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路姚剛才就是,那個手肘過來的時間恰到好處,力量也看起來很大,實際打到曾友亮手上的時候,他能感覺的出,那個動作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用力。但是路姚表現出來的感覺卻太真實了,連他這個入行很久的老武行都被騙過去了。再加上路姚剛才身上有些若有似無的氣勢,更讓曾友亮心里一陣一陣地發緊。 “曾前輩,我剛才打的還行嗎?我也沒套招過,就怕有些動作不標準,還得靠您給指導指導?!甭芬粗蚜良茏∽约褐?,就一直站著不動,反而驚詫地盯著自己發呆,只好開口提醒了一下對方。 聽到路姚放低姿態的話,曾友亮心里還是挺受用的,看著路姚的眼神也漸漸地從驚訝變成贊賞。他咳嗽了一下,掩飾自己剛才的晃神,慢悠悠地說:“動作很到位,力道也夠,你去休息一下吧,等一會我過來跟你講一下下午拍攝的打戲內容?!?/br> 路姚點了點頭,就邁開步子往化妝室那邊走了。 看著路姚走遠,曾友亮才咧著嘴,一臉高興地朝張導走過去。他跟張峰奇雖然明面上合作不多,畢竟他主要都在古裝劇組里面指導武術動作,而張峰奇又是個出了名只拍現代軍旅戲的。但是實際上他跟張峰奇是十來年的好朋友了,這也是為什么剛才路姚對他尊稱,他也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的原因。在老朋友的劇組里,他底氣還是非常足的。 “老張,這回可是不用擔心了?!痹蚜烈荒樝矚獾母鷱埛迤嬲f著。 “怎么著?”張導一臉疑惑,他這個老朋友平時可是少有這么高興的時候,大多都是板著一張臉,也不知道練武的人是不是都這么嚴肅。 “你找的這個路姚可不得了,手底下有功夫啊?!痹蚜翂旱土寺曇?,整個人好像神神秘秘似的。 “哦?”張導聽了對方的話,有些驚訝。當初他是問過路姚有沒有底子,聽了路姚的回答倒是沒放在心上,一個文靜的女孩子也不是練武術出身的,能到什么程度他心里是想象過的。本來也不要求女主角是個武術大師,套招部分只要演員勤奮練習,他再抓些討巧的角度就沒有問題了,本來路姚演技就非常過關,也不能太苛刻的要求她武術也得過關吧。 現在聽了曾友亮的話,他倒是沒想到,路姚還真能把打戲也吃透,能得老曾一句贊賞的人可不多。 “你啊,瞧著吧,那個路姚打戲肯定沒問題。我當初以為是個新手,動作編的也不難,這么看,倒是有點不夠用了。中午別等我了,我跟那幾個老家伙再琢磨琢磨,打戲給你好好改改,保證出彩?!痹蚜琳f完,又是一臉興奮地朝著不遠處那幾個武行走了過去。 張峰奇看著曾友亮的動作,臉上笑的越發的慈眉善目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喜滋滋地看著工作人員來回來去的搬動著道具和布置著現場,為了下午開機做準備。 這個路姚,倒是深藏不漏啊…… 章節目錄 第34章 打戲(一) 等李眉峰拍好了劇照之后,就被曾友亮招呼著跟路姚湊到了一起,聽他講起了等一會下午拍攝的打戲內容??吹皆笇Р]有單獨給路姚過多的提點,李眉峰有些詫異。要知道他是入行開始就拍古裝片的,也拍攝過幾部武俠劇,因為這樣曾指導才對他比較放心。沒想到路姚這個新人,倒是好像很得曾指導信賴。 他有些奇怪的看了幾眼旁邊的路姚,入眼就是對方白皙的皮膚和閃爍著認真的光芒的眼睛,好像在閃閃發光一樣,李眉峰趕緊扭回了頭,把注意力在放回曾友亮身上??墒切呐K卻砰砰砰地跳個不停,手指還有點發麻的感覺。 雖然從路姚一出更衣室,李眉峰就看呆了,但是好歹經過小半個上午,他已經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以為自己已經能免疫了。沒想到近距離一看,還是心跳快的不像話。 路姚此時沒有半點女性的樣子,更多的是中性的俊俏,但是頂多也只是覺得她比較像是漂亮的少年,反而不會覺得是個女扮男裝的少女。這其中的主要原因則是,路姚不管動作還是姿態,都散發出了更多的英氣,就像劇本里對傅凌天的描寫‘鮮衣怒馬,意氣風發’一樣。 而這樣子的路姚也散發出了一種更加強勁的魅力,有些矛盾感的神秘,說不出來具體的感覺,但是卻非常的吸引人。 這不,在娛樂圈見識過很多俊男美女的李眉峰,此時眼光不時地瞟向路姚,跟她靠近的那半邊身體都有些僵硬和無措,就像是個毛頭小伙子一樣。甚至暗暗地在心里反問自己,為什么對方一身男裝反而自己更著迷了?!難道老子是個彎的?! 沒察覺到身旁李眉峰的糾結,路姚全神貫注地聽著曾友亮的講解。這次的內容稍微有些復雜,除了手部的動作,還要配合腳底下的步伐。路姚一邊聽,一邊用心默默地記著對方演示的動作,以免等一下出錯。 看到路姚聽得認真,曾友亮又更加興致勃勃地對剛才那套動作里的有些細微的地方做了提點,像是什么方向出拳看起來力道更大,收回來的手最好稍微轉動一下角度能顯得更真實之類的事情。這些話倒不是武術指導該對演員講解的,反而更像是師傅對徒弟的傳授,這些小動作雖然看似不起眼,但都是武行這么多年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 路姚有些感動于曾友亮的無私的指點,于是聽得更加認真了。而一邊的李眉峰還在心里糾結自己難道是個彎的的疑問中,也不知道剛才的套招聽進去沒有。 中午吃完飯,趁著大家休息的時候,路姚還找來了卓凡試著回憶上午說好的那些招式,好防止下午正式拍攝之后出現ng。這是開拍的第一場戲,路姚還是不希望有ng的出現,開門紅總是個好兆頭。 李眉峰這時候倒是沒有上午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反而積極地跟武行在一旁也是小聲說些什么,估計也是為了下午的打戲做準備。不管李眉峰平時表現的多不靠譜,在演戲上他還是個非常合格且敬業的。 看到男女主角都在勤奮的練習,其他的工作人員倒是不好表現的太過悠閑,沒休息一會,也都起來整理起下午拍攝要用到的東西,大家都是希望第一天能有一個順利的開始的。 張導休息完,到片場就是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有條不紊地各自忙碌地工作的情景。滿意的點點頭,招呼了陸偉和沈達民,就一起往導演椅那邊走過去。 路姚和李眉峰正在練習的時候,看到走過來的張導,就知道這是準備要開始拍攝了。于是兩個人最后確認了一遍動作,就各自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今天的第一場戲,就是路姚和李眉峰,或者應該說是傅凌天和微服私訪的皇帝慕容誠的初遇—— 這天是傅凌天母親的生辰,她的父親還在邊關,所以府里也就沒有大辦,只是家人在一起慶祝而已。為了給母親慶生,傅凌天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跑去跟一個老雕刻師學了手藝,親手給她母親雕琢了一塊暖玉。暖玉也是傅凌天花了大價錢找的,說是對婦人身體很有好處。她在那玉上刻了個福字,雖然看起來單調,但是卻是傾注了傅凌天所有的心意和心愿。 雕刻的過程中,傅凌天不知道傷了多少次手,有幾次甚至都險些見骨了,可是傅凌天還是咬著牙堅持著在母親生辰的當天上午完了工。東西做完的時候,她甚至都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而是滿心歡喜的捧著自己的作品,在街上瘋狂地找起了合適的匣子。 時間有些緊迫,晚上就是家宴,她要趕在晚宴上給母親遞上生辰禮物。傅凌天在街上四處找了許久,連午飯也沒吃,后來終于定了如意齋的檀香木盒子??墒怯钟行┫訔壍紫碌木I布不夠好,告訴老板留著東西,她又轉身去了布莊。這是給母親的禮物,她希望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好的,哪怕也許她的母親可能不會歡喜,她也想捧著她所有的心意到對方的面前,只為母親可能露出歡顏的一點點可能。 好不容易挑了上好的綢緞,可是等傅凌天返回如意齋的時候,伙計卻告訴她,那個檀香盒子被另外的貴客買走了。傅凌天當場就急了起來,質問著伙計原因,可是對方也只是說是貴客得罪不起,并說愿意給傅凌天挑的下一件物品打一個折扣。 可是這哪里是錢的問題,傅凌天是個較真又執著的人,為了討母親的歡心,她努力了這么多年都從沒有放棄。這個盒子既然是她認為最能配的上自己的玉佩的,就決意不會因為這些理由再讓給別人。 于是,傅凌天急紅了眼,拽著伙計的領子惡狠狠地威脅了一番之后,對方終于松了口,形容了那位貴客的樣子,并且告知他剛走不久。聽了伙計的話,傅凌天二話沒說轉身就追了出去。 而今天下午的拍攝就是從這里開始,傅凌天追上了買了她檀香盒子的貴客,也就是微服私訪的慕容誠。傅凌天要回盒子未果,兩人大打出手,也因為有了這次沖突,便開啟了他們后來十幾年的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關系。 路姚和李眉峰站定了位置,低著頭醞釀了一下情緒。張導走近了之后,倒是沒有過多干涉路姚和李眉峰,只是給扮演李眉峰侍衛的人講了一下等會主要的情緒。 然后,張導走回導演椅,高聲的喊了句:“a!” 傅凌天有些氣喘吁吁地,終于追上了伙計形容的人。她神色有些焦急,張口喊道:“兄臺,請你……”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就要拍那人的肩膀,想示意對方停下腳步。結果,話還沒有說完,手也沒碰到對方,旁邊隨侍一樣的人就猛地轉身,抬起握著寶劍的手突然架住了傅凌天。 傅凌天挑了下眉毛,手回了伸出去的手,嘴角也勾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本來想說出口的客氣話也收了回去。 慕容誠回過了頭,看著眼前的傅凌天,倒是神色一頓。他認識傅凌天,早就聽聞過永興侯家的嫡長子最愛紅衣,行為舉止不似世家子弟,倒是更像江湖游俠似的帶點灑脫的味道。而本來身為嫡長子的他卻極為不受自己親生母親的待見,本來的親生母子反而還不如別人家庶子和嫡母來的關系親近。這件事情在很多上層圈里傳的沸沸揚揚很多年,不少人猜測傅凌天并非親生,可能是抱養回來之類的。 除此之外,四九城里讓傅凌天更加出名的便是他的武藝和長相。并非是高大英偉的男子漢形象,傅凌天倒是更偏向漂亮,有人甚至揚言說‘傅家公子才是京城第一絕色,比香暖閣的頭牌都要招人’。當然,說這話的人據說第二天就被傅凌天揍得兩個月下不來床。至此之后,倒是不少人追捧傅凌天的樣貌,但是沒人再敢出言不遜了。畢竟,前車之鑒擺在那里,可沒有人再敢觸他眉頭了。 慕容誠本來以為傳聞多有夸張,今日一見,反倒是感慨傳聞不如見面了。對方一襲紅衣,襯得他膚若凝脂。眉毛斜飛入鬢,底下的眼睛燦若星辰,嘴角的笑容不顯得邪氣,反而有些勾人似的。站姿不似大家子弟的規矩,卻也正像傳聞說的有些灑脫和不羈。 看著這樣的傅凌天,慕容誠倒是真的覺得很是賞心悅目,于是語氣也頗為溫和地問著:“不知這位兄臺有何事?”身旁的侍衛倒是沒有任何觸動,還是用握著寶劍的手擋在慕容誠的身前,眼神銳利防備地盯著面前的傅凌天。 傅凌天皺著眉,她倒是沒見過眼前這人。眼前的人身上散發著貴氣和威壓,如果京城有這號人物,傅凌天一定記得,可偏偏印象中倒是完全沒有。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眼神又瞟了一下木頭樁子似的戳在旁邊的隨侍,嘴倒是撇了一下,好像很看不上對方一樣。 不過,她現在可沒那個閑工夫管對方的來歷,聽到他既然問出了口,傅凌天就順著話頭說著:“兄臺在如意齋買到的檀香盒子能否割愛?”語氣雖然客氣,但是卻絲毫沒有請求的意味。 慕容誠看著這人,心里倒是泛起了趣味。他從小到大,還從沒見過有人讓他幫忙,還能說的如此不客氣呢。于是,慕容誠有些故意又隨意地問:“公子這語氣可不像是求人啊?!?/br> 傅凌天嘴角的笑意一僵,眉毛就豎了起來,心里涌出了火氣,連帶著語氣也有些不耐煩:“你這人好沒道理,本來那盒子就是我先定下,結果反倒是你以勢壓人,強買了過去。我客氣問你一句,你倒還嫌我語氣不好?” 聽了傅凌天的話,慕容誠挑著眉,心里想逗弄對方的心思更甚。這人倒是心思直率,就算沒有這番話,他那表情倒是都能把自己心里想的表達的清清楚楚。接著,慕容誠一副自得又自傲的樣子,‘哼’了一下,隨后說:“東西放在那里就是無主之物,我付了帳,東西合該就是我的,哪有什么強買之說?你這人倒是更像強詞奪理吧?!闭f完還露出了一個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