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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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冷的哼了一聲,“開國公還不敢跟朕提這事!若不是朕身邊有耳目靈通之人,開國公府的小鳳凰,怕是要被你許給你次妃的弟弟了吧?” 太子跪在地上,一時間真是手腳冰涼。父皇身邊耳目靈通之人,這是誰?這是哪個弟弟安插在父皇身邊的親信? 太子忽有危機四伏之感。 皇帝不耐煩坐著,起身踱到了太子面前,太子只見自己眼前出現玄色的龍袍袍尾,和一雙青緞面繡蒼松翠柏的靴子,“你在想什么,朕知道。阿昊,你想的很長遠?!?/br> 皇帝這話算是夸他的,可太子聽了,卻覺毛骨悚然,“想的很長遠,父皇的意思是什么?是說我有意讓常、呂聯姻,是為了讓開國公府完完全全聽命于我么?” 太子沒敢再往下想。 他弄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連連叩頭賠罪,一句話沒敢辯解。 “你想讓外戚和睦,想讓正妃和次妃的娘家親上加親,這本是好的,可你這做法真是蠢笨之極?!被实郯櫭嫉?。 太子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了。原來父皇沒有認為我有野心,只是覺得我笨。甚好,甚好。 太子如獲大赦,心情登時輕松了。接下來皇帝又教訓了不少話,太子一句沒聽進去,只知道叩頭謝恩,“謝父皇?!?/br> 太子汗流夾背,從乾清宮出來的時候,冷風一吹,打了個寒噤。 皇帝是時常召見大臣的,開國公這平章政事自然是經常能和皇帝見著?;实墼俅我姷介_國公的時候,順口問道:“廣橫,小常該許人家了,你是怎么個意思?”開國公忙道:“臣小閨女的親事,臣和內人早就商量過了,只要小伙子人才好,便可!臣小閨女喜歡英雄豪杰,明年不是要開武科么?臣便打算著,到時候在武進士中看看,有沒有出類拔萃的!” 皇帝聽說開國公要從武進士當中挑女婿,心中不禁一松,“廣橫的長子娶了位孤女,千嬌萬寵的小閨女又想挑個武進士?!?/br> 時下的勛貴子弟都是有恩蔭的,他們可不屑于參加什么武科。武科報名的人,大多是平民出身,或低層軍官。 “武進士,怕是沒什么家世?!被实畚⑿?。 “沒家世最好?!遍_國公實話實說,“沒家世,他便沒底氣,只能死心踏地對我閨女好!” 皇帝哈哈大笑。 想起那個把自己當做大英雄來崇拜的小姑娘,皇帝心里癢癢的,“朕這幾年都沒有見過小常了,倒有些想念。廣橫,明年你挑好了小女婿,帶過來讓朕看看。若這人配不上小常,朕可不答應?!?/br> 開國公忙道謝,“有皇上給掌眼,臣定能給小閨女挑個趁心如意的?!?/br> 次年春天參加武科的舉子們進了京城之后,在兵部報過名,便每日到演武場練習。開國公假公濟私的親自去看了一遍,很失望,“沒一個配得上我家嬌嬌的?!?/br> 氣宇不夠軒昂,看上去沒一個像英雄豪杰,長的又不夠美。 開國公正要策馬離開,迎面走來一名身穿藍色長袍的年輕人。開國公已經是看過不少人都失望了,見來了個新的,想著不看白不看,便漫不經心的瞅了一眼。 這一眼看過去,開國公大驚,差點兒沒從馬背上摔下來。 這年輕人和常紹差不多年紀,身材頎長,面目清秀,英俊中又透著幾分溫文,竟和開國公年輕時候在清風寨認識的胡大哥有幾分相像。 雖然年代久遠,可是胡大哥是耐心仔細教會開國公識字的人,他的音容笑貌,開國公哪會忘記?眼前這年輕人,越看越像他。 開國公以前是覺得常紹像胡大哥的,可是見了這年輕人才知道,他才是真的像胡大哥。 “小哥貴姓啊?!遍_國公跳下馬,顫聲問著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見開國公這位長者眼巴巴的瞅著自己,便恭敬的作了個揖,“小子姓古,單字一個山字,山川的山?!?/br> 姓古,不姓胡。 開國公眼睛眨了眨,有些不知所措。 古山到了這會兒才發現他穿著官袍,胸前繡著一只麒麟,不由的大是躊躇,“原來這是位貴人?!毙厍澳芾C麒麟這種神物的,應該是有爵位在身的超品大員。 開國公用眷戀的目光把眼前這名叫古山的年輕人看了又看,“小哥看著應該有二十五六歲吧?真是好年紀?!惫派焦Ь吹墓?,“小子生于壬子年,今年正是二十六了?!?/br> 開國公心肝肺都是顫的,勉強笑了笑,“巧了,犬子也是生于這年。他是三月初一……” 古山眼睛一亮,“真是巧了,小子也是這天出生的!” 開國公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和大郎同一天出生的孩子,長的像胡大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當然是帶著護衛出來的。護衛一開始見他和古山說話,不敢過來打擾,見他坐到地上了,能不驚慌么?“國公爺!”口中呼喚著,十幾名護衛一起下馬,快步跑了過來。 古山忙讓到一邊。 他冷眼看著這位被稱做“國公爺”的長者,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要說這位國公爺冒冒失失過來搭話,讓人覺得挺莫名其妙的,可是他那殷切的目光,他那迫切的神情,卻又讓人同情他。 開國公被護衛扶起來,又用無比眷戀的目光看了古山一眼。 跟著開國公的護衛成江很有眼色,開國公的神情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想了想,沖古山拱了拱手,“敢問閣下是參加武科的舉人么?這位是我家國公爺,平章政事,開國公,常大將軍,敢問兄臺貴姓?莫不嫌棄,請到開國公府一敘,如何?” 開國公名滿天下,古山聽說眼前這人便是征虜大將軍,胸口一熱,滿口答應,“在下姓古,愿隨閣下前往開國公府!”成江彬彬有禮的向他道謝,古山笑道:“這是古某的榮幸?!?/br> 一個要參加武科的人能到開國公府做客,這真的是莫大的榮幸,不是謙虛客氣。 開國公聽到他倆這番對話,贊許的點頭。 成江和另一名護衛合乘一匹馬,讓出自己的馬給古山。 一行人到了開國公府,開國公便把古山拉到屋里,把房門緊緊關上,一臉殷切的看著他。 古山知道他有話要問,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等著他開口。 雖然不知道開國公要問什么,可是,眼前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奇男子,偉丈夫。 開國公搓了搓手,目光中滿是殷切,“古山啊,你……你有父母么?你父母是親生的么?” 古山不由的黑了臉。 您是開國公,您是聞名中外的大英雄,可是您也不能這么說話啊?!澳阌懈改该础?,這話問的稀奇,我沒有父母,難道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父母是親生的么”,這話也是無禮,我好端端的自有父母,當然是親生的! “小子有父母,是親生的?!惫派綇娙讨豢跉?,沉著臉說道。 “你有父母,是親生的?!遍_國公頹廢的坐到了椅子上。 他方才心頭模模糊糊有一個希望,這個希望在還沒清晰之前便被古山的話打碎了,他的失望,可想而知。 此時此刻的開國公,臉上現出老態。 古山雖是惱他說話沒頭沒腦,可是見他這樣,又心生同情,“算了,他老人家雖是說話難聽,看樣子卻無惡意。況且,他老了,老人家總是需要多包涵的?!弊哌^去兩步,溫言道:“國公爺,小子還要到演武場練習,這便先告辭了?!?/br> 語氣已經非常和緩,不再有惱怒的意思。 開國公抬起頭,勉強笑了笑,“去吧,好好練。年輕人,你若有不懂不會的地方,只管前來問我,莫要客氣?!?/br> 開國公在朝中是什么身份?得了他這句話,往后古山可說是前程無量。古山心中大喜,長揖到地,“小子不勝感激?!?/br> “敢情就是和胡大哥長的像,又碰巧和大郎同天出生罷了?!遍_國公心中沮喪。 若是這人姓古,有親生父母,那便和胡大哥沒什么相干。 古山正要告辭,外面響起“篤篤”的敲門聲,和常紹急切的聲音,“爹爹,您方才坐地上了?可要緊么?” 陸先生今兒個不大舒服,常紹便請了假在家陪她,沒去兵營。成江見方才開國公都坐地上了,哪敢瞞著常紹?便命人把常紹請了出來,把方才的事細細說了。常紹聽了,哪能不急?便直接過來敲門了。 “是我大兒子?!遍_國公坐著沒動,對古山說道。 古山笑了笑,躬身道:“小子去開門?!?/br> 開國公點了點頭。 古山過去把門打開,自己不覺一愣。眼前站著位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身材和自己差不多,面貌十分俊秀,雖然有焦急之色,卻絲毫沒有狼狽之感,依舊是玉樹臨風。 “人物真是出眾?!惫派讲挥傻纳龊酶?。 常紹卻沒心情看他,徑直到了開國公面前,一迭聲問道:“爹爹,您要緊么?怎會坐地上的?孩兒請大夫過來給您看看,好不好?” 開國公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大郎,爹沒事?!?/br> 他雖說沒事,可常紹哪能放心?常紹皺眉,“您別拿自己的身子不當回事,您坐著,孩兒這便請大夫去?!逼鹕硪庾?。 開國公臉一紅,忙把他拉住了,有點扭捏的小聲告訴他,“那人和你同天出生的,長的像胡大哥……”往古山這里指了指。 古山見了常紹之后,也覺得不對。他靜靜站在門前,一言不發。 常紹上下打量古山幾眼,忍不住小聲嘀咕,“您不是說我長的像胡大哥?怎地又換他了?”開國公十分窘迫,“大郎,從前爹爹是覺得你很像胡大哥,見了他,卻覺得他才是真像?!?/br> 常紹半晌無語。 開國公腦子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糊涂,已不知如何是好了。還是常紹冷靜,客氣的和古山通了姓名,說了當初的原委,“……在下出生的那一天,還有一位嬰兒差不多同時出生,不過,后來失散了。閣下的面貌,和那嬰兒的父親有幾分相似。那嬰兒的父親和家父交情匪淺,故此,家父憶及往事,感慨萬千。若有得罪之處,尚祈海涵?!?/br> 古山很覺吃驚,“還有這種事!” 這會兒再想起開國公方才那“無理”之語,古山已覺得能夠理解了。 開國公一定是把自己當成了那名失散的嬰兒,才會問“你有父母么”,“你父母是親生的么”。 古山心中不再責怪開國公,說話便隨和起來,笑道:“待小子今晚回家問問家父家母,看看小子是否確是他們親生的,如何?” 他是開玩笑,開國公卻很激動,“令尊令堂也在京城?” 這從外地來參加武科的人,沒聽說有帶家眷的。 古山笑了笑,“我家中只有父親、母親和meimei。父母年紀大了,meimei還小,我一旦離家,他們豈不凄涼?便舉家一起來了京城?!?/br> 古家人口單薄,卻有些資財,到京城的路費也好,在京城中的開銷也好,都不為難。既然錢上不作難,一家人為什么要分作兩處?古父古母見兒子要進京,不愿和兒子分開,便商量了,舉家同來。 他們眼下住在一個幽靜的小院子里,暫時賃了三個月,若是古山將來在京中落腳,便要把這院子買下來。 開國公便囁囁嚅嚅的提出,要拜訪古父古母。 古山有些好笑,常紹把他讓到一邊,誠懇央求,“家父心中惦記那位故人,大概已入了魔。古兄,你能讓他去個疑,在下感激不盡?!?/br> 古山看著和自己年紀相同、身量相同的常紹,不忍心拒絕他,卻也不忍心打擾自己父母,面色猶豫。常紹忙道:“古兄放心,見面之后家父只和令尊令堂敘敘家常,絕不會有冒失之語。畢竟,咱們二人是同一天出生的,家父和令尊同天得子,也算有緣?!?/br> “兄臺言之有理?!惫派铰牫=B這么說,慨然應允。 開國公很高興,走路都走的不大利索了,常紹暗暗嘆了口氣,伸手扶住開國公,“爹爹,慢點兒?!?/br> 到了古家,古父古母見開國公這么位大官兒上門,激動的不知怎么招待好了。古父是位年近六十的男子,中等身材,相貌和藹,他早年間經商,也算是見多識廣,可到底沒見過開國公這樣的大人物,只會滿臉陪笑。古母是位守舊的婦人,就更不行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倒是古山的meimei,一位名叫阿鳳的小姑娘,跟在父母身邊向開國公和常紹見禮,落落大方。 開國公這會兒真和古父古母見面了,倒不好像方才似的問的那么直白,問了好,他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便說起大郎出生當天的情形。 當然他沒有全部實話實說,只說還有另外一個嬰兒,當時那嬰兒沒氣了,他用自己的衣裳把嬰兒裹好,在嬰兒身邊放了小銀手鐲、銀腳鏈…… 古父古母都變了臉色。 古母哭了,“養了這么久的孩子,一直當成親生的……可如今人家找上門了,這么大的官兒,咱又不敢不認……” 古父也抹起眼淚,“那年我在外經商,天晚了,借住在一戶農家。晚上有人抱了孩子來兜售,我一看這孩子就喜歡上了,想要,又怕是拐來的,意意思思的,沒有直接答應。那人便急了,說他不是拐來的,是在山上撿的!他親眼看到有人把孩子埋了,見那人把銀手鐲、銀腳鏈隨葬,便等那人走了之后,悄悄把箱子挖出來,本打算是把銀手鐲銀腳鏈拿出來當了,換些米糧,誰知他把箱子挖出來,把孩子拎出來察看箱子里的東西時,孩子竟哭了出聲!他當然高興了,‘這孩子生的好,看樣子可以賣幾個錢!’便連箱子帶孩子一起弄下了山。他把那裝孩子的箱子都給我看了,還有衣裳、小銀手鐲、銀腳鏈,我見真不是拐來的,便給了他五兩銀子……我和賤內是打小的夫妻,那時候成親十幾年都沒生養,瞧見這孩子真是眼熱……” 五兩銀子,是很大一筆錢了。古父買這個孩子,買的有點貴。 也可見,他是真喜歡這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