亓朔块g,接著反手關上門。 尹爸爸一愣,立刻敲門,“尹夏開門,有什么事談要關門?快點開門!” 楊厚鄴剛才那一串動作是下意識行為,進去后就找了個位置坐下了,尹夏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緊接著去開門,大敞四開,隨后跟她爸道:“開了?!?/br> 楊厚鄴給mama尹爸爸的第一印象十分差,尹爸爸指著楊厚鄴的腦袋跟尹夏說:“談完趕緊讓他走,大半夜的闖進女孩房里,什么毛病,我在客廳等你,有事叫爸。等一下,再穿件衣服?!闭f著將他掛在衣掛上的衣服拿下來,披到了尹夏身上。左右看著仍覺不滿,又一顆顆地給她系上扣子。 尹爸爸比尹夏高大很多,尹爸爸的外套穿在尹夏的身上,又肥又大,遮住了很多不該露的地方。 尹爸爸這才將她推回房間,“聊吧,聊完叫爸?!?/br> 尹夏的詫異不比她父親的少,回到房間時,又見楊厚鄴背著手四處參觀她的房間,擰眉問他,“這次有什么話要說?” 楊厚鄴氣場凝重,負手站在她面前,緊緊盯著她的雙眼,視線逐漸下移到她的手腕。 然而手腕被尹爸爸的衣服擋著,楊厚鄴看不到,抓起尹夏的手腕,便將袖子向上一推,手腕上的青紫已經消去很多。 尹夏淡輕描淡寫地下著逐客令,“如果是來問傷如何的,我沒事,你可以走了?!?/br> 楊厚鄴退后半步,對尹夏的話充耳不聞,繼續領導視察民風一樣觀覽尹夏房間,漫不經心地問她:“怎么沒有你進行開發的工具?” “在我爸的書房里?!币淖叩綏詈襦捗媲?,仰頭問他,“楊厚鄴,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來這里又是為了什么?你不困,我困?!?/br> 楊厚鄴微微垂眼,與仰頭的尹夏目光相接,突然之間,似乎被她漩渦一樣的眼睛吸了進去,久久動彈不得。 尹爸爸聽到房間里沒了聲音,狐疑地走過來,就看見她女兒與楊厚鄴的姿勢曖昧,重重地“咳”了一聲,“談完了?” 楊厚鄴再次向后退了半步,偏頭看向尹爸爸,搖頭,“還沒有?!?/br> 尹爸爸怒目相視,“那就快點談!” 楊厚鄴收回目光,重新放在尹夏面上。 尹夏臉上不帶任何妝容,干凈透明,楊厚鄴有片刻的分神,過了許久后,終于認真地開了口,“尹夏,求你幫我個忙?!?/br> 尹夏以為自己沒聽清,“什么?” “幫我,”楊厚鄴好似將自己的高傲全部踩在了腳下,莫名有種卑微,楊厚鄴輕聲說,“治我……的病?!?/br> ☆、第13章 同枕眠 楊厚鄴的聲音壓得很低很輕,一抹疑惑逐漸在尹夏清澈如水的眼底升起。 “為什么叫我幫你治???”尹夏不解地問。 楊厚鄴胸膛鼓動,運氣運了半晌,偏開了眼,一雙深邃的眼睛又現出了些許熟悉的幼稚,四處亂轉之后淡道:“因為我是在你口中得到的真相,你要對我負責?!?/br> 尹夏不可置信地瞪著他,“楊厚鄴,你沒事兒吧?我就說一句你有病,你就讓我負責?” 楊厚鄴理所當然地以沉默應答。 尹夏等得不耐煩了,揮手趕他出去,“大半夜的來找茬,真服你了,沒事兒趕緊走吧?!?/br> 楊厚鄴自然是不可能理會尹夏的逐客令的,轉身背對著尹夏,繼續在房間里轉來轉去地參觀,摸摸這個,看看那里。 尹夏索性不急著趕他走了,就看他什么時候能進入正題,一邊耐心等著,一邊心想如果真答應治他的病了,她非得狠狠治一治他這些臭毛病。 正當尹夏咬牙切齒地腹誹時,忽聽到楊厚鄴云淡風輕地說:“我剛知道我是反社會性人格,我現在需要有人幫我在小黑小白程序里添加強制性治療方案,我參考了許多人,最后發現你是最合適的那一個?!?/br> “原因?”尹夏盯著把玩著一只煙嘴的楊厚鄴的背影,突然覺著這道背影不如以往看到的那般挺拔,像個不敢面對自己的軟弱孩童。 “……只有你敢反駁我?!睏詈襦掁D過頭來,嘴邊噙著生來就有般的高傲。 尹夏:“……”剛才覺著他像個軟弱孩童的那一瞬間,絕對是錯覺。 “所以,你以前并不知道自己有病,那你怎么會相信你有病這件事?”在尹夏的認識當中,不承認自己有病的病人就與不承認自己喝多了的醉汗一樣,嘴硬得很。 “因為柏文睿?!?/br> “他是誰?” 忽然之間,楊厚鄴變了情緒,慢條細理地脫著外套,抬步走到床沿邊,坐下,倚著床頭,對尹夏吩咐道:“一杯紅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