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縣令大人撫著胸口惆悵嘆息:“自家未來的媳婦兒竟然喜歡上了別人家的小子,為夫真是……心都要碎了!”被胡嬌揪著衣領要扒衣服:“我瞧瞧碎了沒!碎了沒!”提起舊起,亦只有無限歡喜。 又繃不住大笑出聲:“誰讓你身無二兩rou,手無縛雞之力,你瞧瞧阿牛哥力氣多大!”又佯裝暢想:“若是阿牛哥與我捉對廝殺,恐怕也能打個旗鼓相當!” 這下引出了縣令大人的醋意,在她耳珠上輕咬一口:“阿牛哥就那么好?”若非怕她笑的太厲害岔了氣,都要呵她癢癢了。 胡嬌大樂,“以前是覺得讀書人腸子彎彎曲曲,不知幾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阿牛哥多裝簡單啊,只要吃飽穿暖,肯定沒別的想頭,撐死了想著多掙點銀子?!彼凵窈鰻栟D幽,定定瞧著他,許清嘉瞧得清楚,目中幾多情意,這般柔情的眼神,竟然是從未在她眼中瞧見過的,“現在瞧著,還是白面俏郎君好!雖然上了兩歲,丑了許多,可是依舊貼心!” 她不是個會說甜話兒的,尋常耍無賴多過撒嬌,能從她嘴里聽到這句話,許清嘉的眼睛都亮了,將她小心摟在懷里,感覺到她鼓起來的肚子正好頂著他的肚腹,正欲說兩句甜言蜜語,卻忽覺得肚皮上動了一下,他低頭去瞧,兩人肚皮貼著肚皮,中間再無縫隙。正奇怪,肚皮上又動了兩下,頓時訝然:“這是……” 胡嬌一動不動,任由肚子里面的小東西隔著肚皮踹它爹,唇邊笑意柔的能溢出來。 “它……它動了動了……” 夫妻兩個都不敢動,只等肚子里的小東西又動了四五下不動了,縣令大人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好像方才他連氣息都屏住了。 過了幾日,胡厚福又置辦了貨物回滬州而去了。他將meimei投的銀子翻出來的利潤又盡數投了進去,雄心勃勃:“等哥哥給你掙銀子置田買大房子!”還是像她小時候一樣,似乎一切都能被他一肩承擔。 胡嬌許是快要當娘,近來竟然有了些多愁善感的情緒,胡厚福臨走之時,她都控制不住要落淚,被許清嘉攬在懷里,才覺好受了些。 “哥哥,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胡厚福應了,又與她依依不舍:“等哥哥下次回來,就以看見小外甥了!”又叮囑許清嘉:“早點請好了產婆,小心照顧著。這丫頭毛毛燥燥,妹夫就多caocao心?!?/br> “大哥放心!” 許清嘉的腳還沒好,這幾日一直是胡嬌照顧換藥,經過了此次地震,夫妻倆更覺親近不已,用臘月跟灶上婆子的話說:“大人跟夫人最近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比舴乔把糜惺乱幚?,夫妻倆都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膩在一起。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由于許清嘉在災情面前處理得當,上報之后,受到了朝廷的嘉獎,想來年底的考評一個優字是跑不了的。反倒是鄰縣曲靖縣令鄭河,地震當日正在尋歡作樂,事發之后又沒有及時上報處理,還未一個月縣里便傳開了時疫,加之地震之時被屋舍壓死的百姓,曲靖縣人口一時去了十之四五。此事惹的府君大怒,上報朝廷。原本鄭河應該會受到懲除,結果朝廷通報還沒下來,鄭河也染了時疫而去,一家子十來口人只剩了個老仆與小兒郎,此事只能作罷,上面另行委派了官員前來任曲靖縣令。 恐怕后來官員對鄭河恨了個半死,甫一上任就接受個爛攤子,還是個時疫重災區,誰知道會不會步了鄭河的后塵。 南華縣這邊是許清嘉親自跟著處理的,當時強硬出手,制止夷人水葬,及時掩埋了災亡之后的遺體,還親自帶人查看水源是否潔凈,反復強調入口的水源食物必須是潔凈的……各種注意事項讓差役們一遍遍傳話,要求災民必須做到。又發動民間醫者開藥方用大鍋煮防時疫的藥草,身在災區的百姓吏胥皆飲。 當時條件艱苦,很多百姓覺得縣令大人要求太多,而且又制止夷人水葬,引的不少夷人對他很有些不滿,結果沒過多久,曲靖時疫爆發,消息傳到了南華縣各村寨,眾夷人才對縣令大人感激的五體投地! 若非縣令大人的強硬,恐怕南華縣也早有了時疫。 更何況許清嘉親歷親為,走過了南華每一處受災的村寨,極大的安定了人心,都道別瞧縣令大人是個文弱書生,可是做起事來毫不含糊,如今的南華縣,夷人對縣令大人敬重不已,本地富紳們也不敢起一絲輕視之意,不等他開口就將各自家中庫存的草藥糧食捐了出來,給災后無家可歸的百姓。 雖說許清嘉上任,大家捐款頻繁了點,可是都用于縣里的事情,又得了慈善的美名。反倒是許縣令,并未貪得一文進自己腰包,極為難得。而且這些富紳也會算一筆帳,比之從前朱庭仙在時每年的孝敬供奉,入了他的私庫,還有明面上繁雜的苛捐雜稅,許縣令倒是不會胡亂收稅,自他上任以來,算一算竟然比之朱庭仙在任上時沒有名目灑出去的銀子要少了很多。 何樂而不為?! 夷人擅歌善舞,沒過多久便有夷人百姓將許清嘉的德行編了歌謠傳唱,縣令大人在夷人之中的聲望一時極高。就連府君韓南盛亦風聞此事,與幕僚言談之間頗為感慨:“虧得南華縣令是個人才,不然再出一個鄭河,豈不讓上面以為我手底下全是草包!”到那時候,他年底的考評豈不是也要受影響? 云南郡太守一職,肩負著內撫獠蠻,外抗吐蕃之重任,與軍方合作關系密切。韓南盛在位多年,此次曲靖時疫,為防染了時疫的災民四處流散,他與定遠軍及時聯絡,封了曲靖染了時疫的村寨,只許進不許出,以防時疫擴散。又征召大夫在疫區村寨出入口熬煮湯藥,令百姓前來領藥,只不過所起效果甚微,最后甚至有整個村寨在地震之時逃過一劫的百姓都死于時疫之手,令人扼腕。 因此,新任的曲靖縣令湯澤新官上任,才到了郡守府,韓南盛便傳召了許清嘉前來,道是讓湯澤取取經,其實也是想要給湯澤一個警示,別落到前任鄭河的地步。 此次地震,除了重災區曲靖線,還有別的縣城也受了些波及,只是都不及曲靖線嚴重,也有只倒塌四五座屋舍又或者死了一二名百姓的,不過都是湊巧了,算不得什么。 韓南盛考慮到此次讓他大丟臉面的鄭河,索性將全郡縣令都召到了郡守府,等于樹立了一個廉政愛民的典型。去年的時候,作為在百夷之地推行縣學,漢化眾夷的官員,許清嘉就被韓南盛樹過一次典型,沒想到今年災情一出,許清嘉又大大的露了一回臉,有好幾個縣的縣令都在私底下竊竊私語,對他都產生一種“同齡人看優秀的隔壁孩子”的感覺,總之沒辦法親近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此次災情的后遺癥,胡嬌對許清嘉被上官召見一事雖然不會阻攔,可是許清嘉出門的當日她死活扒著車門,也要跟著眼往州府。私心里講,除了怕路上顛簸些之外,許清嘉也舍不得與她分開,最后只得扶了她上車。 胡嬌早就準備好了東西,等她上了車,臘月便挽著個小包袱子坐到了車轅上,與縣衙的車夫老馬頭相識一笑:“馬叔,勞煩了?!?/br> 縣令夫人的貼身丫頭,整個縣衙哪還有不認識的。 馬車起先,許清嘉將胡嬌攬在懷里,讓她靠著自己坐安穩了,又生怕顛著孩子,每行一段路總要問問感覺如何,胡嬌在家中安胎已經數月,此次有機會出門,簡直能用雀躍歡呼來形容,哪里會覺得不舒服。 被問了四五次之后,她便回身摸摸許清嘉的額頭:“敢是讀書讀傻了?” 許清嘉在她額頭輕彈了一下:“這是又編排我什么呢?” “哦,原來沒傻啊。不然我還當夫君記不住,所以才要問我四五次?!彼Φ慕器?,被許清嘉在臉蛋上擰了一把:“壞丫頭!” 胡嬌還頗為委屈:“我這不是看你腳上傷沒好,一個人出門在外又不放心,索性便跟了你來,也好給你換藥。我連白藥粉都準備好了?!币桓蔽覟榱四愫媚氵€不領情的樣子。 明明就是她自己想出來玩的! 許清嘉也不戳破,到了州府,先將她安頓到了客棧,見她沒什么不適,人也很精神,摸了摸她的肚子,“娘倆個乖乖呆著啊,等我回來了就帶你們出去吃好吃的?!绷⒈频暮鷭纱饝缓鷣y去外面跑,這才起身往郡守府去了。 湯澤新來,又聽說是要來收拾一個爛攤子,心內惴惴,見到了府君也是垂頭聽訓??な馗腿藖韴?,許縣令來了,但見韓南盛緊蹙著的眉頭都松開了,立刻笑了起來:“快請快請!” 待從外面一瘸一拐走進來個官員,臉上好幾塊都曬的掉了皮,人又說不出的清癯消瘦,定睛一瞧也有些不能相信,這還是……那個翩翩公子許榜眼嗎? 許清嘉向韓南盛見禮,韓南盛見他這慘樣,忍不住問:“這是怎么了?腳……”他報上來的只是災情以及災后重建,可沒說自己受傷了。 “去災區的時候不小心砸傷了,過些日子就好了?!痹S清嘉似渾不在意,倒讓韓南盛更為驚訝。當官的從來只知夸耀,沒有功勞也要變成有功勞,一分功勞恨不得自夸成十分功勞,似許清嘉這種受了傷卻悄悄隱瞞了下來的,還真是極少得見。 若不是他召見許清嘉,恐怕等許清嘉腳好了,他都沒機會知道。 韓南盛立即遺仆從去外面請給自己瞧病的大夫:“這位林大夫家中出過御醫,后來告老還鄉,他跟著習了多少年醫,醫術都是遠近聞名的,讓他瞧瞧也好?!?/br> “沒什么大問題,怎好勞動?”許清嘉再三勞動不過,這才謝了他。 “今日便住在府里,等休養幾日再回去?!?/br> 這次許清嘉卻沒有應下來,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府君好意,下官原本應該拜謝受了才是。只是……此次內人不放心下官,也跟了來,下官將她安排在客棧里。內人又懷著身孕,所以……府君的好意下官心領了,下官還是在客棧陪著內人的好。婦人家膽子小,這次可把她嚇壞了?!?/br> 韓南盛還真當許清嘉的內人膽子極小,這才跟了來,卻不知胡嬌實非膽小婦人,而是膽氣十分的壯。 許清嘉一進門,韓南盛便只注意到了許清嘉的傷處,幾句話之后,才向他介紹湯澤,“這是新上任的曲靖縣令,原想著你處理震后災區,也算有幾分經驗,便召了你來與他傳授幾招?!痹挷胖v完,見許清嘉與湯澤相視而笑,這笑容還有幾分古怪,韓南盛一想便笑了起來:“看我都糊涂了,你們可是同科進士?!?/br> 湯澤與許清嘉都笑了起來。 “下官剛還想著,這個處理震后災區有經驗的會是誰呢?沒想到大人讓我見的竟然是榜眼郎。許縣令在哪都是出類拔萃的,當初下官還向他討教過功課呢?!碑敃r二人在長安城考試之時,投住在同一家客棧,后來又成了同年,也算有緣。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表n南盛便笑了起來。 不多時,林大夫前來,韓南盛令許清嘉入內,由林大夫拆開了他腳上包扎的白帛,又細瞧了一回傷處,便出來稟報韓南盛:“這位郎君被砸傷了腳背,傷了筋骨皮rou,當時又沒好好治療,以后行走倒沒什么困難,只是腳面上皮膚曾經有些潰爛的跡象,雖然后來處理了,疤是褪不掉了?!?/br> 許清嘉一瘸一拐走了出來,謝過了他,又道:“男人的腳也沒什么關系?!苯舆^林大夫開的藥房收了起來。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胡嬌如今已經五個月了,肚腹隆起,行走卻十分的利落。 許清嘉走了有半個時辰,她便扒著客棧的窗戶往外瞅,已有幾分坐不住了。臘月跟了她小半年,也知道她最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心里暗暗擔心她要往外跑,一見她把裝銀子的荷包往袖子里揣,又收拾頭發下意識就要攔。 胡嬌收拾好了頭發,繞過臘月便往外走:“你這丫頭好不曉事,許大哥腳是不是受傷了?”臘月點頭,這跟夫人您要去外面玩有什么關系? 胡嬌見她傻傻呆呆,瞧不清其中關竅,只能在她額頭上彈了一記:“笨丫頭!夫君腳上受傷,筋骨受損,原本便不能出門,若非府君相召,他又豈會跑到州郡來?此番來是公事,公事完了咱們自然要回去的。不趁著他忙趕緊去街上轉轉,難道等他回來,讓他拖著傷腳陪我去逛街?” 臘月想一想,似乎是這么個道理。 她被買來的時候,胡嬌已經不能做劇烈運動,因此還不知道胡嬌的本事。 “可……可是夫人,大人回來了若是不見了你,可如何是好?” “跟客棧柜臺那的掌柜留個口信不就行了?”胡嬌見她呆呆傻傻,只一門心思糾結在“要嚴格執行縣令大人的命令不讓夫人出門”這件事情上,知道不能再跟著她歪纏下去。這丫頭是個實心眼的,認準了一件事就要老老實實完成。 “我都五個月了,再不出門親自給寶寶挑些東西,難道讓你去挑?” 臘月想想自己可憐的消費經驗,沒賣到縣衙之時,家里窮的快要揭不開鍋了。后來大哥要娶妻,娘親便將她賣給了人牙子。人牙子是至各村村寨寨收這些適齡的孩子的。她落到人牙子手里學了兩個月規矩,便被拉出去給各式買主相看。 有白發須翁,看著她們一同出來的春花雙目都要發出光來,買了春花的時候,她嚇的一顆心咚咚跳,雖然不太清楚落到白發須翁手里會有何種結果,但那老翁的眼神總不會讓人覺得愉快。 還有面目嚴苛的婦人,高坐在上首,挑人跟挑牲口似的,除了看手指甲干凈不干凈,還要看牙齒整治不整治,還要挑伶俐會說話的。 臘月嘴笨,只會老老實實干活,且不知變通,到了最后雖然怕自己落到不堪的境地時去,可是更怕自己賣不出去,砸在牙婆手里。 落到縣衙,純粹是意外。 連她自己也沒想到,更何況許清嘉夫婦都待人和藹,并無架子。 臘月還當官眷都是很嚇人的存在,相處日久才知,自家夫人一點也不嚇人,只是天性好玩,頗有幾分孩子氣,要縣令大人多cao心而已。 她自己,長這么大,完全沒花過一文錢,也就是進了縣衙幾個月才有了月例,慢慢的攢了些錢,卻還沒花過。 女人天生對購物沒有什么抵抗力,臘月被胡嬌三兩句便繞了進去,悄悄摸摸自己藏銀子的地方,唇角露出個羞澀的笑意來。 ——她最近發育了,小衣兒緊了起來,很想扯點布回來做個小衣兒。只是整日要跟著夫人,實沒空逛街。 主仆二人與客棧前臺掌柜留了句話,只道許清嘉來了跟他說一聲,她們去街上轉一轉便回來。 韓南盛請林大人給許清嘉看腳,卻是大有深意。 大周為官者,不但要面無缺憾,還得身體健全,不能有殘疾。許清嘉好好一名少年郎,如果因為求助災民而瘸了腳,那此后仕途就別想了。 他才挖掘到這名踏實肯干的基層官員,可不想因為一次地震就少了這條臂膀。 既然許清嘉不會殘疾,他又與湯澤是同年,瞧來也有幾分交情,索性便道:“不如此事湯縣令跟許縣令自己討教,本官不過是中間人,橋已經搭好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br> 曲靖縣出一個鄭河就可以了,多一個那是萬萬不能,不然一縣百姓都要葬送在兩任縣令手里了。 有了韓南盛這話,他又擺明了“讓你們互相交換課業”的態度,二人索性告辭,準備尋個地方好生溝通一番。湯澤是考中進士之后就入了翰林院做了庶吉士,完全未曾做過官,忽然被委派做一任縣令,況且又是個誰也不愿意來收拾的爛攤子,若非是他身家背景不夠,恐怕也早躲的遠遠了。 此事說起來好笑,鄭河一死,韓南盛上奏京師,災區曲靖縣缺一名縣令,望上面速速派一名縣令下來。申請打上去之后,主管官員調動升遷的吏部尚書裴舉原本是能作主的人,但如今曲靖還有時疫,曲靖縣令很明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使,他自然不愿意推自己一系的人出去吃這苦,還落不著好。便向與他不和的政敵一系下手。 奈何誰都知道云南郡最近有災情,還有時疫,明顯不是個好差使,又在蠻夷之地,都有推卻之心,于是扒拉來扒拉去,便在前年入了翰林院的庶吉士里面挑揀,最后沒有任何背景的寒門進士湯澤便進入了大家的視線,最后被推了出來,成了新上任的曲靖縣令。 湯澤在酒樓舉杯苦笑:“許郎有所不知,若非如此,我哪那么容易授官?”他當初還同情過許清嘉被授了九品縣丞,沒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竟然比許清嘉還要糟糕。 至少許清嘉當初沒有生命危險,他這說不準連自己的一條命都要搭上。 “我連妻兒都不敢帶過來,就怕會有什么事兒?!睖珴娠嬕豢诰?,便苦笑一聲,“走的時候,妻兒哭的肝腸寸斷,生怕我到了曲靖有個三長兩短?!?/br> 他現年二十五六歲,十六歲成親,長子也已經八歲了,長女五歲,如今湯妻肚子里還懷著一個。 許清嘉不知如何勸導這位同年,只能告訴他:“湯兄有所不知,府君是很好的上司,曲靖……我是沒去過,不過聽說有定遠軍守著,想來不會出什么亂子。湯兄此去,只要善后即可?!庇謱⒆约涸跒暮筇幚淼霓k法講了一講,正講到夷人水葬的習俗,隨意往樓下一瞟,頓時神色大變。 樓下對面,正有名孕婦提著一串東西,身后跟著個提了許多盒子的丫環,二人正走到街邊一處木刻板畫的攤子面前,低頭細細的挑著。身側還有一主一仆兩名女子也正挑著,卻有兩名衣著鮮亮的男子走了過來,掀翻了那木刻板畫的攤子,差點砸到了那名孕婦,倒是孕婦身旁的女子被砸中了胳膊,與那兩名男子據理力爭起來。 許清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忙向湯澤抱拳:“湯兄稍等片刻?!逼鹕泶掖蚁蛑鴺窍露チ?。 湯澤正聽的出神,見他匆匆下去,便從窗戶往外瞧去,正瞧見樓下對面攤子上發生的一切,兩名衣著鮮亮的男子伸手要去摸一名女子的下巴,那女子氣憤已極,似乎正與他們爭執著什么,差點被人摸到了下巴,卻有一名小腹微隆的婦人將那女子拉到了身后,揪著不依不饒上前的男子的衣襟,隨手將那男子扔了出去……扔了出去…… 湯澤還當自己眼花,細瞧那婦人體態還是個孕婦,居然……有這么大力氣。另外一面男子見同伴吃了虧,立刻便堵到了那婦人面前,婦人將那男子提起來,正欲拋出去,方才還同他侃侃而談的許清嘉已經趕了過去,喊了一聲:“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