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言焓笑道:“看來你是真想我不干警察來陪你守店了。拿這個回去我就得撤職了。要不這樣,你先留著,等我哪天不干了再來拿?!?/br> 花花一下子就明白了,有些遺憾又抱歉,想了想,跑到柜臺后拿剪刀剪開煙:“一包總可以吧?!?/br> 言焓笑著搖搖頭。 “一支?!被ɑ菬熓钦鏋樗糁?,留了好久。她拆開一包,眼神都有些祈求了,“抽一支總可以的吧?!?/br> “好,一支?!毖造蕩撞缴锨?,接過她手里的煙,原本想自己拿火柴,可花花手里已經拿了一盒。 她推開火柴,挑出一根藍頭火柴梗,輕輕劃燃,刷拉一聲“茲茲”地響。 甄暖從玻璃上看見了,回頭看。 花花的手已經捧到言焓面前,他身形微微頓了一下,垂落的右手不自禁屈握了握,看得出人有些拘謹。 甄暖便知,他嘴上如何慵懶散漫,笑容如何玩世不恭,骨子里卻是不習慣和女人親近的。哪怕只是點一根煙,于他也是過分親昵的舉動了。 但面對花花真誠的目光,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矜持與距離卻是轉瞬即逝,未被察覺。 言焓左手夾著煙,稍稍垂下頭,去靠近她手里的火柴。溫暖的火苗跳躍著,映在他白皙俊秀的臉上。 他身形俊挺,微微頷首,姿勢包容而遷就;她身姿妙曼,捧著火柴,眼神真摯而仰望。 甄暖看得愣愣的,發覺這畫面竟十分美好,美好得她竟忍不住想上前去擦亮一只火柴。讓她冰涼的手也在這個冬天里不經意間就舒適地溫暖起來。 或許,這迷人的美好只是來源于其中一人。 此刻他低眉安靜的樣子,美好得讓人挪不開目光。 老白看著,也咂舌:“我要是女人,都想給老大點煙了?!?/br> 言焓轉過身來,輕嗤:“你要是女人,我從此戒煙了?!?/br> “嗷!”老白慘叫。 他說完,看見甄暖筆直烏烏的眼神,沖她眨了眨眼。 甄暖心一撞,扭回頭來,繼續看蠟燭。 花花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呀?” “有的?!闭缗c點頭,拿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大圓筒白蠟燭到收銀臺上。 言焓也把選好的火柴遞過去,一手把煙背在身后。 見甄暖要掏錢,他把她的手攔了回去,對花花說:“一起?!?/br> 甄暖低聲說“謝謝”,并沒有堅持。 結著賬,言焓說:“花花姐,找你打聽個人?!?/br> “什么名字?” 言焓眸光閃閃,不語。 花花了然,把火柴和蠟燭包裝好遞給甄暖后,帶他進去里間。 白科長狐疑:“老大這是想打聽誰啊,神神秘秘的?!?/br> 譚哥:“除了那件事,你認為還有什么?” “當年神探尚局長都沒能破解的案件,時隔這么多年,還能有什么線索啊?!?/br> “誒,我翻過九年前的報紙,上邊登過老大女朋友的證件照,我跟你講,特美,而且是那種看著舒服到心窩子里的美,一點兒不妖不膩,眼神特清純?!?/br> “真有那么好看?” “一點不夸張。你知道當年這個事為什么那么轟動嗎,一半原因是因為長相,美人香消玉殞,最讓人惋惜了?!?/br> “那我也去看看?!驼缗饶膫€漂亮?” 正默默數火柴的甄暖懵懵地抬頭,譚哥和老白對著眼嘿嘿笑,談話終止。 不一會兒,言焓從里間出來了,幾人和花花告了別。 言焓才走出去幾米,剛才在店里散漫輕松的氣質就消失殆盡了,漸漸變得內斂而安靜。 煙夾在手上一直沒抽。 他從來不慣在公共場所吸煙。 直到走出花花店所在的小巷,拐過彎兒了,手里的煙才扔進垃圾桶。 一轉彎,甄暖的注意力便被吸引。這邊是極限運動區,年輕人們在u型池高低臺和廢棄樓房的天臺斷垣之間穿巖走壁,飛躍尖叫。 言焓不經意回頭看她一眼,余光瞬間察覺到了不對。猛一抬頭,就見屋檐上滾下來一只裝著硬水泥塊的花盆,直直落向甄暖的腦袋。 一剎那,言焓想起,如果他當時沒看錯,后面那輛跟蹤的車里至少有3個人。 他們都是沖甄暖來的? 第23章 chapter23 一花盆的水泥硬塊從屋檐墜落,砸向甄暖的頭頂,而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仍扭頭觀望著極限運動區自由飛翔的年輕人們。 直到她眼角察覺到一個墨青色的影子朝她飛撲過來。 她驚訝地回頭,卻撞見言焓驟然靠近的身軀,勢起帶風,須臾間她的視線便被他的肩膀完全遮擋,腰肢也被他單手大力攬起。 她全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收進懷里,雙腳懸空,跟搶布娃娃般被擄走,帶出去好幾步。 他風衣領口極淡的男性香味將她團團圍繞,甄暖驚愕不能言,怔愣驚詫之時,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直線墜落的花盆。 花盆砸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大的脆響。瓦盆爆裂開,水泥墩甚至也磕掉了邊角。 甄暖剛才被言焓一搶抱,嚇得松了手,紙袋掉在地上,火柴和蠟燭砸得稀巴爛。 言焓迅速松開她,抬頭望,那影子立刻沿著屋檐跑開,而對面屋檐上同樣有一個隱約的人影。 譚哥和老白甚至不問這邊的情況,立即拔腳分頭去追那兩人。 言焓冷靜地掃了一眼平寂下去的屋頂,漸漸收回目光,她看上去還好,并不太慌張。 “跟著我走?!?/br> 甄暖臉又白又紅,點點頭,挨近他身旁。 不遠處偶爾傳來跑酷一族的鬧聲,這邊,言焓卻分外安靜,和他們經過的一條條巷子般安靜。 他沉默而無聲,似乎在感應著什么,周身都散發出一種不可打擾的氣息。 甄暖也不說話,默默跟著他一路前行。 走到巷子盡頭,到極限運動區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來回頭,食指放在嘴邊對她做了個絕對安靜的手勢,然后輕手輕腳走上了面前的曲折樓梯。 那是一棟畫滿了涂鴉的彩色空樓,言焓走上去,一轉彎便頃刻間加速沖上去;同一瞬間,彎折樓梯的盡頭冒出一個人影,影子飛快往樓上跑。 甄暖也立刻追過去。 這里是一堆涂鴉建筑群,房子里全都空空蕩蕩的,滿世界都是花花綠綠錯綜復雜的彩色涂鴉,樓梯曲曲折折,樓板高高低低,那個人影身形極其矯健,像雜耍班的戲子,跳躍飛奔,轉彎回旋,像電視里的打斗高手。 言焓亦像風一樣緊隨其后。起跳飛躍,利落瀟灑,絲毫不拖泥帶水。 甄暖跑到樓頂上就已上氣不接下氣。天空又高又藍,北風呼啦啦地吹,這個樓頂畫成了火山巖的顏色,腳下全是巖漿,破開了一個大洞。 她透過地上的大洞往樓房底下看。 室內涂得濃墨重彩,像不斷下陷的地獄。 那人影戴著面罩,正如猴子一樣往涂滿了“火山石壁”的樓梯下竄; 言焓單手撐在欄桿扶手上,一個飛躍,風衣展開如同燕子般舒展,跳下了整個樓梯間。即將伸手抓到蒙面男,那人卻雙腿一跪,往地上一滑,堪堪躲過之后,打了滾又跳起來繼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