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意料之中
前方正殿傳來太監的聲音,秦蓁皺了皺眉,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待將人懸掛在房梁之上,秦蓁看了眼墻上的書畫,小心翼翼的摘了下來。 “唔,唔!” 錦雀的嘴里被秦蓁塞了紗布說不出話來,雙腳被綁在一起站在凳子上,而她的脖子上,早已經套上了先前套著秦蓁的繩子。 這叫什么? 風水輪流轉。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不知怎的,秦蓁忽而想起了云煙死的那天,那人用手捂住了她的眼,卻是不讓她動手。 似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就不會讓她沾染半分鮮血。 可殿下是否不知,秦家阿蓁才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呢,她身上還背著秦家一百多條人命,和無數無辜獻出了生命的秦家軍呢。 秦蓁微微抬頭看了眼錦雀,將那凳子給踢翻了,又用匕首將綁著她腳的繩子給解開,翻身從窗離開。 被繩子扼住喉嚨難掩的呼吸,導致錦雀登時瞪大了眼睛,在半空掙扎了些許時間,沒了呼吸。 從榮安殿出來,秦蓁頭也不回的朝著如寧宮跑去,今日是大好時機,容成祉在正殿,而她大概有錦雀處理,容權想不到其他人會打亂他的計劃,自然也不會特意在皇后娘娘身邊多安插人。 所以秦蓁輕而易舉的便混了進去。 錦雀以為她是為了去正殿而做的打扮,卻不知她是為了來如寧宮所做的偽裝。 素寧依舊躺在床上,雖說開始進食,可多日未食到底讓她元氣大傷,若不是那日見到了秦蓁,她怕是就這么去了。 秦蓁避開所有人,端著碗銀耳羹到了素寧的床前,高聲道,“皇后娘娘,今日這銀耳羹很好吃,娘娘不妨嘗嘗?” 素寧艱難的睜開眼睛來看她,待確認是她,眼中的酸澀才漸漸明了,“蓁兒,你來了啊?!?/br> 秦蓁輕聲迎了,小心翼翼的將勺子中的銀耳羹喂了下去,“母后身子可好些了?” 她想扯出個笑來,可一動,牽一發而動全身,渾身的痛意便排山倒海而來,她不停的喘著氣,卻無法道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秦蓁慌了神,匆忙將銀耳羹放到了一旁,伸手把著她的脈。 氣若游絲,極其虛弱。 “母后,容帝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秦蓁的眼神冷然而嚴肅,不過短短幾個字,竟是讓素寧看到了別樣的氣度。 “蓁兒,你到底是誰?” 若真如祉兒所說,是在元國陪伴他的一個普通商賈之女,哪里會有如此膽色三番兩次前來如寧宮,又能安然無恙的從容權眼皮子底下逃脫?如今還能如此冷靜的給她把脈。 先前她不過以為是自己兒子在還債,可如今,她早已經推翻自己的想法。 秦蓁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來,磨碎了放在勺子上,又快速去倒了些溫熱的水,覆在素寧的唇上灌了下去,“此藥丸的藥效雖強,可秦蓁身邊只余一顆,委屈母后了?!?/br> 她說完,驚覺自己還未回答皇后先前的問題,苦笑兩分,“秦蓁機關算盡不惜以命相抵,卻致秦家百人百命身亡?!?/br> 不過短短幾個字,素寧卻是瞪大了眼睛。 所以,正殿的那個秦箏,不是真正的潯陽小諸葛,太子府的太子妃,才是…… “蓁兒……”秦家的事她不是沒有聽說,當時聽不過覺得唏噓。 可如今,那故事的主人公就在自己跟前。 不過是和她女兒一般大的小姑娘。 要如何承受的那些。 來不及回應皇后的溫暖,秦蓁皺緊了眉,“母后,我用計從榮安殿出來,容帝必定會發現與我脫不了干系,短時間內我倒是可以用理由推脫過去,可到底不是長久之計,他如今對您如此,您可否告知我原因?” 素寧看著眼前的人,她的眼睛格外好看,一眼望不到底,卻讓人心安信服,“祉兒該和你說過遺詔之事?!?/br> “那遺詔的確在本宮送出的嬤嬤手里,那幾個嬤嬤,雖說年紀大了,但是心思和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她們是先帝自小伴身側的暗衛?!?/br> 不過說了幾句話,可素寧卻不停的喘氣,可若是不說的話,她更怕自己以后沒機會說。 “本宮將遺詔交給她們后,便不知她們究竟將東西放在哪里,前些日子聽聞皇上派人去了一個地方,本宮大概知道,他是找到了其中一個,但是一無所獲?!?/br> 秦蓁細細聽著,不顧外面隨時有人推門進來的風險,她知道,皇后娘娘是最后一搏。 “本宮生怕出什么差池,于是讓奴嬤嬤也一同出去,卻不想,奴嬤嬤有去無回?!?/br> “奴嬤嬤……可是被容帝處置了?” 素寧的臉色白了又白,當然容權的話還字字出現在她的耳邊,奴嬤嬤陪了她一輩子,死后卻落得個如此下場,是她對不住她。 “是,奴嬤嬤帶消息回來時,被容權抓個正著?!?/br> “奴嬤嬤帶回了什么消息?” 能讓容帝徑直出手解決的消息,秦蓁不明白,除了遺詔還有什么? 素寧聞言深深看了眼秦蓁,不知該作何解釋,只好緩緩道,“此事,說來話長?!?/br> “容權生母為良貴人,地位不高,靠著不正當的手段得了太上皇的寵幸,太上皇雖說不喜,可良貴人討好了太皇太后,有了太皇太后的撐腰,良貴人算是母憑子貴,一步一步上位?!?/br> 素寧猛地咳嗽了幾分,惹的秦蓁急忙替她安撫,“母后可慢些?!?/br> 素寧握緊她的手,搖了搖頭,“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那些人竟是現在也不闖進來,可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本宮該要原原本本盡快與你說完才好?!?/br> “良貴人生產那天,有嬤嬤親眼看到良貴人的孩子左手臂上有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胎記,可奴嬤嬤帶回來的消息卻是,容帝的手上干干凈凈?!?/br> 秦蓁的腦中仿佛有煙花炸開,皇后的這一番話,打得她措手不及。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倒明白了為何容權會對皇后如此。 如果是容權,不過是搶了自己兄長的妻子,只要他坐在高位上,那便無人敢說。 可若連容權都不是,那這帝位,他便是坐的名不正言不順。 素寧微微用力,將秦蓁的思緒拉了回來,“本宮入宮時,容權已然是容權,可若是當年嬤嬤沒看錯,那么現在的容權,便是假的?!?/br> 當今圣上是個假的,如此大的事情,怕是要掉腦袋的。 容權知道素寧跟在他身邊心不甘情不愿,原本還能靠著自己的身份強壓她一頭,若是這個事情被人所知曉,他這幾十年,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蓁兒,你得把此事告知祉兒,本宮怕容權狗急跳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br> 感知到握著自己的手的顫抖,秦蓁自然明白皇后在怕什么。 查到消息的奴嬤嬤已經死了,當年的那個嬤嬤定然也早就被處理掉,而奴嬤嬤沒有留下任何口信,即使要調查也是毫無頭緒。 眼下只要皇后娘娘死了,那么此事便再無任何人知道。 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繼續安心的當他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