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不等秦蓁回話,馬車卻驀然被掀翻,秦蓁急忙拉住云煙防止她受傷,待落地,才扶著人自殘骸而出。 并無其他人,景戰卻是拔劍站在她們面前,神色冷然。 不過一劍,便能處置她們的馬車。 秦蓁頓了頓,將云煙護在身后,“理由?!?/br> 景戰雙目猩紅,再走上一會兒,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站點,可小廝渾身帶血前來,老莊被殺,洗劫一空。 “秦蓁,我要你的命!” 她不卑不亢,在劍直指心口時驀然握了上去,“殺人前,該有理由?!?/br> 理由?她竟然還要他給她理由? 真是可笑! “你敢說,你沒在別院留下任何訊息?若不是如此,怎么會我們前腳剛走,后腳就有人將別院夷為平地?要不是你,站點的位置會被人提前所知?要不是你,老莊也不會死!” 每說一個字,景戰的恨意便累積,“秦蓁,第一次見你,我就該殺了你!” 他的劍未用力,可她的手早就被傷,她耐著性子聽著他給的理由,看向站在他身后之人,“我沒有?!?/br> 她的毒不是本宮下的。 一樣的解釋,他可聽? 老莊是看著景戰長大的,可以說,是他生命之中不可或缺之人,可那小廝來報,他的死相極慘。 對方為了逼問消息,將他的指甲一個一個卸了下來,更是用辣椒水盡數澆了上去。 “且不說我不認識老莊,你若是要將五香別院之事賴在我頭上,邏輯倒是可以,可是景戰,你們要去的下一個地方,我一無所知,如何能夠提前預測派人前去暗殺?小諸葛是不假,可我不是神仙,沒有提前預知的本事?!?/br> 景戰冷笑兩分,“你連秦家滅門都能如此平靜,要我如何能夠相信?” 秦家滅門。 秦蓁抿唇,因她對他的信任,竟是引旁人起疑了嗎? 他的劍是他最佳的搭檔,如今像是能夠讀懂他心中所想,微微下壓,對方手掌的rou頓時外翻,“秦蓁,你這番話說服不了我!” “退下?!?/br> 不過兩個字,卻是卸了景戰全身的力氣,“殿下!” “她說的不無道理,你該去查查老莊身邊之人,她無任何知道老莊的途徑?!彼氖终采蟿r,景戰倐而收了。 “今日,算你走運?!?/br> 秦蓁苦笑兩分,“殿下上次說的危險,可是這個?” 知道景戰看她不順眼,可她沒想到,自己的小命可就差點交代在這兒了。 容成祉細細看了她許久,將她先前的錦帕細細包扎了她的手心,“老莊行事從未出過錯,自本宮來了元國,他拋棄容國一切只為照顧好本宮,原本,他該與家人團聚了?!?/br> 秦蓁沉默不言。 那么是誰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夠在他們之前找到老莊,并且毀了容成祉一步棋呢? “殿下接下去打算如何?” “貿然前進,只會給對方更多可乘之機,當務之急,是找個落腳的地方?!比莩伸眍D了頓,補充道,“順便再找個大夫?!?/br> 云煙在兩人身后不遠處,看到此景心中卻是緩緩她都難以言喻的恐懼,容國太子蠱惑人心的本事,的確不小。 待容成祉走遠了,云煙才上前,“小姐,此事,會不會是殿下與景戰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秦蓁搖了搖頭,“景戰是認真的?!?/br> 不是容成祉,他該是要了她們兩的命。 對于他而言,她們不過累贅。 由于計劃有誤,容成祉不得不改變計劃,前往宜山的路不宜太過著急,可若是再繼續耽擱下去…… “聽說當年洛城城主為了守護城中子民,命人城墻高鑄,而宜山易守難攻,卻是撤退的好去處,因此,命城中謀士三天想出十條去宜山的路?!?/br> 景戰給的竹簡她隨身帶著,雖重,可閑暇時刻用來消遣倒是不錯,“殿下不妨將您的布署圖與布防圖放在一起看,或許能更快理解我說的是什么意思?!?/br> “夫人這是,覺得愧疚么?” 秦蓁一怔,她什么都沒有做,為何要愧疚?“殿下此言何意?” “離開別院前,本宮命景戰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只得在本宮屋內找到此幅畫作,不知是否夫人手筆?”自懷中掏出折疊整齊的畫,容成祉眉眼含笑,“夫人倒是看看,這畫中之人幾分像本宮?” 紙是上好的紙,墨更是上好的墨,可紙上之畫,畫上之人,卻是一言難盡。 秦蓁摸了摸鼻子,琴棋書畫,她最不通的,也就這畫了。 “此人額挺飽滿,五官大氣,一看便是大富大貴之人!” 容成祉上看下看,細細看過了每一處,也沒看出這歪瓜裂棗有半分秦蓁所言,“除了這個,夫人可還留了些什么在別院?” 照著景戰的能力,不把別院翻個底朝天是絕對不會善擺干休的,她還能藏什么? “夫人縱使聰明,卻的確不該知道老莊的存在才是,”容成祉收了笑,“可夫人身后的秦家軍,不該不知道?!?/br> “殿下懷疑是秦家軍所為?”秦蓁皺眉,“他們并無理由?!?/br> “于他們眼中,本宮可是比百里霽還不如的存在,秦統領帶兵時,可教他們元國子民,定要小心他國之人?更別說,本宮為容國質子,你為秦家小姐?!?/br> 秦蓁并沒有正面回答,她思考許久,才回:“此事,我會給殿下一個交代?!?/br> 她一向愛憎分明,若有人平白無故想要往她身上潑臟水,那是絕無可能。 夜色漸漸籠罩,九月末的天,黑夜已然悄然爬上頭。 秦蓁的動作很輕,云煙的傷還未好全,行事更是不方便,容成祉的人為老莊所影響,更是沒有精力關注她的行蹤。 今日是極佳的機會。 許久過去,云煙說未曾聯系到秦家軍,可那日在街上,她已然看到了標記。 那是軍中人的暗號,唯有她明白。 對方約她單獨見面,地點離這里不遠。 蟬鳴響徹林間,秦蓁加快步伐,在竹林之中穿梭,繡鞋落在落葉上的聲音細細索索,平添了一份寂靜中的鬧意。 空無一人。 秦蓁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竟是與天牢后山一般無二的懸崖。 約她來這里,究竟有何目的? “是誰?” “秦家軍的人從不躲閃?!?/br> “還是,假借秦家軍的名義見我?” 秦蓁站在原地,無人應答。 她閉上眼,感知著風聲蟲聲,卻唯獨沒有腳步聲。 “到底是誰?” 她提高聲音,可就在她話音落時,劃破夜空的箭迎面而來,她將將躲過,暗處的箭卻越來越多。 不是景戰,更不是秦家軍! 秦蓁心驚,匆忙想著應對辦法,卻見一人著一襲紅衣,自竹林閃身而來,長袖將她籠罩,把箭隔絕在外。 “容成祉……” 他的動作干凈利索,先前見過景戰出手,那時她以為他武藝高才可在容成祉身邊,可此刻她才明白,容成祉的武功在他之上。 一招一式,皆是致命。 他的力道不大,可秦蓁明白,他沒打算給對方留活路。 “抱緊本宮?!?/br> 仿佛之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她將繩子在身上綁緊,毫無猶豫的就往崖下跳去,那時她本以為,好歹得等她逃過一劫才能見到他,卻不想容國太子竟是等不及,親自迎接她。 “此崖下可沒有洞xue,夫人可怕?” 秦蓁點頭,“怕?!?/br> “那跳還是不跳?” 秦蓁不加思考,“跳?!?/br> 笑話,在被箭射成篩子和摔下去變成rou泥兩者之中,她自是選擇后者。 容成祉笑的張狂,一手攬住她的腰,徑直朝崖下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