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親之禮不可少
待他掀了簾子離開馬車,云煙才哆哆嗦嗦從地上爬起,攥緊了秦蓁的手,輕輕附耳輕聲道:“小姐,皇上的意思,是東北?!?/br> 秦蓁任由她又扯了布給自己包扎脖頸,腦中細細過了一遍行經之路,“東南方向比東北要多出數日路程,容國形勢緊張,容成祉等不起?!?/br> 云煙跪在車內,瞥眼看到秦蓁臉上傷疤,心疼的不行,“若有朝一日婉如小姐落入我手,我定要她嘗嘗小姐所受的滋味!” 秦蓁卻笑了,笑意見底,“若不是來真的,誰能相信?” 云煙抿了唇,將來前那人塞給她的藥細細幫秦蓁涂上了臉,“小姐,值得嗎?” 值得嗎? 她問的是為了霽哥哥以身犯險到了容成祉身邊?還是讓秦婉如毀了自己的容? 秦蓁閉上眼,父親和兄長的確幫霽哥哥奪了元國帝主之位,可誰曾想,先帝竟是早早的準備了手諭,他們等人翻遍了整座皇宮也不曾尋到,她能想到之人,唯有容成祉。 宮內何人不知,先帝每月五次必宿別院。 各路嬪妃雖有微詞,可對方是容國太子,還是個男人,她們又能如何? 傳聞先帝到別院也不曾得到什么好臉色,可即便如此還樂此不疲的去了好幾年,如此之人,又怎會簡單? 是以,秦蓁才導了這一出。 故意放出消息新帝將秦家滿門抄斬,她深陷地牢。 潯陽小諸葛的名號,滅門之仇,也不知可否讓容國太子對她多看一眼。 “云煙,你可囑咐讓爹爹他們近日不要出現在城中?” 云煙垂眸低頭,替她掖了掖被角,“小姐放心吧,一切盡在皇上與小姐的掌控之中?!?/br> 可出乎秦蓁的意料,出了潯陽城后不久,容成祉竟是命人找了個院子停了。 “小、小姐……” 秦蓁微微握緊了雙拳,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才又問道,“云煙,你再重復一遍?!?/br> “殿下說,成親之禮不能委屈小姐?!?/br> 好一個容成祉! “小姐,殿下這是不相信你嗎?” 她從不指望他相信她,只是不明白他這是鬧得哪一出。 不止秦蓁不明白,景戰也不明白。 “殿下,那秦蓁可是秦家的人,誰不知道她與百里霽的那些事兒,人家可是青梅竹馬,您這是引狼入室??!而且時間緊迫,我們可不能為了她耽擱!” 狼? 容成祉微瞇了瞇眼,眼前倒是浮現了那日一身囚服卻干凈利落的綁了自己往下跳的身影,“喜服備好了?” 見自家殿下不理會,景戰撒潑,“殿下,您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們不能養虎為患!雖說您備下的棋子能夠吊著國主的命,可我們不能冒險??!” “近日功課不錯,虎狼皆為成語?!?/br> 景戰沒轍了,霜打的茄子似的,“老莊那兒已經安排好了,五日之后啟程,您的喜服,在您房里擱著呢!” 掩了嘴邊的笑意,他的目光深不見底。 秦家阿蓁,如此有趣的人,錯過可惜了,而且—— 他本就舍不得錯過。 燭光搖曳,微風而起,稍涼的天卻紅了幾人的臉,云煙替秦蓁梳妝打扮,“小姐,這鳳冠……” 秦蓁瞥眼看了容成祉下午命人送來的鳳冠,伸手就把那鳳冠的一角給折了下來,“只用這個就夠了?!?/br> 秦蓁恨不得自己折下來的就是那容成祉的胳膊,她還未曾與霽哥哥拜過天地,卻要跟個才見面兩次的人行成婚禮! 報復不到人身上,只得到物件上。 云煙咽了咽口水,她家小姐生起氣來可不是好惹的,將她折下來的當做釵子附在發上,道:“小姐,好了?!?/br> 撇去那傷疤,鏡中之人堪稱絕色,可因著那可怖的傷口,倒是平平無奇了。 房間至大廳,門廊上貼著紅色喜字,秦蓁未著蓋頭,一步一步,遠遠的便看到了廳內之人。 身形修長,隨意負手而立,額前兩縷發絲垂至兩邊,其余高高束起,面若冠玉,眉如墨畫,長相極其出眾。 見她來,那人帶上了笑意,仿若沒看到她臉上傷疤似的,一把將人從云煙身邊帶過,“夫人這廂有禮?!?/br> 秦蓁皮笑rou不笑,一腳往前踩了上去,“殿下言重了?!?/br> 容成祉眼疾手快躲過,按下她的手往前走,“景戰,行禮?!?/br> 被喚名的景戰不情不愿的拿著行禮手札,“一拜天地——” 星滿天,偶還能聽鳥鳴,秦蓁微抿了抿唇,她可沒想過,自己會如此草率的成親。 “禮成?!?/br> 景戰將手札卷起來,拿在手上圍著容成祉和秦蓁繞了一圈,“殿下,如此丑女,怕是做不了太子妃?!?/br> “你!”聽聞有人說自家小姐丑,云煙可坐不住了,“你這人好沒有禮貌!” 秦蓁權當沒聽到,臨近出廳前才微攔了容成祉的路,“如今秦蓁已與殿下行禮,自此便是殿下的人?!?/br> “自然?!?/br> “那既然是殿下的人——”秦蓁轉身,上下打量著景戰,搖了搖頭,“如此沒規矩的屬下,殿下還是派去喂豬的好?!?/br> “秦蓁!” “豬對喂養自己的人要求不高,也不講究,好養活,合適?!?/br> 合適什么合適!景戰氣得眼冒金星,可憐兮兮的望著容成祉,期待自家殿下能夠替自己說上幾句堵住這丑女的嘴。 容成祉卻笑了,“不是不能考慮?!?/br> 秦蓁看到他的笑卻是一怔,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涌動她并未不曾察覺到,不過一個小小的屬下,卻是可以當著容成祉的面如此羞辱與她,而容成祉似乎也未曾生氣。 莫不是宮內傳言,竟是真的? 容國質子不愛女子,卻是個禍患? 秦蓁縮了縮脖子,她的耐性何時竟是變得如此難控,不過口角,忍了便是。 容成祉眼眸微動,拽了她的手往西廂走去,后者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拉了個踉蹌。 “殿下!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身著喜服的人脖頸還附著紗布,隱隱傳來藥香,巴掌大的臉卻是帶著可怖的傷疤,身上更是還帶著舊傷,可唯獨一雙眼,干凈清澈的讓他想要毀了。 “今夜可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秦家阿蓁倒是說說,本宮要做什么?” 秦蓁突地臉紅了,暗自問候了眼前人的祖宗,眼底卻越來越清明。 若她能夠近身,找尋手諭的把握便能更大一些。 如此,成親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替本宮更衣?!?/br> 自小到大,爹娘寵溺,兄長愛護,秦蓁從未做過如此事情,是以扯著那扣子便往外拉,被容成祉制止。 他輕笑出聲,“不成想夫人竟是如此著急?!?/br> 話音落的瞬間,她的外衫掉落在地,“殿下!秦蓁身體不適!” 他一步一步靠近,將人逼到床邊,“阿蓁的身體本宮自是了解,本宮定會注意?!?/br> 注意,注意你個頭! 秦蓁被他的氣息所困,一時竟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仰面而起時不知觸碰到了對方哪里,意外觸感讓她冷不丁瞪大了眼睛—— 那是…… 他的眼底冰冷聚集,寒意不曾掩飾,“秦家阿蓁,發現了什么?” 秦蓁漲紅了臉,腦中一片空白。 傳、傳聞,古代帝王為了嬪妃不背叛自己,每每招她們侍寢后,都會強制戴上貞cao結,可容成祉是個男子??! “我什么都沒有發現?!?/br> 秦蓁垂眼,手心漸漸聚攏,他眼中的殺意彌漫,滿到她根本無法忽視。 他伸手撫上她的臉,熱氣吐至耳邊,呢喃,“是么?”