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閑的
袁鹿想他可能是有點喝多了,也就沒放在心上,按照他的要求穿上鞋子,同他一到出門。 進了電梯,他還沒有松手的打算,這樣的舉動有點過分親密,袁鹿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咳嗽了一聲,打破沉默,“表哥,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不多?!?/br> 意思就是沒醉。 緊接著,他便松了手。 袁鹿暗自松了一口氣,悄無聲息的將手背到身后,時而攥緊拳頭,時而松開。 這手上還留著他的溫度,熱的有點干。 盛驍余光掃她一眼,“今天動用了保鏢?” 那保鏢是盛驍手底下的,她動用他知道倒是正常。 “嗯,萬歲約我去星級酒店吃飯,我覺得有點問題,就叫他們跟著?!?/br> “有事么?”盛驍往后退了一步,倚在電梯壁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順手松了松領帶。 袁鹿:“沒事,想利用我去刺激景菲?!?/br> 他嗤笑,“答應了?” “沒有,我為什么要任由他們擺布。他們對我造成了傷害,現在打著和解的旗號,威脅我做事兒,真當我一點脾氣都沒有?一個兩個背地里說我攀附權貴,利用權貴手段去整他們。既然如此,我覺得我該讓他們如愿以償,真找個權貴,然后耍死他們?!?/br> 袁鹿有些氣,哼道:“他們是嫉妒我的美貌,自己沒有就老這么攻擊我。從以前攻擊到現在,也不覺得膩。我到現在為止,都沒出手動過他們一根手指,他們倒好,一個兩個叫的那么歡實?!?/br> “這難道就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像他們那樣,不停的哭訴,說他們怎么害我,我怎么可憐又無辜。慘就慘在我沒有一張可憐巴巴小白花的臉,所以什么臟水潑在我身上,誰都會相信,并且還深信不疑?!?/br> 袁鹿本來肚子里就憋著一股火,這會越說越生氣,她受到這種污蔑不少,有些人完全跟她不認識,就認定了她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 最好笑的是,那些人背后唾棄她,瞧不起她,結果轉頭還要給她塞情書,表現出一片赤誠之心。 袁鹿氣的耳根子都紅了,落在盛驍眼里,顯得有幾分可愛,他下意識的伸手,手指輕輕撥了一下她的耳廓。 耳朵是個敏感的位置,就這么輕輕的一下,袁鹿猛地縮了下脖子,身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而后迅速的用手蓋住自己的耳朵,轉頭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著疑惑。 她輕輕的搓了搓耳朵,“干嘛?” 盛驍此刻的樣子有幾分慵懶,不似以前那般正經。她幾乎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看來真的是喝多了。 “耳朵都起紅了,跟炸毛的兔子似得?!?/br> 袁鹿抿了下唇,說:“我不是兔子,我是狐貍?!?/br> 他輕笑,沒有發表意見。 “你可以直接在我身前哭訴?!?/br> 袁鹿還捂著發熱的耳朵,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行啊,下次來哭。就怕哭太多,你要煩死?!?/br> “試試?!?/br> “下次?!彼龥]回頭。 深秋的天氣有些涼,袁鹿穿的有點單薄,她刻意加快了步子,運動起來身上就熱一些。 遇著紅綠燈口,她停下來,緊跟著身上便蓋下來一件衣服,帶著些清冽的香氣,又混著一點點酒味。 是盛驍的西裝。 他這會身上就只著一件煙灰色的襯衣,領帶已經被他扯下來,塞進了西裝口袋,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三顆,鎖骨隱約可見。 襯衣下擺盡數塞進褲子里,他身材好,顯得腿特長。 袁鹿想脫下來,盛驍扣著她的肩膀,說:“我喝了酒有點熱,你就當幫我拿衣服,穿著吧?!?/br> 袁鹿想了一下,所幸就穿上。 衣服有點大,得把袖子擼起來,不然不太方便。 過兩條街有商城,兩人一到步行過去,這個點超市里人蠻多的,袁鹿去換了一塊錢,拿了推車,然后跟著盛驍進超市。 不管要買多少,進超市拉個推車是必備的。 袁鹿一邊看一邊想著家里需要添點什么,她也得買幾雙拖鞋回去。兩個人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逛過去。 路過紅酒區的時候,袁鹿準備選幾瓶回去。 盛驍掃了一圈,說:“酒就不要在這里買了,我有個朋友在法國有酒莊,我可以叫他郵寄幾箱子過來,什么樣的品種都有,而且酒品還不錯?!?/br> “那你別忘了?!?/br> “你可以每天提醒我?!?/br> “每天提醒,還不煩死你?!彼€是選了兩瓶回去。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會覺得很煩?!?/br> 袁鹿注意力落在那些酒瓶子上,自顧自的說:“你是大忙人,每天要處理那么多事兒,我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天天跟你說一遍,換我我就很煩?!?/br> “那得看人?!?/br> 她似乎沒聽到這句話,像是看到了什么,幾步走過去,踮起腳從架子上拿了一瓶酒下來,仔細看了一下牌子,“竟然在這里看到這個牌子,這牌子的紅酒還不錯的?!?/br> 盛驍笑了下,“小酒鬼?!?/br> “助眠而已啦?!?/br> 袁鹿把酒放進推車,兩人去買拖鞋,袁鹿自己挑了幾雙深色的,又選了一雙比較可愛的棉拖鞋。 “你要哪種?”她問,然后指了其中一款比較簡約的,“這個好不好?跟你家風格還蠻搭配的?!?/br> “你喜歡就行?!?/br> 他這會站在推車后面,雙手搭在上面,目光落在她指的那雙拖鞋上。 袁鹿嘖了聲,隨便拿了幾雙。 袁鹿原本還想買些零食,可想到兩人要步行回去,就克制了,隨便逛了一下就去結賬。 結賬的時候,袁鹿接到了鄒顏的電話,說是在她家樓下,物業不讓進去。 “我現在在外面呢,你在大堂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回來?!?/br> 她說完電話,盛驍已經結完賬,提了袋子過來,“誰???” “鄒顏,已經在樓下了。咱們快點回去?!?/br> “她來做什么?!?/br> “沒說,可能是出差吧?!?/br> 她要去接他手里的袋子,被他避開,順勢扣住她的手腕,隔著衣服,將她的手腕攥住,“那快走吧?!?/br> 路上,兩人刻意的加快了腳步,二十分鐘后到寧蘭公寓大門口。 鄒顏坐在前臺,身邊放著一個簡易的皮箱,聽到袁鹿叫她,抬眼看過去,第一眼瞧見的是盛驍,然后就注意到袁鹿身上穿著盛驍的西裝。 就這么看起來,兩個人像是一對情侶。 她面上表情不變,只站起來,片刻袁鹿就到了跟前。 “你怎么來了?” “出差,要在這邊逗留七天。知道你新家特別大,我就厚臉皮過來借住幾天?!?/br> 袁鹿嘖了聲,“你要是不來住,我才生氣呢。剛到的么?” “嗯,下了飛機就過來了,光坐車就花了一個多小時,快累死我了?!?/br> “那快上樓?!彼熳∷氖?。 鄒顏朝著她笑了笑,而后看向盛驍,禮貌的叫了他一聲,“哥?!?/br> 盛驍點頭,沒有太多話。 三人一塊進了電梯。 鄒顏站在兩人中間,她說:“我聽我媽說你們兩個住在一棟樓里,我媽這下子就很放心了。不但你有人照顧,哥也有人照顧了?!?/br> 袁鹿說:“還是表哥照顧我多,我哪兒會照顧人,都是二姑教我怎么做,我才怎么做的?!?/br> “反正不管怎么樣,我媽是放心了。對了,你男朋友沒跟你一塊住吧?你瞧我把這茬給忘了,就這么直接過來了?!?/br> 袁鹿想了一下,還是不先告訴她自己已經跟余諾分手,“沒住一塊,你放心住著吧。不行的話,你可以住表哥家呀?!?/br> 她也是隨口一說。 盛驍說:“溫淳酒店一直給我預留著一間套房,你可以去那邊住,各方面都挺方便?!?/br> 鄒顏:“好的呀?!?/br> 說話間,電梯到了31樓,袁鹿拿了自己的幾瓶紅酒,跟盛驍道了別,就帶著鄒顏回家。 兩人站在電梯外面,等電梯門關了,鄒顏臉上的假笑就落下來,說:“你跟他一塊去超市,不累???” “就碰上了,去買點東西,也沒什么累的?!?/br> “我說的是心累?!?/br> 袁鹿明白她的意思,一邊輸密碼一邊說:“還行吧,我都習慣了?!?/br> “倒也是,你跟他相處的次數可能比我都多?!?/br> “那也太夸張了,好歹你們也是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你只是刻意避開他而已,主要是你太能玩,你怕啊。相對來說我就老實很多,我不怕?!?/br> 她拉開門,回頭對她咧開嘴笑了笑。 袁鹿進了屋子,才反應過來,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 把紅酒放下后,對鄒顏說:“廚房冰箱里有喝的,你隨便拿。我把衣服還給他?!?/br> “急什么,他明天肯定不穿這件了?!?/br> “我是懶得拿去洗?!?/br> “好吧好吧?!?/br> 說著,袁鹿又換鞋子出門,順便還要把自己買的拖鞋拿回來。 她上樓,盛驍剛打開門。 袁鹿把衣服遞過去,“剛才急急忙忙都忘了還你,還有我的拖鞋?!?/br> “你倒是挺會替我招攬麻煩?!笔Ⅱ斪灶欉M了屋子,脫下了鞋子,順便把購物袋放在旁邊,并沒有去接她遞過來的外套。 袁鹿愣了兩秒,沒反應過來他口里的麻煩指得是誰。 她跟著他進去,把衣服放在玄關的柜子上,順便蹲下來從袋子里拿出自己買了幾雙拖鞋,想了一下,順便幫他把其他拖鞋放進柜子,“那我下去了啊表哥,表哥晚安?!?/br> 她退出去。 盛驍回頭睇她一眼,冷冷沉沉的說了聲晚安。 袁鹿把門關上,撇撇嘴。 回到家里,屋內燈火通明,鄒顏拿了可樂,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已經掃了一圈,這屋子結構不錯,還蠻舒服的。 袁鹿說:“哎呦,這表哥的心情真是陰晴不定的?!?/br> “怎么了?他跟你說什么了?!?/br> “沒什么?!彼研臃藕?,快步到沙發上躺下,終于可以歇會了。 晚上,鄒顏跟她睡一屋,兩人窩在一塊聊天,聊到很晚,袁鹿保守住了秘密,好幾次都想脫口而出跟余諾分手的事兒,終究是沒有說破。 “有時間你叫他出來,我們一塊吃頓飯啊,讓我也瞧瞧?!?/br> “下次吧,這周我很忙,你也知道我現在自己開公司,每天事情都特多。等過年吧,如果能穩定到過年,我可能會帶他回家的?!?/br> “有這么忙么?你不會是分手了吧?” “沒有?!?/br> 鄒顏笑了笑,“行吧,反正我也忙,等大家空了再約?!?/br> “嗯。不早了,睡覺吧,我明天還要早起呢?!痹龟P了燈,主動停了話題。 …… 之后的一周,袁鹿幾乎每天都要晚回家,就算她晚上沒有安排,也要在公司加班到九十點才回去。 她這么加班,程江笠每天都陪著她一起。 臨近雙旦,公司的事兒也越發的多。 程江笠在門口拿了外賣,而后敲了袁鹿辦公室的門,在門口等了會,里面也沒聲音。他想了下,還是推門進去,人在里面,就是睡著了,就那么趴在桌子上,瞧著都不太舒服。 他輕手輕腳的進去,把夜宵放在茶幾上,然后走到辦公桌前,仔細看了她一眼,緊跟著便無法挪開視線。 他起了賊心,雙手撐桌子上,然后慢慢湊過去。 就在他快要親到的時候,袁鹿睜開了眼睛,下一秒,她便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語氣冷冷的,“你干嘛?” 說完,她坐起身子,腳一蹬,椅子跟著她一塊往后,與他拉開距離。 程江笠撲空,坐在辦公桌上,與她面對著面,說:“我沒要干嘛,我就看到你臉上有臟東西,要給你擦干凈而已?!?/br> “是么?!?/br> 袁鹿哼了聲,“我信你個鬼?!?/br> 她起身,走到茶幾前,打開袋子看了看,還是雞粥。 袁鹿揉了揉發漲的額頭,打開蓋子,拿了調羹吃了起來,“你以后少耍流氓,小心我打你?!?/br> “打是親罵是愛,你打我我高興?!?/br> “正經點?!?/br> “我正經的很?!背探易叩剿磉呑聛?,“別加班了,我帶你出去喝一杯?” “不去?!彼龑W⒌亩⒅掷锏碾u粥。 “干嘛不去,這幾天每天都加班,總要休息一下。要勞逸結合?!?/br> “不去就不去?!?/br> 正說著,袁鹿手機震動了兩下,她余光看了眼,是盛驍發過來。 她立刻放下雞粥,匆匆跑了出去。 他們留在里面加班,一般會把大門上鎖,她走到門口,就看到盛驍撐著傘站在外面。 她趕緊開了鎖,推門出去。 “你路過???”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這會瞧著雨勢變大。 盛驍:“不是?!?/br> “那你是特意過來找我?” “你最近比我還忙,天天加班到深夜?!?/br> “哦,這不是快雙旦了么,為了到時候不亂,現在多做一點?!?/br> 這會,程江笠也跟著下來,看到門口的人,多少有些詫異。 公司門口的光線昏暗,因此并不能看清楚此時他臉上的表情,他的視線只在程江笠身上停留了一秒,嘴角輕微挑了一下,什么也沒說,只是看了袁鹿一眼。 程江笠知道盛驍是袁鹿的表哥,自是熱絡幾分,“表哥要進來坐么?” “誰是你表哥?” “哦,我就跟著袁鹿叫的,那我叫你大哥?” 袁鹿咳了一聲,抬手重重撞了一下他的肚子,“叫盛總?!?/br> “那多見外,現在又不是工作場合?!?/br> 袁鹿睨了他一眼,程江笠沒理她,提議道:“表哥要不要一塊去喝一杯?我跟鹿姐正準備吃完夜宵過去?!?/br> 袁鹿正想反駁他,誰知道盛驍一口應下來,“好啊?!?/br> 袁鹿說:“我可沒想去?!?/br> “你表哥都去了,你干嘛不去。走啦,先去把雞粥喝完,然后我們去放松一下,你最近真是太累了,我瞧著都心疼?!?/br> 程江笠雙手摁住她的肩膀,推著她往回走,又回頭招呼盛驍,“表哥你也先進來坐坐,她吃東西特別慢,估計得要一會?!?/br> “好啊?!?/br> 盛驍收了傘,將傘放在門口,跟著他們上去。 袁鹿扭了兩下,掙開了程江笠的手,斜了他一眼,然后扭頭走到盛驍身邊,“你今天怎么得空過來?!?/br> “閑的?!?/br> 袁鹿覺得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有點奇怪,不免轉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平平,看不出來什么異常,不過他那雙眼一直盯著程江笠,瞧著不善。 進了辦公室,袁鹿迅速的解決掉雞粥,然后去上了個廁所。 辦公室里只余下程江笠和盛驍。 盛驍坐在那里,不說話都很有壓迫感,程江笠多少有點壓力,是那種見家長般的壓力。 盛驍:“每天都在這里陪她加班?” “是啊,我們是組合嘛,要搭配著干活的。她留下來加班,我肯定不能缺席?!?/br> “哦,所謂男女搭配干活不累?!?/br> “對啊,我們之間已經培養的默契,一起做的話效率會高一些?!?/br> 盛驍點頭,余光輕輕一掃,笑而不語。 袁鹿匆匆去匆匆回,不想程江笠在盛驍跟前胡言亂語。 隨后,三人一道離開,去了榕溪。 袁鹿坐了盛驍的車子,雨大路況不好,盛驍沒讓她開車。 程江笠的車子一直在前面,司機開車,中間的擋板落下。 盛驍說:“這人還挺有意思?!?/br> “挺煩的?!痹咕桶l自內心的吐槽,她都這么忙了,還天天找她打游戲,說帶她練級,她哪兒有時間打游戲,費心費神的。 真的沒有幾歲能差,只小了三歲而已,這活力真是沒法比。 盛驍說:“年紀輕有年紀輕的好處,熱情又有活力,像個貼心小棉襖?!?/br> 袁鹿被他這比喻給逗笑,“你說的是meimei吧,你是找了個小meimei談戀愛么,怎么貼心小棉襖都出來了?!彼肓讼?,說:“不過有活力是真的,他給我感覺像是中午的太陽,特別的熱烈,有時候挺能感染我的?!?/br> 盛驍側目看了她一眼,緘默不語。 到了榕溪,程江笠帶著他們去了卡座。 這一頓酒,他請客。 …… 江韌透過珠簾,一眼就看到了跟著服務生進來的袁鹿一行人。 身側的人給了他一個牛皮袋,“這是你父親當年那件事所有的資料,還有這幾年在你背后搞你的人的所有物料證據。另外關于你父親的情人,我們調查的過程中遇到了一點麻煩?!?/br> “什么麻煩?” “這一位,估計有點來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