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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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話音未落,鐘揚已經毫不猶豫的按照剛才的手法牽住了她的手,用一種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語氣說:“沒關系,正好在我手上蹭干凈?!?/br> 真是……好正當的牽手理由。 黎初夏長這么大,大概只有小時候才被人牽著手走過?,F在忽然有一個男人站在身邊,緊緊的牽著她的手,還是她喜歡的男人,讓她覺得繃緊的不僅僅是那只手上的每一條神經,還有她的心弦。 出了校醫院,果然迎面就是一陣狂風,鋪在門口的一片花壇頓時亂七八糟的叫囂起來,配上暗暗地天色和校醫院附近稀少的人煙,無端端的生出幾分詭異來。 可是黎初夏一點不覺得害怕。她甚至在心里猜測,鐘揚現在會帶他做什么呢?真是想一想就有點小激動??!好像學校的小情侶都愛去cao場上走一走。 忽然就想到了剛才在病床上的那個親親,黎初夏的臉刷的一下又紅了! 鐘揚再親她怎么辦?可是她感冒了??!把病氣過給他就不好了! 這么一路心猿意馬的,等走到路燈亮堂的地方,黎初夏才幡然回神,前面往右拐就到cao場了——啊啊啊,鐘揚果然是要和她去cao場約會嗎??? 黎初夏低下頭,無意識的抬手摸了一下嘴巴。 然而,就在她直挺挺的要右拐的時候,身邊的人明顯的反方向把她拽回來了。 “你要去哪兒?”鐘揚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黎初夏有點無措的指著cao場的方向:“不、不去那邊嗎?” 鐘揚輕笑一聲:“你宿舍是那個方向嗎?” 然后,黎初夏用了一個疑問語氣十分明顯的句子:“回、回宿舍???”難道不該去一個幽美的地方走一走,然后兩個人聊一聊感情,相互吐訴一下剛才那一瞬間的心情和牽手成功的心得嗎???這就結束了嗎??? 鐘揚眉毛一挑,二話不說就把她拉了回來。風沒有小下去,黎初夏悶悶的被他直接拉近了自己宿舍樓下,在一樓大廳的招待座位邊坐了下來。 黎初夏覺得這和她預想的有點不一樣:“才剛牽手成功,怎么就要分手了呢!” 話才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 黎初夏震驚的望著鐘揚——不僅要分手,還開始動手了嗎??? 鐘揚一臉警告的看著她:“黎初夏,再隨便把分手掛在嘴巴上試試!” 不是不是,她說的分手不是那個分手,就是……就是分開的意思!不對……好像分開也不好聽。黎初夏自問不是一個笨蛋,可是這一刻她居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為自己辯解?;剡^頭來仔細咀嚼一下鐘揚這句話,心里莫名其妙的就開始冒起粉紅色的泡泡。 “哦?!崩璩跸牟辉俎q解,表示受教。 其實鐘揚不是真的想對她動手動腳。因為即便是她,此時此刻也一定無法理解他心中比她強烈一萬倍的欣喜。他覺得自己已經沉溺在一種隨時隨地都能開心的爆發的狀態中。偏偏他怕自己嚇到她,所以只能盡力的讓自己看起來自然。 微微顫抖著手去牽她的手,這個在夢里出現過無數次的畫面,有一天居然真的能實現。所以聽到她那個“分手”,他的反應不自覺的就大了些。 這會兒看著她低著頭“哦”,他搭在腿上的手動了動,最終還是抬起來,在她的額頭碰了碰:“弄疼你了?” 黎初夏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誠實的點頭。 鐘揚含笑看著她:“疼就記住了?!?/br> 真是夠了!說好的溫柔的男朋友呢! 黎初夏覺得自己這么一會兒甜,一會氣的,都快成蛇精病了。 最后的最后,沒有親吻,沒有牽手游走校園,有的只是被自己送出去的圍巾裹得緊緊地,催促著回了宿舍,黎初夏有點郁悶。 “還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嗎?復述一遍給我聽?!辩姄P把她裹得密不透風,還不忘記囑咐。 黎初夏不情不愿的被他打包:“你說你怎么不去當快遞員呢,這打得一手好包!” 鐘揚看了她一眼,彎彎唇角:“你怎么知道我沒當過?!?/br> 黎初夏怔了一下,沒有把話接下去。 看著她呆呆的樣子,鐘揚也不為難她了:“記好了,回去別圖舒服就沖淋浴,搞不好你那陣風每吹垮,最后那個淋浴才是壓垮你這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晚上復燒,一定要告訴我!” 鐘揚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也很嚴肅。相比起來,黎初夏就顯得有些吊兒郎當的:“喲呵,你還能大晚上飛過來不成。告訴你也沒用??!” 鐘揚看著她:“這些不用你擔心,我就是爬也會爬到你宿舍?!?/br> 黎初夏才不信,可是她覺得至少聽著舒服。 就這么分別了,黎初夏站在樓下對他揮揮手:“我看著你走!” 鐘揚無奈的笑了笑,沒有和她玩“你先走”、“不,還是你先走”的戲碼,他只是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黎初夏真的就站在那里看著他走,她走到玻璃窗邊邊,看著他背脊挺拔的離開,可就在他要轉彎的時候,腳步就這么停了下來,回過頭來。 隔了幾十米,黎初夏幾乎是第一時間笑呵呵的伸手揮揮。 燈光下的鐘揚同時也被狂風卷著短發,顯得有些凌亂,他也抬起手跟她揮了揮,然后轉身走了。 黎初夏一路回到宿舍,心里的感覺很復雜。她聽鐘揚的話,倒了一大盆熱水暖了空氣,動作迅速的用毛巾擦了身子換了一身舒服的衣裳,最后舒舒服服的泡了腳,整個人好像瞬間活了過來。 宿舍幾個覺得,她回來之后好像明顯有點蛇精病。 陳婕婕撩撩頭發:“不就是親一下嘛,至于不?你這德性比起那些第一天談戀愛的也差不多了!” 好犀利的眼神! 黎初夏心里一抖,立馬讓自己顯得自然起來,她破天荒的學著陳婕婕平時挑眉毛撩頭發的樣子,扭過臉去。 陳婕婕笑了:“喲呵,親了之后就是不一樣啊,舉止投足間真的有幾分饜足少婦的味道!” 這個晚上,無疑是一個無眠之夜。 黎初夏翻來覆去的,怕吵到人,所以每一個翻身都很磨人。最后,她的腦子里忽然就響起了剛才的對話。 “你說你怎么不去當快遞員呢?” “你怎么知道我沒當過?” 那一瞬間,黎初夏好像明白,自己和鐘揚的差距在哪里了。 有人說,相愛的人應該在基礎距離上排除不必要的距離??墒墙佑|這么久,黎初夏覺得,她和鐘揚中間,好像還有很大一段距離。 她想真正用心的經營好這段感情,所以就必須去縮短那些不必要的距離。直到今天,她覺得自己也許明白了點什么。 鐘揚的經歷,比她更多。 可她呢?她有什么?從小到大,她都在安排好的軌道上心無旁騖的前行,沒什么需要她cao心,也沒什么需要她去爭奪和奮斗。 可是因為鐘揚,她忽然覺得,cao心、爭奪和奮斗,才是大多數人的生活主流。 她總是想著要和他一樣優秀,可是優秀是什么定義? 是一個具體的分數還是一張明晃晃的獎狀? 還是說,真正的優秀,是從一無所有到再殘酷也能在這個社會好好的生活? 想得太深,黎初夏還是忍不住睡了過去。 同一時刻,w大中的宿舍里,傳來了吳海的哀嚎! “我不信!我不信!一連三把都是清一色!我明明一直在拆你的牌!你哪來那么多同張!我不信!”吳?;诒罎⒌目卦V著。 這個破天荒大晚上不睡覺也不寫論文不看書不做設計的男人居然主動參與他們打麻將! 從前宿舍打麻將,鐘揚從來不參與,大家只當是他不會,還竊喜終于知道他的能力盲區,可是……這可怕的清一色門前清是幾個意思??? 鐘揚一整個晚上都在奇怪的笑笑笑,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平時看你們玩,看久了就會了。原來感覺還不錯,那就再來幾把?!辩姄P如沐春風,開始嘩啦啦洗牌。 宿舍五只:泥垢了!該你下了! ☆、第四十九章 名分 和鐘揚在一起之后,黎初夏覺得原來生活真的會變得不一樣。 第一天早晨醒過來的時候,她都覺得昨天的一切像做夢似的,又毫無預期說發生就發生了!最苦笑不得的是,她才醒過來沒多久,有個人就已經按著點發了早安信息。 黎初夏覺得昨天的心跳好像還沒平復,臉還是燙的。她發了個“嘿嘿嘿”回去,愉快的起床了,也是這個時候,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確定了關系之后,對兩個人來說都像是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墒顷P系確定了,鐘揚也同樣要繼續回去工作,好在他只是助手而不是正式的工作人員,所以彈性比較大,工作效率又奇高,完成手里的工作,加上教授通融,每天還能抽出時間從設計院出來去一趟店里, 這樣的安排他自然沒必要專程跟自己的女朋友說一遍,可是看著她明顯欣喜的神色和等待的樣子,他就覺得心里頭滿滿的。 而黎初夏這學期下午的課都極少,三點之后更是沒課,所以往這邊跑得很積極,這邊也成了她和鐘揚另類的約會地點,外加和吳海他們混在一起,每天都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 黎初夏整理出來的資料真的讓吳海直接考了八十五分!這對于一個蹺課無數次頭一夜才臨時抱佛腳拼命背書的男人來說簡直就是歷史奇跡,他得意洋洋的扇扇子一樣拿著資料扇來扇去,帶著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說:“夏夏,我決定明年帶你去我們班上上課!哥哥們的幸福就交給你了!” 然后,吳海毫無懸念的被鐘揚踹回去了。 事后,黎初夏偷偷地向鐘揚打聽他考了多少分。其實,鐘揚跟著教授做事,實踐成果一旦出來是可以抵消學分的,也就是說他之所以不用擔心,是因為這一門他相當于已經免考,可是看著她一臉的期待,現在說他根本不需要,可能會打擊她的積極性,最后他只是說了句:“總之不用重來一遍?!?/br> 鑒于鐘揚沒有像吳海那樣就差把八十五分寫在臉上走到哪里亮到哪里,黎初夏私下里想,也許這個分數有點低,說出來傷自尊,所以她也很貼心的不再問了,只是會質疑一下自己——難道整理資料的技能掉級了??? 如果說一定有哪里是有變化的,那大概就是李曉前不久的辭職。她似乎托朋友的關系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去處,吳海他們也沒有過多的強留,畢竟她的心思他們都知道了,留在這里也是尷尬,答應了她的辭職。 于是乎,黎初夏正正經經的在這里開始幫忙。 得知黎初夏在店里學會了不少東西,鐘揚干脆毫不客氣的把后面的維修室當作了二人世界的約會圣地,如果說從前黎初夏只是零零碎碎的學些東西,那現在直接是被鐘揚弄成了“關門弟子”,可不是么,維修室的門一關,手把手的教。 黎初夏就像一只小馬達一樣完全停不下來,鐘揚坐在里面,她就像交接人一樣一臺電腦一臺電腦的接進來,然后在一邊幫忙。 那天,鐘揚把一臺電腦推給她讓她看看,她竟然也能像模像樣的開機,敲敲打打,最后老氣橫秋的給出結論:“讀取速度慢,還卡拉卡拉的響,可能是硬盤出現物理壞道?!?/br> 等到一說完,就立馬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鐘揚。 鐘揚只是笑笑:“排骨還是里脊?” 黎初夏微微一挑眉,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靠近,笑瞇瞇的打起商量:“那你再考我一個,我兩樣都要行嗎?” 鐘揚看著她笑了笑,隨手拿過另一個筆電給她,她真的很快就說出了一個常見的毛病,然后自信的看著鐘揚。鐘揚的回應是放下手里的東西,將她扯到自己的腿上坐下,按著后腦勺就一通濃情蜜意的長吻。 等到黎初夏已經被吻得氣喘吁吁,鐘揚終于放開她,然后告訴她:“我中午就吃了排骨配里脊蓋飯,你看,你兩樣都要到了,味道還不錯吧?!?/br> 黎初夏簡直要掀桌,明明是一個美好的吻,他的嘴巴里更沒有奇怪的味道,可是憑著這句話,黎初夏就當著他的面用了半瓶水漱口,惡聲惡氣的瞪他:“騙子!” 鐘揚也不辯解,低頭繼續做事。黎初夏簡直恨死他這個樣子,漸漸變得不配合,最后干脆甩著手在一邊玩起手機來了,玩的時候還偷偷拍了一張鐘揚的照片。 鐘揚抬眼看她:“還玩?五點之前修好這個?!?/br> 自從談了戀愛有了藍盆友,黎初夏有了很多她自己都沒發現的變化,比如面對著這個以前還敬畏無比的鄰家哥哥,她都能學著吳海吊兒郎當的樣子,一條腿直接放到了椅子扶手上一蕩一蕩,像個小流氓:“修什么修,民生問題都不解決怎么解決技術問題??!” 她明明穿著包裹嚴密的牛仔褲,可是那條纖細筆直的長腿以一個只會在他面前出現的姿態搭著椅子一晃一晃,直接看的他有些口干舌燥,撇過頭,言簡意賅:“這個,晚上的菜錢?!?/br> 只聞得轉椅傳來了夸張的響動,下一刻,黎初夏已經一臉莊嚴肅穆正襟危坐的看著他:“好的,示波器、萬用表、熱風焊臺、編程器、螺絲刀,鐘師傅您要從哪一個先開始?” 最后,因為一時情動,還是耽誤了時間沒有修完,可是五點之后,鐘揚依舊帶著嘴唇紅腫的人去了菜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