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他手指微屈,叩叩她的手背,想探她的體溫;可甄暖手唰地一下縮回去。 “怎么?”他側眸看她。 她微微尷尬:“我沒事,和你差不多?!?/br> …… 言焓還是先去了甄暖家。 甄暖看言焓也渾身濕透,面色慘白,他在外奔波那么久,凍得比她更甚,道:“要不去我家換身干凈衣服吧。有男人的衣服。和你身形差不多?!?/br> 言焓沉默一會,同意了。 甄暖的公寓干凈而溫馨,橘色沙發,藍色照片墻,白色餐桌,紅色地毯;顏色很多,卻搭配得宜,看上去燦爛又生機盎然。 言焓身上還滴著水,便站在一旁。 “坐下來也沒關系?!闭缗f著,很快給他和自己倒了熱茶。她一股腦灌下去一大杯,好歹覺得體內暖了一些; 言焓握著杯子喝水,深邃的眼睛透過玻璃杯邊緣看她,眼里有星點滑稽的笑意。 “怎么了?” 他笑:“你剛才喝水咕噥咕噥,像一頭牛?!?/br> “……” 甄暖癟癟嘴,轉身去小房間。 很快,她抱一大套衣服出來,風衣毛衣,襯衫褲子,甚至有條內褲; 她眼神無處放,指指內褲,輕聲說:“那是新買的,還沒過水,你將就一下。洗手間在那邊,先熱水沖沖,會舒服些?!?/br> 言焓道了聲謝。 他很快沖洗完,換了衣服出來。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甄暖臥室洗手間里唰唰的流水聲。 照片墻上是沈弋與甄暖的合影。大多是多年前的照片,兩人比較親密,貼得緊緊的,時常接吻。那時的甄暖看上去并不柔軟,小小年紀,眼里就有種冷漠洞悉的東西。 隨后時間大跨越到最近,只有一張照片。這時的兩人反而規矩,只是靠一下肩膀。 沈弋相較年少時相貌沒太大變化,但甄暖明顯漂亮了許多。 言焓眸光漸漸散開,思緒不知飄去了哪兒。他想抽煙了。習慣性地往兜里摸,什么也沒有。 突然,浴室里連續幾聲重重的撞擊,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沉悶。 言焓走去臥室門口,敲了敲:“甄暖?” 沒人回應。 “甄暖?”他緩緩推開,臥室溫馨而溫暖,亮著橘黃色的床前燈,米色的被套上盛開著紅玫瑰。 一只巨大的哆啦a夢站在小沙發上,旁邊擠著一群憤怒的小鳥。 言焓走到浴室邊敲了敲:“甄暖,沒事吧?” 里面亮著燈,沒有水聲,也沒有聲音。 他皺了眉,再度叩門:“甄暖!” 朦朧的磨砂玻璃對面傳來一絲極其痛苦的哭聲:“隊長,你進來一下好不好?” …… 言焓推門進去,甄暖穿著白色浴袍,非常痛苦地蜷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揪著膝蓋,全身都在顫。 她抬起頭,額頭上大片紅痕。剛才的聲響是她撞頭捶膝蓋發出的。 她臉色煞白,頭發濕漉漉貼著臉頰,不知是水是汗,整個人像是從漂白池子里撈起來的。 他瞬間斂起眼瞳,目光陰鷙,過去一把拎起她的肩膀:“你吸毒了?” 甄暖被他晃得揚起頭,眼神迷茫卻有種病態的清亮:“???吸毒有這么痛嗎?” 言焓愣了愣,掃她一眼,細細看不太像發毒癮,聲音緩和少許:“哪里痛?” “哪里都痛。骨頭,到處的骨頭?!笔尚陌愕奶弁醋屗龓缀跣断乱磺蟹纻鋫窝b,她竭力克制著,看上去風平浪靜,可一張口眼淚就流下來,“很冷,很濕,你……你幫我拿一下藥?!?/br> “哪里?” “床頭第二層抽屜?!?/br> …… 言焓找到一堆貼片藥膏,發現她疑似有重度遺傳風濕?但……是不是太嚴重了? 安靜的浴室好似繃斷一根弦,傳來猛烈的擊打聲。 他跑回去,女孩滾成一團,瘋了般捶打著腿骨和腦袋。 “甄暖!” 言焓掐住她的雙手反扣到她身后,她被困在他懷里無法動彈,可骨頭里又癢又痛像有幾萬只螞蟻在啃。 她終于強忍不住,崩潰地嗚嗚哭起來,她全身都在扭,在掙扎,在冒著騰騰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