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衛蘅微微吃了一驚,沒想到衛芳的親事這樣快就定下來了,其實這只是她的感覺,衛芳翻了年就十六了,她又沒上女學,親事自然應該定下來了,否則外面的人該說木夫人苛待庶女的閑話了。 “定的是誰家???”衛蘅好奇地問。 “是你哥哥東山書院的同窗,家世一般,父親也做過官,像是姓商,我也沒仔細打聽?!焙问系?。一個庶女,嫁的又是這樣人家,自然沒什么值得打聽的,“不過聽說學業不錯,東山書院的山長說他這一科龍門有望?!?/br> 衛蘅像在聽又像沒聽,何氏的話鉆入了她的耳朵里,可她的心卻一直在重復問,怎么還是嫁給了商彥升? 衛芳明明已經看清了商彥升的為人,怎么還會定下這門親事?衛蘅呆愣愣地想,難道婚姻之緣真是緣定三生,人力改也改不了?所以這輩子衛芳還是會嫁給商彥升,而她自己難道也還是會嫁入范家? 衛 蘅想起范用就膩味兒,范用看衛萱的眼神也叫人膩味,上輩子就算了,難道她這輩子還要嫁給心里只惦記別人的男人?何況,范用沒什么本事,也支撐不起永平侯 府,后來只能算是三流的勛貴人家。當然嫁給范用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婆母不敢磋磨自己,小姑子范馨又是衛蘅的好友。 這般雞肋的親事,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衛蘅一時也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珠珠兒?!焙问辖辛艘宦?,才喚回了衛蘅的神兒。 “哦,我這就叫念珠兒先把香拾掇出來,過一會兒我就去大jiejie屋里?!毙l蘅道。 衛蘅到衛芳住的跨院時,她正在繡插屏,衛蘅好奇地道:“還以為大jiejie這時候肯定在繡嫁衣呢?!?/br> 衛芳讓了衛蘅到坐下,笑道:“那些東西去喜鋪里買就是了?!?/br> 衛芳的繡功那般好,嫁衣怎么會去喜鋪買,她這樣說,可見心里對這門親事并不是那樣期待的。 衛蘅上去挽了衛芳的手笑道:“大jiejie,咱們好久沒說悄悄話了?!?/br> 衛芳沖她身邊的紅萍、綠橘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頭就拉了衛蘅身邊的木魚兒、念珠兒院子里說話去了。 衛蘅這才道:“大jiejie,大伯父怎么給你定了商彥升,那個人……”衛蘅并不愿在衛芳表態之前說未來姐夫的壞話,畢竟他們以后才是最親近的人。 衛芳拍了拍衛蘅的手道:“親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爹定下這門親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念書那樣好,自然有上進心?!?/br> 衛蘅一聽衛芳的話,就知道她是看透了商彥升的,也知道商彥升為何會求娶她。 衛蘅輕聲道:“嫁給這樣的人好,也不好。只要咱們靖寧侯府在一日,他就一日不敢對大jiejie不好?!?/br> 衛芳點了點頭。 勛貴世家聽著雖然好聽,但若是兒孫不爭氣,其實也就一個名字聽著好聽,在京里是一點兒實權也沒有的。所以一般的勛貴人家都喜歡和文官結親,以后才好互相幫襯。 商彥升的夫子說他龍門有望,那就基本上鐵打的進士了,中了進士,再差也能放個縣令。以后在京里走走關系,前途大有可為。哪怕最后商彥升這一科沒中,可他還年輕不是么? 家中大人給女兒選婿的時候,好像從沒考慮過兒女的心意。其實不能說這樣就錯了,畢竟他們看得更遠一些。若是只顧男女之情,當情淡之后,還不是要被油鹽柴米左右。 雖然心里明白透徹,可到底是意難平,連衛蘅這個旁觀者都意難平,更何況衛芳還身在此山中。 衛蘅忍不住八卦道:“大jiejie,其實當日你也看到商彥升和魏雅欣了,聽怡姐兒說他們兩個本來就是青梅竹馬,你心里不介意嗎?” 衛芳見衛蘅以手撐著下巴,俯在榻幾上,大大的眼睛里滿是疑問,忍不住笑道:“我心里沒有他,自然就不介意?!?/br> “可是,可是你就甘心嗎?”衛蘅又問。其實她在問衛芳,也是在問自己,因為這個時候,衛蘅有點兒覺得命運恐怕真有定數,哪怕重生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衛芳垂下眼眸道:“沒什么甘不甘心的。能得如意之人自然好,可即使是如意之人,又能如意幾年?” 作者有話要說:哎,這兩個方子簡直是女主必備啊。尤其是還要生娃娃的女主。 珰爺:八公主,你知道之所以讓你出場,就是為了讓你偷方子么? 小劇場 爐渣:別采訪我,我不想說話。 珰爺:在這種關鍵時刻,大家都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說要不要給珠珠兒用貴妃的那個方子? 爐渣:不予置評。 珰爺:額,那就別用了。 爐渣:,伐開心。以后能不要跟我討論這種有色話題么,大家都是讀書人,你害臊不害臊。 珰爺:那我找范用討論? 爐渣:(捏了捏手指)呵呵 真心話大挑戰 珰爺:潔癖男很可怕嗎? 霧天仙:(猛點頭)潔癖男一般都是龜毛男,龜毛男一般都是強迫癥。 珰爺:強迫癥? 霧天仙:這還不算啥,強迫癥居然還有角色扮演癖。 芙洛:(揉下巴)四毛哥喜歡角色扮演?好喜歡腫么破? 四毛哥:(高冷)我只要阿霧一個。我受不了其他人的體、液。 軒奧:媳婦想出軌,腫么破? ☆、第39章 炫技能 衛蘅沒想到衛芳小小年紀居然就看得如此透徹了,大有一點兒出世的意味,忍不住嘆道:“大jiejie看得真明白?!钡切⌒∧昙o就將人生看得如此透徹,卻只會讓人唏噓。 衛芳無奈地笑道:“不明白不行?!彼囊棠镒砸詾榧藿o父親就是嫁了如意之人,可是結果如何,還不是幾年之后就丟在了一邊,暗自神傷,連帶著兒女都受罪。 在衛芳眼里,女人自己得立得住那才是正理,那才活得有尊嚴,所以當初衛芳才會對老侯爺說,她愿意嫁給寒門士子。今日得償所愿,哪怕那個人是商彥升,也無所謂。她求的本就不是一心人。 只是衛蘅從小是被嬌養大的,一切都以順心為要,衛芳怕她今后吃虧,想著自己又要嫁了,今后姐妹之間還不一定有機會再說這些話了,便道:“三meimei也長大了,有些事兒,二嬸只怕也在為你打算了,是不是?” 衛蘅臉一紅,“我不知道,他們才不會當著我的面說?!?/br> “二 嬸那樣疼你,肯定會給你挑一個家里簡單,婆母好相處的人家。只要那男兒有擔當,顧家,品行好,別的都在其次。這榮華富貴都是人自己掙得的,若是子孫不爭 氣,再大的家業到了他手上也只有敗的份兒,所以我只求對方上進爭氣,就不信活不出個名堂來?!?nbsp;衛芳替衛蘅理了理鬢發,又道:“咱們這樣的女兒家,名聲是最要緊的,meimei又生得這樣好顏色,可不要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語騙了?!?/br> 衛芳這是怕衛蘅因為顏色生得好,被那紈绔子給甜言蜜語騙了去,又怕她萬一一心高嫁,最后得不償失。 衛蘅點點頭,握住衛芳的手道:“我會謹記大jiejie的話的。你若是嫁了,商家也在京里,你可要?;貋砜次覀??!?/br> 衛芳笑了笑,衛蘅這就是小孩子話了,出嫁女怎么能總回娘家。 衛蘅又問:“有沒有說,婚期定在什么時候?” 衛芳道:“父親請人看了日子,說是打算定在明年夏天,在秋闈之前?!?/br> 衛蘅一聽就懂了,這是怕商彥升中舉之后完婚,別人說靖寧侯府勢利眼。既然已經訂了親,索性就大方些,先成婚,叫商彥升能安心科舉。 衛芳這是求仁得仁,嫁給商彥升也未必就不好,至少衛蘅知道,商彥升今后是極會來事的,混得著實不錯,衛芳也得了誥命。 且說這會兒已經是七月底,白天雖然太陽還算厲害,但是晚上已經十分涼爽,單衣已經挨不過了。 八月初女學就要開學了,八公主和五公主的馬球賽之約就定在七月三十,為的是不影響學業。 至于地點最后還是定在了太學的馬球場。本來馬球賽就是個熱鬧的比賽,若是觀眾少了,自然沒什么意思。 到這日,不僅太學生、東山學院的學子和女學生都悉數到場,連宮里的皇爺、皇后還有貴妃也來了。 太學是大夏朝的最高學府,皇爺偶爾也會到太學,視察這些國之根本的學子,因而太學的祭酒對于迎接圣駕這種事并不陌生。 因著皇帝到場,衛蘅她們這場玩耍性質的女兒家的馬球賽,辦得比上半年的太學生的馬球賽還隆重。 皇爺吩咐了與民同樂,所以馬球場的周圍直是熱鬧非凡。 兩隊女子馬球隊一上場,就看花了周遭看客的眼睛。 五公主的那一隊,著的是寶藍色騎裝,英姿颯爽,氣勢逼人。領頭的是五公主、六公主,還有長真縣主顧蓉、衛萱、周月娥和陸怡元。其中有一個人是后補,在隊友體力不支或者受傷時上場。 衛萱、周月娥、陸怡元這幾人,本就名聲在外,簡直可以說是京城兒郎耳熟能詳的人物,誰家都想搶回去當兒媳婦,支持她們的人自然格外多。 而八公主這一隊,穿的是正紅的騎裝,腰帶特別的寬,顯得腰肢格外纖細,那是因為衛蘅聽說這種寬腰帶可以護腰,免得在打馬球的時候扭傷。 紅得像火焰一樣的顏色,每個人頭上都帶著金冠,越發襯得衛蘅她們這一隊的姑娘肌膚雪白,容貌嬌妍。 哪怕衣裳服飾都是一模一樣的,可是在她們中間,第一眼看去,眼光肯定是落在衛蘅身上。 平時女兒家的身形都是藏在裙袍里的,唯有這時候,窄袖束腰,將平日不肯示人的身段兒全數擺在了人的眼前。 衛蘅纖細的腰肢、修長的大腿,就顯得格外的窈窕動人。什么事兒,都要對比之后,有了參照物才能顯出美來,下面有那些輕佻的浮浪子弟已經忍不住嚎叫了起來。 列隊入場的時候,衛蘅騎在馬上,伊犁馬上,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給她暈染出了一道金色的光暈,向場外致敬的時候,衛蘅的嘴角輕輕一翹,便如同萬籟俱靜的山尖,那朵正在緩緩盛開的曇花,真是流光飛艷,韶音瀉華。 “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美人兒?!辈恢l嚷了一句,說出了一眾人的心聲。 連原本支持五公主那一隊的人,眼睛都釘在了衛蘅的身上,舍不得挪開,誰又能忍心叫這樣的美人失敗而歸呢。 鑼聲一響,那拳頭大小的馬球頓時成了全場唯一的關注點。兩支隊伍都想先打出士氣來,所以第一球是必爭的。 八公主和五公主一起開球,兩個人的球杖同時一擊,那馬球被擊上天空,衛萱和衛蘅同時策馬上前,衛萱騰空而起,揮杖一擊,將馬球打到了衛蘅的身后。 衛蘅此刻已經越過了馬球半個馬身,基本是無望擊球了,可是偏偏這姑娘身子練得極柔極靈,眾人只見她從馬背上躍起,憑空翻身,一杖將馬球勾回,可她此時身在半空,若是落地,不僅人要摔傷不說,落地就算犯規,平白要讓一次球給對方。 才 剛開賽,所有人便都不由自主地屏息起來,但見衛蘅的一襲紅衣,在半空翻轉了一圈,像一輪紅日般,就在她的腳堪堪要落地時,只見她的手一下就抓住了她的坐騎 的尾巴,那馬奔得極快,衛蘅的腳尖在郭樂怡送過來的球杖上輕輕一點,借著力道,彈回了馬背上,順勢揮杖將馬球傳給了前面的八公主。 直到這一刻,大家伙兒的胸膛才開始呼吸起伏,誰也沒料到這姑娘有這樣靈活的伸手,一雙腿又長又結實,才能借著球杖的力量彈回去,簡直像是耍雜技一般。 也不知是誰帶頭鼓掌的,觀眾臺上頓時響起了如雷的掌聲,剛開始大家還覺得姑娘家打馬球能有什么精彩的,可沒想到第一幕就這樣震撼。 “絕了,簡直絕了?!庇腥藝@道。 而在旁邊觀戰的衛櫟卻險些急死了,“這丫頭也太大膽了,萬一隊友的球杖沒有遞過來,她的腿都得折了?!?/br> 陸湛道:“你meimei比你算得精,根本不是她隊友把球杖伸出去的,是她看見了她隊友的球杖才騰身撲過去的。不過,著實大膽,簡直是不要命了?!?/br> 旁邊的范用也道:“看這丫頭打球,簡直是讓人魂都要嚇掉了?!?/br> 另外又有人探過頭來問:“茂章,剛才凌空飛旋的那個就是你meimei吧,那次在騎射場飛鞭過河的那位?”茂章就是衛櫟的字。 衛櫟還沒回答,范用就搶先道:“蘅meimei的年紀還小?!?/br> 這話答得沒頭沒腦,可所有人都聽明白了,那些心里蠢動的人難免訕訕。剛進女學的丫頭,自然年紀太小了。 卻說衛蘅雖然在一開場時大出風頭,可后來都是十分低調,在場上只負責傳球給前面的八公主。原本陸湛是安排的八公主做后衛,可她是個飛揚的性子,又一心要壓下五公主那一隊,所以衛蘅和她掉換了一個位置。 衛蘅的球傳得極準,只要馬球到了她的球杖上,基本上就被人搶不了,所以上半場下來,她們所在的紅隊就領先了三籌。 至于五公主的藍隊,其實實力也相當不弱,而且勝在實力均衡,都沒有短板,可攻可守。 中場休息時,也不知誰給她們支的招,到了下半場,衛蘅身邊一下就多了三個人防守,獨木難支,衛蘅便是再厲害,馬球也傳不到她手上。 彼此的差距很快就拉近到了一籌,五公主憑借一個漂亮的燕子翻身,又擊入了一球,這就打平了。 八公主在旁邊氣得直咬牙,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她們這邊,九公主的實力一般,和平郡主和換上來的李悅守城有余,攻擊不足。而八公主和衛蘅都是被重點防守的對象。 眼瞧著旁邊的沙漏就要滴完,八公主可不想打平,何況照這個樣子看,指不定還要被反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