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只有隨著馬蹄聲疾馳而來的一隊人馬,為首的是員白袍女將,手持一對金錘,頭戴燕翅盔,目光如電,一眼就看到了領兵沖出將軍府的阿剌木等人。 “兀那宋狗,來跟你爺爺我單打獨斗一場如何?”阿剌木揚聲沖著岳璃罵道:“你們宋國是沒有男人了嗎,派個小娘子來?” 岳璃勒馬駐足,掛起金錘,從馬鞍上摘下弓箭,“放箭!” “有膽子的過來跟我打——” 阿剌木的話還沒喊完,一支利箭疾射而來,刺穿了他的咽喉,將他所有的話生生堵了回去,他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睜大了雙眼,仍是無法置信,這些宋人,怎么會如此不講武德?! 作者有話要說: 小方老師:記住,叫陣罵陣都是小孩子游戲,真正的勝利,從來不靠單打獨斗。 小岳同學:明白,能群毆的不單挑,對敵人更不用講什么規矩武德…… 第一百四十六章 衣錦還鄉 別說是阿剌木, 就連跟著岳璃的其他士兵,也有點震驚。 說打就打,將軍還真是毫不含糊。 阿剌木的死讓其余的金兵呆了一下, 卻也知道眼下毫無退路, 都紅著眼沖上前來??稍懒焊唤o他們靠近的機會, 直接命人放箭,就看著那些金兵從將軍府中一個個沖出來,到門外就中箭倒下,饒是如此也沒有人后退,殺得府門外一地鮮血, 幾乎讓人無處落足。 等這一切平息之后,岳璃讓人將阿剌木等人的尸體收斂起來,都送去城外火化, 光是這些善后之事,花費的時間比先前進城的時間還要多。 將軍府尚在清理之中, 是沒法待的,岳璃便暫住在府衙之中, 接見那些前來“投誠”的官員。 看到座上是一位不過二十來歲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時, 那些個年紀大了她一倍有余的官員們不但沒有半點小覷之心, 甚至還有些戰戰兢兢的, 互相看了看, 推脫一番,總算有個人上前一步說話。 “罪臣項汶,見過岳將軍。我等開城門獻城,唯求將軍不要毀堤淹城,濟南府的百姓,大部分也是大宋遺民, 還望將軍大發慈悲……” 岳璃揚揚眉,帶著幾分驚詫的口氣問道:“誰說我要毀堤淹城了?府城中有數十萬百姓,誰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會是有人造謠污蔑我吧?” “呃……沒有就好,沒有最好!”項汶冷汗直冒,也顧不得去擦,“罪臣本是歷城縣令,附郭府城,現將府城印信及文書呈交將軍,還請將軍安排人接收……” 他主動提出交權交東西,就是不想落到跟長清縣令一般下場。不光是縣衙被搶得精光,連自己家小親族都沒保住。 只是沒想到先前鬧得轟轟烈烈的圍堤水攻事件,竟然是個假消息,他立刻發覺,在這位殺伐果斷的女將軍面前,還是老老實實都交出去,或許能保住性命。 “好說,此事方使君已安排了幾位貢生接手,你們按規矩辦事就行?!痹懒Э闯鏊麄冄凵裰械牟话埠突炭?,難得“安慰”了一句,“諸位大可放心,只要你們昔日未曾做過惡事,在一月內沒有苦主舉告,經考核合格,亦可繼續留任?!闭f著,神色一轉,又肅厲地說道:“若是有人以為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殺人滅口,毀滅證據的,也可以試試,是你們的腦袋硬,還是我的金錘硬?!?/br> 眾人看了眼她腳邊放著的那對金錘,大如南瓜,一看就沉甸甸的,他們也曾聽說過這位女將軍的傳奇事件,從在大宋武舉奪魁,到單挑完顏廷,追剿完顏允中,上陣兩年多來,尚無敗績,尤其是這對金錘,據說是當年岳家小將岳云所用,傳到她手中,亦不曾墜了岳家錘的名聲。上面已不知沾染了多少金兵的血跡,又有多少人成為錘底亡魂。 這樣的兇器,誰敢拿自己的腦袋去試? 負責接受濟南府政務的,是這次京東路解試副榜第一,名叫裴文卓,若是單評策論成績,他絲毫不亞于正榜的前十名,但這次考試的涉及面太廣,有些律法詔告中都是根據去年朝廷的施政公文來的,就算他到海州后突擊跟著云臺書院的考前沖刺班學習了一番時文,幾乎將能找到的《大宋朝聞報》都背了下來,但還是在綜合項目上差了一點,再加上他本就是山東歷城人,方靖遠特地點了他的副榜頭名,如今又將他派回此地,可謂早有“預謀”,用心良苦。 岳璃早就得了方靖遠的提醒,將縣衙的政務和交接手續都讓給裴文卓來做,她只負責攻城守城,維持治安,能不能安撫百姓,穩定民心和收服這些金國留下的官吏,也是方靖遠給裴文卓出的一道考題。 裴文卓剛一站出來,項汶背后的一個年青人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趕緊低下頭去,不敢與之對視。 只是他的動作之大,別說裴文卓,就連岳璃在一旁,都看出幾分端倪,只是她并未說話,交代完了便出去安排駐軍和維修城墻的事。臨走之前,她看了眼那位正在擦著額上冷汗的項縣令,意味深長地說道:“久聞濟南府處處泉水,城北黃河一到汛期就容易決堤,為護城保泉,倒是淹了不少其他的地方,這次使君派我來,還安排了一項治河的任務,你們若是有興趣參與的,可以跟裴押司說一聲?!?/br> 說罷,她便先行離開,留下剛剛上任的大宋濟南府歷城縣押司裴文卓面對原金國歷城縣的一眾官吏,哪怕是以一對多,裴文卓亦是從容之極,對那個回避自己眼神的年輕人連看也未看一眼。 “裴某不才,封方使君之命臨時接掌歷城縣,有勞項令君多多指教了?!?/br> 裴文卓說得十分客氣,項汶卻不敢怠慢,陪笑著說道:“裴三郎何必如此客氣。歷城能出三郎這等人才,老夫亦是與有榮焉?!?/br> 他身后那個年輕人卻嗤笑了一聲,低低地說道:“不過是個押司,一介吏員,狗仗人勢罷了?!?/br> 岳璃在的時候,他自是不敢出聲,可岳璃說得很清楚,只要他沒犯錯,就不怕被裴三郎報復。他家中已派人送了厚禮去軍營打點,說不定得了那位將軍的歡心,他還能再次將裴三郎取而代之。 他這般膽大包天地發聲,其他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默默地離他遠了一點,并未出言提醒。 項汶這干脆打了個哈哈,就親自帶著裴文卓去縣衙交接,一出門,才發現裴文卓并非一人,他帶了七個副手不說,還有一隊至少百余人的精兵跟著,都是些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個個精悍干練,就連裴文卓和那幾個副手身上,到隱隱帶著股子他以前未曾見過的肅厲之氣,不光站如松竹板筆直挺拔,連走路都虎虎生風,三人一排,十人一列,不似尋常那些文弱的書生,倒像是經過訓練的行伍中人。 卻不知,這些書生們是真正經過海州軍一個月的“軍訓”才培養出來這等素養,到如今都已經成了習慣,每日早晚跑cao鍛煉,從未間斷,才能保持這般獨特的精氣神,讓他們一個個站立行走之間,與其他官吏的氣質風度截然不同,加上年輕蓬勃的朝氣和滿滿的斗志昂揚,眼神明亮,看著就讓人感覺十分賞心悅目。 就連項汶都十分羨慕。 當初裴家讓長房的七郎頂了三郎的名額去燕京會試,結果榜上無名,只得回來在歷城縣衙里補了個缺,可沒想到才干了不到半年,失蹤了快一年的裴三郎就頂著大宋的任命回來,而裴七郎則又驚又怕,各種羨慕嫉妒恨,卻也只能在嘴上叨叨幾句。 一朝天子一朝臣,項汶將縣衙的事務交接給裴文卓,只求能安穩告老還鄉,做個平平安安的田舍翁便可。 可裴家七郎裴文軒卻并不甘心,他還在等著反轉。 岳璃回到將軍府,看到已經打掃清理得干干凈凈的大門和前院,已不見一絲血跡,各營官兵都已分派下去換防各處城墻,并將原來的金兵和漢人輔兵都押送出城,去修筑河堤。當初那些人以為她在圍河攔水,準備水淹濟南,卻不知她實際上是在那邊蓋了一處“牢房”,就是準備著安置這些金兵和輔兵。只因內外防護的嚴嚴實實,又故意讓海州貍散布點消息出去,果然嚇得城里的人不輕,如此便“詐”開了城門。 看似簡單容易,其實這主意還是裴文卓給她出的。 只有本地人,才知道他們最怕什么。 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金兵南下之時,當時的東京留守杜充就曾經掘開黃河大堤,企圖阻止金兵。然而這一招不但沒能阻止金兵,反倒淹死了魯、豫、淮數十萬百姓,后來因為此而造成瘟疫等災害而死的更是不計其數,上千萬百姓流離失所,原本富饒繁華的兩淮之地毀于一旦。 項汶如今已年近花甲,尚記得當年洪水來臨時無處可逃的場面,所以一聽說岳璃又要故技重施,哪里還管阿剌木他們的死活。那些金兵都是從北地而來,只知道壓榨他們,而他們這些漢官若想做點事,那都是上下受氣,兩面不是人。 而如今他已看清形勢,連徒單習烈都被重傷昏迷送回燕京,阿剌木威望和能夠力不足,根本壓不住手下的士兵,而氣勢洶洶前來攻城的,又是大宋第一女將,此消彼長之下,他若是再不識相,只怕就會有人冒出頭來替他做主,到那時就晚了。 他也是見到裴文卓之后,猜到了幾分岳璃此計的來歷,可沒想到裴七郎不知輕重,還以為岳璃和金國的那些將領一樣愛財,竟背著他和其他人送了份“厚禮”過去。 魏楚楚上次清點出辛博遠藏在糧草里的金銀首飾,就被岳璃盡數送去了辛棄疾處,結果辛棄疾親自清理門戶,不光是免了自家兩個堂弟的職,還處罰了為首的辛博遠等人,鐵面無私,讓原本以為有了他為倚靠的辛家氣焰頓失,其余世家更是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這馬屁沒拍好,一不小心拍在馬蹄子上就蹽翻了自己,那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所以這次裴家送來東西,魏楚楚連碰都沒碰,直接放在將軍府前院中,等著岳璃回來再做發落。 主要是因為,這次送來的“厚禮”里面,除了司空見慣的金銀珠寶,竟然還有兩名少年,自報是裴家的兒郎,擅長琴棋書畫,愿意侍奉海州貍的娘子軍們。 魏楚楚當場嚇得不輕,她如今已升任岳璃的副將,繡帛兒如今有了身孕,留在海州,平日在岳璃身邊負責軍務的就是她和扈三娘。 扈三娘在臨安聲色之地混了十幾年,對這些伎倆了如指掌,先把那些來看熱鬧的貍娘都趕了回去,壓根沒給他們靠近營房的機會,三言兩語就從他們口中套出了裴家的來意。還真沒想到,昔日的世家豪紳,如今竟然淪落到要出賣族中子女去維系門面的地步。 只是當初被他們頂替了會試名額還給賣了出去的裴三郎逃走之后,裴家的名聲就江河日下,裴七郎會試失敗,只在縣衙里當了個不入流的小官,如今眼見著新官上任,就急急地趕來送禮,想要討個好差事。 可惜他只知領兵的女將,海州貍中也多是女子,卻不知宋軍的軍紀之中,頭一條就是禁絕jianyin擄掠,這一條違反者是立斬無赦。海州軍中無論男女,都曾見識過魏勝和岳璃整頓軍紀的手段,壓根沒人敢在這時候犯禁。 更何況,照著扈三娘的說法,那是見慣了海州軍中的男兒,看這些還傅粉涂脂的少年郎,簡直猶如白斬雞一般,淡而無味。那種故作風流的姿態,哪里比得上當年冠絕臨安的小方探花一根頭發。 岳璃剛進門就感覺到有人窺伺自己,回頭掃了一眼,卻見那兩個嚇得跟鵪鶉似的少年,未做理會,便進了議事廳中。 扈三娘和魏楚楚搶著將裴家送禮的事說了一遍,最后扈三娘還添油加醋地將裴家事都給爆了出來,才意猶未盡地說道:“原來裴押司這是衣錦還鄉,來報仇雪恨的??!這裴家人的戲還真足,若是讓章玉郎曉得,定然能寫出個新話本來,肯定能風靡臨安城?!?/br> 魏楚楚聽得眼睛一亮,好奇地問道:“三娘還認得章玉郎?可是那位臨安城講渾話寫話本一絕還考中了進士的章玉郎?我最喜歡看他寫的話本子了,每次有新話本出來,我都得托人買兩套。一套留著收藏,一套自己看……” 岳璃聽得無語,不禁扶額嘆息,“楚楚……” “??!將軍我錯了!”魏楚楚立刻道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屬下一時忘形,還請將軍見諒?!?/br> 岳璃見她誠惶誠恐的樣子,也不再計較,“都是自己人的時候倒也無妨,若是在外人面前,你還得多跟三娘學學。尤其是不能輕易讓人知道你的喜好厭惡,否則被人針對利用,或是投你所好,套取情報,你自己想想會有什么后果?!?/br> “屬下知錯了!”魏楚楚吐吐舌頭,心有余悸地點點頭,不敢再多說半句了。 岳璃轉頭對扈三娘說道:“既然這是裴家的人和禮物,那就送去給裴三郎,讓他自行處置。想必……他應該比我們更懂得如何處理這些人和事?!?/br> “遵命!”扈三娘笑吟吟地接下任務,得意地沖著魏楚楚一笑,帶著人離開。這種有熱鬧八卦可看的任務,她是最樂意不過的了。 魏楚楚酸溜溜地露出羨慕嫉妒的眼神,直到岳璃輕咳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將軍……” 岳璃無奈地看著她,“你想去,就跟著三娘一起去吧。不過得管好自己的嘴,多看少說,記住了嗎?” “記住啦!”魏楚楚轉憂為喜,歡快地應了一聲,一溜煙跑去追扈三娘。 岳璃讓人帶路找到徒單習烈的書房,自己研墨鋪紙,將今日之事一一寫了下來,才發現這封信足足寫了十多頁,加上前幾日在河堤露營時草草寫下尚未發出的信件,足足有十來封。 若是就這樣派人送回去,被人看到自己天天寫信給夫君,或許也會像扈三娘她們一樣,在背后偷偷笑她兒女情長吧? 可這分明也是方靖遠的要求,讓她事無大小,每天要給自己寫信,他也一樣,會每日寫了信,攢足十日就隨著快馬通訊一起送來。 想到明日就能收到他的信,自己寫的這些信也當一并寄回去,岳璃就下意識地打量著徒單習烈的書房,想要找個可以裝這些信件的盒子,好將其密封起來,免得被人私自偷看了。 徒單習烈的書房里其實沒幾本書,這里也不知是哪一任齊州將軍的府邸,被金人占領后,亦未曾好生維護,這書房的書架原本用的是上好的紅木,看這房間的大小應該有好幾個,可如今只剩下靠墻的兩排書架,上面還有些被刀劈砍過的痕跡殘留,除了幾卷兵書之外,就剩下些空蕩蕩的木盒,也不知是徒單習烈在離開時帶走了這里的貴重物品,還是阿剌木在離開前先處理了這里的信件和公文。 岳璃皺著眉,走到書架前,一一檢查著上面的物件,視線忽地落在其中一個約莫一尺多長,三寸來款的長條形木盒上。 那木盒的顏色和用料和書架一模一樣,顯然是出于同一時期,原本應該還有個鎖扣,也被人用刀劈開,蓋子壞了一半。岳璃上前小心地打開盒蓋,里面同樣是空空如也,可不知為何,她忽地心頭一動,伸手拿了一下,想將它拿起來。 可她稍一用力,那木盒竟然紋絲不動,岳璃愣了一下,手下又多用了幾分力,若是擱在其他地方,別說這么個木盒,只怕整個書架都要被她給掀翻了??赡悄竞芯故侨缤跁苌仙烁话?,根本拿不起來。 這就奇了怪了。 岳璃后退了了幾步,神色凝重地打量了一番這間書房,又走出書房,從外面看了看這件書房和隔壁書房的距離,感覺這兩間房之間應該不存在夾墻,否則以那書房被破壞的程度,早就被人發現。 她想了想曾經聽說過的那些機關術之說,最后還是決定再去試一試。 這次認真檢查了一番,她才發現,原來最后這兩個書架能保存下來的原因,是因為它們跟墻板是融為一體打造而成的,若是拆了它們,就等于連這面墻一起拆了。如此一來,岳璃對這個拿不動的木盒機關就愈發好奇了。 方靖遠曾經在教授那門叫“物理”的課程時曾經說過,所有的機關學,都離不開物理,格物之理,不光要看外在,還要看事物之間的內在聯系。找到其中關竅,便可一通百通,一法破萬法。 岳璃雖然也不是很懂他講的課,但牢牢地記住了他說的最后一句話,“但凡精巧的機關,越復雜就越容易出錯,而最簡單實用的,其實想破壞也有個簡單的辦法,一力降十會,你大可以更暴力一點兒……” 且不說當時的語境,她想起來就有些臉紅,可現在對付這個木盒,似乎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岳璃沉住氣,雙手抓住木盒,用力一扳,竟然真的轉動了幾分,她信心大增,用力地轉了半圈,果然聽到了一陣“咔咔”作響的機關摩擦聲,竟不似從墻壁上傳來,倒像是從腳下傳來的。 她后退了幾步,果然看到腳下的地板上,咔咔作響的是那厚厚的石板,竟然慢慢地朝下陷去,露出了一個五尺見方的洞口。 一股惡臭的味道從下面冒了上來,好在她沒有靠近,否則單是這股子“毒氣”,都能把人熏得中毒不可。 這是什么地方?岳璃沒驚動其他人,干脆自己打著了火折子,點燃了一張紙扔了下去。但凡是地洞和地道之內,一定要先用火試過,才能確保里面流通空氣后,才能進人。 點燃的紙剛一落下去,很快就熄滅了??梢娤旅嬉呀浭峭耆芊?,就上面剛剛進了點新鮮空氣,下面卻不知被封存了多久。 岳璃打開了整個書房的八扇窗戶,又讓人送了些石灰進來消毒,折騰了半天之后,再緩緩用繩子吊了個氣死風燈放下去,方能窺見下面的情況一二。 只是那燈剛一放下去,她便迎面看到兩具干尸伸手朝上,像是要從下面爬上來抓住她,驚得她差點沒抓住燈給扔了下去??啥ňσ豢?,那兩具干尸都一動不動,早已不知死了多久,只是一直保留著生前的姿勢和動作,猛然往下一看,才會嚇到。 “兩位莫怪,晚輩岳璃,無意冒犯,若是兩位有冤情在下面,晚輩一定會查明真相,為兩位伸冤?!?/br> 說來也是奇怪,她雙手合十地這么念了一句,那兩具干尸也不知是真的暴露在外風化了,還是怨氣消散崩潰了,轟然倒地,跌落在密室地步,終于讓出了這個書房密室的入口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密室禁x 以前有不少的大戶人家和官宦府邸都設有密室或暗道, 尤其是在戰亂年代,或是為了藏寶,或是為了逃生, 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可岳璃目前還看不出下面這密室屬于哪一種。 逃生的話, 就在密室口活活堵死的這兩人, 顯然是想出來沒出來,被關在下面成了干尸不知多少年,直到她此刻打開才暴露出來,可見在此之前根本沒人發現這地方?;蛟S還得感謝徒單習烈沒有讀書的愛好,這書房也未曾仔細打掃過, 才能讓這里保留了這么久。 等到下面的霉味散得差不多了,岳璃又扔了個塊約莫拳頭大小的石頭下去,聽到石頭在里面骨碌碌地滾動聲, 并未觸動其他機關,她這才拿著氣死風燈, 小心翼翼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