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不去不行!”云飛揚很強硬,“你看你現在是什么狀態?原來還知道鍛煉鍛煉身體,跟人約著打打麻將,可如今連門都不出!你讓云月看看,你是不是胖了十斤?腰腹都粗了好多!人家專家說的,久坐不動是大忌,生命在于運動!你必須出門走走了!” “哥說得對?!痹圃峦仆颇赣H的胳膊,“媽,去吧,郵輪很好玩的?!?/br> 云母沉默了,偷偷瞟了眼大兒子那眉目端正而雅麗的臉龐,低聲道:“好吧,那,月兒你陪我和你爸一起去?!?/br> “云月不去,我還有事讓她做?!痹骑w揚揮揮手,“媽和爸去就行了?!?/br> 云母驚愕不已,兒子竟然敢做自己的主了!“飛揚,你要讓月兒做什么?……就我和你爸去的話,我們不懂外語……” “有導游的,而且我會聘個人專程陪著你們玩,這個放心?!痹骑w揚隨意一笑,“至于我讓云月做的事,暫時保密?!?、媽,這兩天你們去逛逛街,買幾件好點的衣服。媽也買個長裙晚禮服,郵輪上的船長晚宴都是正規著裝,讓云月幫你參考參考,置辦一二?!?/br> “干啥這么麻煩……”云母不再反駁了,只是嘀嘀咕咕的。 “哥,你要讓我干什么?”云月小心翼翼看著大哥。 云飛揚勾勾唇。 云父很放心兒子在家里主事,拉著老妻出門去逛街。因為出入都有云飛揚安排的車接車送,云母不必面對小區的人群,因此也寬了心,過了幾日,面色表情都緩和不少。她還偷偷跟丈夫咕嘟,“你覺不覺得咱家飛揚變了許多,我現在跟他說話都有點害怕,生怕他不滿意,這是咋回事……?” 云母不懂,在這個家里,云飛揚已經成長為新的戶主了,家里的事情,以后恐怕都會由他來主宰。 云父是清楚的,從很多年以前,他就看出了兒子的能力,幾年前,不論是公司的事還是家事,他總要問過兒子才能安心去做。只要兒子做的決定,基本上都是對的,不會出什么錯。他有時會很惆悵,但更多的是欣慰。 “你怕他干啥,他是你兒子。他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傊?,聽飛揚的就對了,以后別老算計你那點小九九?!?/br> 二老登上郵輪之后,云飛揚回到家里,召集弟妹就宣布了一件事。 “云月,今天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那個別墅云山已經裝修好了,也散了幾個月的味兒了,咱家就搬到那個別墅去住,你同不同意?” 雖然是問句,可是從氣勢上來說,就是一句陳述句。 云月不敢不同意,而且她真心覺得應該這么做,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同意。媽在這里住不下去了,搬家也好,也好?!?/br> 到如今這步田地,沒有趙鑫全那種人在她耳邊成天嘀咕著從家里撈好處、算計自己家的財產,這姑娘的心又明凈了許多。她本質是好的,并不是特別市儈。 云山在一旁大點其頭,“好好好,就去??!這別墅的設計我很花心思呢!要能住進去,我可感覺暢快多了?!?/br> 當然了!那別墅裝修全是他一手cao辦的,老媽給的錢不夠,他貼了一些,后面是大哥出錢弄完了。如果是給meimei裝修,自己一點兒份沒有,他自然不開心!可若是全家搬過去,他也能住,對他來說,心里肯定是要好受一些的。 云飛揚補貼著把別墅的家具弄好,目的就是為了全家去住,聽了弟弟隱含抱怨的話,噗的笑了,“哥知道你為這別墅花了不少心思,會補償你的!” “沒有啦,不是這個意思?!痹粕胶俸俚男?。 云月撅撅嘴,“切,小氣鬼?!?/br> 云山立刻回嘴,“你才是!” 兄妹三個趁父母不在,將家里的細軟都搬了過去,大件的不用搬,反正別墅都有,連保姆黃姐都帶了過去。 辦完這件事,云飛揚又推心置腹跟meimei聊了一次,將她的缺點和弱項一一地指了出來,“云月,你從來都是我們家三兄妹里最聰明、成績最好的一個,但是你現在混得還不如云山,你知道為什么嗎?——你太懶惰、驕縱、不求上進了。而且,你看人的眼光很差,誰對你好,誰對你不好,你不能看表面,而要剝離表層看到內里的實質,好好用你的腦子想想,對方究竟圖謀的是什么……” 云月開始聽著,還很不服氣,但云飛揚語氣越來越重,說得也越來越到點子上,云月抹起了眼淚。 “……這人哪,總是要成家的,你對別人好,別人也會對你好,不能總指望著別人對自己付出,而自己卻坐享其成。不是哥大男子主義,哥覺得,一個女人,你必須要懂得生活情調,能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才是真正的聰明女人。從小哥就讓你做家務事,你從來不干,你可能會說,將來我找保姆不就行了?那是可以,但是,你也必須得有分辨保姆做事是否達標的能力吧?你總得有分辨生活質量的能力吧?廚藝、手工活、十字繡……這些同樣是一種樂趣,學了你才知道,原來還可以過得那么多姿多彩……” 云月被大哥說得心服口服,很快就用了心,開始學著做事,找尋生活之中的亮點。 她時?;貞涍^往,感覺與趙鑫全相好的日子,就像是自己眼睛被眼屎迷糊住了一般。那種人,到底有哪里好?跟大哥比就是一坨狗屎!就是跟云山比,也比不過!云山其實嘴硬心軟,人品挺不錯的。 云山的家裝設計工作室徹底走上正軌,財源滾滾來,小伙子整天笑嘻嘻地跑進跑出跑工地,回家見了他哥他妹,都是一副歡暢得不行、滋潤得不行的神情。 云父云母的歐洲深度游玩了差不多一個月,后來自主追加了半個月國內游,玩得簡直都不想回來了,才在八月份回了家。 三兄妹一起去機場接他們。 云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老太太打扮得特別時髦,裙子還是波西米亞風的,一個多月前的肚腩都消失了,拖著幾箱行李,看見兒女們,就扯著老頭快步走過來,大聲說:“媽給你們仨都帶了禮物!特別有意思!回家去看!” “好?!比置枚夹α?。 等到回了家,下車一看,是新別墅,云母一愣,眼眶很快濕潤。不用再回原來那個小區,不用再面對那些人了。 她回頭,目光找到云飛揚,雖然沒說話,意思卻很明確,感謝兒子為自己做的一切。 ☆、第97章 情知起97 第九十七章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山寨手機的劣質鈴音響了許久。 “喂……誰呀……”躺在地上的老頭接起了電話,口齒不清,昏昏沉沉。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半晌才道:“爸?我媽呢?” “你是誰……嗯?小明?”醉醺醺的老頭甩甩頭,好容易才清醒了一些,他惡狠狠地說:“你還曉得打電話!你媽坐牢了!” “什么?”電話里的男人驚嚇,“爸,你不要騙我!” “我騙你干什么!”老頭含混啰嗦道:“你媽那個喪門星……賺了錢不給我,自己跑了……媽的,該!坐牢坐死了算逑!……你個小兔崽子,死哪兒去了……老子養大你,你都不知道要給老子孝敬孝敬——嗯?居然掛了!麻痹的死小子……” 老頭嘟囔著,將手機拿到一旁,轉個身,呼嚕呼嚕地繼續睡覺。 打電話的人是臧明,前些年他擔心自己賣□□的事情被抓,逃到了外地,怕“芝加哥”團伙的人找自己麻煩,一直不敢回家,偶爾打個電話跟母親謝春蘭問問好,卻也不敢留下自己的信息。 后來,他聽說“芝加哥”的大老板倒臺,所有團伙內的重要干部都被抓、被判刑了,整個霖城的黑社會團伙勢力混亂,心中反而舒了一口氣。 他當年也算小心謹慎,所以從來沒有留下過把柄,陷害云山吸毒時,自己并沒出面,□□室被抓的那幾個小販子因為畏懼“芝加哥”,不敢招供出他來,因此他并沒有被警方強力追緝。 如今,當一切塵埃落定,芝加哥倒臺、沒人敢找他麻煩時,他懷念起了家鄉,想要回家來。雖然臧明并不是個孝子,但跟母親謝春蘭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驟然聽見酒鬼父親說母親竟然坐牢了,臧明簡直不敢相信。無論如何,也該回去看看吧。他打定了主意,即刻返程。 三日后,臧家的大門被人打開。 謝春蘭的老公臧漢已許久沒收入了,只吃低保,連酒也沒得喝,縮著身子在家里窩著,精神渾渾噩噩。 聽見有人進來,他下意識看過去,竟然是幾年沒見的兒子臧明! 臧明偷偷摸摸往外面瞅了幾眼,發現鄰居沒人開門看見自己,連忙閃身進了屋,然后皺著眉頭,掃視著亂成了垃圾堆的家?;旧洗蠹募揖叨紱]了,被臧漢抽去賣錢買酒喝掉了。 看見兒子,臧漢先是一驚,繼而笑開了,酒糟鼻紅得發亮,他吸著鼻子嘿嘿笑,“兒子,回來了?”踉踉蹌蹌走上前,往臧明拿的包里掏,“有錢沒?先給你老子買瓶二鍋頭來……” 啪——! 臧明嫌棄地打開了臭熏熏父親的手,厭惡地說:“沒錢!有錢也不給你!我問你,媽是怎么回事?” “竟然打你老子……你這個小兔……”臧漢氣得就想罵人,可瞥見兒子那戾氣滿滿的臉,又畏縮了下來。 “我問你話!你老實給我說!”臧明吼道,“媽到底去哪兒了?什么坐牢?” 臧漢踉蹌地蹲回他當成坐墊的一堆破棉絮上,“還問,誰知道,說是搞個什么投資,開始還拿錢回家,還買貂皮大衣穿,看著還有點前途的……哪個曉得后面居然是犯罪,過年的時候就跑路了,把老子一個人丟在這點,吃沒吃的穿沒穿的……” 臧明也弓著身子,彎腰一屁股坐在破棉絮上,“投資?什么投資?媽的店呢?沒開了?” “不曉得,不曉得!”臧漢不耐煩地甩手,“哪個曉得那個婆娘做的憨事!反正后來就被抓回來了,錢也全部退回去了,還要罰款,罰哪門子的款,家里哪樣都沒有!” 他的敘述毫無邏輯,斷斷續續,臧明費了老半天勁,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有心想去探視母親,又怕暴露自己的情況,萬一芝加哥的事情還沒徹底完結呢?他窩囊地坐在地上,心中一股怨氣和怒氣交纏。 臧漢蜷縮著身子倒在棉絮上哼哼唧唧要酒喝,說頭疼。 臧明懶得理他。 “養你這死小子有什么用喲……你看看人家云飛揚,都是大老板了,開大車……” 喬納森投資案時期,臧漢看見過云飛揚帶著母親來找大姨,他雖然不知道云飛揚究竟在干嘛,但是那通身氣派的服裝、那自然而然的威嚴氣質,都讓他感覺到云飛揚的與眾不同。 臧明聽見表弟的名字,哼了一聲,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云飛揚俊美無雙的臉蛋,咽咽口水。 “你媽這個死女人,好好巴結你小姨多好……非要騙她的錢,結果還不是自己倒霉……”臧漢嘀嘀咕咕說著。 “你說啥?”臧明徒然轉過腦袋,盯著自己的父親。 臧漢昏昏欲睡。臧明不顧他是自己的老子,直接一腳踹在他腿上,“嘿!起來,我問你話!” 臧漢罵罵咧咧,“你個死小子……呃,放開!你敢打你老子……呃!混小子……你反了天了……哎喲……行了行了……我說我說……” 臧明一腳接一腳的踹,而且還過去壓著老頭就打。臧漢身體早就被酒掏空,才打了一會兒就受不了的只討饒。 “你媽騙了你小姨的錢,又讓她去騙了別人的錢,后來你小姨被人找上門去鬧,你表弟就報警了,你媽就被抓了……”臧漢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他對謝春蘭的事了解的不多,聽說她是被云家報警抓的,開始也很氣惱,但一想到謝春蘭有了錢都不給自己花,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所以也就沒了去找云家麻煩的心思。 臧明聽完,氣恨得臉孔都扭曲了,“他媽的云飛揚……!” 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臧明恨不得宰掉這個家伙。 他呼的站起身,走出家門,砰的砸上了房門。 臧漢坐在棉絮上揉著胳膊,剛才被臧明踢踹打的地方都生疼,他小聲地咒罵著,“死小子,下這么狠的手,老子還是你爹呢!他媽的,連瓶酒都不給老子買!媽的——咦!” 提到酒的事情,臧漢糊糊涂涂的腦子就會清醒一瞬,他記了起來,當年這個兒子離開家的時候,云飛揚也上門來鬧過,當時走的時候,云飛揚還跟自己說,如果有兒子的消息,去告訴他的話,他會給自己買一箱五糧液! 想到美酒的滋味,臧漢的口水都快滴了下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喝到正宗的好酒,全是去打那種游街叫賣的小販兩塊錢一斤的土酒,又難喝又上頭,隨時有致命的危險。 若是云飛揚真給自己買一箱五糧液,能喝上一口那種好酒,就是死了也甘心啊。 臧漢顛顛地爬了起來,小老頭在破洞白汗衫的外面套上一件皺巴巴的襯衣,立馬出了門。 他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云飛揚,但他知道冰漿王子一號店的地址。他晃晃悠悠走了好久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店門前,就要找云飛揚。這是最老的一個店,店長還是以前的小劉,他聽見這老頭嚷嚷著大老板的名字,不敢怠慢,連忙撥打了品牌總監林磊的電話,告知情況。 林磊過來一瞧,老頭說自己是云飛揚的姨父,他又不敢怠慢,給云飛揚打電話說了情況。 云飛揚一聽臧漢在電話里講到臧明,立刻拋下手邊的事,讓常安把自己送了過來。 “姨父,你說臧明回來了,是真的?”云飛揚到了店里,看見老頭,幾步就向他走去。 店里有正在吃甜品的女子就發出了驚嘆的聲音:“哇,今天冰漿王子竟然過來了!天,我都多少年沒見著真人了!” 這女子叫杜冰,是最老的一批甜品擁躉,曾經見過云飛揚的模樣,轉眼都過去快十年了,如今她也三十多歲了,還是喜歡冰漿王子的口味。 云飛揚匆匆對她笑了笑,“咦,是你呀,好久沒見?!彼€記得不少從前的老顧客。 杜冰雖然已經結婚了,孩子都老大了,卻還是被云飛揚的笑容給驚艷到。 店里顧客竊竊私語: “這就是冰漿王子本尊?哇塞,果然名不虛傳?!?/br> “簡直就是俊美的代名詞?!?/br> “看到他,我覺得冰漿更好吃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