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衛蘅咬了咬嘴唇,“做媳婦的伺候相公,不是天經地義嗎?我就算不懂,也可以學啊?!?/br> 陸湛看著衛蘅,捏了捏她的下巴,“你這心眼兒比針尖還小吧,連掬霞也容不下?” 衛蘅嘟著嘴不說話,但是眼圈已經有些紅了。 “你當你相公我是什么人,在你眼皮子地下難道還會給你難堪,掬霞不過是個伺候人的?!标懻康?,“我娶你,又不是讓你來伺候我的?!?/br> 盡管陸湛的甜言蜜語說得天花亂墜,但是衛蘅可沒那么容易受騙。伺候人,哪怕是沒什么事兒,就是摸一摸、捏一捏,衛蘅都覺得受不了。 “是我自己想伺候你,行不行?”衛蘅撒嬌道。 陸湛看著衛蘅,臉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在衛蘅開始忐忑的時候,終于聽見陸湛道:“三奶奶這樣賢惠,自然是為夫的福氣?!?/br> 衛蘅可沒看出陸湛的神情里有享受福氣的意思,不過道理她是明白的,今日她要是軟下去,改日就再也立不起來了。夫妻敵體,本就有“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的意思,連陸湛自己都教過衛蘅,說是得讓他怕了她才行。 衛蘅雖然上輩子嫁過一次人了,但說實話,跟范用成親后的日子,她都不需要費神,范用自己現就軟了半截兒,事事都由著她cao持。所以上輩子能夠提供給衛蘅的經驗,幾乎寥寥可數,這輩子她卻需要摸著石頭過河。 成親,才只算是這輩子的一個開端。 而衛蘅也沒想到,陸湛會有這樣多的怪癖。 “用這個澡豆不行嗎?這是我自己制的,活血化瘀,還有清神的作用,里面加了青木香,白芷還有龍腦?!毙l蘅像哄孩子一樣哄著陸湛道。 陸湛被衛蘅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不用,我慣常只用那種香胰子,你找一找吧,玉青色的,帶著一絲梅花香?!?/br> 衛蘅上下翻檢了一下凈室里儲存澡豆、頭油、香胰子的罐子,好容易才在最下面找到陸湛說的那種香胰子,她放在鼻尖聞了聞,清幽里帶著冷冽,著實不凡,的確是陸湛平日里身上的香氣。 衛蘅跪坐到陸湛的身后,給他打了香胰子,“這是用臘梅做的嗎,梅花香氣不易貯存,這個倒保存得挺好的?!?/br> “掬霞做的,你若是感興趣,就召了她來問便是?!标懻康?。 衛蘅聞言,都恨不能將手里的香胰子扔個十丈遠,沒想到陸湛身邊還真是藏龍臥虎,一個丫頭調制的香膏也如此不凡。 衛蘅拿起澡巾替陸湛擦了背,又克制住羞澀,替他擦了胸膛,不過再下去,她可就犯難了。 “你這就算伺候完了?”陸湛斜睇衛蘅一眼。 衛蘅少不得又跪到陸湛前面,替他擦起腿和腳來,只是膝蓋以上,她都是不碰的。 “好了?!毙l蘅捶了捶腰直起身來。 陸湛被衛蘅給自己擦澡時,那小衣里晃悠的愛物給晃得口干舌燥,只可惜衛蘅又經不起連番磋磨,心里火起卻又沒地兒發泄,少不得帶著一絲無法紓解的氣性,傾身捏了衛蘅的手腕道:“你自己做不好,又賭氣不讓別人來伺候,你就是這樣服侍你相公的?” 衛蘅身上本就不舒服,還勞累來伺候陸湛,心里也有一絲埋怨,見陸湛這般挑剔,便甩了手里的澡巾道:“你去寧夏衛時,難道也要帶著如花似玉的掬霞去伺候?你又不是沒手沒腳,自己洗?!闭f完,衛蘅扭身就出去了。 等陸湛出去時,衛蘅已經背對著外頭躺在床上休息了。 陸湛從背后摟住衛蘅道:“你這氣性兒可真大,沒有影兒的事也值得你喝成醋壇子?” “什么沒有影兒,你敢說你沒收用過她?”衛蘅賭氣道。 “真是六月飛雪,自從咱們好了之后,我可再沒碰過別的女人?!标懻亢逯l蘅道。 衛蘅聞言,這才轉過身看著陸湛,淚珠子早掛在臉上了,就這會兒還賭氣道:“那你今后也不許再用她制的香膏,只能用我調的?!?/br> 陸湛沒說話,笑意全無地看著衛蘅,半晌才道:“阿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與癖性,咱們雖然做了夫妻,我也愿意寵著你愛著你,但是這并意味著你就能肆意對我的事情指指畫畫。而我,也不會強迫你不許這個,不許那個?!?/br> 衛蘅的眼淚一下就想黃河決堤一般落了下去。 陸湛心里泛起一絲憐惜,他摸了摸衛蘅的頭發道:“你現在年紀還小,再過幾年就會明白,哪怕是夫妻,也各自有自己的空間。不過我能向你保證,絕不會讓你難堪?!?/br> ☆、第87章 床尾和 陸湛的話絲毫沒有安慰到衛蘅,對于這種事情,其實衛蘅早有預料,只是一直存在著僥幸,以為陸湛對自己格外的不同,如今她才明白,還真是她“年紀太小,太過天真”。 衛蘅背過身去,簡直看也不想再看陸湛一眼。 陸湛的手輕輕撫摸著衛蘅的側腰,“阿蘅,這樣就生氣了?” 衛蘅扭了扭腰,想要甩開陸湛的手,可是床上就這么大個地兒,陸湛又逼她逼得緊,衛蘅幾乎是被逼到墻角里了。 “我沒生氣,你說得對?!毙l蘅冷冷地道,只可惜聲音里的哽咽卻破壞了整體氣勢。 “你這丫頭,只會伸手要,一個不如你的意,就擺臉色使性子,沒有金剛鉆還想攬瓷器活兒,你既想獨占我,卻連一點兒誠意也不肯拿出來,剛才那澡巾差點兒就甩到我臉上來了?!标懻颗牧伺男l蘅的屁、股。 衛蘅心里煩他,轉過頭道:“誰想獨占你了,你喜歡去哪兒就去哪兒,我才懶得管你。明兒你愛叫多少人來伺候,我都不會管?!?/br> 陸湛看著衛蘅,卻也沒再哄她,這丫頭是被慣壞了,所有的事情都等著人替她處理好,她就坐在那兒享受,即便這樣還挑剔無比,嫌棄你沒哄到位。 衛蘅面對著墻,也說不心里的滋味兒,酸澀無比,實際上陸湛和那兩個丫頭現在什么事也沒發生,局面就被她弄成了這個樣子,她也的確是小氣了一些,衛蘅倒是想大方,只是這念頭剛一起,就覺得痛苦。這輩子她大概是與賢妻無緣了。 清晨衛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天亮,陸湛不知去向,衛蘅喚了念珠兒等人進來伺候。今日要回門,所以穿得格外隆重一些。 衛蘅正在梳妝,就見陸湛從外頭回來,身上穿著寶藍色窄袖衫,應是晨練過才回來。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陸湛徑直往凈室去,衛蘅低聲吩咐木魚兒道:“去叫掬霞進來伺候三爺?!?/br> 陸湛停住腳步,回身道:“不用?!?/br> 木魚兒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不過她自己是肯定不情愿去叫掬霞進來的,因而木魚兒轉頭對衛蘅道:“姑娘,你叫掬霞做什么,你是沒見到她那模樣,整個兒一小sao蹄子?!?/br> 衛蘅被木魚兒的話給逗得一笑,然后擺出高姿態道:“三爺說不用就不用唄?!?/br> 陸湛洗漱好出來時,衛蘅已經穿戴整齊,坐在西次間準備用早飯了。 早點已經擺好,衛蘅見陸湛過來,就站起了身,也不說話。 “都出去吧?!标懻康?。 伺候的一應人等都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陸湛看著衛蘅道:“你確定要這樣跟我賭氣回去,叫岳父岳母為你擔憂?” 陸湛一語中的,衛蘅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回去讓自己爹娘擔心,這才新婚呢。 可衛蘅還是覺得委屈,低頭吃著粥,眼淚就落到碗里了。 陸湛嘆息一聲,伸手摟過衛蘅來,將她禁錮在腿上,“好了,待會兒又得重新洗臉了。真是怕了你了,我這就打發了掬霞行嗎?” 衛蘅朦朧著淚眼抬起頭來,抽噎著出了聲,可憐兮兮地環住陸湛,“你親親我?!?/br> 陸湛被衛蘅這模樣氣得輕笑出聲,“你害臊不害臊?” 衛蘅在陸湛的腿上扭了扭,“不害臊?!?/br> 陸湛低頭啄了啄衛蘅的粉唇,她剛吃了桂花糕又香又甜,陸湛狠狠地吸了一口,衛蘅乖得仿佛小白兔一樣,讓陸湛一吃就上火。 “還疼嗎?”陸湛抵住衛蘅的唇問。 衛蘅支吾了兩聲,環著陸湛的手緊了緊,兩個人就在西次間的榻上胡天胡地了起來。 新婚燕爾就是這樣,天大的矛盾從床頭滾到床尾,也就可以暫時擱住了。 直到坐在馬車里,衛蘅的臉都還紅彤彤的,一看就是做了壞事的樣子,眼波如水,流淌處皆是春情。 衛蘅靠在陸湛的肩頭嘟囔道:“我沒臉見人了,也沒臉再回蘭藻堂了?!?/br> 陸湛拉過衛蘅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她們不敢說閑話的,都是人精,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了?!?/br> 衛蘅也拉過陸湛的手指來咬,“都怪你,就不能先回床上嗎?” “這不是忍不住了嗎?”陸湛輕笑,“何況,是哪個罪魁禍首來要親親的?” 衛蘅臉上的紅暈看來是消不下去了,“那我也沒讓你那樣???” “你要是不長成這樣,我就不會那樣啊?!标懻繉W著衛蘅說話道。 衛蘅撲過去就要咬陸湛的脖子,陸湛也不避讓,“等會兒別人問起,我就說新進門的三奶奶咬的?!?/br> 衛蘅頓時就蔫兒了,但又不甘心就這樣放過陸湛,只好輕輕咬著他的脖子發氣。 “老實點兒,不然等會兒你就該說你沒臉回上京城了?!标懻枯p輕推開衛蘅。 兩個人笑鬧著就到了靖寧侯府跟前,來接回門的姑奶奶和新姑爺的人險些沒把脖子伸斷了,好容易才等到了齊國公府的車馬。 衛蘅和陸湛兩人先去瑞云堂給老太太磕了頭,又見過了衛蘅的伯父伯母,還有爹娘。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衛蘅一番,見她膚光如玉,粉融如雪,眼睛清澈明亮,不說話嘴角也自帶三分笑意,就知道衛蘅這幾天過得不錯,老太太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這廂磕了頭,衛柏和衛櫟幾個兄弟就招呼了陸湛去前院喝茶。 衛蘅則是關心地看著衛萱,“二jiejie,你臉色怎么看起來不太好?” 今日衛蘅回門,衛萱也和范用一起來了。衛萱聞言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我倒沒覺得?!?/br> 木夫人自然是最關心衛萱的,“你瞧,連蘅姐兒都說你臉色不好,趕緊讓大夫來瞧瞧吧?!蹦痉蛉艘痪湓?,蔣氏就趕緊動了起來。 這一番之后,一家子人便都關心衛萱去了,何氏倒是想拉著衛蘅說話,奈何這時候也不好單獨走開。 好在,常到府里請脈的大夫就住在后街胡同,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等大夫把過脈后,木夫人連聲問道:“李大夫,她這是怎么了?” 李大夫笑道:“恭喜夫人,姑奶奶是有喜了?!?/br> 這話一出,全家人都高興了起來。 “謝天謝地,可算是有了?!蹦痉蛉诵Φ?。衛萱嫁給范用也差不多快半年了,肚子里一直沒有動靜兒,雖說半年也不算長,但是做母親的總是難免cao心一些。 木夫人說完,又轉頭吩咐珍珠道:“快去前院告訴姑爺,就說萱姐兒有喜了?!?/br> 珍珠忙應聲去了。 衛萱笑道:“娘,你也不怕人笑話?!?/br> 木夫人才不管人笑話不笑話,摟了衛萱道:“你趕緊去床上躺著,這前三個月最需要小心?!?/br> 衛萱拗不過木夫人,只好去木夫人的內室躺下。 屋子里人多,衛蘅和衛芳就退了出去。 衛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雖然商彥升該死,但是她的孩子卻是無辜的,如今想起那無緣的孩子,終歸還是惆悵。 衛蘅上前拉著衛芳的手道:“大jiejie別難過,孩子總會有的?!毙l蘅將衛芳拉到一旁廊下的欄桿上坐下,“上次我托人幫大jiejie打聽祝舉人和馬家五少爺的事情都有回信了?!?/br> 衛芳愣了愣,沒想到衛蘅還惦記著這件事,畢竟衛萱已經都打聽過了。 衛 蘅低聲道:“我托的人專程去汝寧府,祝舉人的老家打聽過了。說是祝舉人的親爹娶了繼室后,心就偏到了新人身上。祝舉人算是從小受兄嫂救濟長大的。只是他命 運多舛,來京之前他兄長剛過世,他本是不想來應考的,但是他嫂子非逼著他來,連自己的嫁妝都賣了給他湊的盤纏。鄉親鄉里的都說祝舉人是個忠厚誠實的。至于 那馬六,瞧著是個好的,結果……”衛蘅一手遮嘴,在衛芳的耳邊將馬六和他嫂子私通的事情說了出來。 衛芳大吃一驚,沒想到這樣隱秘的事情也被衛蘅打聽出來了,而且還專程讓人去了汝寧府打探。 “三meimei,你的這份情意我記下了?!毙l芳拉著衛蘅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