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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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這陣子她都沒有好好打量過他,這一看,唐景玉竟覺得宋殊瘦了,眼睛下面有淡淡青黑。 在男人看過來之前,唐景玉垂眸,舀了一口粥放在嘴邊吹。 不是說元宵前都不用做燈了嗎,他大半夜的去燈房做什么? 算了,他做什么跟她有什么關系。 唐景玉不想管宋殊的事,但她晚上失眠了。明日是除夕,這幾晚已經有放鞭炮的了,遠遠近近此起彼伏,唐景玉煩躁地翻個身,最終還是挑開三重紗帳,裹上狐毛披風走到窗前。 推開窗子,前面燈房果然亮著。 唐景玉茫然地望著燈房的窗戶,一直到晚風卷來夜晚的濕冷。 她打個哆嗦,匆匆轉身,縮在被窩里瑟瑟發抖。 終于暖和了,唐景玉冒出腦袋望向窗戶,窗戶沒關,她能看見對面的燈。 夜晚靜的出奇,她沒有半點睡意,宋殊疲倦消瘦的臉讓她心疼。 他不是最會養身嗎?怎么輪到自己就熬夜了? 他到底熬了幾晚? 唐景玉暗暗罵自己沒骨氣,卻還是迅速穿好衣裳,悄無聲息出了門。 外面比她想象的還要冷,唐景玉裹緊披風快步走到前院,靠近燈房時才放輕腳步。耳朵靠近門板,什么動靜都聽不到。 是忘了關燈,還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唐景玉想喊人,可夜晚太靜,她竟然發不出聲音,便抬起手,輕輕推了下門板。 “吱嘎”一聲,門開了。 唐景玉提著心往里看,看見宋殊抬頭看她,如墨黑眸平靜似水,握著竹雕和刻刀的手穩穩當當。 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著。 他太平靜,停頓的動作好像無聲譴責她的打擾,唐景玉有些尷尬,剛要說點什么,忽見宋殊白玉般的手指上多了一抹紅。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男人低頭,緊跟著就把手放了下去,冷聲問她:“有事?我很忙,沒事你走吧?!?/br> “你手流血了?!碧凭坝衩H坏靥嵝训?。 “與你無關?!彼问馄鹕沓泵娴墓褡幼呷?。 他聲音臉色比晚風還冷,唐景玉滿腔關心都變成了怒火,轉身就走,結果不知是因為走得太急,還是外面太黑,亦或是腦海里全是那緩緩下流的血紅,唐景玉踩空了,連聲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人就倒了下去。 一聲悶響。 臺階只有三層,但在這樣沉寂的夜里,那聲音傳到宋殊耳中,無異于驚魂雷鳴。 驚得他心頭狠狠顫了一下。 ☆、第48章 唐景玉趴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往下掉。 手心疼,胳膊疼,腿疼,最疼是的腳脖子。 可她不是因為疼哭的,她沒那么嬌氣,她委屈。 如果不是擔心他,她何必大半夜睡不著覺過來看他,結果宋殊冷冰冰地攆她走。 算了,不怪他,是她傻,把他的照顧當成喜歡,她沒才沒貌沒品行,哪里值得他喜歡了? “不用你管我!”推開男人伸過來的手,唐景玉撐著地面想自己起來。 “別動,先讓我看看有沒有摔傷?!彼问獍醋∷绨?,借著燈房透出門的光亮去捏她小腿,兩條腿都摸過,確定沒有骨頭錯位,這才松了口氣,一把將低頭落淚的小姑娘抱了起來。 “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唐景玉正惱他呢,不想再受他半點好。 只是夜深人靜,她本能地放低了聲音,本就哭著呢,這樣一低,就更顯委屈了,像是跟親人鬧別扭。宋殊如何忍心讓她這般離開,更何況她沒有摔斷骨頭,不代表沒有別的小傷,他必須看看的。 不顧唐景玉推搡反對,宋殊抱著她進了燈房。 他將唐景玉放到椅子上,唐景玉腳一沾地便往外沖,沒料左腿使不上力氣,竟直接撲到了急著阻攔的男人懷里。熟悉貪戀的懷抱,里面有淡淡的竹香,有夜晚沁涼的寒意,唐景玉眼淚流的更兇了,拼命忍下賴在這懷里不走的沖動,伸手推他:“我不用你扶,我要回房了?!?/br> 宋殊摟著人沒動,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幾瞬,他將人重新按下去,半蹲在她身前,強硬扯過她手道,“給我看看,沒有大礙你再走?!?/br> 唐景玉剛想拒絕,無意撞見他左手拇指上的血,那里有道口子,不深也不淺,至少現在血都沒有止住。想到這傷口極有可能是因為她突然推門造成的,唐景玉心中浮上淡淡愧疚,緊緊攥著的拳頭也松了開來。 手心沾了土,宋殊輕輕拍了拍,看完左手,再去抓她右手,對自己的傷卻視若無睹。 唐景玉左手沒事,右手掌心擦破了一點皮,好在沒有出血。 “疼不疼?”宋殊低頭問。 “有點,你先管你自己吧?!碧凭坝駝e開眼,不太高興地道。 宋殊看看自己的手,血淋淋的的確不好看,便道:“你等等,我去收拾一下?!睙舴坷飩渲?,留他做完事情洗手用的,紗布更是不少,洗過之后,宋殊抽出一條干凈紗布把拇指纏上,回頭見唐景玉扶著桌子站著,連忙走了過去:“左腿不能動?” 唐景玉害怕地搖搖頭:“能走了,就是特別疼,掌柜,我腿沒事吧?” 宋殊沒說話,扶她重新坐下,捏捏她腳踝道:“多半是扭到了,應該沒有大礙,你先等等,一會兒還疼的話,我拿跌打藥給你涂涂?!?/br> 他這樣說,唐景玉沒那么怕了,瞅瞅桌子上的竹雕,小聲問他:“掌柜怎么半夜做這個???你不是說年前都沒事干的嗎?” 宋殊拉過一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一邊繼續雕竹一邊解釋道:“新接到一筆單子,熟人托的,時間急,只能熬夜做?!?/br> 他神色平靜,只是回答前沉默了一瞬,唐景玉一直盯著他,敏銳的注意到了。想了想,她隨口問道:“我怎么沒聽錢進說過啊,今天接的單子?” 宋殊“嗯”了聲,“你歇晌的時候接到的?!?/br> 唐景玉根本不信。 如果是今天接的,為何昨晚他也熬夜?她在他身邊待了半年,宋殊說過,制燈籠時一直低頭坐著,對身體很不好,他要求他們每日鍛煉身體,自己更是以身作則,連晚飯都不會吃太飽,又怎么會無故熬夜? 到底為了什么才撒謊呢? 看著男人疲憊的臉龐,唐景玉心疼了。 她也想他,想跟他好好待著,想他放下燈籠,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對了,他說要幫她涂藥的…… 唐景玉咬咬唇,低頭看自己的手。 察覺她移開了視線,宋殊悄悄看了過來,見小姑娘垂著眼簾,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到她趴在臺階前的慘狀,心頭涌上一股自責,輕聲問道:“現在試試,還疼嗎?” 唐景玉點點頭,扶著桌子站了起來,馬上皺了眉。 宋殊坐不住了,起身去內室把傷藥拿了過來,剛要蹲下去,意識到男女有別,他皺皺眉,轉身道:“我去喊知夏品冬照顧你?!?/br> “別!”唐景玉急著攔道,在宋殊疑惑回頭時扭頭,微紅著臉道:“我,我是看這邊亮著燈偷偷溜過來的,你去喊她們,萬一她們誤會了,半夜三更的,我也解釋不清楚?!?/br> 宋殊猛然意識到方才的思慮不周,有些尷尬。 唐景玉動了動手指頭,到底沒好意思請他幫忙。 她這樣,宋殊更不好意思自己動手,猶豫片刻,把傷藥遞了過去,“你自己試試?” 唐景玉不可置信,抬頭看他,羞澀為難全都化成了委屈。 他真的再也不想對她好了嗎? 眼里浮上盈盈淚水,化成淚珠滾了下去。 “你……” 她一哭,宋殊就急了,想想自己是她長輩,俯身道:“算了,你動作不方便,我幫你吧?!?/br> 唐景玉撇撇嘴,卻主動將左腿伸了出去。 她只穿了軟底睡鞋,腳上都沒有穿襪子,一片細白腳背露在外頭。宋殊見了忍不住斥責:“怎么不穿襪子?你不怕凍著?師母不是叮囑過你嗎,不能受涼?!?/br> “我又不知道會在這里耽誤這么久?!币惶徇@個,唐景玉好像突然知道冷了般,打了個哆嗦。 宋殊自知理虧,不敢耽誤功夫,一手攥著她鞋面,一手將褲腿往上提了提,才露出腳踝就止住了,“你提著褲腿,我幫你涂藥?!?/br> 他規規矩矩,唐景玉也不敢做什么輕佻動作,只是在宋殊抹藥時低低叫了聲。 宋殊動作一頓,抬眼看她。 唐景玉也看他,桃花眼里水色浮動:“疼……” 宋殊沒有說話,替她涂藥的動作更輕了。 一個人在燈房里坐了那么久,他手是涼的,一圈一圈摸著她腳踝,將她微微發紅的腳踝抹成了跌打藥的紅棕色。起初疼得緊,但唐景玉盯著宋殊的手,漸漸就感覺不到疼了,反而有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從他指端傳到她身上,一直傳到胸口,驅散了之前的冷。 “好了?!陛p輕替她吹干,宋殊將她腿放了下去。 “多謝掌柜?!碧凭坝窦毬暤?。 宋殊將東西放到桌子上,看看她,想到剛剛摸到的細膩與清涼,皺眉道:“你再試試能不能走?!睙舴刻?,她光著腳,受涼了怎么辦? 唐景玉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左腳才著地,馬上就抬了起來,“還是疼?!?/br> 她側對他站著,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冷身體微微發抖,宋殊不忍,走近一步問:“那,我送你回去?這邊太冷了,你回屋睡一晚,明早若還是不好,我再請郎中來看?!?/br> 唐景玉看著桌子,聲音低低的,“怎么送?抱我回去嗎?被品冬她們瞧見怎么辦?” 宋殊頭疼了。 唐景玉慢慢坐了回去,輕嘆道:“沒事,掌柜你繼續忙吧,我再旁邊看著,或許一會兒就好了?!闭f著緊了緊披風領口,又把腳往里面縮了縮,一雙手也藏到了袖子里,整個人好像小了一圈。 宋殊哪里敢讓她在這里受凍?她身子本就虛,好不容易調養好了些…… 后院不能去,那…… 有些話難以啟齒,可是跟她的身體相比,尷尬又算什么? 宋殊抿抿唇,隨即平靜地道:“我屋子里暖和,你先去那邊等?能走了我再送你回去?!?/br> 唐景玉心跳一下子就亂了,甚至好像都聽到了那咚咚的跳動。 她只想多跟他待待,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宋殊的臥房嗎? “方,方便嗎?”她頭垂得更低,不想讓男人瞧見她發熱的臉,還有眼里可能泄露的興奮歡喜。 宋殊以為她忌諱自己,忙解釋道:“我把你送過去就回來?!?/br> 誰嫌棄他了?她巴不得他不走呢。 唐景玉在心里罵了他一句,然后慢慢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