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跟許清嘉這等厚顏無恥的心機男哪有什么道理好講,你罵他他當你夸他,還不忘無恥的在金殿之上向陛下炫耀。經過陛下金口玉言的夸獎,誰還敢說許摳摳這外號是罵人的話? 就連今上都贊他摳的好摳的妙,掌管戶部有方,理應重賞。 以后誰若敢說這是在罵他,就是在藐視君權。 六部官員現在看到許清嘉都恨不得繞道,偏偏無論做什么都離不開錢,這個人還繞不過去! 你跟他要錢,他當你剜他rou;你跟他講道理討點銀子置辦辦公用品,他跟你哭窮,還套用老百姓穿棉襖的一句話: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一句話:大家是為了皇上為了這個國家,都不容易。 要銀子,倆字:沒有! 什么?我摳? 是啊本人許摳摳,奉旨摳摳,你能奈我何? 銀庫欠額巨大,就那么點家底子還要留著萬一哪里不太平賑個災打個仗什么的,到時候國庫沒錢難道上你家去拿?! 哪個臣子敢有這個膽量應承? 自從見證了許清嘉的無恥,眾官員已經不敢輕易向這位戶部尚書許諾什么了。他是會當真的呀! 許清嘉上任戶部尚書之后,小到針頭線腦大到兵部新武器的研制,包括六部每年必支的辦公用品,都被打了折扣,很多都壓根支領不到。 這貨賊精,不按帳面上的往年的常例走,各部支銀用途都要注明,他還要派戶部官員前去核實,如有冒領立刻上報今上,為此已經有好幾部的官員遭到了今上申斥。 至于各部的辦公用品,全部登記在冊,但有損壞必須賠償。只有年久失修之物才能支銀重新置辦。 各部官員議論起來,都覺得這是姓許的出身貧寒,小門戶里出來的,沒見過銀子,這才摳摳索索舍不得花。 從前每年各部從戶部支來的銀子,除了實際用于日常部里開支的,最少有三分之一進了各部的頭頭腦腦的腰包里。這等于是一項隱形收入。但自從許清嘉上任之后,全沒了。 來自于戶部的隱形收入全都沒有了! 第一百七十章 許清嘉擋要財路,被朝中官員恨的牙根癢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夢里盼著他落馬,但卻均不能如愿。 戶部如今牢牢握在他手里,比之當初的傅溫,還有賈昌許棠把持之時要牢固許多。至少各項不必要的支出都被緊急叫停,今年的財政撥款都少了許多。 眾臣不高興,但今上高興了。 他覺得應該早幾年啟用許清嘉來管理戶部,說不定那損失的庫銀就能少一半兒。 如今大家當面不叫許清嘉許摳摳了,這人會在你叫完許摳摳之后輕飄飄道:“多謝夸獎!”背地里都叫他守財奴。 還有惱恨他擋了財路的,不埋在私底下埋怨:“這國庫的銀子又不是他家的,何苦看的那么嚴實?” 整個三月以及四月,戶部都在與地方官員合帳,現在進入了五月,地方前來長安合帳的官員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而翰林院里考核通過的庶吉士又放出去了數百人,派往各地填補空缺。 合帳事畢,接下來就應該清查地方政府的財務狀況了,而清查的重點也多在江南蘇浙地區。 這也是依據此次合帳,地方與中央帳務能夠對得上的多在西南西北等偏遠邊陲,而江南蘇浙富庶之地反倒問題多多。 今上的意思是讓寧王帶人去查,不過許清嘉自請從戶部以及三司抽調人員跟隨寧王一同前往江南蘇浙清查地方政府的財務,但有發現當場處理,比之再押解回京少折騰一番。 朝會之上,傅溫許棠賈昌,另有朝中數名重臣都表現出了極為難得的熱情,通通挽留許尚書坐鎮戶部,只道查帳這等事年年御史臺都有派人前往地方,應該問題不大。 許清嘉覺得,不應該??! 他在京中擋人財路,這些人更應該盼著他離開長安城,去外面轉悠個一年半載,最好三年無載不用回來,這樣大家都正好可以過過富裕日子。 怎么如今大家合起伙來的挽留他,熱情的都快讓他誤以為他平日就有這么好的人緣。 除非是他即將前去的江南還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更大的問題在等著他,而憑著寧王與他辦案的手段,恐怕一定能夠發現,并且不會輕饒,這才會挽留他一定留在長安城繼續克扣大家。 經過朝中的兩輪血洗,雖然前者是庫兵以及管庫官員,后者是地方派往中央合帳的官員,品階都很低,就算砍個幾千人都不能動搖大周朝的根本,但從本質上說這種大規模的砍人還是很能夠震懾人心的,至少表明了今上的一個強硬的態度:他不會姑息無視法紀的官員來踐踏朝廷法度! 堂前的太子與寧王見到了朝中眾官員挽留許清嘉的熱情,心中也作如是想。 寧王是個握刀的,只負責審案量刑砍人。而事實上很多詳細的證據還是許清嘉查出來的。 他通曉帳目庶物,又是從最基層爬上來的,官場里帳面上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他都熟知,真清查起帳目以及地方庫存來,還得他帶著人前去清查。 寧王帶兵打仗,這一方面并不擅長,但律法嚴明,二人搭檔必定事半功倍,但若是拆開來這次的差使都只能匆匆走個過場,恐怕查不出什么來。 在帳面庫存方面糊弄寧王,比糊弄許清嘉容易多了! “許愛卿可想好了,戶部由何人坐鎮?” 事實上,今上也不反對許清嘉與寧王一起前往地方核查帳務,但是前提是戶部不能再亂了。 經過好幾輪的折騰,戶部好不容易才氣象清明,走上正軌,若是許清嘉出去個一年半載,搞不好回來戶部就又亂了。 當初還嫌許清嘉年紀輕,放在戶部也還是有幾分不放心,只不過情勢所迫,但事實證明許清嘉能力卓絕,極富才干,硬生生將個爛攤子給收攏了起來,清查明白。 許清嘉既然敢自請前往地方核查帳務,那必然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臣想請太子殿下坐鎮戶部!” 許清嘉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眾臣都議論了起來。 說這姓許的是心機男,真是一點也沒說錯他。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是太子的人,后來卻發現他跟寧王勾勾搭搭,還替寧王撫養了庶長子,可見寧王對他信任之深。那時候大家對他多有懷疑,總覺得他是寧王派往太子一系的暗棋,不過后來由暗轉明,也是偶爾不得已。 等到他跟寧王配合無間的查案,果斷向大家展示了二人的默契,大家都在恍惚大悟:瞧瞧這人果然是寧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